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登上高地,站在萨镇冰身边的程壁光就惊呆了,巨大的惊喜让他有些招架不住,本来程壁光只当自己的这个南洋舰队指挥官手里只掌握巡洋舰队和长江舰队的精华,再多就是添置几艘大型巡洋舰,可是眼前看到的这幅景象,让他有种恍在梦中的感觉。
“萨镇冰,这是我们的?”颤抖着手指,程壁光指着远处泊位上的几艘巨大战舰。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语言也没有了节制,直接喊出了萨镇冰的全名。
微笑着点了点头,萨镇冰的嘴角翘起了一段弧度,有种恶作剧的感觉。只是一心只关心泊位上的军舰,程壁光根本没发现萨镇冰的邪恶笑容,只有刘永浩看到了那一丝恶作趣。心里有种淡淡的不安,也不知道是替谁担心。
“三艘战列舰?”
“当然!”萨镇冰笑道“这都是南洋舰队的军舰,以后还会更多,怎么样,要不要近前看看!”
“必须的!”
话音刚落,程壁光就当先跑了起来。高岗低陂一点都没有难到他,已经五十岁了的程壁光像是回到了少年时代,跳跃间敏捷有力,没有丝毫的攀扯。
岸防部队早就得到了统治,今天会有人前来军港。当看到一个老头跳跃着跑了过来的时候,有人都把他误看作了黎族老猎手,正想上前阻拦他。却发现这个老头竟然穿着一身戎装,虽然看不明白是哪国的,可绝不会是低级军官。这才有人想到了今天早上的那份通知,明白了这个老头就是今天要来的人,程壁光也因此免于被人赶回去的尴尬。
萨镇冰等人赶过来的时候,程壁光已经站着看了好一会儿,身子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一会儿狰狞,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沉思,好像面临着什么艰难的抉择似得。
“怎么样,这三艘军舰壮观吧?”萨镇冰喘着气来到了程壁光的身边,笑问道。
“这是谁设计的军舰?”程壁光一脸狰狞的喊道“他难道一点海军常识都没有嘛,四联装火炮是谁发明的,这样的火炮,炮弹打出去还有精准性嘛?”
“有,以前怀远舰上面的三联装舰炮的准确性就很高,而且舰炮之间的影响性也很小。”萨镇冰肯定的说“三联装舰炮射击时,舰炮有延时系统,当进行齐射时,另外的两门炮会出现极短时间的延迟,炮弹先后射出炮膛,相互间的影响性很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那也不能一下子装上四座炮塔,这军舰撑的了嘛?”程壁光像是得了便秘一样,表情很是纠结。
“”
萨镇冰沉默了,这艘军舰刚运到时候,他骂了一天的娘,可是依然不得不接受这三艘军舰,而且还要把它们当做主力舰。谁让现在的南洋舰队底子太薄,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军舰了。
“鼎铭兄,这是哪国造的舰,我们可以直接要求退货,这样的军舰不要说参战了,就算是一次齐射,都能把军舰的龙骨震裂。”程壁光恢复了理智,但是极力要求退货。
“退不了了”萨镇冰幽幽的说道“这是我们自己造的舰,除了老老实实的用它,我们没有第二种办法。”
“我们造的?”
“咱们有造船厂嘛?”刘永浩一脸的迷茫,不明白中国除了福州船政局什么时候有了制造军舰的地方。
“有,但是我也不知道在哪儿?”萨镇冰一脸纠结,但是语气肯定的说道“造船厂的地方只有一个人知道,这是西南的第一大机密,你们以后要切记,万不可泄露出去,不然安全总部的人会找你们的麻烦,到时候我的面子都不一定好使!”
程壁光这会儿不知道自己该郁闷还是该兴奋,作为巡洋舰队的统领,大清海军最精锐的战斗力都在他手里。全国的优良港口海湾他基本上都跑过来,可是从来没有听说那里有一个能制造战列舰的地方,而且是不声不响的就造出了三艘战列舰,就算是英美等国也需要两年以上,才能让一艘战列舰下水,难道有人刻意造好了三艘战列舰,才把他放出来?
