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巾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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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巾张狂- 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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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诸侯汹汹势【一】
    “是谁?是谁让他们这些胆大妄为的家伙举事的?是哪个竖子,竟敢如此构陷我袁氏一族!?”
    袁绍的咆哮声,一直传到了大堂以外老远的地方。匆匆赶到的许攸,见到袁绍极为罕见的巨大愤怒,吓得当场脸色都白了。要知道,袁绍可是以喜怒不形于色而出名的。能够让他如此愤怒的事情,绝对是个大麻烦!
    还好袁绍气愤归气愤,还没有愤怒到丧失理智。等许攸、淳于琼、逢纪等心腹谋臣一一赶到袁绍的住所,袁绍已经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将刚刚收到的消息,看似平静的告知许攸等人。
    ——袁氏有难了!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一眼就能够看出,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州郡大起兵中,汝南袁氏在措手不及之下,将要面临着什么样的打击。对于董卓这等性情刚烈的武人来说,一旦与他们翻脸,就要做好被刀剑架到脖子上的准备。
    每个人都没有说话的**,而是飞快的开动脑筋,思索应当如何处理这件突如其来的大麻烦,以及麻烦后面的主谋,到底是哪个心思坏透了的家伙?
    没有人认为这件事,是袁氏自己搞出来的。因为,此事所造成的后果,对袁氏有百害而无一利。袁氏家主袁隗,那是何等老辣多智的前辈,岂会干出这等鲁莽无益之事?
    再说了,就连刺杀何进之事,袁绍都没有故意瞒着在座的几位,区区起兵反董的“小”事情,袁绍又怎么可能特意瞒着大家?
    对谋臣们来说,这种想法,简直就是个笑话。
    “太傅现在有危险了!这是要将袁氏放到火上去烤啊!策划此事的人。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许攸是袁绍身边的首席智囊,按照惯例,每次讨论问题,他都是第一个发言的,这次也不例外。袁绍听了许攸的这番话,不高兴的皱了皱眉头。说道:
    “子远,这些就不用说了,大家都知道。如今之计,是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许攸看了看淳于琼,又看了看逢纪,见两人都没有发言的打算,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这件事表面上看起来对袁氏很不利,可其中却藏着不小的机遇”
    袁绍听了这话,微微颔首。并不评价。
    “虽然刘兖州【刘岱】、孔豫州【孔伷】诸位大吏举出了三公与太傅的亲笔信,以为起事的号召。但以我之见,此信必是假的!想来太傅纵横朝廷数十年,经历过当年窦武之变,也在阉竖最嚣张的时候一路熬过来,怎么会因为区区一个董卓入朝,就写出如此凄切的口气来?”
    一边说着,许攸一边又念起在消息中抄录的《太傅袁隗与司徒杨彪求援书》:
    “‘见逼迫。无以自救,企望义兵。解国患难。’瞧这语气,以董卓掌握朝政不过数月时间,太傅又威望高著,情形何至于此啊?”
    许攸的分析,打开了众人的话匣子。
    “有理。太傅历经宦海多年,最擅长的不是与人对抗。而是以柔克刚。董卓身为袁氏故吏,又是被太傅一手扶植上去,朝中事物也多依赖太傅处置,想来还不至于敢对太傅无礼。”
    淳于琼深知内情,这样评价着袁隗与董卓之间的关系。
    “但是。此信虽然是假的,对董卓来说,他此刻只会认为此信为真!毕竟,起事之人中,多有我袁氏故吏在内。这一点,已经让信件的真假,变得不再重要了。”
    说到这里,许攸向袁绍行了一礼,劝说道:
    “本初,太傅之事,务必节哀!”
    淳于琼与逢纪一听许攸之语,立刻随之反应过来,也如同许攸那样,对袁绍行礼道:
    “主公务必节哀!”
