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晟早就受不了随军学堂受到的限制了,现在孙复的话让他心头一喜,保证说“好,地址我已经选好了,只有你点头,十天就能把学校建起来,半个月就可以建成。不过”
“怎么了?”刚刚还兴冲冲的朱晟瞬间就顿了一顿,孙复好奇的问道。
“现在军校还没有什么正规的名字,这还要你来起一个。”朱晟虽然是校长,但是却也知道自己不能全把名头都占了。
挠了挠脑门,孙复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干脆说“名字先不急,等到军校落成的时候,我在把牌匾送去不迟。”
“这样也好”朱晟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孙复的建议。
把军校的事情安排好以后,孙复有对着蒋百里说“总参谋长,一会你就下令,封锁八甲镇一战的消息,不许任何人泄露出去,我们就当济军没有到过这里,消失在路上了。这次大军出动的事情,对外就说是我们组织的一次大型演习。另外封锁高州对外的通道,禁止任何人出入,让各地的警察和武警都动起来,我不想有任何意外发生。”
没有等蒋百里回答,孙复又说“这次情报局也要加入进来,把高州的那些老鼠都抓抓,不能让他们在这么肆无忌惮了。”
方君瑛点了点头,高州自从正式扩军以后,多了不少的打听消息的人,情报局只是稍微一查,就发现不禁有总督府出来的,就连日本人和英国人、法国人都混进来了,而且还有不少是隐居家乡的袁世凯的人,整个高州可以说是遍布密探。不过高州的警察也早已今非昔比,经过那次辣手整顿,高州的警察责任心大增,对待老百姓的态度也转变了很大,颇有人民公仆的样子。陈则默也借此重得孙复的信任,赢得了九指督察的狠名。
高州一被封锁,所有人都看得出事情有些不一样了,不过现在孙家已经把高州上下掌控彻底了,也没有人说些什么。内部没有什么言论,都在静静的等着,但是那些探子就觉得不对劲了,集市上训练的警察比往日多了数倍,而且还有携枪带弹的武警时不时的闯入客栈酒楼之类的地方抓人。想要通过以前的关系离开这里,却发现通道都已经被封死了,机枪和哨卡弥补在可能通行的所有道路上,就连海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许多架着重机枪的小船,来回的巡视。
最了解情况的八甲镇居民连回家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强制迁徙到了感恩县,按照年龄每人分了十亩到五十亩不等的耕地和几头水牛,还有必须的生活物品以及每人二十块银元。虽然心头有些不舍故土,但是无力抗争的八甲镇居民也只好流着泪接受了这种补偿,至于他们会不会在睡觉的时候笑醒就没人知道了。
三十八章 济军失踪了
“知道了嘛,高州全境都封锁了,现在都不让进出了。”
“是谁干的,谁有这么大的权力?”
