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曹操的车驾也已经到了大吕亭北边不远的葛陵县。
大帐之中,荀攸正在向曹操介绍各路曹军的最新动态:“主公请看,于禁将军的两千精兵已经到了大吕亭东北五十里外的清林渡口,车胄将军的两千精兵已到了河口,朱旯将军的两千精兵也已经锁住茅山坞,还有少将军的虎豹骑,也已经到了新蔡县。”
顿了一顿,荀攸又说道:“再加上之前布置在各个隘口及水陆要冲的驻军,我军在大吕亭四周拉起的封锁线,已经不亚于天罗地网了!”
曹操将目光投向郭嘉,问道:“奉孝,你说我们这张大网能够网得住袁否吗?”
此前袁否祭出彭越挠楚之战术,荀攸、程昱皆束手无策,贾诩虽献上了对策,却同样不认为自己的对策能够奏效,因为袁否只要躲在山里按兵不动,曹军在汝南布下的天罗地网就会不攻自破,但只有郭嘉力排众议,坚持劝说曹操张网以待。
事实证明,郭嘉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袁否并没有决心在汝南与他死磕下去,当他的十五万大军在汝南拉开大网,袁否便立刻萌生了去意,这一下,却是正中他的下怀,因为他最怕的就是袁否与他搞对峙,拼消耗。
所以现在曹操很想听郭嘉说说,曹军的这张大网能否网住袁否?
郭嘉却出人意料的摇了摇头,说:“十有**吧。”
“十有**?”曹操说,“这么说,袁否仍有逃脱的机会?”
郭嘉淡然说:“兵者,诡道也,在最终的结果出来之前,谁又敢言必胜呢?”
“也是。”曹操说道,“却是我着相了,说起来,也是袁否小儿成长太惊人,我甚到都不敢想象,若是任由袁否小儿成功突围北上,到了袁绍之帐下,将会发生什么事?”
“那定然是糟糕至极!”荀攸接着说道,“袁绍素来刚愎自用,且任人唯亲,袁否越是表现出色,到了冀州只怕就越能得到袁绍重用,换成别人或许还可以使用反间计离间叔侄之间的关系,但是对袁绍,反间计只能适得其反。”
“这个我信。”曹操深以为然,沉声说道,“袁绍外宽内忌,但他忌的是外人,对于自己的亲族,却信任有加!就说他的外甥高干,草包一个,他却屡屡委以重任,嘿嘿,高干现在都已经是勃海太守了,勃海可是袁绍老巢。”
程昱也接着说道:“最大可能,袁否会被袁绍委为并州刺史,藉以征讨张杨,以袁否之能,讨灭张杨可谓不费吹灰之力,彼时,袁谭在青州,袁否在并州,为袁绍羽翼,一旦袁绍剿灭公孙瓒,起兵南下,则袁谭、袁否必然同时举兵,如此则大事休矣。”
曹操也被荀攸、程昱说得心惊肉跳,当下沉声说:“所以,不惜一切代价,也定要将袁否小儿斩杀在汝南,绝对不允许他成长起来,更不能让他投入袁绍麾下,否则,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耳。”(未完待续。。)
第228章 金蝉脱壳
袁否早知道要离开汝南不会那么容易。
本来就是,曹老大调集了二十万大军,费了那么多钱粮,要是轻轻松松就让你跑了,那他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种亏本的买卖曹老大当然是不乐意做的。
所以,发现袁军想要突围时,曹军必然会想方设法、穷尽一切手段围追堵截。
这就跟当初中央红军转进时,花生米调集几十万中央军以及地方军围追堵截,道理是一样一样的。
错非万不得已,袁否其实并不想效仿中央红军转移。
但是不走不行,袁否不想留在汝南与曹操死磕,牺牲自己,却被他人摘桃子,既便摘桃子的这人是他伯父,那也是不行。
袁否知道突围不易,也早就有了思想准备。
但有准备是一回事,真正事到临头却又是另外一回事,等十几路曹军像恶狗似的从四面八方碾压过来,袁否才真正意识到了危险。
这下可好,这下可真正是如履薄冰了。
稍有不慎,立刻就是兵败身死之结局。
好在,袁否也是早有准备,从当初定下游击战术的那一天,袁否就已经在为今天的金蝉脱壳进行周密的准备了。
袁否信奉一条真理,机会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为了这次金蝉脱壳,袁否足足准备了两层外壳!
