白宫博与他对饮后,道:“恰恰相反,不懂其中玄奥者不论怎么讲他们都会觉得那次出使平常无奇,懂得其中玄奥者不需多言亦自心惊汗颜。”
“你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来,为你我兄弟精诚联手再饮一樽。”
白宫博会心的点点头,道:“和你共事真是省心省力,废话一句不用多说,爽快,同饮!”饮罢他举起第三樽酒道:“我就借这樽酒贺你凯旋而归吧,原本已分崩离析的草原就这么轻轻巧巧的被你弄得风平lang静了,说实话我可是万万没想到的,先前的诸多盘算都落到了空处,唉,虽不甘心却不得不心服。”
“又来夸我,你半路杀出那招也够狠的,害的我们功败垂成,气的我差点吐血。”
白宫博哈哈而笑,笑罢皱起眉道:“我心中尚有一事不明,不知贺兄能否赐教。
“白兄客套了,有话尽管讲来,小弟知无不言。”
白宫博笑道:“荆湅进入草原后不久就匆匆退回去了,这是怎么回事?我对此事一直困惑不解,是你把他吓跑了还是打跑了?”
第二章 江边密晤(下)
贺然详细把当时的情况对他说了一遍,白宫博听后眉峰皱的更紧,道:“西阿之战大出我的意料,闻讯后已经晚了,听说荆湅引兵进了草原,我还当有场好戏看呢,随时准备着坐收渔翁之利,不想结局是这样,呵呵,荆湅能毫发无损的及时撤回也算是了不起了,这人用兵很是不俗,你要小心些。”
贺然微微笑道:“他本领再大在你面前也难有施展的机会,我可是听说他最近没少吃你的亏哦。”
白宫博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意,谦逊道:“我也只能让他吃些小亏,我这些天可是热切的盼望着你早日回来,好好教训他一顿呢。”
贺然摆摆手,道:“白兄太看得起小弟了,凭心而论,小弟才学是万万不及白兄的,只是运气好的不得了罢了,日后联手抗赵还要多多依仗白兄之力,现今我们与赵国尚有盟约,得寻到合适的机会才能撕毁,所以一时还不能对赵用兵,还望白兄体谅,不过小弟可用人头担保,易国绝不会在顺国背后插刀。”说着伸出手掌。
白宫博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与其连击三掌道:“好!听你当面把这话说出来我就放心了,其他的我就不复多言了,只想跟你说一声,赵国不断再增兵,现在已不少于八万之数了。”
贺然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回去后一定尽快想办法替白兄分忧。”然后一脸挚诚的问:“白兄可有康国那边的什么消息?”
白宫博一笑道:“你这可问的不对了,谁都知道你易国与康国交往甚密,那边的消息如何来问我?”
贺然苦笑道:“不怪白兄见疑,如果不是易、顺两国化敌为友,此中内情实不敢相告,唉,我们因为这个新政,已经闹得和康国失和了,康国早就开始驱逐境内的易人了,这个想必白兄有所耳闻吧。”
白宫博点头道:“我倒是听说了,不过我们在康国的耳目不甚灵便,毕竟隔得太远,只关注其大的动向也就够了,据我所知康国最近没什么大的动静,我想你关心的是墨琚吧,据我看来他一时半会是难以复出了,否则赵国也不会这么不管不顾的调兵来攻打我们。”
贺然面带忧色道:“白兄既然这么说那必然是不会错的了,如此说来是不能指望康国了。”
白宫博道:“赵国已凶相毕露,贺兄千万不可心存侥幸啊,自家安危岂可寄望于他人?只要贺兄肯施神威,加之我顺国在旁鼎力相助,赵国是绝难讨到便宜的。”
贺然脸上有了坚定之色,道:“白兄豪气干云,小弟受教了,好!咱俩就领教领教荆湅的手段,来我定阳城头不醉不休!”