高州封锁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广州,两年来,高州经济的快速发展,已经对广州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广州街头遍布的商品不再全是洋货,高州运来的中国货引起了很多人的追捧,家常用的生活物品,简单的工业产品,极大的冲击着广州的经济。
现在高州刚刚封锁,消息灵通的商人们就开始四处奔波,高州封锁就意味着高州的货物短期内出现断货的情况,已经有了一大批国货支持者的广州肯定会把高州的货物价格推起来,这个时候不捞一笔,那就对不起商人的精明。
商人们追求利益,四处煽动各种产品断货的消息,而作为两广总督的张鸣岐却是无心理会这些囤积居奇的商人了。自几日前济军从广州开往肇庆,钻入山中之后,已经连续五日没有消息了。一万六千大军似乎瞬间消失在了世界上,没有一点痕迹。
而高州全境封锁的消息,似乎向他昭告着某种不好的事情。龙济光前往高州干什么,张鸣岐心知肚明,就是怀着让孙家和龙济光两败俱伤,自己坐收渔利的打算,张鸣岐才会纵容济军西去,可是自己收拾烂摊子的新军都准备好了,却没了济军的消息。
“大人,九十七标和九十九标的兵士已经准备两天了,到底该怎么办,再这样一直等下去,兵士们该有怨言了。”张哲培是二十五镇的统制官,这次抽调的兵士就是准备由他带队的,自然有些心急。
烦躁的来回走了两趟,无计可施的张鸣岐厌烦的说“让他们归队,现在情况不明,还用不着他们,不过你要做好随时出兵的准备。”
“是,大人”,张哲培有些失望的敬了个西式军礼,缓缓的退了出去。
张哲培走后,张鸣岐的烦躁有增无减,抬起手来就想摔东西。自从到广州上任以来,他就一直没有顺过,先是为了收拾乙酉年新军起义的烂摊子,花了一年的时间才缓过劲来,虽然署理的头衔去掉了,但是面临的境况仍然不好。宣统二年,葡萄牙爆发革命,广东人民要求废除与葡萄牙的旧约,为此张鸣岐调了步队一营,炮队两营陈列香山,但是最后却无疾而终,在广东士绅百姓眼里地位大降。
后来为了新军成镇,强调济军五千人,导致两人关系紧张,最后龙济光因为怀疑张鸣岐借机消减自己兵力,更是公然违抗总督令,新军和济军彻底翻脸。就是因为如此,长出翅膀的张鸣岐愣是估计三十营济军不敢调新军外出,致使孙家在高州的势力逐渐增加,直到现在,高州全境封锁,自己这个总督竟然无计可施。
准备好笔墨纸砚的张鸣岐,提起笔有放下了,再三如此,只剩下一声长叹。上报朝廷容易,但是得到回复就难了,现在四川事态巨变,已经有人打出独立的招牌,偏偏朝廷又没有什么办法控制局势,编练的新军也是被革命党腐蚀的一塌糊涂,各地督抚都不敢轻易动用,自己的情况好些,但是也有不少倾向革命,只是碍于自己的铁腕,没人敢有什么动作吧了。
投笔于案,张鸣岐干脆不再理会高州的事情,反正孙家占据高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他一个地方豪强也不会学革命党扯旗造反,只是济军的踪迹还是要查下的,朝廷的大军不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鸣岐加大了对高州的渗透,但是因为高州的紧张气氛效果不大,只是一头雾水。倒是确定了一件事情,高州还是孙家主事。
相比于张鸣岐的渗透受挫,比老狐狸还滑的袁世凯对高州倒是更清楚些。
“松坡和百里果真在高州?”虽然已经看过信报了,袁世凯还是不敢相信,再次追问了一句。说实话,对于蒋百里,袁世凯到不在意,但是和他有过交锋的蔡锷,袁世凯却是充满了警惕。
“是的,父亲,不仅是他,名头极大的‘士官三杰’都在高州,而且地位好像都不低。”袁克定又耐心的回答了一遍。
“那小子有什么能力,竟然把这几人都笼络去了。”失落的叹了口气,袁世凯对满清的不满又加大了几分,如果不是自己被逼离权力中心,现在哪里会这般无奈。
犹豫了一下,袁克定说“父亲,刚刚得到广州来的消息,说是龙济光的济军失踪了。”
刚刚端起茶杯,袁世凯就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有喷出来。
“什么意思,济军不是有三十个营嘛,失踪了是什么意思?”
“前几日,龙帅突然领着济军抛弃了大部分辎重,轻装撤出广州,可是数日过去了,却再无他们的消息,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袁克定的语气也有些疑虑,三十个营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件事太诡异了。
摩挲着手里的薄胎茶杯,袁世凯眉头蹙起,眼睛微眯,陷入沉思。能让一支军队消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了这支军队自己刻意隐藏,那就只有被快速歼灭着一种可能了,而且还要是全歼,没有放过一个兵士。
“除了济军失踪,广东还要什么消息?”单凭济军失踪,袁世凯也不好判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问道。
“还要就是新军二十五镇曾经有两个标的士兵发放了弹药,进入了战备状态,不过刚刚又解除了战备。另外就是高州全境封锁,不许任何人进出,原因不明。”
“高州封锁”袁世凯眼睛一亮,顿时有了猜测,急切的问道“济军是不是前往了高州方向?”
