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满脸都是水,一边摇头一边后退:“你不用说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是我多想了你没有什么不对的,全怪我自作自受”她的手指蜷曲在一起,就像白天假装的那样。她双腿发软,后退的时候不慎踢到了一块石头,猛地摔倒在地,双手本能地按向地面,一只手一下子被坚硬的青石板磨破了皮,血水顿时混进了雨水之中。
鲍诚见状立刻去扶她,她突然大叫道:“别碰我!”鲍诚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吼叫吓了一跳,董氏的声音平缓了一些,冷冷道:“男女授受不亲,你离我远点!”
三娘走上前去,扶起董氏,淡淡地说道:“既然愿意,那咱们走吧。”说罢又转身抱拳道:“告辞。”
鲍诚见两个女人有些亲近的样子,有些不放心地吱声道:“我”
三娘冷笑了一下:“鲍壮士不必多说,我只管一些私事,郎君的公事我从来过问不上的。郎君交代了,明日让你到户部行辕点卯,你答应了就一定要来。”
旁边的两个侍卫也和鲍诚作别,于是三娘便带着董氏往回走了。
回到行辕后,三娘先吩咐一个奴婢去准备热水和衣物,然后对董氏说道:“你先随我去见见郎君,这事得他点头了才行,一会你再洗澡换身衣服。”
只见这宅子又宽又深,不知进深几许,廊庑翘檐,又是宏伟又是气派,就连最不显眼地方的窗子都有镂空花样。这样的宅子比财主家的豪宅还要讲究,董氏从未见过,心下有种对陌生环境的本能畏惧,紧张得话也说不出来了。
本来白天见到穿麻衣的薛崇训时她没觉得这个人多令人畏惧,可是走到他住的地方来了,董氏却感觉薛崇训犹如天神一般的存在,根本和常人是两种不同的人。
人的身份地位,确实就是通过这样那样许多的身外之物体现的。
她跟在三娘的后面,沿着廊庑走了一身,来到一间房门前面,然后又跟着三娘走进去了。她低着头,不敢左顾右盼,只看到一尘不染的木地板,顿时被自己身上的水渍弄脏了。
迷迷糊糊地转过一道屏风,房间里挂着绫罗幔帏,奢华至极,董氏一时间根本没法看清周围有些什么,也不敢抬头看里面的人。
只听得三娘说道:“郎君,我把她带回来了,但当时鲍诚也在”
一个男人略显低沉的声音道:“怎么湿成这样,先去换衣服,别染上风寒,回头再说。”
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董氏又跟着三娘走了出来,什么礼节之类她完全没想到上面去,也弄不清楚该怎么办。
三娘带着她出来,交给了另一个女人,吩咐了几句,便要离开。董氏有些恐慌道:“三娘,我怎么找你?”
那女人笑道:“姐姐刚来呢,怕生。没事的,这内院里就那么几个人,不两日大家都熟了。”
三娘也淡淡地“嗯”了一声,便转身走了。她又回到了薛崇训的房里,正欲说鲍诚的事儿呢,却不料薛崇训又在那里犯起老毛病来了,在地板上走来走去,也不管三娘,开始说些没头没脑的话。
薛崇训叹道:“这人不能老演戏,再怎么装,总会露出马脚不是。”
三娘站着没说话,也不打搅他的“雅兴”,也懒得管他发什么疯,只管听着便是。有时候三娘觉得薛崇训不是要让别人明白,不过是要找个活人说废话而已。
等他一个人在那捣腾得差不多了,这才在椅子上坐下来,看了一眼三娘道:“昨天见了几个备选管理仓库的官吏,正琢磨这事儿呢刚才那个湿露露的人,就是鲍诚的老婆(老公老婆称呼起源唐代)?”
三娘道:“是鲍诚同乡,从家里跑出来的。”
“哦。”薛崇训忽然笑道,“我刚刚瞧着楚楚可怜的样子,脸上的疤怎么没了?”
