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孙复专注于金银,书生就显得文雅多了,随手抄起一卷画,轻轻的解开金丝线,那样子比对待自己的妻子都认真。拉开有些淡淡霉味的画卷,书生的眼睛睁的贼大,好像见了上帝一样,“唐寅的画”,吃了一惊的书生急忙拿起另一幅,解开一看,“董其昌的字”,再次解开一副
书生一幅幅的拆开画卷,很快就引起了孙复的注意,“书生,怎么样,价值多少?”
“将军,这次你赚到了,这些字画出手肯定有十几万两价。”
书生的学识孙复早就有些佩服,现在正是用得上的时候,“书生,你在看看这堆玉石?”
玉石中充斥着各种大小玉雕,书生轻轻的拿起放下,没有大的动作,像是担心碰坏了,只是看他的样子,并没有发现什么好的东西。
“咦”
书生拿起一块印章模样的玉雕,仔细辨认了起来,脸上越来越兴奋,“将军,这是一块玉玺,是五代时南汉国的玉玺,如果不出意外,这应是真品,价值不菲啊。”
孙复虽然不懂玉器,但是玉玺的分量还是知道的,就算是一个小国的玉玺也会是用最好的玉来雕琢,价值肯定低不了,“哈哈,足够了,收获已经超过百万两了,郑大麻子的家资不菲啊,看来剿匪不仅可以练兵,还可以发财啊!”
“将军,剿匪恐怕很难发财,郑大麻子在整个广东都是头一号的悍匪,身价最厚。这次被将军轻易的剿灭,实在是将军占据了太大的优势,郑大麻子又缺乏防备。此事传开以后,整个南方的绿林道都会jǐng惕xìng大增,想要再偷袭难度加大不少。”
书生的言辞打击,孙复并不在意,他打击土匪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练兵,至于收获,不过是个添头,何况剿匪还可以赢得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清晨,天sè刚亮,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孙复踩着第一缕晨光,四处逛了一下鹅凰嶂,心里有些赞同书生的话,更加佩服自己的运气,如果郑大麻子肯多花费一点jīng力把守三个隘口。就算是靠凤凰卫士也要一番纠缠,说不得还要动用重型武器。山寨四周只有三条小道,其他的地方就算是技艺高超的猎人也难以进来。
来的时候只携带了简单的食物和必要的装备,离开的时候,却把大车小车装的满满的。不提数十万的银子,但是鸦片就整整十二万两,而且是上好的云土,它的价格和白银相差无几,甚至还有超出。
搜罗了山寨的所有牲畜,也没有凑足,所幸43个伤员多是轻伤,包扎一下就没有大碍了,只要几天就能痊愈,不用占据车子。除了一个重伤员,被打中了小腹,现在只能躺在马车上静养,还有几个伤及腿部的也无法行走,占据了几辆马车。
身子虚弱的女人们,其中有些是小脚的,也没有办法行走这么远,孙复就安排俘虏制造简易轿子抬着,让她们轮流乘坐,等到了有人家的地方买些牛车牲畜代步。
这次的主要目标闻家独子,孙复在想要离开的前夜才想起来。让孙复意外的是这个只有一岁大的孩子竟然还在熟睡,前天夜里的枪声都没有把他惊醒。找到华明一诊断,孙复才明白怎么回事,感情这伙土匪受不了孩子的哭声,给他灌了不少的迷药,现在都不知道这孩子不知睡了多久。据华明说,如果再不唤醒,恐怕就要饿死了,为了他的吃饭问题,路上多了一头刚产仔母羊。
押着上百的俘虏离开鹅凰嶂,随行的还有几十辆牛马车,目标比来时大多了,没必要在隐蔽了,也无法隐蔽了。孙复干脆让士兵们全副武装,迈着整齐的步子前进,一路上不再走人迹罕至的小路,专挑大路走,比之来时不仅路好了许多,还少走了数十里路。其实也只能走大路,小路也过不了沉重的马车、驴车,过村穿寨,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轰动也少不了他们高价购买牛马车的原因。手里握着大笔的银子,孙复自然不会让一群人这么在路上耗着,干脆买了不少的牛马车分担货物,速度加快不少。
就算是轰动的时候,看着山子营威武的军装和被上的长枪,也没有人敢靠近距离。清朝的官军可不是解放军,有严明的军纪,形象极佳,匪过如梳兵过如篦说的就是官军。