不明白父亲想到了什么,袁克定点点头说“济军最后一次传出消息是在肇庆,不过阳春知县曾说有一支济军向他们索要了一些肉食,其他的就没有了。”
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袁世凯低声说道“如此看来,济军要么投靠了高州孙家,要么就是被全歼了。”
“啊”袁克定一副惊愕的样子,怎么都无法相信济军会投靠一个地方土豪,至于被全歼,那就更可笑了,一万六千人的大军,就算是列强也不可能全歼,更别提一个地方豪强了。
袁世凯微微摇了摇头,对袁克定的表现有些失望,济军前往高州,突然消失,这件事本就离奇,他却还以常理推断,自然是得不到答案。
三十九章 西南军校
高州城西五六里处有一片类似丘陵的地形,高低不平,万亩有余,倒也没有什么人家居住。这里本是山脉的延伸,虽也树木茂盛,却从无人在此耕种粮食,不过是种了一些荔枝、龙眼之类的果树,把这里点缀的优雅别致。
大大小小百十处低坡,几乎没有一座高过百米的,每逢盛夏暮春,这里荔枝花开,散发出一股甜蜜的花香,而且由于荔枝结果的季节相差颇大,所有嗅到荔枝花香的时候,也可以平常早熟的荔枝,端是一处好去处。
最佳的不仅是这里幽静,而是其间有不少的湖泊点缀,景色绝佳。既无山之险,又不乏山之美,有湖之韵,林之气,如果再次建起一座别墅,也是极佳。
十天前,朱晟选定此地作为军校校址所在,十天里,抽调了全城最有经验的建筑工人,数百人在此一起努力,彻夜不休,轮班工作。底层建好以后,一边装饰一边建造上层,不计成本的努力下,十天的时间,将这块近两十亩的延伸入湖的荒地建起了数座楼房,虽然都是两层建筑,但是紧凑的环境也足以容纳百人就读了。
“晟哥,你是不是早就看上这里了,当初你可是没少往这里跑啊!”孙复望着翠绿的低丘打趣道。
这里地势幽深,占地极广,加上少有人至,幼时的朱晟经常带着孙复来这里游玩,既满足了少年对神秘未知的好奇心,又可以品尝鲜美的荔枝。这里景色不错,又无威胁,所有孙虎也没有禁止过两人和村中少年来这里。
时间久了,这块地方就成了孙家庄少年经常来往的一处游乐场。如果说对这里的熟悉程度,自然是朱晟为最,村中年长者数他最是好动,年幼者有很少涉及深处,自朱晟留学德国以后,少年们就都被孙复带着“出操”、“练兵”,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眼中闪过一丝回忆,又瞬间消散了,朱晟感慨说“这里是我的童年,不过我看重这里是因为它远离城市的喧闹,又不会摆脱军队的保护,环境优美,景色宜人,最是容易让人心胸开阔。”
孙复赞同的点了点头,仅仅到这里一会功夫,这几日忙碌带来的疲惫就消散了几分,这里肯定是一处绝佳的风水宝地。
遗憾的看了一眼眼前的美色,孙复有些留恋不舍的感觉,不过今天是有正事要做,却是不能享受了。
“晟哥,走吧,我们要去给学校挂牌了,参谋长他们还在等着呢!”