“装的呗,手也不拧。”三娘道。
薛崇训道:“我刚才说得有道理吧?这人再怎么装也不能一直装得下去。”
三娘道:“郎君勿怪,我现在有点厌恶别人讲道理。”
“哦?呵呵”薛崇训有些尴尬地干笑了一声,倒也不生气,继续说道,“刚才你说鲍诚也找到她了,怎么不让鲍诚带回去?”
三娘沉吟片刻,冷冷道:“郎君,我觉得鲍诚这人不怎么可靠,您准备用他做漕运兵募将校?”
“怎么不可靠?”薛崇训沉脸道,“他没有别的门路,只有靠我才行;而且确有能耐。有这两点就够了。三娘,世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许有一天你也会和我反目成仇。”
三娘的脸上露出疼痛的表情,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良久之后才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郎君会不会因为某种命数而相弃?比如某日有人说我不祥。”
“命?”薛崇训愕然道,“我不信命,命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
“此话当真?”
薛崇训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真。你信么?”
三娘难得露出了笑容:“信,只要郎君不诅咒发誓我就信。”
薛崇训一拍桌子,忍俊不禁道:“我知道你笑什么了,昨天咱们见的官吏,其中有个姓杨的,老是说自己不是爹生妈养他怎么说来着,哦对了:咳,我要是有半句虚言,就不是爹生妈养的。”他因为想起好笑的事情,心情也好起来,竟还模仿起了那人的口气。
“那杨公的话还真不能信,他为什么老是说那句话,肯定是平时撒谎太多,老是招人怀疑,所以只能诅咒发誓,日子一久就成习惯口头禅了。”薛崇训笑道,“这人真有点意思。”
三娘的嘴角有一丝诡异的笑意,“郎君上回不是要找良家子?刚才那小娘是送过来侍寝的,郎君还中意么?”
薛崇训瞪眼道:“怎么是我找,明明是汝州那吕刺史擅自主张。”
三娘冷冷道:“那晚我分明听得真切,不是郎君说什么‘野味’比官妓好,那官儿会这么做?刚刚那小娘姓董,乡里嫌她晦气,这才跑出来的,鲍诚也嫌她晦气,又要送回去郎君不是不信命?我就带了回来,要是郎君不中意,叫人送回家去便是。”
薛崇训的脑子想起刚才见到的小娘,模样儿还不错,比起官窑里的货色真是别有一番滋味这长夜漫漫,他也不由得有些动心起来。
第十七章 侍寝
(下午还有一章)
三娘来到给董氏安排的房间时,董氏已经洗完澡换好了衣服,却见她身上的上衫不甚合身,太小了,使得胸前一对饱涨的东西紧紧地撑着衣服,连乳|尖的形状都印在了衣服上。旁边那奴婢说道:“我起先瞧着董姐姐的身段找了套衣服,以为差不多呢,不想她此前把胸束住了,没看出来。”
听得奴婢解释,三娘看了一眼放在床边椅子上换下来的衣服,果然有条束胸的带子,但是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不可能再束上去。俗话说男不露财、女不露奶,三娘倒是领会了董氏跑江湖的谨慎。
奴婢又道:“我另外再找身大点的衣服过来。”这时三娘却道:“不用了,就这样也行,明日再换,现在要去侍寝。”
“侍寝?”董氏顿时愕然,但转念一想既是卖身为奴,奴隶和平民依附民都不同,完全就等于是别人的私有财产了,那还能由得自己?她莫不担忧地说道:“我还没有附籍到薛家名下,这样就要侍寝了,要是郎君一时不高兴,我”
她没怎么说清楚,三娘倒是听明白了,她不过是担心这样就委身于人,万一人家不喜欢又赶出门去,不是白白遭人侮辱么?女人也不想沦落到人尽可夫的地步不是。
“三娘,还是不要了吧”董氏小声说道,“鲍郎的话你也听见了,让我在府上做点粗活就行。”
三娘寻思她也不是什么黄花闺女,犯得着这么矫情么,便冷冷说道:“郎君已经传你过去侍寝了,现在就去。”然后又转头对旁边那丫头道,“怕董蝶找不到路,你现在带她过去。”
“走吧。”丫头说道。