    袁绍当然知道面前的三位智谋之士,话语里的潜台词,是在说什么。
    如今,州郡间的消息传来,举兵之事已成事实。太傅袁隗作为袁氏的家主,必然要为这次举事负责。
    董卓若胜了此局,则袁氏将遭到全面的打压,不可能再复以往朝中的盛况。董卓依靠手中兵力,在雒阳朝廷里占据全面优势之下,太傅袁隗的下场,当不问可知。
    而董卓若在这一战中失败,必定会因此而被朝廷诛杀。但是,在朝廷诛杀董卓之前,他依然可以依仗自己在京师的优势兵力,进行垂死挣扎。被董卓握在手心里的太傅袁隗,依然难逃董卓的死前反扑。
    所以,在场的智谋之士,当然都已经看出来,无论这一次的举事成败与否,太傅袁隗都是在劫难逃的。这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那封书信,不可能是真的。
    ——除非太傅袁隗自己觉得活得不耐烦了
    袁绍听了这些劝慰,双眼紧闭,泪水簌簌的落下,手指握着剑柄,青筋毕露。良久,他才用衣袖拭去泪水,平静的对三位谋士说道:
    “吾失态了,勿怪。”
    说罢,袁绍从席中一跃而起,拔剑奋力一斩,将座位前的案几一劈两块,对着西南方向戟指大骂道:
    “董贼,我袁绍与你不死不休!”
    做完这些,袁绍英俊的面孔满是疲惫和哀伤,再次跪坐在原地。话说袁绍不愧是名门世家的嫡子,即使在这种情形下,坐姿依然端正无比,堪为教科书典范的那种。
    “局势对太傅不利,可是,对本初来说,却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在座三人之中,只有逢纪可以算是袁氏的故吏,如许攸和淳于琼,其实都是党人一脉,与袁氏关系不大。所以,许攸在表达完对太傅袁隗的哀切后,可以如没事人一般,继续讨论眼前的局面。
    “整个袁氏之力,不惟在朝廷中,亦广布于天下州郡间。董卓以兵钳制朝廷,让太傅居于险境,就让整个袁氏一脉,陷入了无人领头的境地。这时,天下间有资格,有声望继承袁氏一脉,挑起抗衡董贼重任之人,唯有二人。”
    许攸说到这里,暂时停顿。他望了淳于琼一眼,示意一下,淳于琼便趁机接口说道:
    “有望继承袁氏一脉者,唯主公与袁公路耳!”
    “袁公路行事莽撞,又心高气傲,轻视天下豪杰。他有何德何能,可以继承袁氏一脉?”
    淳于琼话音刚落,一旁的逢纪立刻接口这样说道。其余两人听了这番话,一齐点头表示赞同。他们都是袁绍这一边的,当然要立场鲜明的为袁绍说好话了。
    至于袁术,那是谁?
    与他们有一文钱关系么?
    表达完自己的坚定立场,许攸又接着说道:
    “想来袁公路此刻,也应当接到了诸州郡大吏起兵之事的消息。虽然袁公路向来行事鲁莽,但这一次,他若是应对得体,怕是也会对本初带来些麻烦。为了避免州郡大吏倒向袁公路一边,攸以为,此时本初当果断宣布举兵,加入州郡大吏一方,以便让诸大吏认可本初的首领地位!”
    许攸说完,目视其他两人。淳于琼与逢纪会意,齐声说道:
    “子远\许公所言极是!主公明断!”
    袁绍对许攸的话语,也极为动心。不过,他还有些顾虑,没有解决。为此袁绍向许攸问计道:
    “韩州牧那里,又当如何?”
    冀州牧韩馥,是袁氏的重要故吏,为太傅袁隗的心腹之一。
    袁隗在袁绍搞出了诛杀何进这样的大事之后,对袁绍的性子有了新的认识。他生怕袁绍在渤海郡不安分,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来,特地将心腹韩馥,任命为冀州牧。
    其理由,一方面,是为了让袁氏的势力,能够掌握冀州这个大汉最富庶的大州之一;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袁绍在渤海有所异动。
    整个冀州的袁氏故吏都知道,若是袁绍想要做些,超出了渤海太守职权范围之外的事情,韩馥便有权力,也有必要阻止袁绍的行为。这些日子以来,袁绍一直老老实实的呆在渤海郡不动,对外宣称修身养性,就是因为韩馥在一旁的监督。
    对于袁绍提出的这个问题,许攸“哈哈”一笑,说道:
    “韩州牧那里,本初不必多虑。只要让韩州牧也参与讨伐董贼一事,他就无法阻碍本初的行事了!”
