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季元梓身后进来的马常发情知不妙,伸手就要去拉住快要脱身的季元梓,想要控制住他,可惜,还是慢了一拍。
“他们是一伙的!”突然,季元梓手指着马常发和“老虎凳”上的石子魁,幸灾乐祸地叫道,“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时,门又“吱呀”一声重重地合上了,室内的人一言不发,眼露凶光,都怔怔地瞅着马常发。
想必这些人也都听说过,县太爷身边有个怀柔派的高手,大概就是他了?这一刻,他们显得十分地警惕,丝毫不敢大意!
霎时间,室内竟然是鸦雀无声!!
这样的宁静只是暂时的!果然,不一会儿,张大海以及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唰”的一下抽出别在腰间的砍刀,奔向马常发。
马常发一下子呆了,这老中医玩的是什么鬼把戏?跟我玩“闷罐子”?
来不及思考了,张大海已经率人围了过来!
马常发当然也不含糊,他立在原处,一脚勾起旁边的长条凳,紧攥在手中,“呼呼”地挥舞起来。
这功夫的确不是盖的!“板凳拳”一耍起来,立马间,就有三个人倒地!
季元梓却冷静地站在一旁,这一刻竟与他被石子魁拎着走时的样子迥然不同。操!敢情那一刻尿裤子也是装出来的?对,他是医生,有的是办法,可这一切又都是为了什么?用装怂的办法来麻痹人?
“原来,我们都被季元梓欺骗了?!这老鬼,奶奶的,隐藏得还真够深的!”马常发气得几乎就要吐血了。
斗得正酣的时候,忽然就听见“老虎凳”上的石子魁一声惨叫,紧跟着,就是一声脆响,是他腿骨被人敲断的声音。
马常发心头一惊,他扔掉板凳,大吼一声,不顾一切地就要扑向一脸阴笑,还拿着一根铁棒,站在“老虎凳”旁的张大海。
“来呀!有种你再跨前一步试试?”张大海擎着铁棒,作势要再敲击石子魁。
张大海狂妄地大吼大叫着,哪里还有一点救死扶伤的行善医者的形象了?!
这狗日的要真再敲一下,那石子魁可就彻底的废了!
此情此景,让马常发心急如焚,他很夸张地探手朝自己的腰间摸去。
“别动!”张大海似乎看出马常发的动机,歇斯底里般地吼道,“举起手,转过身去,蹲下!蹲——下——,听到了吗?”
马常发表现出无可奈何的样子,很听话地举手、转身、下蹲。不过,他的动作很缓慢、很懒散。
旁边的汉子嫌他太慢,过来就要踢他,说时迟那时快,马常发在下蹲的瞬间突然一劈腿,将那人撂倒在地,紧接着,一肘顶着那人的下巴,另一只手已然夺了他的砍刀。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竟然只是在眨眼之间!
拿着砍刀的汉子竟然被他扭住?一时间,众人都傻眼了!
马常发掐着那人的衣领,将他拎起来,用左胳膊紧紧地箍住那人的脖子,右手握着砍刀,刀口向上正对着那人的鼻子,随时都有可能将那人的鼻子削掉!马常发几乎就将那人腾空夹着,挟持着就像拎小鸡一样,侧着身子快速往“老虎凳”靠去。
“快,放了我的兄弟,不然,小心我杀了他!!”马常发稍稍用力掐了掐那人的脖子,那人便面色紫如猪肝,呼吸也是气若游丝的了。马常发对张大海吼道,“扔掉手中的家伙,解开‘老虎凳’的绳索,说你呢!别他妈的磨叽了,快点!!”
张大海心有不甘,他瞅瞅被马常发勒得喘不过气来的汉子,“叮当”一声,无可奈何地扔掉手中的铁棒,乖乖地拿刀割断捆绑石子魁的绳索。
另外几个毕竟不是练家,竟然被马常发的气场镇住了,像石雕一样,一时间不知所措的都呆立着,一动不动。
形势似乎有了转机,马常发不禁得意起来,放下人质,谁知,被他松开勒住脖子的人质瞅准了空挡,刚一着地就将脚一抬,猛地往马常发的脚上一踩,便看见马常发抽筋似地跳了起来。
人质竟然趁机逃脱了?!
