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子,一
个拿着钵子,一个拿着尖刀,一个拿着藤条。拿钵子的喽啰将钵子送到孟邦杰嘴边,说道:“汉子,吃下些就不那么痛苦了。”
“这黑漆漆的是什么东西?你也叫爷爷吃?”孟邦杰问道。
“这里头是麻油、葱花、花椒,吃下去可以减轻痛苦,再把这桶水泼在身上,你身子一抖擞,我就可以一刀将你的心挖出来,放在盆子里,送
给大王做醒酒汤。”小喽啰说道。
“我劝你家大王将就些,何必大费周折,要做醒酒汤叫他自己来取,他不来我就不给。”孟邦杰说道。
“你想吃了这个,吃完之后我们好下手。”喽啰说道。
孟邦杰咬紧牙关,不肯吃下去。
一个喽啰提起藤条说道:“不肯吃是吗?我看你欠揍。”孟邦杰觉得自己没有生还的机会,大声叫道:“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着,我孟邦杰
不能亲手杀了刘豫替爹报仇,不能追随岳元帅北伐金邦,我死不瞑目。要是死在战场,我毫无遗憾,只可惜死在这里,默默无闻。”
孟邦杰的喊叫声,恰好被前山的大王听到了,他听到了孟邦杰的名字,听到了他慷慨激昂的那番话,连忙奔跑过来,大声喊道:“且慢动手!
”说话间来到孟邦杰面前仔细打量。
“果然是我的兄弟。快松绑,给我兄弟穿上衣服。”那人说道。
喽啰们只好照办。
其中一个喽啰将情况说与后山大王,那四个大王闻报,一起来到剥衣亭,疑惑道:“大哥,这是个偷马贼,你为何认得他?”
“走,先回山寨再说。”那人拉着孟邦杰的手径直去了。
“大哥,幸亏你及时赶到,要是再迟来一步,小弟早已做了无心之鬼。”孟邦杰说道。
大家来到山寨,见过礼,一起坐下。那个救孟邦杰的大王叫做锦袍将岳真,那后山四位,大大王名叫呼天宝,二大王名叫王天庆,三大王名叫
徐庆,那个要吃人心的是四大王金彪。
“贤弟,哥哥多次请你上山聚义,你总是有书函回绝,说令尊在堂不能前来。今日却要往何处去?”岳真问道。
“不是做弟弟的不思念哥哥,实在是心中苦切。因此把这件事给忘了。”孟邦杰说道。
“兄弟有何事心中苦切?不妨说出来让兄弟们替你分担一些。”岳真说道。
孟邦杰见大哥问起,只好将刘猊跌死老父亲,自己一气之下杀了二十多个家丁,刘猊率兵围剿孟家庄,自己从后面翻墙逃走之事说了一遍。
“我听说岳元帅在藕塘关,就想着投奔他,请他带兵来灭了刘豫,消我心中之恨。”孟邦杰说道。
“大哥,孟兄要报家仇有何难处?我们六个人聚集两座山寨的人马,将近一万人马,足可以替兄弟报此家仇。何必舍近求远?”呼天宝叫道。
孟邦杰说道:“小弟听说岳元帅是个忠孝双全之人,又重义气,故此前去投奔,求得公私两全。”
各位大王听了,觉得颇有道理。
“各位哥哥,依小弟愚见,这绿林中买卖,终归不是长远之计。我们要想出人头地,混出名堂来,只有投奔岳元帅报效朝廷,建功立业,光宗
耀祖。我们前后山上有这么多人马,一起去投岳元帅麾下,赶走金狗恢复大宋江山,岂不更好?到时候我们都能够挣得功名,封妻荫子,何乐
而不为?”孟邦杰说道。
“只是,这个岳元帅是不是一个真正的忠臣,我们要是投错了怎么办?”徐庆质疑道。
“这个好办,岳元帅要是一个忠臣,我们就在他的帐下听用;要是挂羊头卖狗肉的人,我们就率领本部人马回归山寨,重操旧业,亦未为晚矣
。”孟邦杰说道。
“孟兄弟说得对!我也久有此心,先去投他,大家相机行事就是。”岳真说道。