董氏只得硬着头皮跟在后面。事到如今,她也没选择的余地。唯有内心忐忑不安,主要的恐慌是由于自己的“不祥”,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现在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走到薛崇训的房门时,但见还有丫头过上过下,这府里的奴婢肯定不只一个两个。这样的场面对于董氏来说真是大场面了,在乡下,一般的富户财主家都不可能有丫鬟侍候,他们宁肯养能下地干活的长工。有丫鬟奴婢的家族,不是随便能见到的。
转过丹青飞舞的屏风,掀开帘子,就见一个男人坐在里面,正拿着本书在那看。这里住的男人自然就只有薛崇训了,他见有人进来,先挥了挥手让带人进来的奴婢下去,奴婢屈膝作了一礼,很得体地退下了。而董氏则不知如许多规矩,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迎来薛崇训的目光,董氏急忙低下头不敢看他一眼。薛崇训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她那身不甚合身的上衫,一对平常难得一见的大|乳实在规模可观,连两颗大粒的乳|尖轮廓也看得清楚。
薛崇训打量了几眼那对乳|房,又看向董氏的脸,作颧骨的位置有枚拇指大小的红色胎记,屋子里的灯光也不很明亮,乍一看上去,就像有一只小蝴蝶贴在那里似的。
两人都没有说话,董氏内心一阵波涛汹涌之后,咬了咬牙,大胆地抬起头去看薛崇训,她心道:他既然要成我的男人,起码得看一下啥模样。
本来白天董氏是见过薛崇训的,他和鲍诚比武来着。但当时董氏心里注意的人只有鲍诚,根本没仔细看薛崇训,现在竟然一点印象也没有。她抬头看时,就看见一张黝黑的脸,和乡里经常下地干活风吹日晒那种庄稼汉一样的颜色。黑是黑,但和庄稼汉的黑却不太相同,老实本分的农人绝没有薛崇训眉宇间的那种英气,他那高高的鼻梁上,剑眉之间有种逼人的气势。
不知怎地,这种黑让董氏一瞬间多了一分好感,大概直觉经常晒太阳的人比较爽朗?
这时薛崇训比较疑惑,他见刚刚董氏进来时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一样畏畏缩缩,这时竟然直视自己?他不由得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董氏忘记了害怕,和薛崇训四目相对,她发现这个浑身整洁又充满了阳光味道的男人眼睛,却有郁色这是一种直觉,在董氏的记忆里,乡里只有那些遇到家里死了人没钱埋之类愁事的人眼睛里才会有如此郁色。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面对了许久,薛崇训才说出第一句话:“你刚进宦官之门,不懂规矩我也不责怪你,以后别人教你礼数,你要上心一些。”
声音低沉,从容不迫,董氏听着挺舒服的,便忙应道:“是。”
薛崇训又说道:“你既来侍寝,我现在要休息了,过来侍候我宽衣解带。”
董氏顿觉脚下犹如灌了铅似的,紧张得不行,连自己的手脚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了,胸口微|颤|颤地起伏不停,手指在轻轻颤|抖。
刚见过一面的男人,就要做出肌肤之亲的事,而且薛崇训还给她一种极大的压力,她怎么也平不下心来。
薛崇训见状没法子,倒也不责怪,自己取下腰间的饰物、袋子等物,脱去长袍,随手就扔到地上,然后坐到床上,随意一蹬就把鞋蹬掉了事。早就习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他早形成了这种恶习。
董氏见转瞬之间整洁非常的房间就被他到处扔东西扔成这样,顾不得多想,只得走上前,默默收拾那些东西。金鱼袋、玉摆到案头上,衣服也叠得好好的,放在旁边的柜子上。
薛崇训只剩下一身白色的亵衣坐在床边,说道:“不用收拾了,你先过来。”
董氏战战兢兢地走到床边上,下意识抓着自己的领口。薛崇训见状有些好笑,明明是送上门的女人,却偏偏这个样子,但这个女人很明显见识不大,肯定不会假装。可是她越是这样薛崇训越有兴趣,反而觉得官窑里那些上来拔衣服的官妓让人兴趣索然。