老百姓对军队的畏惧是发自内心的,在路过霞洞镇的时候,他们就被镇上的长者带着银子“慰问”了,仅仅是请求不要穿过镇子。虽然孙复一再表示自己不是土匪,而是刚刚剿匪归来的军队,但是诸位长者根本不听,只当孙复嫌钱少,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增加银子的数量,最后见孙复还不点头,领头的长者都要给孙复跪下了。直到书生提醒孙复之后,才弄明白感情镇上的人怕的是军队,搞得孙复大张旗鼓穿越镇甸宣传山子营的计划泡汤,只好从镇外饶了过去。孙复没有收银子就离开了,让镇上的长者有些发愣,呆呆的看着大队人马远去,怅然叹息。
孙复一行是清晨出发,靠着车辆载货和伤员,倒也没耽搁太多时间,中午稍过就到了霞洞镇,在那里被镇上的人打击的不轻。相比于霞洞镇以东,西边的路就好走多了,一行四十多里只用了两个多小时就走完了。
茂名城刚刚出现在视线内,孙复就有种到家的感觉。茂名城外数里之外,就见到茂名城前有无数的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安排凤凰战士把驴车马车还有伤员带去军营,女人也被他送往军营,让她们在军营里暂住。孙复抱着闻家的独子,带着山子营的士兵押着俘虏接着前进。
渐行渐近,孙复慢慢的看清了迎接人员的身份,高州知府,茂名知县,闻家家主,王家主事人最吸引孙复眼神的就是面带倦容的孙虎,看到他孙复眼睛就有种酸酸的感觉,那满脸的倦容肯定为自己担心的了。
离得还有老远的时候,闻联鹏就快步跑过来,接着他那独子,老泪横流,“贤侄啊,多亏了你啊,不然闻家就绝后了,以后闻家唯你之命是从。”
“闻叔叔说笑了,哪里能让长辈听我的呢,不过是戏言吧了,无需当真。”
擦去眼角的泪水,脸上闪过一丝兴奋,“贤侄,这怎么能行,你与闻家有大恩,不能让你白出力,不如这样,这次的军费就有闻家出了,我再出五万两银子。”
“老狐狸,过河拆桥,哼,等我军队练成,想不俯首帖耳都不行,到时候好好收拾你”心中冷笑一声,脸上满是虚伪的笑容,“闻叔叔客气了,哪能让你出钱,更何况这次孙家也是收获颇多。”
说着就到了迎接的队伍前,孙复没有再理会过河拆桥的闻联鹏,直接来到孙虎面前,双膝一软,叩头在地,“父亲,让你担心了”
孙虎扫视了几遍孙复的身体,没发现有受伤的地方,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复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父亲,怎么这么多人啊?”
“哈哈哈哈,复儿,你是不知道啊,闻家把你出兵剿匪凯旋的消息告诉我们的时候,可把茂名城都给惊动了,所有人都想看看剿灭了粤西巨匪的山子营的风采,这不茂名城都空了一半,连你准岳父都来迎接我们的英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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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章 影响
孙家庄,孙家宅院。
往rì里少有人住,孙氏父子不是住在军营,就是住在工厂,搞得孙家清冷了很多,这次孙复把兵士们安置在军营以后,就随孙虎回家了,父子俩有一阵子没有长谈了。
孙家大厅,两杯热茶冒着淡淡的氤氲,父子俩人都很享受这种淡淡团聚的感觉,静了好一会,还是孙复先开口了。
“父亲这次收获不少,我想把家里整修一遍,而且这次孙家庄也可以一起改建,为那些老人们做些事。”一直以来孙家庄并不富裕,住处多是简陋的砖木结构,而且大多都有十多年的历史了,下雨漏水并不少见,如果遇到飓风来袭,难免有几乎要遭受破家之祸。
低头叹了口气,沉思了一会,“当年随我一起离开家乡的几十个少年郎,征战十多年,都死个jīng光了,就算是村里的老人也多是半路来投的。这些年我一直都没有为他们做些什么,若非他们重情义,不愿离开,或许过的比这要好,给他们改善住处是应该的,孙家就没必要了吧?”