各位大王一致同意,大家于是各回山寨,收拾山寨粮草金银,大摆筵席,开怀畅饮。
“大哥,今天孟兄弟来到山寨,我们不如就此结拜兄弟,以后我们兄弟六个同生死共患难,不离不弃,你看如何?”呼天宝提议道。
“好啊!我正有此心。各位兄弟意下如何?”岳真问道。
“一切但凭大哥做主,我们当然乐意。”众兄弟异口同声道。
“孟兄弟,你的意思?”岳真征询道。
“岳真出生以来,没有兄弟姐妹,今天能够结识几位哥哥,求之不得。”孟邦杰欣欣然说道。
岳真吩咐喽啰摆上香案,兄弟六个面对聚义厅关二爷神像磕头结拜,歃血盟誓。
到了第二天,几位头领带领一万喽啰,一起下山,兄弟六个骑马走在前头有说有笑,一路愉快的望藕塘关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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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四章:间谍的妙用】…
话说岳元帅在藕塘关驻扎,这一天,正是七月十五鬼节。按照中原风俗,到了鬼节,所有的鬼都会出来找食物,阳间的人会拿出不少食物祭奠亡魂,还有那些祖宗们都要回家看望儿孙们生活得怎样?儿孙们热情款待几天之后就要送他们上路,七月十五是他们上路的日子,所以家家户户准备了祭礼送祖宗们上路,顺便祈祷他们的护佑,为后辈们多多赐福。当然,那些孤魂野鬼也会得到一些馈赠。岳元帅军中也在准备斋粑、粽子、供果、三性酒体祭奠亡灵。那牛皋是个闲不住的人,他悄悄对吉青说道:“我们在营中祭奠,千军万马,杀气腾腾,那亡魂怎么敢来受祭?不如到山上幽僻之处,去做一碗羹饭,岂不更好?”吉青听了,觉得有些道理,于是,叫家将把果盒抬到山上幽僻的地方。
牛皋和吉青来到山上,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觉得地处幽僻,正是祭奠的好场所。“兄弟,我就在这里祭奠,你到那头去,我们各人祭拜完祖先
和山野亡魂,就把食盒抬到一起,一块儿喝酒。”牛皋说道。吉青说声“有道理”,吩咐下人抬着果盒去了另一头。
牛皋叫退左右,开始祭拜,他想起了母亲为了他千里奔波,历经艰辛,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最后含恨而死,不由得放声大哭。
吉青听到牛皋的哀怨的哭声,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伤痛之处,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俩个人哭完祭拜完,叫家将把两桌酒席搬到一块,兄弟俩一起喝酒,刚喝了几杯,牛皋说道:“喝闷酒没意思,不如猜拳行令。”
“好啊!老弟,你先来。”吉青说道。
“若要我先来,你得按照我的规矩办,不许耍赖。”牛皋说道。
“这个自然。”吉青一口答应。
牛皋挠了挠有点蓬乱的头发,想了想说道:“我就以‘月亮’为题,吟诗一首。吟得来便罢,吟不来,就吃十大碗酒。”
吉青听了,说道:“遵令。”他喝了一杯酒,随口吟道:“团团一轮月,或圆又或缺;安上头和尾,就像大白鳖。”
牛皋听了大笑道:“老哥你这不是在诓我?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大白鳖?罚酒!该罚!”