薛崇训慢慢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掌有些粗,暖暖的,不过手背很是柔软。董氏红着脸,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去。
“你是自己情愿的吧?我平常很不喜逼迫女人。”薛崇训沉声道,“不愿意就说,不难为你。”
董氏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但一句话都没说,实在说不出来,嗓子像是被堵了一样。她也没激烈挣扎,薛崇训自然就当她默许了,或者半推半就,反正是可以动的。
第十八章 白色
橙黄的烛火让房间里充满了暖色的光线,这里布置着绫罗珠玉、还有榈木家具,奢靡的环境中这个脸上有只小蝴蝶的女人就像野生的小动物一样别具风味。薛崇训的心里顿时冒出一股子占有欲。
他的肤色有种阳光的感觉,内心却有一种极不阳光的心理:无论多么美好的事物,只要不属于他,他都没啥兴趣;只对自己能够支配的东西情有独钟。
于是他非常专心地把玩着身边的女人:他可以很怜惜她、很顾及她的感受;也可以随时粗暴地在她身上发|泄|兽|欲。一切都受自己控制,这种感觉让薛崇训非常地愉悦。
不一定要所有女人都多么完美、多么美好,只要属于自己的就是好的。薛崇训便是这样的意识。所以他才对官妓没啥兴趣,因为她们属于大家;也对别人的女人没多少兴趣。
他的手掌很温柔地抚摸上董氏的脸颊,凝视着那块酷似蝴蝶的胎记。大概是董氏从来没有被男人这么温柔的对待,她抬头看薛崇训时,他那忧郁的眼神仿佛非常深情至少她觉得薛崇训的目光很有情意。他仿佛在怜悯她的苦难,仿佛在安慰她的伤痕
董氏忽然小声地说道:“你会像其他人一样赶我走么?”
薛崇训毫不犹豫地说道:“不会。”两个字干脆利落。
虽然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董氏非常感动,恐怕只有经历过她这样毫无归宿感的遭遇之后才会对这两个字如此看重。
董氏不放心地继续问道:“我有有些地方很不好,你知道我不好之后也会这样说?”
薛崇训用低沉的带着磁性的声音道:“不管你好不好,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丢弃?”他实在是在说实话,因为对这样身份的女人他不用连哄带骗,这句话是在表达一种赤|裸|裸的占有。
但很巧的是,说对了人。董氏缺的正是“被占有”,也就是归宿感。她把薛崇训的话当成了有情有义的情话,加上他此时的动作和眼神,还有那颇具男人味道的磁性的低沉声音,让董氏心里犹如喝了蜜一般,因为她相信薛崇训说的话,此时薛崇训有什么必要说甜言蜜语来骗自己?
此刻她已经作好准备献身了原本她是走投无路被逼如此,但此时瞬间的感动让她变成了心甘情愿;同时又有点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薛崇训能忍受的“不好的地方”是什么程度,如果是不祥的凶物,他还能接受?
又是惧怕,又是期待结果快点到来,董氏带着这样复杂的情绪反手抓住了薛崇训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脯上。
薛崇训捏了两下,又软又大,还很温暖。他不由得埋下头,轻轻吻了一下她脸上的胎记,那块红红的东西真是很别致,就像纹身一样。他将鼻口在董氏的脸上、耳朵上磨蹭,呼吸着女人身上的气息,按在她胸口上的手也没有停下,到处乱|摸。
很久没有和男人亲近过的董氏哪里消受得住如此挑|逗,很快已是气喘吁吁,不过心里记挂着事儿,她见薛崇训光顾着撩起她的上衫把玩大|乳去了,许久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便红着脸拉了他的手伸进裙内。
薛崇训沿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