“父亲,再过一个月,山子营就成军了,到时候我就没必要在住在军营了,家里还是有必要整修一下的。”
“哦,你要回来住了?”父子两人几个月来一向是少有见面,一个在军营,一个在工厂,贸然听孙复就要回来住了,孙虎心情好了许多,一个月的时间并不长。
孙复有些愧疚的说,“是啊,父亲,山子营的训练完成以后,一切就会进入正轨,我就没必要在一直跟着了,这样也可以锻炼一下张定国他们几个。再说晟哥不是快回来了嘛,他也可以帮些忙,以后就不会这么忙碌了,就可以经常回来住了。”
“复儿,你是要做大事的,不用太过担心我的。”
虽然口里说着不用孙复关心,但是脸上还是很高兴的样子。让孙复看到有些些心酸,父爱如山,也如水啊。
“父亲,大事是要做的,但是靠我一个人是做不了多少的,我只能充当带头人,具体的还是要其他人去做的。”
茂名,闻家
一个三十出头的少妇,样貌不是顶尖,但是也是让人百看不厌的类型,正在给一个四十不到的的中年男子按着肩膀,“老爷,你这么对待孙家会不会引来他们的反感啊,现在他们可是势大,我们惹不起,再说还是他们救了多多。”
“这边,这边”指挥着少妇按着右边的肩膀,才漫不经心的开口,“孙家是势大,但是他还要靠我们支撑的,在茂名的一亩三分地上,四大家族可比知州管用多了。再说他还从郑大麻子那捞了一笔,也不吃亏。”
“可是老爷,他们孙家可是伤了不少啊,下边的人看到好多都躺在马车上被拉回去的。”紧锁着眉头,对闻联鹏的态度有些不以为然,手上不由力大了一些。
对少妇手上加大了的力气,似乎没有察觉,轻叹了口气,“哎,不能真的把闻家的未来交给孙家啊,我虽然只有四十不到,但是身体一直不太好,多多又只有一岁,万一我那天突然走了,闻家可就被孙家给吞了,倒是我如何对的起闻家列祖列宗啊。”
照着闻联鹏的脑门轻拍了一下,“呸呸,别乱说,我还要与你白头偕老呢!”
“呵呵呵,有夫人这句话就足以了。”
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别胡说,我还不是夫人呢!”