脱一层壳瞒不过你,脱两层壳难道还瞒不过你?
借着大军休整之机,袁否将裴元绍和廖化两人叫到了跟前。
“元绍。元俭。这次我军能否顺利突围。可就全看你们了,你们当谨记,天明之后便即刻隐入山中,不可让曹军哨骑侦知你们的确切兵力。”袁否拍拍两人的肩膀,又语气心长的说道,“我相信你们,你们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廖化肃然应道:“公子放心,末将等绝不辱命。”
袁否点了点头。回头对丁奉说:“阿奉,把我的大纛拿来。”
丁奉答应一声,将袁否的那面绣有“后将军袁”的大纛递了过来。
袁否接过大纛,又双手递给廖化,肃然说:“元俭,大纛我就交给你了,我希望等我杀回汝南之时,你能亲手再将这面大纛交还给我。”
廖化接过大纛,大声说:“公子放心,人在旗在!”
袁否又拍了拍廖化的肩膀。然后在裴元绍胸口捶了一拳,然后转身扬长去了。
紧接着乐就、太史慈、甘宁诸将以及一千多袁军将士也纷纷跟着离开。不过,让人奇怪的是袁否和麾下将士并没有沿着汝水往南下,而是拐了个弯,隐入了一片树林里。
在袁否等人离开之后,裴元绍小声对廖化说:“元俭,我们真的要听袁否的?”
“怎么?”廖化回头冷冷的看着裴元绍,问,“元绍你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
裴元绍说道:“袁否这么做,分明就是拿我们做替死鬼,让我们引开曹军追兵,他自己才好跑路。”
“别说浑话,什么替死鬼?”廖化不高兴道,“临行前公子都说了,我们用不着跟曹军正面拼杀,若风头不对,大不了化整为零,往深山老林子里一躲,曹军纵有百万大军又能奈我何?公子这是要我们当替死鬼吗?”
裴元绍不服,又说:“那他也是要撇下我们,独自跑路。”
廖化耐着性子解释:“公子不是要撇下我们,这是分兵,分兵你知道不?等摆脱了曹军追兵,安顿好老幼妇孺,我们也还是可以去冀州投奔他。”
裴元绍又说:“你说得倒是轻巧,他袁否自己跑了,却留下我们在汝南,跟冀州隔着千山万水,我们怎么过去?”
廖化便火了,说:“你要不愿意,可以不去,我一人去。”
裴元绍急道:“元俭你这叫什么话?我裴元绍别的没有,就浑身都是义气,既然你铁了心要追随袁否,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大不了也就是一个死呗,别忘了,我们可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我就是有些觉着,袁否不值得我们拿命去效忠。”
“你懂个屁!”廖化很不客气的骂道,“我看你成天喝酒,都把脑子喝傻了,你别看袁否年纪轻,可人家的出身摆在那里,袁氏四世三公,何等显贵?再论本事,他小小年纪就能打败江东小霸王孙策,刘备,岂是易与之辈?”
裴元绍哪里懂得这些,被廖化说得一愣一愣的。
廖化又说:“你瞧着吧,将来争天下的几个诸侯中,定然有袁否。”
不得不说,廖化能够成为后期蜀汉大将,不是没有原因的,至少,廖化看人的眼光还是极准的,他能从乱世群雄中,一眼看出值得追随、效忠的主公,不过在真实的历史上他看准的是刘备,而在这个时空,他看准的却是袁否。
“相信我。”廖化拍了拍裴元绍的肩膀,接着说道,“你我兄弟能否封妻荫子,成就一番事业,就全系于袁否身上。”
裴元绍说:“好吧,就听你的。”
廖化点点头,又说:“那就走吧。”
“可以,这就走了。”裴元绍跟着点头,又回头对着身后列队的千余贼兵喝道,“都他娘的打起火把,一人两枝,再拉开行军队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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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主公……”曹操从熟睡中被许褚摇醒。
曹操一惊而起,急问道:“仲康,可是袁否小儿偷营来了?”
