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捅,然后扬长而去。小纪的废品回收站离赵红兵家很近,也就是60…70米的距离,他开始以为自己肯定死了,结果躺了两分钟觉得好象没什么事,他怕对方再回来,就瘸着跑到了赵红兵家。
晚上8:00左右,赵红兵的兄弟们都得到消息到了医院,医院里,赵红兵又开了一次会,和以往的两次遭遇战不同,这次是要复仇,是要主动出击。
“晚上,我们要抄二虎的家,谁知道他的家在哪里”赵红兵说要抄人家的家时语气依然平静,好象是要给谁家送礼一样。
“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去打听”孙大伟说。
“他把小纪弄什么样,我就要他今晚变成什么样”和小纪关系最好的费四说。
“大伟,你去查一下他的地址,其它的兄弟准备家伙”
9点左右,人已经都带着家伙在医院楼下集合了,各自带上了自己擅用的武器。孙大伟却没有查到二虎家的地址。
“没找到那就到了再找”赵红兵说
“上车!”在工商局开车的费四开来了单位的白色面包车。
六个人上了车,直奔东郊毛纺厂宿舍而去,到了以后,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明确的指出了二虎家所在的位置,看来,二虎在该地区的确是出名的很。
二虎家的门是铁门,没有门铃。费四上去就开始砸门,砸的震天响。
“谁呀?”二虎的声音
“你大爷”费四回道
里面没了动静,费四继续砸门,5分钟后,听见里面的门闩“哗”的一下打开了,但是门还是没有开。费四一脚把门踢开了,门是开了,但还没等他往里冲他就停住了。
因为,一把冰冷的双管猎枪顶在他的脑门。
“你还想活吗?”拿枪的是二虎的一个兄弟,恶狠狠的问,看来二虎早有防备,那天在二虎家起码有十几个人。
“有种你现在开枪打死我!”费四挺硬。
“别以为我不敢”二虎的兄弟说
“打呀,你打呀”费四喊
这时赵红兵飞起一脚踢到拿枪那人的手腕上,同时猎枪打响,这枪打到了天上,赵红兵上去就想夺枪,手刚抓到枪管时另一把猎枪顶在了赵红兵的头上!这次拿枪的是二虎。
“别动,动一动就打死你”二虎吼道
“你敢吗?”赵红兵没动,语气还是挺平缓。
“你叫什么名字?”二虎问
“赵…红…兵”赵红兵每次报自己名字的时候都是缓慢而有力,一字一顿,无论在什么情况下。
“哦,你就是zao 红兵啊”二虎是绝对的土流氓,连普通话都说不好。发音不准,把赵读成了zao
这时,第三把猎枪出现了,顶在了李四的头上。二虎他们居然有三把枪!
“兄弟们,给我砍,有一个还手的就把他们三个都打死”二虎说
五,东郊流氓们的复仇(2)
二虎身后的兄弟们冲上来给每人至少砍了三刀,六个人连哼一声都没哼,坐在地上双手抱头硬生生的挨了这几刀。混过社会的朋友应该知道,砍人这东西其实是吓唬人的,砍人只能伤人却不能杀人,如果说谁被砍死了那不是挨的刀太多了就是倒霉到家了。砍人更多的是一种精神上的震慑,就其效果而言,跟用匕首捅人绝对不可同日而语。一刀捅死人都听说过,可是谁听说过谁被一刀砍死?当然了,电视上〈大刀〉剧中看到的二十九军的大刀不算。
“滚!”二虎喊
六个人闷声转头走了,肉体上的伤痛远不如精神上的挫败更令他们难过。他们挫败铁南路伟一伙时的豪气如今全被二虎打消,日后,他们将走向何方?这是他们出道以来的第一次挫折,而且是一败涂地。