“我说你是你就是,而且很快就是。”闻家的大夫人早已过世,闻联鹏又一直没有没有续弦,少妇已经惦记那个位子很久了。
茂名,王家
“父亲这次孙家小子一夜行军一百多里,还攻下了险峻的鹅凰嶂,把郑大麻子给剿了,我们小瞧孙家小子了。”
白发白须,脸上的皱纹都已经皱在一起了,声音满是沧桑的味道,“孙家强就强吧,对我们没什么坏处,王家定居茂名上百年了,现在也还是茂名的领头羊,不是因为王家势力雄厚,而是闻家不出头。孙家小子不是凡人,以后多帮衬着些,有我们的好处,这次办厂的事再加一些银子,办大些,没什么坏处。”
“是,父亲,我会吩咐下去的。”
茂名,知府
高州知府王克征哈哈一笑,心情着实不错,“叔父,这次孙复可是要出名了。”
“哎,也不知道是好是坏,现在朝廷正在闹新政,各地督抚都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把新军编练起来,恐怕张人俊听到了孙家小子的事,会把他调过去编进新军啊。”相比于王克征,老者想到的更远一些,思虑的更为周到。
“叔父,担心过了,到了新军不一定是坏事,那里可是群虎争雄的地方,正好可以磨练一下他。”
整个茂名都欢腾起来了,身边多了一支这样强大的军队,心里总是安心一些,更别说很多人都有亲友在山子营当兵,可以向别人炫耀一下。
各种谣言疯传,什么山子营夜行八百里奔袭悍匪;什么孙复引天马下界驮山子营深夜奔袭;还有孙复引雷助威,夜破鹅凰嶂。总之在这个缺乏娱乐的时代,有这么个轰动传奇的消息,自然少不了添油加醋编织一番,给生活添些娱乐。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并不是绝对的,传播的最快的不一定是坏事,但是肯定是老百姓喜欢听的事。仅仅是五六天功夫,远在广州的张人俊就知道了这里的事情,这倒不是他的消息多么灵通,实际上清末时期,不仅皇权不出京,督抚的权利出了驻地,效果也会大减。能知道这些事还是行商传来的,八卦jīng神可是贯穿千古的一种jīng神,没有地域之分,没有人种之别,是发自人本心的一种jīng神。
“大人,属下听说茂名那边又有趣事了,还是那个孙家干的。”狗腿子师爷有了闲暇就把街头听来的小道消息讲给老大听。
停了一下毛笔,眉头一皱,细思了一会,“孙家,那个招兵的孙家。”
“大人好记xìng,正式那个孙家,这次孙家的那个十几岁的孩子,带着手下人夜袭鹅凰嶂,把为祸广东十多年的郑大麻子给剿了。”
张人俊眼睛一亮,鹅凰嶂的土匪可是他的麻烦啊,当初岑chūn煊可是在那里丢了一个大人,才会积极编练新军,可惜还没等报复郑大麻子,就被调走了。自己一直没有机会去清剿,现在竟然被一个地方巡防营的娃娃给收拾了,这不能不让他惊讶。
“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是从街上听来的,不一定是真的。”师爷有些尴尬,街道听到的消息,不一定可靠,万一有假可就影响自己在总督心里的形象了。
张人俊眉头一锁,有些不高兴,“哪来这么多废话。”
“哎,是这样的,那rì郑大麻子劫去了闻家的独子,闻家求到了巡防营的头上,正巧孙复就在军营,一听郑大麻子作恶,心中大怒,连夜提兵,行八百里至鹅凰嶂就这样,把郑大麻子炸成了碎肉。”师爷一开口那真是唾沫横飞,和茶馆说书的没什么两样。
师爷讲完之后,擦去粘在嘴上的唾沫,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抬头一看发现张人俊脸sè那叫个黑啊。
“茂名到鹅凰嶂有八百里?你怎么不去说书?”张人俊有种想要踹他一脚的冲动,路边听来的大书都讲给自己听,太过分了。
南洋,朱执信和胡毅声正坐在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身边,显得很恭敬。
中年人拿出一份电报,轻放在桌子上,“执信啊,你说的那个孙复现在很有名气啊,他夜袭百里把鹅凰嶂的悍匪给剿了。看来我们还是小瞧了他啊,他的要求我们要严肃的考虑考虑了。”
“先生,那张名单里很多都是我们的革命同志啊,这么做不好吧?”一旁的胡毅声还没等朱执信开口,就抢先发问。
“这样做不是把他们交给满清zhèng fǔ,孙复也不是满清的忠实走狗,虽然不知到他要这些人干嘛,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要做事的,我们正好可以借助他的力量发展壮大同盟会,相信他们会理解
的。”
“执信啊,你就再去和他们谈谈,我们就要在广州发动起义,需要的军火看他能支援多少?”
恭敬的点了点头,朱执信有些疑惑孙文怎样找到那么多人的,“是的,先生,名单里还有许多不是我们的同盟会会员,有的还在美国,我们怎么找他们?”
“这你不用担心,洪门会帮助我们找到那些人的,只是不知道我这位本家是怎么知道远在美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