“就吃五杯,我只是有点比喻不当而已。”吉青辩护道。
“不行!照规矩办,要罚十碗方可准帐。”牛皋得理不让人。
“好吧!十碗酒拦不住我。老弟,你要是输了可不能耍赖。”吉青说道。
“大丈夫言必信、行必果,怎会耍赖?你听我吟:洒满金樽月满轮,月移花影上金樽。诗人吟得口中渴,带酒连樽和月吞。”
吉青听了说道:“你也来诓我,月亮这么高,不消说了,你且把这酒杯吃下去。”
“酒杯怎么吃得下去?不过这酒杯里的酒我喝得下去。”牛皋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也要吃十大碗,我的已经吃下去了。”吉青得理不让人。
“好吧!我喝。”牛皋说罢,一气之下喝了五六碗。
“老哥,稍候片刻,我去方便一下就来。”牛皋说罢站起来就走。
“老弟,难道你想耍赖不成?”吉青问道。
“耍赖的是小狗,我内急了。”牛皋一边说一边急匆匆往山坡边走。
来到山坡边,牛皋解开裤子往草丛里撒。哪里知道恰好在这草丛里有一个人潜伏着,那泡尿撒在那人头上,那人忍不住把头往里缩,他的这一
小小举动被牛皋发现了。牛皋提起裤子系好腰带,走过去一手把那人拎了起来。他拎着那人来到吉青面前说道:“老哥,拿到一个奸细在此。
”吉青说道:“牛兄弟,你好时运,就连撒泡尿也能立上功劳。”
“当然啦!我牛皋是一员福将,醉得一塌糊涂也能打败十万金兵,你说是不是这道理?”牛皋得意洋洋的说道。
俩人收拾好果盒叫家将抬回去,然后把那人绑了,带上马,一溜烟回到大营。
岳元帅听说牛皋、吉青回来了,叫传宣官宣两人进来。
牛皋来到大营,见了元帅跪下说道:“末将上山祭拜,拿得一个奸细在此,听候元帅发落。”
岳元帅听了连忙传令带进来。左右答应一声立马将那人推进帐中跪下。
岳元帅一看那人衣着打扮就知道是金邦奸细,但他佯装醉意,半睁着眼看了一下,呐呐道:“那是什么奸细?搞错了,放了他。”
“张保,我叫你去山东,怎么躲在草丛里被牛将军拿住?书函在那里?”岳元帅把奸细当成张保问道。
那奸细听了不敢吱声,心怕一出声就露出马脚。
“你是不是把信函丢了?所以躲在草丛里不敢回来见我?”岳元帅问道。
那人为了活命,只好答应道:“小人该死,没有完成任务。”
“没用的东西,怎么没有脑子?我如今再修书一封,又怕你把书函丢了,想了想只有放进你的身体里才能够保险。”岳飞说罢,吩咐手下将那
人的腿肚割开,将蜡丸书用油纸包好,放进那人腿肚里,然后把裹脚包好。
“张保,这回总不会丢了吧?快去快回,若再误事,军法处置。”岳元帅说道。
那人听了如获大敕,唯唯诺诺退下去,离开大营,顾不上疼痛一溜烟跑了。
牛皋看到张保站在岳元帅身后,心想:“大哥今天怎么了?就是醉了,也不至于如此错认。他究竟心里怎么想的?我且问他一下。”
“大哥,你为什么把那奸细当做张保?我辛辛苦苦抓来,你却轻易的把他放了,莫非大哥有什么锦囊妙计?”牛皋不解的问道。
岳飞听了,淡然一笑说道:“兵者诡道也。我如果把他杀了,又有什么作用?倒不如让他做我们的传声筒。我想领兵去取山东,又怕金兵趁机来取藕塘关,因此将计就计,放他回去做一个双面间谍岂不更好?”
众将听了,一起叫好:“元帅真是神机妙算!我等望尘莫及。”
岳元帅于是派了探子前往山东探听刘豫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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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五章:金兀术中计,孟邦杰来投】…
话说那个金兵奸细离开宋军大营,一溜烟回到河间府。这奸细不是一般的人物,他是金兀术帐下的一个参谋,名叫忽而迷。他本来是奉金兀术
之命前来藕塘关探听消息,没想到在山上看到牛皋等人来了,他只好躲在草丛里伺机而动。没想到阴差阳错被牛皋逮个正着。为了不暴露目标
,他缄口不言。他暗自庆幸自己机灵,逃过一劫,而且还得到重要情报。
忽而迷回到金兀术的大营,平章进账禀报,金兀术连忙宣带进来。忽而迷走进帐内,金兀术看到他面黄肌瘦,以为他路上害病了,关切的问道
:“爱卿怎么这般模样?是不是路上害病了?”