上门准备抄家结果自己却被人灭了,一向心高气傲的赵红兵火大的很,一路上沉默不语。他那套赵爷爷的深蓝色毛料中山装也被刀砍开了几个口子,去见高欢时肯定是没法穿了。二狗认为,从那天起,赵红兵的性格发生了一些变化,以前他有事从来都是息事宁人,总是被逼不得已才出手,但那次以后赵红兵也开始惹事生非了。
二狗清楚,他是想找回他那丢在二虎家门口的面子。
面子是什么?面子值几个钱?在某些人眼中,面子可能一文不值,没了就没了。但在赵红兵等人眼中,面子可能比生命还重要。
他们又回到了医院,这回是包扎他们自己。由于赵爷爷家没人,二狗也在医院里,二狗第一次看到他们集体受了伤。由于冬天他们穿的比较多,有棉袄和皮夹克等,虽然都挨了几刀但是伤的都不重,皮肉之伤,尤其是孙大伟,挨了那几刀连他那件旧军棉袄都没砍破,看来我军的棉袄还是够结实的。
二狗从他们的沉默中已经读出了他们必定是遭受了败仗。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完败以后,他们没有开会。
“这事儿不算完!”沉默中赵红兵来了一句,这句话说的恶狠狠的,完全不是他平时说话的风格。
“我不信抓不到二虎落单的时候!”费四说
“没想到二虎他妈的有那么多枪”孙大伟说
“枪,没打响以前就是一块废铁,但打响一声以后,拿枪的人就会有杀人的胆子”赵红兵说。
“我踢了他手腕以后他的枪走火了,这一枪过后绝对有人敢开第二枪。这枪如果没响,他们的枪就是废铁”赵红兵继续说
赵红兵的这句“枪,没打响之前就是一块废铁”这句话不但给二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七年以后也救了跑路在广州的李四的一命,事后他承认,他的确记住了当天赵红兵这句话,而且把这句话当成真理。是这句话救了他。
那是在1994年的一个夏天,正跑路在广州的李四在给广州的一个黑社会老大当马仔,李四由于身手好、下手黑,很得老大的赏识,堪称他们那个组织里的金牌打手。这天,他们要和潮州帮谈判。
谈判的地点在一个露天大排挡,桌子很窄,双方各两个人,都是一个老大带着一个马仔,面对面坐着。后来知道,这四个人中只有潮州帮的那个头目的马仔带了枪。
谈判的并不十分开心,双方火气明显都不小。
突然,潮州帮的老大的马仔拔出了枪,电光火石间,李四抓起了手中扎啤杯打了过去。
枪响,人倒地。
倒地的是潮州帮老大的马仔。他被李四一扎啤杯打倒在地,枪,打到了天上。李四这一扎啤杯,直接把对方打晕了。当过侦察兵的李四随手给其缴枪。
这一仗,李四他们完胜。
事后李四说:“红兵那句话让他开始不怕枪”。
当人开始不怕某一样可怕的东西的时候,那也就是战胜它的开始。二狗想
回到前面的话题,当天晚上,赵红兵和孙大伟留下来陪床,李武由于刀伤稍重留在医院的观察室,而张岳,则被赵红兵留下来陪李武。为什么留下张岳在医院,二狗很清楚。赵红兵知道张岳今天这亏吃大了,以张岳的胆子和脾气,不把他留下他今天晚上肯定还会再去二虎家玩命。如果张岳真去,那结果可想而知。
而赵红兵让李四和费四回家,明天早上过来替他们陪床。
赵红兵万万没想到,他再也没在医院里等到这二位爷,再见到这二位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以后了。
其实,费四和李四的脾气和胆量根本不在张岳之下,尤其是在今天受此奇耻大辱之后。李四和费四从医院出去以后根本就没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毛纺厂宿舍二虎的家。李四拿的是他那把惯用的头被削尖的钢管,而费四拿的是一把剔骨钢刀。