“安全总部是怎么回事。造船厂又是怎么回事?”这疑问太大了,程壁光实在是憋不下去。
“安全总部是四总部之一。它只负责保密和一些护卫工作,不参与具体的军队事务,但是安全总部的权利很大,只要是牵涉到了泄密,各总长司令以下的任何人,他们都有权拘禁询问。安全总部的势力很大,据说和情报组织夜枭有着密切的联系,陈则默曾经在茂名宣称,只要有人的地方。他就能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不屑的笑了笑,程壁光根本没把萨镇冰的话当回事,就算是大清朝也不敢说能够有这么强大的情报能力,更何况一个地方势力,这简直开玩笑。
“造船厂的位置没人知道,但是各部总长,各军种司令。以及邓、邱两人都知道这件事,但是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避开了这个问题,不敢打探。”
“等等”程壁光又发现问题了,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成了启蒙学童,竟然很多事情都不明白怎回事。
对于程壁光的反应,萨镇冰仿佛已经料到了。每一个问题都给解答了清楚。包括邓、邱两人的身份,和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以及他们在海军中的地位,和现在的位置。
虽然震惊于邓世昌还活着的消息,不过程壁光更关心眼前的这几艘军舰。
“造船厂我就不问在哪儿了,可你总要告诉我是谁设计了这三艘战列舰吧?”
怪异的看了程壁光一样,萨镇冰问道“你确定想知道。不会是准备找机会揍他一顿吧?”
“不”
“如果你真的敢揍他,那就替我也多踹两脚,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
“”程壁光迷茫了,不知道这里面到底牵扯了多少的干系,怎么自己一句也听不明白。
“要是其他军舰,我还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不过这几艘我恰巧知道,而且设计者你绝对想不到是谁!”
“魏瀚?”程壁光猜测到。魏瀚是中国少有的造舰专家,如果说全国还有那个人是能够设计出战列舰的人,程壁光只能想到魏瀚一个。就算是吴德章、郑清濂几人都相距甚远。
摇了摇头,萨镇冰说道“是孙复!”
“孙复?”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程壁光也没想起来中国有那个造舰的是叫做孙复的,就算是世界上也没有叫这个名字的设计师。
难道是新人?程壁光猜测了起来,想着想着,程壁光就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也只有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才能设计出这么没有底线的战列舰。
“萨司令说的不会是他吧?”刘永浩指了指北边,艰难的说道。在美国的时候,刘永浩就听到了这个名字,当时仅仅了解了孙复的一些往事和信息,刘永浩就记住了这个名字,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大都督,刘永浩想忘掉他都难。
微笑着点了点头,萨镇冰期待的看着程壁光,希望他能够答应自己的要求。
“孙复是谁?”程壁光迷茫的问道。也难怪程壁光迷惑了,任是谁都难以把孙复和舰船设计师联系到一起。
“就是那个巡阅使啊!”刘永浩出声提醒道。
“是他!”像是吞了大便一样,程壁光噎的说不出话来。
“以前我不知道,不过自从看到这三艘军舰,我就怀疑三联装也是他的杰作!那座传说中的造船厂,不像是正规的造船厂,更像是他一个人的玩具。”愤愤了说完之后,萨镇冰看着程壁光,一脸期待的问道“你要不要揍他一顿,这样也可以替我解解恨!”
“那个”程壁光哼了半天,突然问道“难道你作为海军司令,就没有质问他为什么造出这么扯淡的军舰嘛?”
“有啊!”萨镇冰掏出一张电报递给了程壁光说道“当时我问他为什么使用四联装这样不稳定的设计,而不选择双联装或者三联装火炮,他就给了我这样一份回复。”
疑惑的拆开电报,程壁光也被上的两个字给气的牙根痒痒。
“好玩!”刘永浩好奇的偷看了一样,低声念了出来。
“难道你就没有问他为什么这么浪费国帑嘛?”