三座双层小楼只有一栋是住宿楼,剩下的一栋教学楼和一栋综合楼,端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第一期的学员都是从六个混成旅选出了的,只有不到百人的规模,但是却分成了步、工、辎重三科,其中步兵科就占了一半的人数。
虽然是军校初立的大日子,但是这里看起来稍显冷清了一些,只有八十来位年轻军官和在高州的蒋百里、蔡锷等人,张孝准刚刚清空了兵营,又被孙复派去招兵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别看人数不多,但是却有十来位教官,都是从各地的武备学堂和速成学堂拉过来的。
“今天是军校成立的日子,但是没有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是不是有些失望。”
看着勉强挺起胸膛的年轻学员们;脸上写满了失落,孙复敢肯定,如果允许他们返回部队,不到百人的学员能跑掉一半。
“你们都是全军最优秀的官兵,也可以说是最有前途的一批官兵,不过想要走的更远,离不开军校这个过程。这里是我们的第一所军校,你们是第一期学员,虽然目前的规模还很小,但是很快就会扩大了。这方圆万亩的地方以后都是军校的财产,我是准备把这里打造成一所综合性军校,你们就是未来无数热血青年的学长,优秀者,自然是受到后人的追捧和称颂,但是也会有人被遗忘。”
“你们可能很好奇这所军校的名字,我已经准备好了,为它命名是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
简单的校门上面不知何时已经挂上了一面蒙着红绸的匾额,在众目睽睽之下,孙复缓步走到匾额身边,扯起光滑的红绸直接猛力一扯,竖直的匾额上八个血红大字显露出来了“西南陆军军官学校”。
最吸引学员们关注的就是“西南”二字,一个个被红字刺激的脸色发红,眼冒精光,全然没了刚刚的颓废和失落。既然打出了“西南”的字号,孙复刚刚的承诺就不是虚言,他们就不会是一所普通军校的学生,前途远大就不在是奉承语。
不知不觉中,朱晟凑到了蒋百里身边,低声问道“百里兄,这次少帅怎么起了这么一个名字,有什么寓意嘛?”
蒋百里摇了摇头,压低嗓音说“寓意倒是没有,但是深意是有的,现在全军六个旅已经编练完成了,吞并西南的计划从开始制定,已经有数月了,就是不知道为何少帅一直忍着不动。但是看得出,这次少帅是准备动手了,西南的名号都打出来了,出兵也就在这几日了。”
朱晟纠结了,心里一会激动,一会失落,终于要动手了,自己却被牵制在军校了,看来自己是没有什么机会了。
以前准备的时候还不觉得,但是真的确定下来起义的事宜,纠结完的朱晟反而有些担忧了,他可不会像革命党那样,把成功的希望寄托在各地可能出现的起义者身上。以六个旅面对拥兵百万的朝廷,难度肯定是极大的,就算是朝廷有战力的军队不多,但是新军至今已经编成十多镇,数十万新军可不是闹着玩的。
“百里兄,这次是不是有些仓促了,我们虽然有六个旅,可是就算是以一敌百,也有不少危险啊?”
嘴角一阵抽搐,蒋百里无力的说“这件事我当不了家,是少帅做的决定。不过我看少帅已经等了这么久,肯定是等到了什么,才会决定起义的,你就不要担心了。”
朱晟略有所悟的点了点,现在全国的局势明眼人都看到出来,朱晟的担心不过是不想当出头乌龟罢了。自从四川荣县独立以后,朝廷对四川的局势根本没有丝毫的控制力了,虽然成都、重庆这些重镇都没有事情,但是乡间闹腾的却是越来越厉害了,入川的鄂军迟迟不能动手,已经可以看出事情的诡异了。
朱晟可以肯定,一旦自家出兵,在两广闹出事来,全国都会乱成麻,估计清政府也就该告吹了。
把牌匾一送,孙复就准备拍拍屁股走人,今天已经十月八日了,再有两天武昌起义就要爆发了,孙复可是准备和武昌起义一起发难的,现在还有一大摊子事情要处理,不可能多留了。
一脸失落的朱晟没有跟出多远,孙复就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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