白宫哈哈笑道:“你这豪气比我还高,好!一言为定!”说着站起身,“如此我就告辞了,军务多忙不敢耽搁,请贺兄恕罪。”
贺然亲亲热热的把他送上小舟,目送他消失在浩渺烟波中后,不由对身边的云野感慨道:“白宫博可当英杰二字。”
“嗯,他的这份胆略着实让人钦佩。”云野十分赞同他的说法,继而又皱起眉头道:“他犯险而来难道就为和你互相吹捧一番?我还当是要来跟你商议用兵大事呢。”
贺然忍不住笑了,道:“你可真是将士眼光啊,咱们该如何用兵何用他来指点我?我又哪有资格指点他?现在我们两国同临危局,必然是都要竭尽全力的,否则就是自取灭亡,该如何击赵心中各自有数,只有等到把赵国打的差不多的时候才会动对方的心思,所以他根本不用多说什么,听了我当面许诺的那句话就足够了,其实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还不是听我的许诺,而是临走前说的那句话。”
“哪一句?”云野皱眉思索着。
“赵国在不断增兵,现在已不少于八万之数了。”贺然重复了一遍,“他这是在提点我,不能坐山观虎斗太久。”
云野轻轻的“哦”了一声,问道:“他说的是实话吗?”
“我想不会差太多,这个时候他必须要取信于易国,如此看来赵国心意颇坚啊。”
“那咱们是不是得尽快出兵了?”云野有些兴奋道。
贺然哼了一声,道:“你别想去给我厮杀,一时半会用不到咱们出兵。”
“可是,你不怕顺国扛不住?”
贺然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当赵人都是傻子吗?前一段没能打下顺国,现在我领军回来了,他们岂敢再跟顺国硬拼下去?他们下一步最重要的是逼咱们出兵伐顺,把咱们拉下水后赵人才敢全力进兵。”
云野有点晕了,疑惑道:“可你刚才说,白宫博讲出有八万赵兵是为了催促咱们,哦!我明白了,白宫博这是一计,想让咱们心慌之下急急出兵,真刀真枪的形成了易、顺抗赵的局面顺国就安心了。”
贺然这次露出了赞许的笑容,道:“总算没白跟着我。”
云野虽看不起他这得意的嘴脸,可内心是真佩服他的机智,看到明琴茶朵走了过来,他识趣的拉了一下钟峆,二人远远退开。
明琴茶朵走到贺然身边,低着头小声道:“你以后不要那样说了。”
贺然见她面带红晕,问道:“你指的是什么?”
明琴茶朵抬眼看了他一下,难为情道:“你对人说我是正妻,弄得我很是尴尬,都不知该怎么还礼了。”
贺然含笑道:“霄儿没跟你说吗,入军师之门的都是正妻。”
明琴茶朵诧异的看着他道:“王驾说是说过这样的话,可我想那是哄我的,她怕我不愿来中原,我从没放在心上,你怎么也。”
“那你这回就放在心上吧。”贺然注视着她,眼中含着笑。
“难道难道真是这样的?”明琴茶朵困惑的望着他,见他点头,忙道:“就算真的这样我也是不敢的,你以后别这样跟人说了,我不配。”
贺然见她神色转黯,怜爱的轻轻拥着她调笑道:“笑话,美貌冠绝大草原的明琴茶朵怎么会有配不上别人之说?该是天底下没有能配的上你的男人才对。”
明琴茶朵俏脸飞红,心中无比甜美,轻轻偎在他怀里眼望滔滔江水幸福的心都醉了,过了一会笑着娇嗔道:“你又骗我,害我白为你担了半天的心。”
“你这又说的是什么?”忽然不解的看着她。
“刚才那个人呀,你不是说要见的是个死对头吗,可你们又说又笑的还不时对饮,明明就是好朋友嘛。”
贺然捏了捏她的鼻子,道:“我是怕吓到你所以一直没告诉你他是谁,说出他的名字你肯定吓一跳。”
明琴茶朵抿嘴笑道:“你这就是胡说了,中原人我知道名姓的只有两个,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白宫博,别的人任他再有名气我也是不知道的,怎么会吓到我?”
