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着嘴,轻笑了一声:“阿楚,你最不用担心的就是这个胡姬。”
王楚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轻声嘀咕了一句:“皇后言重了,我可没什么好担心的。”
宋皇后含笑不语。
王楚又说了一阵闲话,出了宫。直奔宋府,找到了曹鸾。曹鸾听了她的来意。也百思不得其解。吕强一向不与人争辩,就算说两句不中听的话。天子也知道他是出于忠心,一般不会与他计较,这次怎么会突然发火,而且要吕强回府闭门思过?
“会不会是因为张角的事,陛下心情不好,吕强正好触了霉头?”
“不知道呢。”王楚思索片刻,又说道:“这段时间陛下没有到椒房殿去。不过,我听毛宗和卢慎说,陛下经常到太后宫里去,和太后有说有笑的,好象没有什么异样。”
“有说有笑?”曹鸾冷笑一声,“陛下莫非以为骠骑将军这次立功是举手之劳?八州并起,流民百万,这可不是一州一郡的叛乱,就凭骠骑将军那点本事,如果能平定才叫怪了。”
王楚苦笑一声,劝阻道:“你可小声些,这话要是传了出去,陛下会以为你是为宋家叫屈。陛下是个孝子,想要扶植母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曹鸾忽然有些不耐烦起来,起身转了两个圈:“陛下chūn秋正富,他扶植太后一族,对皇后一族便是一个威胁。虽说未立太子,可是皇长子已经成年,陛下却一直没有立他为太子的意思,那自然是属意皇嫡子。宋家才应该是外戚,只可惜宋家没有杰出人才,坐视这大好机会,却只能作壁观。”
王楚没有吭声,董家也好,宋家也好,袁家也好,都想着立功封赏,争取能成为最强的外戚。宋家没有杰出人才,只能倚靠自家夫君,可惜从曹鸾刚刚表露出来的牢sāo中可以看得出来,曹鸾恐怕并没有把自家夫君排在最优先的选择。对了,曹cāo现在正在巴郡平叛,曹鸾自然是向着曹家的,她大概还是希望曹cāo能够尽快平定巴蜀的叛乱,然后赶到山东来分一杯羹。
唉,怪只怪夫君是个独苗,不仅没有兄弟帮衬,就连姊妹也没有一个,如果宫里有人,又何至于落到这个地位。好在自已生了个女儿,又与皇嫡子亲近无间,将来入宫做了太子妃,再做了皇后,夫君自然便是大将军。
想到此,王楚又开心起来,笑盈盈的说道:“宋家虽然没有杰出人才,可是有你这样的女中豪杰,再有曹长水那样的能臣,将来也不愁没有助力。你又何必担心呢,董家也只有骠骑而已,而骠骑也只是中人,根本算不人才。要小心的,倒是袁贵人一家,四世三公,内外兼合,一旦这次平叛立了功,恐怕就算是骠骑将军也治不得她。”
“袁贵人?”曹鸾扑嗤一声笑了起来,眼波一横,“我可没想过她。”
王楚不解。
曹鸾暗自笑了一声,心里莫名的有些得意。王楚虽然聪慧,能会算,棋琴皆通,可是偏偏在政治很肤浅,也不知道善于心计的刘修是怎么会看中她,甚至不惜与天子大吵大闹。难道就是看中了她的率真没心机?