“我问了,这是另一个回复”又是一张电报纸,递到了程壁光的手里。
“扑哧”刘永浩笑喷道“我的钱我做主!位巡阅使真逗”
刘永浩一肚子的笑意,被程壁光的黑脸给逼了回去,灿灿的退了两步。
“本来我是想找机会揍他一顿的,可是自从知道了这三艘军舰的名字,我就没那份心思了!”萨镇冰苍然道“中间的那艘军舰叫天官赐福,左边的那艘叫做地官赦罪,右边的是水官解厄!”
程壁光一愣,忽然联系到了什么,颓然叹道“他太心急了!”
六十三章 痛哭的孙文
世事难料,谁能想到两个月前,南京还是中华民国的首都,而现在却成了被忽视的地方,十七省的代表相继撤离,就连参议院也突然北上,这对南京的打击是难以想象的。
江浙沪三地本是南京最有力的支持者,但是现在只剩下沪军都督陈其美还有心留在这里,而江苏、浙江两省的都督已经撤回了两省的军队,甚至连个代表都没有留下。
空当当的大总统府虽然还有卫兵在把守,但是精气神已经褪尽了,早已没了昔日的威武肃然,甚至连旧日的两江总督衙门都比不了了,每日往来这里的只剩下同盟会的会员了,而且除了那些坚定的会员,其他人大多只是来过一次,就再也没了踪影。
相比于两个月前,孙文像是老了二十岁,这个四十六岁的临时大总统,蹒跚的像个老人,双目中的沧桑透着几分了悟和茫然,这么复杂矛盾的情绪好像浑然一体,在他的眼里呈现的淋漓尽致。
迈进孙文的办公房间,宋教仁眼中也充满了疲惫,他比孙文更加年轻,而且充满了梦幻思想,只是现在,同盟会流逝了大批的会员,就连那些往日志同道合的友人,都不再乐意搭理他。
“大总统,袁世凯来电报了”到了现在,还真心诚意的喊孙文为大总统的,只有宋教仁这些与他相伴了数年的革命同志了。
“他说什么”愣了一下,孙文才转过头来,有些茫然的看着宋教仁。
眼睛一酸,宋教仁有种流泪的冲动,仅仅四十多岁的一个壮年男人,现在却已经两鬓灰白,就连眉梢都多了几丝白眉。为了一个错误,他承受的已经太多了。
“袁世凯已经就任大总统了,他邀请你进京共商国是!”宋教仁的声音很低,好像担心会刺激到这个“老人”似得。
“大总统?”哭笑了一声。孙文泪水都流出来了。孙文是中国革命史上的一朵奇葩,就算是在整个世界的革命领导集体里,他都是一个另类。孙文不像列宁一样被沙皇政府抓捕过,流放过;也不像华盛顿一样,有着丰富的年轻时代,为自己积累的大量的知识和才能。
孙文是广东人,他的童年有过贫困。可是没等他记事,哥哥孙眉就通过辛勤劳动为他创造了一个比较舒适安逸的生活环境。接着他就在哥哥的资助下。接受了比较完善的西方式教育,并且在香港的西医书院毕业,那一年他二十六岁。
在中法战争期间,他开始接触到一些思想先进的华人华侨,并且在那是产生了幼稚的理想,就像所有的青少年人一样,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个反抗的火种。
二十八岁的时候,这个理想开始壮大,狂妄的他向当时的封疆大吏。直隶总督、北洋大臣李鸿章递交了一份改革建议,就像所有的懵懂中的青年一样,他遭遇了失败,这样的一份建议甚至没有出现到李鸿章的桌案上。一股愤懑充斥了心胸,当年他就在檀香山和小伙伴们组织了兴中会,提出了“大逆不道”的革命纲领,并且在第二年就付出了行动。和所有人想的做的一样。第一次的行动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孙文成了通缉犯。在英国的时候,他曾被多事的清公使馆诱捕,可是没等他来得及享受监狱的乐趣,就被友人救了出来,这次牢狱之灾。对他来说,只是一场刺激的游戏,唯一的作用就是把他的名气打响了。