“你刚才见到的就是白宫博。”贺然一本正经的说。
“真的?!”明琴茶朵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刚才那人是白宫博?”
贺然见她的反应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强烈,不由泄气道:“你当初听到我的名字时可平静的很啊,看来这小子在草原上的名头要比我大呀。”
明琴茶朵被他逗得掩嘴娇笑,道:“你居然称他为‘这小子’,你比人家可小的多呢,我们部族中那些最勇猛的汉子也不敢这么称呼他,提起他都是又恨又怕又敬的。”
贺然撇撇嘴道:“他有什么了不起,在我手下从来就没占过便宜。”想到万壑关前被人家算计的险些回不来,心中一虚,补充道:“偶尔占到点小便宜也被我全都加倍找回来了。”
明琴茶朵很是为他感到骄傲,面带崇敬道:“他当初纵横草原真的很厉害,我们之前从没吃过那么大的亏,你的名声是最近才传扬开的,不过很快就盖过了他,大家都知道他是你的手下败将,可最初的时候是没多少人相信这个的,连我也不信,可在赵国一战,你毫不费力的就把我们的大军打的一败涂地,大家渐渐信了,你的名字如风一样传遍草原。”
贺然脸上有了得意之色。
“是恶名。”明琴茶朵眼中含笑的加重语气道。
贺然毫不在意道:“不管什么名,名头盖过白宫博就好。”
明琴茶朵对他的反应很无奈,只得接着道:“其实大家对你并非都是恨,因为你打败了人们心中的恶魔白宫博,所以很多人心中敬佩更多些,这次你帮草原恢复了安宁,我想没人再恨你了。”
贺然又捏了一下她白腻惹人的瑶鼻,“你想法可真简单,难道铁心追随辛岩图良那班人不恨我吗?即便是番王这边,在赵国之战中死了亲人的也仍是会恨我的,比如那个珠儿,一个人啊,不论你怎么做,终究是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说你好的。”
明琴茶朵有些难为情道:“你说的是,我总是说傻话。”
贺然爱怜的看着她道:“这是纯善,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世间就没那么多乱事了。”
明琴茶朵撇嘴道:“你哄我,你们中原人都很会说话,我们就算上了你们的当还欢欢喜喜呢。”
“所以说中原人许多都是混账东西。”
“你也是!”
贺然坏笑道:“你敢骂我,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明琴茶朵俏脸立时就红了,羞得说不出话来。
第三章 回朝复旨(上)
会晤了白宫博,贺然望着滚龙河又有了新的主意,他不想再回新都了,想坐船沿河而行,这样不但轻松而且快捷。
云野与钟峆担心会遭遇顺国水师,极力反对,可他俩又怎么拦得住贺然?
这艘船虽大最多也只能搭载五十人,贺然打发余下亲卫折返新都,取上留在那里的东西回易国,要说那些东西可是不少,不但有萧霄买的大包小包礼物,还有许多番邦上下送给贺然的礼物,足足有两大车。
顺水行舟,春风伴行,这番畅快可让明琴茶朵及四个侍女过足了坐船的瘾,整日也不回仓房凭栏看着各样新奇景物不时惊呼笑闹,众侍卫则提心吊胆紧张的轮班瞭望有无顺国水师踪影。
贺然很奇怪她们五个为何没一个晕船的,想来想去不得其解,只能乱猜或许是她们习惯了马上颠簸的缘故,是不是这个道理就不得而知了。
当夜泊于一处大港,众亲卫忙去镇内采买食物。
船行三日经过望龙城,两艘巡河战船截住了他们,明琴茶朵见了舞刀弄剑的士卒大为慌张,云野等人却笑了,他们辨出这是自己的水师。
贺然不想暴露行踪,对云野道:“你去打发了他们,就说你身负军令要去王城。”
云野建议道:“不如就让他们护行吧。”
贺然笑着说:“不用,这个时候顺国水师绝不会过河心的,他们要真把咱们抓去了,我非得找顺王要一大笔赔罪钱不可,那咱们可就发财了。”
云野无奈只得上了船头,高声对两艘船上的将领喊话。
水师将领没想到奋勇将军会在船上,立时就兴奋起来,靠过来询问军师何时回来,云野不擅说谎,不敢多言,敷衍了两句推说军务在身不敢耽搁,两艘战船立即让开水路,沿途又护送了一段以表敬意然后才驶了开去。
明琴茶朵躲在一边看了后跑进仓房惊喜的问贺然:“这些船也听命于你?”