“陛下最忌讳的就是袁家这样的世家,他无时不刻不想把着袁家打翻在地,再踩一只脚。袁贵人作为袁家伸到宫里的一只手,只怕陛下天天想着的就是剁掉这只手,又怎么可能天天捂在手心里。袁家倒台之rì,便是袁贵人到掖庭报到之时,我又何必担心她?担心她,不如担心那个屠户女呢。”未完待续。。
第四卷 黄巾乱 第349章 穷山恶水出刁民
这一天,刘修正在军营里和荀攸、麴义等人商议军事,研究斥候们打探回来的的白石城情况,为接下来的攻城做准备,庞德从外奔了进来泡*书*(
“将军,羌军和百姓打起来了”
“什么?”刘修等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庞德哭笑不得:“将军,你还是出去看看,再不拦住他们,就真要开战了”
刘修不敢怠慢,连忙起身出了门,跨上马,跟着庞德来到城门口一看那混乱的场面,刘修吓了一跳上百个汉人百姓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将十几个羌军战士围在中间羌人虽然人少,却毫无惧sè,紧握着手中的战刀,背靠背的站成一个圆阵,正是最近正在演练的防守阵型,没曾想还没等用到战阵上,却先用来对付百姓了
“叫个鸟?老子是卫将军的部下,你们敢乱来?”羌人大呼小叫的骂着,不时的虚晃一下手中的战刀,逼退靠得太前的百姓
那些百姓有拿着长矛、环刀的,有拿着铁叉的,有拿着菜刀的,离谱的是一个大婶,手里拎着一把大铁勺,指着一个面目凶恶的羌军战士,用近似狮子吼的声音叫道:“不要脸的羌狗,还敢扛着卫将军的旗号来吓人?卫将军是最爱护我们百姓的,哪里有你们这些偷鸡摸狗的贼坯,快把老娘的生蛋鸡交出来,要不然老娘把你当鸡给宰了”
“嘿,你这臭婆娘,老子替你们打仗,吃你一只鸡怎么了?”
“住口,做了坏事不知道认错,还敢嘴硬?”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汉子匆匆赶到,正好听到那羌人的反驳,不禁大喝一声这一声中气十足,顿时把那些声音压了下去那羌兵吓了一跳,一抬头正好看到刘修,连忙叫了起来:“卫将军,救命啊,这些人要攻击官军”
刘修暗骂了一声,心道你偷百姓的鸡自己丢人不够,还要扯上官军唉,老子的脸真是被你们丢光了不过那羌人一声喊,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他,他再不出面也说不过去只好跳下马老着脸皮走到人群之中,故作威严的问道:“怎么回事?”
“卫将军?”那中年汉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拱手施礼:“陇西长史牛盖,拜见卫将军”
“你便是牛盖?”
“正是”
“哦,我听云天提起过你,据说你的董颍川的女婿牛辅是同族”
牛盖点了点头刘修在众人面前和他拉关系,他也不好太生硬了不过他的态度没好多久,一口开就很难听
“陇西人欢迎将军同样欢迎将军的队伍,但是他们不欢迎将军属下的羌军羌人手脚不干净,到陇西几天,不是偷,就是抢,搞得狄道城鸡犬不宁原本汉羌是敌人,被偷了,被抢了,那只能怪自己看护不周,现在他们是将军的部下了,是官军,我们怎么办?与他们发生冲突,且不说会有伤亡,就是于将军面子上也不好看请将军把他们赶走,要不就请将军严加约束,免得闹出事来”
刘修吃了一惊,又有不以为然陇西太守李参也参与了造反,刘修到陇西之后,李参跟着羌人逃到白石城去了,郡务现在由这位牛长史负责牛盖是狄道大姓,先人牛邯是东汉初的名将,勇力过人,得到杜林和马援推荐,做了护羌校尉,与来歙一起击平陇右董卓的女婿牛辅就出自他们家,据说从辈份上说,他还是牛辅的叔叔但是与董卓善待羌人不同,他非常反感羌人刘修觉得他可能是借题生事,目的就是想把羌军赶出陇西
“牛长史,言重了?”刘修打着哈哈,“不就是几只鸡嘛,我来赔就是了你,过来”
那个羌人什长昂首挺胸的走到刘修面前,一拱手:“将军有何吩咐?”
看他这副德xìng,刘修真是无地自容,军纪差,偷百姓鸡也罢了,被人抓个现形还这么得意,你还有没有点羞耻心?他耐着xìng子问道:“是不是你们偷了百姓的鸡?”