忽而迷跪下禀报:“微臣奉命前往藕塘关探听消息,只因躲在草丛中被牛皋拿住,那牛皋是个鲁莽之人,臣吃了一些苦头。牛皋把我带去见岳
飞,幸亏岳飞多喝了几杯醉醺醺的,他错把我看做他的跟班张保。那岳飞给微臣一封书函,要微臣去山东投递。”
金兀术听了,连忙说道:“快把书函拿出来看看。”
忽而迷奏道:“书函在微臣腿肚子里。”
金兀术听了大惊:“书函怎么放在你的腿肚子里去?”
忽而迷苦笑道:“那岳飞怕我把书函弄丢了,命人把微臣腿肚割开,将书函放在微臣腿肚子里。一路上,微臣疼痛难忍,所以姗姗来迟。”
金兀术命令平章将书函取出来,可怜的忽而迷,腿肚子快溃烂了。平章取出蜡丸书,送到金兀术跟前,金兀术用小刀把蜡丸割开,取出书来。
金兀术细细看了,却原来是刘豫暗约岳飞攻取山东的回书。
“好个刘豫,孤家待你如手足,你却如此反复无常,真是个十足的奸臣!我留你何用?”金兀术大怒,命令元帅金眼蹈魔领兵三千前往山东把
刘豫一家斩首。金眼蹈魔领命而去,军师哈迷嗤匆匆赶来,问清缘由奏道:“狼主且慢动手,这封书函不知是真是假,不如先派人去山东探听
虚实,然后施行。如果不分青红皂白,草草将刘豫斩首,万一是岳飞的反间之计那我们可就吃了大亏。”
金兀术听了,依然余怒未消:“不管他是不是反间计?刘豫这个奸臣留他也没有什么用?不如快刀斩乱麻,免生后患。”
那金眼蹈魔是个莽夫,他来到山东,不问皂白,把刘豫全家大大小小几百口人全部斩首,一个不留。
再说岳飞这一日正在帐中,探子来报:“禀报大元帅,关外大路上来了一支兵马正在安营扎寨,请元帅定夺。”
“是金兵么?”岳元帅问道。
“不是,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好像是绿林中人马。”探子回道。
“汤怀、施全二位兄弟,你们前去打探一下,倘若是来投奔的,你们好心带他们来见我。”岳元帅说道。
汤怀、施全领命而去,走了十余里路,果然看到前面一支人马安下营寨。汤怀走过去大喝一声:“呔,你们是哪里来的人马?到此何干?快快
道来?”
守营喽啰走进去禀报,少顷,只见营帐里走出六员战将,威风凛凛的走来。他们来到汤怀、施全马前,为首的岳真施礼说道:“我们乃是山东
卧牛山绿林好汉岳真等,听说岳元帅礼贤下士,特来投奔。不知二位将军尊姓大名?”
汤怀、施全听了,连忙跳下马,高兴的说道:“小将汤怀,这位是施全,奉元帅之命特意前来探问将军们的来意。既然如此,几位兄弟请上马
随我们一起去见岳元帅,请元帅定夺。”
“劳烦引荐。”岳真客气的说道。
于是八个人骑着马一起进关。
来到营前,汤怀先进去通报了一声,岳元帅听了大喜,亲自出来迎接。
六位好汉见了岳元帅,一起跪下,口称:“岳真、孟邦杰、呼天宝、呼天庆、徐庆、金镖在山东卧牛山被迫落草,只因刘豫不仁,特来归顺元
帅。”
孟邦杰说道:“小人本系良民,只因刘猊残暴不仁,打死我家家丁,害死我父亲,小人为了替父报仇,一气之下杀了他的家将,刘猊欲报此仇
杀了我家人,烧了我家房屋,小人翻墙逃出来,在外遇到了几位哥哥,他们欲与小人报仇。小人劝他们改邪归正,来投元帅。求元帅发兵山东
捉拿刘豫父子,明正典刑。小人公私两全,于愿足矣。”
“兄弟不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