身边的几个汉子见状,一个个的又活跃了起来,都挥舞着砍刀迅速聚拢着,将马常发和还坐在“老虎凳”上的石子魁团团围住,并且,有人就将砍刀朝马常发的后背砍去。
正在这时,紧闭着的门忽然“轰”的一声倒地,矗立在门外的是一匹高头大马,正是它用腾空的前蹄踢开了门。
马上的人手执一支火把,坐在马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淮县知县柯寒!
柯寒双腿夹牢马肚子,腾出握缰绳的右手,分批抽取斜挂在后背上的一包焰火,放在火把上点燃后扔向围着马常发的一帮汉子,吼道:“闪开!”
一时间,众人都惊呆了,在一阵阵的“啪啪”声中,抱头鼠窜。
药柜里的中药材也都被慌乱的人群弄得翻了,药材撒满一地,干枯的药材一碰到焰火便也跟着燃烧起来,顿时,不算太大的炮制房里乌烟瘴气、一片狼藉。
季元梓恨得咬牙切齿,但却掌控不了混乱的场面,反而被张大海拉着躲避柯寒投掷过来的焰火。
马常发强忍着被砍刀砍伤的剧痛,尽管此刻,殷红的血液已渗透了衣衫的后襟,但他依然镇定地用刀快速割破还捆绑着石子魁的一点绳索,将石子魁背了就往停放在外面马车狂奔。
“轰”!又是一阵轰鸣,柯寒将剩下的一包焰火全部点燃后,扔进慌乱的人丛,然后,对马常发大声道,“起驾,‘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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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老子是县太爷
第16章老子是县太爷回头交代一下,柯寒问母亲要马的时候,真是急坏他的老娘了。
也是,一个曾经是种地的大户人家,其实也就是一个地主家,惋惜,现在充其量就比别人家多了几亩薄地而已,因为家道中落,全然没有了地主的阵势,哪来的马啊?耕牛倒是有两头,可也不顶事啊!
正在焦虑之中,就听得一声嘶鸣,丧气的柯寒抬头一看,不免惊喜万分,原来,竟是他的在桃花坞受惊的马跑来了!
柯寒欣喜地打了一个唿哨,马儿就“得儿得儿”的跑近跟前,脖子凑近柯寒,发嗲似地轻哼一声,柯寒紧紧地搂着马的脖子,狠狠地亲了一口。
奶奶个熊的,真够强悍的啊,果真是老马识途?!不用多说,这马因为多次随从县令辗转于淮县县衙与紫阳的老家孤村之间,受惊后一阵乱跑,大概它想想还是回家的好,于是,竟也能够自己过来了?
真是天助我也!柯寒嘻嘻一笑。
“孩儿这就告辞了!二老需多多保重啊!!”柯寒也不含糊,直接跳上马背,拱手向父母亲道别,然后,还从家中拿了一包大概还是过节时购买的一包焰火,头也不回地驱马狂奔。
一路之上,柯寒心急如焚!
——马常发是自己在县衙里唯一值得信赖的亲信,石子魁更是他唯一能够将老家托付管理的实诚人、好兄长!若是这二位出了什么意外,那么好,就目前这个状况,你柯寒也就别想在这淮县的县衙混了,赶紧麻溜地卷铺盖走人得了!
“马常发和石子魁两个,无论如何不能出乱子!”柯寒想道。
柯寒不断地后悔自己的照顾不周,明明马常发告诉过自己,这世道乱的很,可怎么就不以为然了?万一那个看上去就有些不地道的老郎中使坏,万一我那老实厚道的石子魁老哥因为绑过季元梓再遭报复,岂不更糟?!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当他再次急冲冲地来到张王集的药铺一条街上,来到“元梓堂”的门口,就隐约听见叫骂声和厮打声,不由得心头一沉,狠狠地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直接撞开紧闭的大门。
“起驾,‘回宫’!”柯寒倒也干脆,说了这一句话后,就牛逼烘烘地带着他的随从马常发以及他的堂哥石子魁先生一起,冲出烟雾弥漫的中药炮制房,头也不回的走了。
从“元梓堂”出来,柯寒骑在马上,领着载有马常发和石子魁的马车一路狂奔,丝毫不敢懈怠大意了。
惋惜的是,张财主孝敬的那辆破车经不住如此疯狂地颠簸,在拐进通往县城的大路上时突然一下子散架了,木轮子掉了,滚出去老远,在摔向路边小河的时候,撞在一块石头上断成了n块碎片。
操!柯寒谩骂了一句。
石子魁的一条腿骨被那张大海打折,根本不能再折腾了!让他躺在跳跃不定的车厢里已经很遭罪了,现在却又要让他坐在马背上,不是要人命吗?