    “本初尽可大胆移文给韩州牧,邀请他参与讨伐董贼的大事。想来韩州牧只要没有脱离袁氏,自立门户之意,就只能乖乖参与大事。本初,到了那时,还愁他会阻碍你吗?”
    听了许攸的话,袁绍的脸上略微好看了一点。他再次询问道:
    “既然如此,吾这便作书给韩州牧。只是,应当派谁去送这封信呢?”
    许攸听了,没有答话,只是用眼睛去瞄逢纪。逢纪心知许攸的做事风格,知道他为了保持一个好人缘,在人事问题上向来保守,不肯轻易褒贬他人。既然如此,逢纪也乐得在袁绍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见识。他不假思索,果断向袁绍推荐了一人:
    “主公不是刚以卑辞厚币,聘请了一位大贤吗?”
    袁绍听了,心中自然明白逢纪说的是谁。
    “田元皓?可当此任吗?”
    逢纪从容的回答道:
    “田元皓向来以博览多识、权略多奇,而闻名于州郡。韩州牧初至地方,正要引州郡名士为己用。”
    “有田元皓出马,再加主公之声威,想来冀州名士皆乐于从命。舆论如此,以韩州牧重视名望的性子,必然会慨然起兵的。”(未完待续。。)



第4节 诸侯汹汹势【二】
    田元皓,单名一个丰字,冀州钜鹿人,与“大贤良师”张角算是同乡。他在冀州的地界上,可是声名不小。特别是此人在大汉官场的出身,不是比较常见的举“孝廉”,而是更加稀有的举“茂才”。
    所谓“茂才”,又作“茂材”,是汉代的另一种察举常科。西汉时原作“秀才”,到东汉时因避光武帝刘秀的讳,而改为茂才。
    按照字面意思来说,“茂”者,美也。茂才者,有美才之人也,即天下间的优秀人才,非比等闲之辈。
    比起明清时期通称“生员”的那种“秀才”,汉时的“茂才”身份,地位可是要高得多了。
    汉朝选拔充任官员之人才的方法,是为察举。重要的岁举常科有两个,一个是孝廉,一个是茂材。两者相较,茂材无疑地位更高,更加为世人所重。
    别的不说,单看孝廉主要由郡举,茂材则主要是由州举,其中的差异,就可见一斑。
    在被察举的人才中,有不少是先被举为孝廉,复被察为茂材的。因茂才的位高,人数也就少了。像冀州这样的大州,一年所举之孝廉可达数十人。而茂材,依照汉家制度,一个州一年只能举一人。
    就算加上三公、光禄勋、司隶以及位比公的将军每年之各举一人,总计每年整个帝国录用的茂才,也才不过才近二十人,尚不及每年所被举之孝廉的十分之一。
    如果将孝廉与茂才两者进行一个对比,就相当于后世高考的“市第一”与“省状元”之间的差异。
    由于人少位高,在任用上,茂材也就远比孝廉为重。孝廉多被拜为郎官,之后可能会被外放为县令、长。而茂材起家就是县令,个别茂材甚至起家就是二千石。
    就像田丰此人。在被察举为茂才以后,先是被太尉征辟为属吏,接着就被天子任命为待御史。若不是田丰的性子太刚直,看不得宦官当政,前些年里愤而辞官回乡,说不定干到现在。他都有可能当上九卿一级的朝廷重臣。
    自从数年前田丰辞官回乡以后,田丰一直都隐居在家中,谢绝了历任太守和冀州刺史的征辟。只是在“黄巾之乱”的时候,他才短暂出山,召集过郡中的豪杰,帮助官兵平定黄巾军。
    这次若不是袁绍携着“诛杀宦官”的英雄光环,又身为袁氏嫡子和党人魁首双重身份,也未必就能够请得动田丰这位重量级的人物。
    田丰对董卓这个不学无术的武夫执掌朝政,也是深为不满。治理国家的责任。何等重要,就算是经验丰富的大汉重臣,也未必能够做得好。董卓一介只懂得杀人的武夫,会有能力处理好那些国家大事?