从此开始,无论孙文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注意到他,直到他去了一次日本,被有些眼光的日本政商注意上了。这些政商正怀着恐惧。担心哪天天朝强大起来会开始报复日本,就处心积虑的想要压制大清的发展和复兴,于是孙复就像列宁一样成为了日本人的利矛,可是得到大量的资助。革命者从来不用自己打工,也不用自己挣钱,只要到处扯着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幌子,就会有无数处境凄惨的华人掏出自己淌着血的腰包双手奉上,只为了那无限渺茫的希望。
没有正经的工作经历,也没有经受过锤炼磨折,孙文像是藏在温室里的番茄,看似红透了,其实从来没有长大。和黄兴不同,他没有真正参加过一次面对面的杀戮,不明白人性的惨烈和复杂,也不清楚老百姓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他对革命的认识仅仅存在于理想中。
从某种程度上说,孙文很善良,很稚嫩,就像是没有长大的孩子,担任同盟会总理的时候,他四处许诺,说话没有节制;成为大总统时,他欣喜若狂,更是屡放狂言,于是孙大炮的名头就戴到了他的头上。
“逸仙,我们当初组建同盟会的时候,是为了中国的革命,现在革命成功了,就算是换个人担任大总统又怎么样?”宋教仁拍着孙文的肩膀道“只要那个人能够让国家强大起来,就算是袁世凯当上了大总统,我们也应该支持。”
泪汪汪的看着宋教仁,孙文委屈极了,如果只是舍弃大总统的位子,他总还是同盟会的总理,在革命党人中间威望依然是很大的,可是现在,就连最可靠的同盟会会员都开始抛弃他了,这让他如何能不伤心。
“逸仙,出大事了!”总统办公室的大门咣铛一声,整个房间都是一颤,能够如此野蛮的,同盟会中只有一个黄兴了,带兵久了,黄兴的脾气也越发的暴烈了,举手投足之间,竟然有古时战将的风范。
刚进到房间,黄兴就看到孙文一脸泪痕,有些闹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逸仙,你怎么了?”
看着哭的委屈的像个小媳妇的孙文,宋教仁就知道指望不上他了,只好自己问了出来。
“克强,你说出大事了,到底又怎么了?”
“又?”愣了一下,黄兴也没多问,拿出一个电报递给了宋教仁。
“现在全国光复政权,除了英士的沪军都督府,其他的各省都督府都已经接受了袁世凯的任命,不是成了省民政长官。就是做了警备司令”黄兴鼻息粗大,显然是气得不轻。
“张凤翙呢,阎锡山呢,还有庄蕴宽,他们不都是支持革命的嘛?”看完电报,宋教仁气的俊脸通红,大声问道。
“阎锡山成了山西省的民政长官。张凤翙做了警备司令,庄蕴宽辞职了。袁世凯任命了程德全为江苏省民政长官,除了英士的沪军都督府,现在天下就剩咱们这个南京临时政府还不听袁世凯的召唤了!”黄兴说完之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凉茶,也不管是谁的,一口灌了下去。
“钝初,许崇智呢,他也是同盟会的会员?”孙文挂着泪痕。眼巴巴的望着宋教仁,希望能得到一个好消息。
宋教仁和黄兴对望了一样,有些尴尬的沉默了下来。
“许崇智不是握着军权的嘛,难道他还是不是孙道仁的对手?”孙文抓住黄兴的手,满心的坎坷。
“孙道仁倒是不足为虑!”
没等孙文心肝落下来,黄兴就给他来了一闷棍。
“可是许崇智碰上了蔡锷”这些日子黄兴等人,为了不让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