“是啊,十三只鸡,五只狗,还有一头猪”
刘修吓一跳,这可不是随手干的事,这是有预谋的啊他看着那个羌人得意的嘴脸,恨不得抽他两个耳光,可是想想又忍了,家丑不可外扬,就算有什么事,也得等到回去再收拾
“你先回去,然后和你们李校尉到我帐里去一下_泡&书&”刘修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滚蛋那些羌人也看不出刘修现在火大,反倒得意得很,拎着鸡,拖着狗,扛着猪,和进村扫荡的鬼子军一样,大摇大摆的走了
“诸位,刘某治军不严,惊扰地方,真是惭愧惭愧”刘修向四周愤愤不平的百姓连连拱手,又让庞德拿出钱来:“他们偷的东西,算我买了,我照市价的两倍赔偿给你们我向你们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如果还有,你们直接来找我,我一定严惩不怠”
那位拿铁勺的大婶拿着两倍的鸡钱,态度明显缓和了些,嗓门却依然大:“卫将军,你可不能这么说,都是这些羌狗手脚不干净,与卫将军可没什么关系卫将军部下的汉人可从来没拿过我们一根鸡毛,他们对我们好着呢”
旁边有人大声叫道:“就是就是,卫将军的军纪那是没话说,要怪只能怪这些羌人恶习不改,到了卫将军部下,还做那种没出息的事”
刘修连连致歉,要说他治军还是比较严的,对战士的供养比较厚,要求也比较严,特别是不准惊扰地方百姓就连匈奴人都不敢放肆,这些羌人刚归顺不久,还做不到这一点
“卫将军,不是我们吹毛求疵,实在是这些羌人不可教化卫将军用他们打仗可以可是把他们当成官军一样爱护,那可不怎么合适”牛盖见刘修态度这么好,又赔了钱,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为卫将军计,还是把那些羌人赶到城外去”
刘修有些不高兴,正要再说麴义使了个眼sè,起身拉着牛盖往外走,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道:“牛兄,你放心,这件事我们将军一定会处理并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只是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这些羌军虽然军纪差一些,作战还是勇敢的,就请牛兄给我个面子,多多担待如何?”
麴义是金城的大姓现在又是刘修手下的大将,牛盖不能不给他面子,只好驱散了百姓,先走了麴义劝走了牛盖,回到刘修身边,陪着刘修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笑道:“将军,这件事牛长史不会说错羌人还真是好偷好抢,不仅抢别人的连自家兄弟的都抢将军如果不约束一下,只怕到时候会闹出大的乱子”
见麴义说得慎重,刘修倒不敢掉以轻心,让人把李文侯请来,李文侯已经得到了羌人的回报,急匆匆的赶来,还没说话,脸就通红他扭捏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牛长史和麴校尉说得没错,我们羌人的确是好偷好抢,连亲兄弟都抢”
刘修非常意外,看看麴义,又看看李文侯李文侯以为他担心自己,连忙摇手道:“不过请将军放心,我和金鹿营的兄弟跟随汉人作战多年,早已改掉了这个习惯,就算是牛长史所言属实,那也是个别人,我这就回去严加管束,他们应该应该不会闹出什么事的”
刘修听出来了,李文侯和汉人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也觉得这种习惯不好,但是他的部下还是有这个习惯,只是没有那么严重罢了,而且从他的本心来讲,他并不觉得这是一种恶习
“为什么会有这个习惯?”