李四和费四他俩与张岳最大的区别就是:如果是张岳去找二虎,那么肯定是直接去敲门,门敲开了直接去拼命。而他俩则不同,足足在二虎家的胡同外面的柴垛旁守了一夜,他们在等,在等二虎落单的时候动手,这就是李四这样的老侦察兵和亡命徒的区别。据说等到最后动手的时候,他们俩的都手已经全冻肿了,手指头全不听使唤了。
那天夜空格外的晴朗,星星微弱的光洒在柴堆旁那两个快冻僵了的退伍军人的身上,这两个人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死死的盯着二虎家的门口。
“今晚做了二虎,我们以后怎么办?”费四小声问
“亡命天涯”李四回答
“我们要亡命天涯一辈子吗?那我们的家人怎么办?”虽然费四极其莽撞,但他格外孝顺,很惦记家中的老爸老妈。
“也许不用亡命天涯一辈子”李四说
“怎么”费四问
“被公安抓住就不用逃了”李四说。
“这”费四可能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沦为阶下囚。
“你挨的刀能白挨吗?你不想废了二虎吗?”李四问
“嘘,小点声,今天咱们一定废了他”费四说
据费四后来说,是李四的那句“你挨的刀能白挨吗?”把他的火彻底点燃了,才铸成后来的血案。
凌晨4点多,天完全还是黑的。二虎带着14,5个人从家门口出去了,他们没有发现在胡同口紧紧盯着他们的那两双狼一样的眼睛,径直去了东郊每日营业最早的“抻面大骨头馆”去喝酒,啃骨头庆祝今天的完胜,费四看他们人多,也忍住没动手。约一个半小时后,二虎回来了,只带着一个人回来的,就是在昨天晚上第一个拿着枪顶住费四的头的那个,事后知道,那是二虎的亲弟弟,大家都叫他三虎子。
当二虎和三虎子走到胡同口时,天刚蒙蒙亮,二人显然刚喝完了酒,走路晃晃当当,再次忽视了在胡同口柴堆前的费四和李四,当二虎和三虎子要去开门的时候。已经在冰天雪地中足足等了5个小时的李四和费四从背后冲了上去,李四的那把削尖了的钢管直接从后面插到了三虎子的肩胛骨上,三虎子轰然倒下,鲜血流在了雪地上。
更残酷的一幕在后面。
在昨夜的斗殴中憋足了火的费四在李四捅三虎子的同时拿着那把剔骨钢刀捅在了二虎右侧的大腿上,费四并没像李四那样捅完一下就算战斗结束,而是拔出了刀以后又朝二虎左侧的大腿来了一刀。二虎倒地。但,这,还不算完。
后来三虎子跟他的朋友们回忆那一幕时说:费四他根本不是人!他是狼!!
费四把二虎按在地上,拿起他的剔骨钢刀开始割二虎的手筋,挑的很利索,专业级的,两下就挑断了二虎的两根手筋,在二虎的嚎叫中,他又开始挑二虎的脚筋,脚筋粗一些,很多下才彻底割断了一根脚筋。
正是因为脚筋难以割断所以费四用了太多的力气,下了很多刀,所以到后来二虎的手筋在医院是接上了,而脚则变成了踮脚。十年后,又有人把二虎的两个膝盖骨砸碎,他彻底成了个残废,每天以轮椅为伴。
后来李四回忆说:费四在挑二虎的筋的时候慢条似理,一点也不像是在斗殴,像是大姑娘在绣花。
李四和费四报仇后都没有回家,直接登上了南下的火车。
六、才女的梦想都是压寨夫人(1)
“我昨天梦见二虎拿着一把条刀到处走,说要找李四,这一晚上梦做的,哎,看把我吓的”这是孙大伟在医院陪床醒来后对赵红兵说的第一句话。
这也是大家第一次觉得孙大伟这人是真的很邪,因为他的话在一个月以后就神奇应验了。一个月后,胳膊上打着绷带的三虎子真的每天提着一把条刀带着十几个人满市的乱转,就找李四和费四两个人。后来实在找不到了又去找的赵红兵。孙大伟虽然把找人的三虎子说成了二虎,但是使用的武器和要找的人他全说准了。