贺然笑道:“你是没见过这些东西所以才觉得不寻常罢了,两艘船不算什么,我是军师,水师自然是要听命于我的,等以后闲暇了,我带你来看水师操演,大小船只在水面穿梭布阵保管你大开眼界。”
明琴茶朵欣喜道:“好!”可随即又怯声道:“你不用特意陪我。”
贺然托起她的下巴,怜惜道:“你别总是这么谨小慎微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人会因此责怪你,你这个样子反倒是让我难以安心了。”
明琴茶朵垂下眼帘道:“我心里很怕。”
“怕什么?”贺然柔声问。
明琴茶朵小声说:“怕失去,我明白你以前说的那些话了。”
贺然在她莹润的香唇上轻轻吻了一下,道:“哪些话?”
明琴茶朵娇羞的靠近他怀里,轻声道:“我觉得我尝到活着的滋味了,所以分外害怕失去。”
贺然用手戏弄着她的樱唇道:“只管把心放的安安稳稳的吧,你永远都不会失去现在所得,除非是你哪天看不上我了,把我像臭牛粪一样扔掉了,那我就没法管你了。”
明琴茶朵张开小嘴在他那根手指上咬了一口。
她咬的并不痛,贺然却夸张的吹着那根手指道:“你们这些女子怎么都这样,说变就变。”
明琴茶朵嗔道:“让你胡说!装什么装,我才没用力咬呢。”
贺然抓住她玉手,拉到嘴边道:“我咬你一下,也不用力,看疼不疼。”
明琴茶朵已经习惯了与他嬉闹,伸出秀美白嫩的食指,用挑衅的眼神望着他。
贺然含住那根玉指吻了一下,道:“真舍不得下口,这笔账先记下,等晚上再算吧。”
明琴茶朵红了脸,跑到外面又去看风景了。
非止一日,抵达了合川河谷,弃船登岸后,这里的守军乍见军师一时都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守将闻讯急忙跑来参拜,看到将士们兴奋的不住高呼,明琴茶朵由衷的为贺然感到自豪,同时心中无比好奇,他年纪轻轻怎么大家都这么敬重且爱戴他呢。
贺然慰勉了将士一番后,要了马匹带人赶往鸣钟城。
一路无话,到了鸣钟城,守城将士亦是被吓了一跳,他进了王宫苏平疆才刚刚得讯。
殿内相见,苏平疆用力拍了他一下,又惊又喜的抱怨道:“你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回来也不提前派人报个信,我还当你得过些天才能到呢,你怎么走的这么快。”
“先召太宰和辅宰来吧,其中缘故我一会细说。“贺然说着对一脸迷茫的明琴茶朵道:“怎么还愣着,快拜见大王啊。”
明琴茶朵惊闻这个跟贺然拍拍打打的就是易王,慌得连忙施礼参拜。
苏平疆看着贺然道:“这是”
贺然嘿嘿笑道:“这是大草原最美的美女,被我抢回来了。”
苏平疆忙道:“快快免礼。”
明琴茶朵被贺然的话弄得大是尴尬,俏脸飞红手足无措。
南荠上来拉着她的手端详她着道:“果然名不虚传,美的连我心生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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