李文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还不是穷逼的”他对刘修说,羌人生活很穷,很多时候都是在生与死之间摇摆,因为土地贫瘠,可耕的地少,仅凭放牧,他们是不可能致富的在这种情况下,抢劫、盗窃成了最方便的致富手段,所以羌人对偷啊抢的并不以为耻,反而觉得这是一个男人最正当的行为,抢敌人的,抢其他部落的,甚至抢自家兄弟的,只要能让自己活得稍微舒坦一些,他们什么都能做
正因为如此,羌人和汉人也很难生活在一起从西汉起,朝廷不断将归附的羌人内迁,与汉人杂居,但是羌人好偷盗的习惯让汉人很不习惯,经常起冲突,一起冲突,汉人官吏就会指责羌人在他们看来,这的确是个问题,但是在羌人看来,偷盗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是汉人的官儿偏袒汉人,欺负羌人久而久之,羌人就再次造反
羌人不仅和汉人没法说到一起,就是和羌人自己也无法合作羌人在凉州也生存了几百年,强大的时候也曾让中原的朝廷头疼不已,但是羌人一直不像匈奴人、鲜卑人那样强大,原因就在于他们互相之间不合,从来没有产生过一个君主便是明证汉人杀羌人,最有力的助手就是羌人,而不是别人
羌人不够强大,所以很容易击败,但是正因为羌人分散,各自为政,所以羌人也很难被彻底征服除非遇到段颎这样杀xìng大的,彻底杀得某个部落元气大伤,否则汉军一退,羌人又回来了,这地方依然是羌人的天下
刘修听懂了,觉得既好笑又无奈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羌人有这种想法顾然可笑,又何尝不可悲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只怕羌军和汉军之间迟早会生龌龊凉州的羌乱持续了数百年,各种平羌方略上了无数,可是就没有人提到这种习俗,看来那些汉人官员大多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想问题,没有人从羌人的角度想一想其实羌人和汉人一样,如果不是没有活路了,谁又愿意去偷去抢,甚至把这当成天赋的权利
归根到底一句话,不解决羌人的生存问题,解决羌乱就是一句空话
“文侯,你去跟金鹿营的将士们说,现在发军饷经常还有赏赐,又不愁吃喝,为什么还要去偷去抢?有那jīng力,等着打仗的时候用从现在开始,这种事绝对不准发生,发现一个杀一个跟着我打仗只要有我一口吃的,我就不会让他们饿肚皮这偷盗的习惯还是改了,要不然以后肯定会出事”
李文侯连连点头,虽然跟着刘修没几天,但是刘修对将士们的厚待却是有目共睹的段颎号称待将士最厚的但那大多是针对汉军将士,对羌人可没这么善心,刘修却是汉羌平等,只要有汉军一份,都有羌军一份这让羌军将士非常感激
李文侯走了麴义笑而不语,他抚着下巴上的短须,沉吟了片刻:“将军,你知道为什么羌人活不下去吗?”
“土地贫瘠”
“不是”麴义摇摇头:“是羌人太多了地是固定的,只能养活一定的人,人太多了就一定会有人挨饿甚至饿死你就是给他们再多的地,也总有一天会不够所以能解决根本问题的办法还是杀杀掉多余的人,自然天下太平”
刘修一愣随即想到了中原的情况虽说大汉国现在出现这样的问题是因为兼并严重,可是话又说回来,就算没有兼并,随着人口的增长,土地迟早有一天会不够用,就会有人没有土地,就会有人活不下去,暴政说到底,只是一个催化剂,就算没有暴政,这个问题也迟早会来
人太多了,这才是根本原因科技能解决吗?科学昌明的二十一世纪,地球人口六十亿,同样让地球不堪重负,环境问题和生存问题无法调和
好在现在还没有到那种地步,他也就不需要像麴义说的那样杀人,退一万步讲,就算要杀人,也不能先杀自己人,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至于全地球都是自己人以后怎么办,那是子孙的问题,且留与子孙去解决
“云天,人也是一种财富,杀人来解决危机,当然是一种办法,可却是一种最拙劣的办法”刘修一边说,一边暗自想道,不得不说,这个最拙劣的办法,也是最能解决问题的办法他想了想,又说,“你去对牛盖说,我会严抓军纪,但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见效的,如果还有羌人手脚不干净,让他把损失报到我这里,我一定赔给他们只是不要再闹出今天这样的事了,亏得没有动手,万一伤了人,那就不好处理了”
“喏”麴义应了一声,起身出去了
刘修一拍额头,这才一个羌军营,有点什么损失,他还能赔得起,等七个羌军营组建齐全,那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看来这军纪问题要从现在就开始抓,要不然以后有苦头吃呢
“将军,军营向来就是鱼龙混杂之处,这些事在所难免”荀攸不以为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