而李四和费四的跑路则成了1986年度我市黑道最大的笑话,因为人家二虎根本就没报案,结果这哥俩就带着100多块钱跑路了。而且他们跑路也不像个跑路的,由于这两个人战友多、而且和战友在炮火中建立起的感情比较牢固,所以这哥俩乘火车一路南下,开始了“探访战友喝酒之旅”,从东北一直喝到了广东、又从广东喝到了四川、最后从四川又喝到了北京。每天山吃海喝大鱼大肉,无论走到哪里都受到热情款待,等到后来春节前“跑路”回来时,这哥俩都容光焕发,胖了很多。在这期间,他们饱览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基本忘了这边兄弟的死活。张岳在火车站接到这神采奕奕的两个“跑路”的人时,气的朝他俩每人屁股都踢了一脚。因为,在他俩“跑路”期间,又发生了多起恶战,而且他俩也因为这莫名的“跑路”失去了工职。
在李四和费四废了二虎后的第二天,赵红兵就听说在病榻上的二虎放出话来说迟早要杀了费四。赵红兵倒没太在意,因为这在他意料之中,像二虎这样的人,吃了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赵红兵虽然相信他有杀人的胆子,但也知道他未必真的会去杀了费四。
“我真希望二虎伤好了以后能来找我,呵呵”赵红兵说
“为什么啊?”孙大伟问
“那天在他家门前那口恶气还没出呢!”赵红兵和张岳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出这句话
“费四和李四不是收拾了二虎了吗?”孙大伟不解
“我还是想再收拾二虎一顿!”张岳说
“如果是他来找我们报仇,我们就算是把他杀了,也不会判死刑,那是正当防卫”赵红兵说
张岳和李武一起点头称是。他们知道,如果二虎真来找赵红兵,赵红兵被逼急了肯定敢把二虎杀了。他们了解赵红兵的底线:不被判死刑。赵红兵绝对不会像张岳一样敢去主动杀人,他也不敢,他唯一敢杀人的前提就是“正当防卫”。
在这个团伙中,张岳听且仅听赵红兵一个人的话,也只有赵红兵敢骂张岳。张岳自恃勇猛、文化程度也比较高,一向比较狂妄。比如对孙大伟,张岳从来都是呼之喝去,而孙大伟也比较怕张岳,从小就习惯性的听张岳的话。但是张岳佩服赵红兵,赵红兵沉稳、思路清晰、讲义气、从不欺软怕硬,是个天生的领袖人才,而且文化程度也不比张岳低多少,以前他俩是高中同学的时候学习成绩也都差不多,高中时代张岳就听赵红兵的话。
这就是“红旗下的蛋”和“土匪下的蛋”的区别,万事万物都是相生相克,莽撞的土匪的后代遇上沉稳的红旗下的后代总是不由自主的言听计从,奇怪的很。看来,流氓也要看出身。后来,张岳是这个团伙里第一个拉出去单干的,在80年代末到90年代中期干了很多震惊全市的大事,当时名头已经盖过了赵红兵。当有人说:“张岳,你是本市无争议的老大”的时候,张岳从来都说:“不能这样讲,红兵是我大哥”。张岳把事儿惹大了还总是习惯性的找赵红兵商量或由赵红兵出面帮他解决。
赵红兵其实不爱出风头,甚至有点腼腆,但他总是干一些让他迅速出名的事儿。复员以后近一年的时间他只打了两架就全是跟全市最有名的两伙流氓火拼的,而且还是胜利者,这让他在本市流氓的圈子里迅速窜红。这还不算完,紧接着,他又干了一件本市妇孺皆知的悍事,那就是他的传奇恋爱故事。
在费四和李四跑路后不几天,孙大伟在六中高三、四班的吉他演唱会还是如期举行了。连还在每天挂吊瓶的小纪也一瘸一拐的去参加了,心中惦记着高欢的赵红兵就更不用提了。
赵红兵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