不过话刚出口,曹操的神情便又立刻松驰下来,临宿营前,他早就已经命曹纯、史涣各率两千精失埋伏在大营两侧的密林里。
袁否小儿若敢来,那可就是自投罗网,这倒是反而省事了。
果然,许褚闻言摇头说:“非也,是袁军改变了行军路线。”
“嗯,袁军改变了行军路线?”曹操闻言眉头一蹙,赶紧披衣起身。
当曹操披衣走进前帐外,荀攸、贾诩、郭嘉、程昱四大谋士早已经聚齐了。
郭嘉还连打了几个呵欠,明显困意正浓,曹操也不以为意,因为他知道自己麾下的这个头号智囊身子骨弱,不困那才怪了。
一俟曹操进来,荀攸便端着一盏油灯走到悬挂着地图的屏风前,然后手指着地图对曹操说:“主公,刚刚哨骑回报,入夜之后,袁军竟然没有驻营,而是连夜转道向西,急行军直奔安城去了。”
“安城?”曹操盯着地图,一对浓眉立刻蹙紧了,“袁否想干吗?”
“两种可能。”荀攸说道,“第一种可能,这是袁否的金蝉脱壳计,目的是为了调动我军前去追击,待我军中计之后,袁否就可以从大吕亭从容东渡汝水,前往沛国。”
“金蝉脱壳?”曹操点了点头,又问道,“公达,第二种可能又是什么?”
荀攸说道:“第二种可能,是袁否真的打算改道,不走沛国改走颖川郡,说起空虚,如今的颖川郡其实比沛国更空虚,所以,袁否小儿在侦知了颖川郡的虚实之后,临时起意,改走颖川、河南北上冀州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曹操蹙眉说:“颖川郡、河南尹虽然空虚,北边却是黄河天险,袁否小儿既便穿过了颖川郡以及河南尹,可他过不了黄河仍然只有死路一条,反之,他若是走沛国,只要过了鲁国就能获得袁谭大军的接应,他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
这时候,郭嘉发话了,打着呵欠说道:“主公,这定是袁否小儿的金蝉脱壳计无疑,我敢断言,连夜西进的只是袁军之步卒,袁否小儿最精锐的五百骁骑仍还在大吕亭,我所说是否属实,主公唤来哨骑一问便知。”
曹操便当即唤入前来报讯的哨骑,一问之下,西进的袁军果然没有多少骑兵。
曹操说:“这么说来,这真是袁否小儿的金蝉脱壳计?”
郭嘉说:“定是如此,定是。”
曹操将目光转向荀攸、贾诩、程昱三人。
程昱没有发表意见,荀攸和贾诩却表示赞同。
当下曹操便下令说:“仲康,即刻命于禁率本部五千精兵追击西窜之敌,其余各军各营皆按兵不动,等候我军令。”
“喏。”许褚转身领命去了。(未完待续。。)
第229章 再脱壳
与此同时,大吕亭的密林中。
袁否将太史慈叫到跟前,问:“子义,你说曹操会不会上当?”
太史慈说:“应该不会,曹操素来狡诈,其麾下荀彧、荀攸、郭嘉、贾诩、程昱均是智计过人之士,公子的金蝉脱壳虽精妙,但是请恕在下直言,要想骗过曹操以及他手下的五大谋士恐怕不是易事。”
“子义斯言,深得我心。”袁否微微一笑,又说,“不过,我也没指望廖化、裴元绍这一路疑兵就能够骗过曹阿瞒,这不过是正戏上演前的加演而已,所以,再接下来,就该轮到子义的骁骑营上场了。”
太史慈便拱手作揖说:“末将听凭公子吩咐。”
自从上次斩杀了不遵其号令的两个军侯之后,骁骑营的风纪立刻为之一清,这之后的骑射训练,骁骑营将士就变得自律得多,在训练时也要刻苦得多,短短不到十天,骁骑宫的骑射水准就有了长足的长进。
但是训练终归是训练,与实战终归是两回事。
所以,太史慈早就盼着能正儿八经的打一仗,用实战检验一下曼古歹战术的威力,太史慈想看看,这个曼古歹战术是否真如兵书上所说那般骑战无敌!