    对此,就算是杀了田丰,他也绝不相信。
    可是,董卓执掌朝政,是被确定的事实。田丰一介白身。对此当然毫无办法。若是想要避免大汉社稷,在董卓这个武夫的手中衰弱下去。就必须有人能够抗衡董卓,将其从朝廷赶走。
    环顾天下英杰,有名望、有能力、有实力在未来达成此等目的之人,能够被田丰看入眼的有力豪雄,便只有袁绍一人尔!
    像田丰这等人杰,等闲不会投靠主公。可一旦有了主公。为了己方的大业,那必然是不顾困难,不惜己身,全力以赴。他得到新主公袁绍的委托,自是毫不推辞。立刻动身前往冀州治所邺城。
    田丰对新任冀州牧韩馥,并不熟悉。但是,他对冀州如今的那些知名人士,却是了如指掌。在面见韩馥之前,田丰先将目前韩馥所信重的几位冀州名士,一个一个的拜访了一遍。
    譬如韩馥所征辟的治中从事刘惠,别驾从事耿武、闵纯,骑都尉沮授等人,都是田丰的老相识。以田丰在冀州的名望,说服这些人,并不算难事。就连韩馥从家乡颍川带过来的同乡亲信郭图,田丰也送上了同为颍川名士的淳于琼写的信,对其进行游说。
    所以,当田丰正式将袁绍写的起兵公文交给韩馥时,韩馥已经在暗里堕入田丰的谋划中,而不自知。无论是郭图,还是刘惠,亦或沮授等人,有田丰事先的拜访在前,要么对举兵之事表示赞同,要么至少也是不反对的。
    特别是州牧府中的大名士,治中从事刘惠,在韩馥问计的时候,仗着自己人脉强,年资老,毫不客气的对韩馥说道:
    “今兴兵为国,何谓袁、董!”
    ——兴兵是为了国家,大人怎么会问要帮助袁绍还是董卓呢?谁对国家有利我们就帮助谁啊!
    当然,没有人会认为,董卓这个武人执掌朝廷权柄,是有利于大汉帝国稳定的事情。所以,刘惠这句话里隐藏的潜台词,自然还是明显倾向于与袁绍一起举兵,反对董卓专权朝政。
    只是,韩馥到底是在朝廷中任职多年的老臣子,对于中央朝廷的威严还是极为顾及的。纵然他手下的大吏们纷纷赞同对抗董卓,韩馥还是婉言拒绝了部下的提议。这时,刘惠察言观色,见火候差不多到了,这才正式提出一个看似折中的建议:
    “兵者凶事,不可为首;今宜往视他州,有发动者,然后和之。冀州於他州不为弱也,他人功未有在冀州之右者也。”
    ——打仗是危险的事情,不可轻易的就去当出头鸟。现在应该看其他州的动向,有愿意先发动者,然后我们再响应。冀州对于他州来说是强州,所以就算他人有功,也不可能有在冀州之上的。
    对于刘惠这个说法,韩馥勉强算是满意了。于是韩馥在给袁绍的回文中,隐晦的表达了他对董卓的不满,暗示袁绍可以自由举事。而这个表态,才是田丰此次拜见韩馥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
    至于拉拢韩馥一齐举事?
    这可不行。
    韩馥若是来了,以他在袁氏故吏中的地位,又有整个冀州为后盾,只怕就连袁绍都不得不屈居于韩馥之下。若不是看透了韩馥必然不肯起兵反对中央朝廷,田丰绝不会请刘惠等人如此劝说韩馥。
    这一招,就叫做以退为进。
    得到了冀州牧韩馥暗中同意举兵的答复以后,袁绍一方的人马,算是可以不被掣肘,全力的运作起来。
    呆在偏远的渤海郡,距离京师数千里之外,当然不可能对讨伐董卓的大业,发挥什么作用。所以,袁绍在正式宣布举兵讨伐董卓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带领一支小规模的亲卫部队,一人双马,日夜兼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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