袁否说道:“子义,你现在便率领骁骑营沿汝水连夜南下,摆出进逼原鹿县,准备从原鹿县东渡汝水,然后沿汝南郡、庐江郡边界再往东转进的架势,如此一来,曹操必然尽起大军追击骁骑营。我便可以从大吕亭从容东渡汝水。”
太史慈说:“可是如此一来。公子身边便只剩艨艟营以及百余亲兵了。万一……”
“不会有什么万一。”袁否摆了摆手,自信满满的说道,“因为有廖化、裴元绍率步卒西进在先,你再率领骑兵南下,曹操就是想不上当都难,郭嘉、荀攸虽厉害,却也绝想不到本公子居然敢冒此奇险,所以。我安全得很。”
甘宁也昂然说道:“子义尽管放心南下,有我在,公子绝对不会有事。”
“好,那兴霸你好生护卫公子。”太史慈点点头,翻身上马就准备离开。
袁否却又追上来牵住太史慈的马缰,特意叮嘱说:“子义,你务必谨记,万不可与曹军进行缠斗,尤其不可与曹军的骑兵缠斗,你只需牵着曹军一路南下即可。到原鹿之后,迅速东渡汝水。前往汝阴与我会合。”
太史慈闻言略略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拱手应道:“诺!”
袁否想了想,又小声叮嘱:“子义,若事不可为,可以单骑突围,就凭你的武艺以及箭术,纵百万曹军,也留不住你。”
太史慈作色说道:“公子这是什么话,末将又岂是弃军而逃之辈?”
袁否便叹息一声,说道:“子义,我说的是实话,这么跟你说吧,我可以失去整个骁骑营,却不能够失去你,因为没了骁骑营,还可以重建,但若是没了你,我却是再找不到第二个太史子义替我训练、统帅骑军了。”
看到袁否不像是在说笑,太史慈才神情凝重的揖了一揖,说:“公子放心,末将定会将骁骑营完完整整的带到汝阴,交还给公子。”
太史慈翻身上马,走了,乐就却找到袁否面前。
前一次分兵之后,梁纲、李丰以及刘晔为一路,纪灵跟徐盛、陈纪为一路,留在袁否身边的袁氏旧将便只有乐就一人。
身为袁氏旧将,乐就认为有必要提醒一下袁否。
乐就找到袁否,不无担忧的说:“公子,廖化、裴元绍已经先行分兵,现在太史慈再分兵,您身边就只剩下不到五百步卒,这万一要是半道遭遇曹军,如何是好?”
袁否默然,他心下其实也同样担心,不过他倒不是担心半道遭遇曹军,而是担心骁骑营的分兵仍然欺骗不了曹操。
金蝉脱壳,若是连脱两层壳都骗不过曹操,那乐子就大了。
但表面上,袁否却摆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不然军心难安。
摆了摆手,袁否很是淡定的对乐就说道:“将军尽可以放心,曹操虽然狡诈,荀攸等人虽然多智,但要想识破我的金蝉脱壳之计,却是绝无可能。”
乐就说道:“公子,常言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哪!”
“不会有什么万一。”袁否摆摆手,淡然说,“曹操绝识不破我的金蝉脱壳计。”
乐就却没有因为袁否坚持就放弃自己的主见,而是坚持劝谏:“公子,为了您的安全考虑,末将以为您应与骁骑营一道南下!”
乐就坚持认为,袁否应该与骁骑营一并行动。
不仅因为骑兵来去如风,行动迅速,更因为骁骑营的战斗力是袁军中最强的,何况骁骑营还有太史慈这样的猛将,袁否跟着太史慈一起,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