马常发的后背还在往外渗血,这,救人要紧,万万延误不得的!!
柯寒一跃跳下马来,一把扶着就要摔倒的马常发,眼窝湿湿地道:“常发兄弟,让你受苦了!”
那边,石子魁也跌坐在地上,早已哼哼不已,可怜,他的被打断的左腿因为摔跤而错位,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变得脚趾朝后脚跟朝前了。
柯寒赶紧跑去捡起两根马车车厢摔坏的平直的木板,扯下身上的一块衣袂做成绷带,将石子魁的断腿矫正了,用木板固定着绑好后,与马常发合力将他托上马背,然后,等马常发也上了马,再吩咐马常发扶好石子魁,继续前行。
约莫又奔了半个时辰,终于看到县界的石碑了,柯寒长长地喘了一口气,这才有心情仰望一下夜空,不由得生发感慨:月光如水啊!如此宁静的夜晚,竟然暗藏着这么多的不平静?不管怎么样,总算到了自己的地盘了!那个啥,哦,桃花坞,张王集,得空非得去好好治治!这些刁民,心中还有没有王法了?
咦,那匹马上,一直哼哼着的石子魁竟没有了一点声息,这是怎么回事?柯寒一阵紧张,连忙叫唤马常发停下来看看,正要过去,突然,前面路旁的一个小亭子里蹿出两个身影,朝柯寒他们喝问道:“干什么的?站住!”
柯寒一愣,正要反问那两个黑影,却一不留神地被那两人硬拽下马来。
“深更半夜的,要往哪里去?”不等柯寒站稳脚跟,那两人依旧不依不饶地追问,并且还要去拽马常发和石子魁,“不知道这里宵禁啊?这阵子,不得出城,更不得进城!”
柯寒斜睨着眼细看那两个人,原来,这二位就是负责宵禁的官差,呵呵,自己人啊,还挺有责任心的嘛!
柯寒嘻嘻一笑,连忙道:“嗯,他们有重伤在身,轻一点啊,这里有医生吗?赶紧”
“你当你是谁啊?指派起爷们了?操!”其中一个人骂道,“滚一边去!”
另一个人看也不看一眼柯寒,很干脆地直接就提脚踢了过来,“不开眼的东西,怎么这么烦人呢?”
柯寒依旧笑着,他实在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胆敢辱骂个性很强的上司?唯一地解释就是,他们大概不太认识老爷我吧?谁让我不注意和群众多加联系了?嗯,怪不得人家啊。
“他奶奶的,这位腿上还绑着家伙呐,咋的了这是?”已经走过去并且靠近了石子魁的那人惊讶了。
“哦?”另一个也讶异地叫了起来,“回去,现在宵禁,任何人不得再跨近淮县一步!鬼知道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去,去,去,回去!!”
两个人愣是将柯寒他们仨拦在了界外!
“告诉我,你们的头是谁?”柯寒一边拉住就要骂娘的马常发,一边揉揉石子魁的肩胛,竭力压制住火气,“我要和他说话。”
“嗨,你胆子倒不小?咱巡防班的邬大班也是你能随便见着的吗?真是笑话!活腻歪了还是咋的?”那人说着就去赶张财主孝敬县太爷的马。
“咋就是不开窍呢?”另一个小声嘀咕了一句。
“邬大班?是不是就是那个界外巡防班的邬为龙?”马常发忍住后背上伤口的疼痛喝问道。
那两个人一愣,但旋即又昂着头,几乎同时回敬道:“大班的名号岂是你能随便叫的?”
石子魁早就忍耐不住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艰难地将受伤的断腿搁在一块大石头上,朝柯寒道:“子衡!你这官做的也太次了,我都替你脸红!这两个狗毛杂种都能趴在你头上拉屎撒尿的了?唉呀,痛死我了!我的腿呀”
本来耐性就极差的柯寒经这石子魁一声嘲弄,实在丢大面子了,他也更加的忍无可忍,便一扔马鞭,指着那两声喝道:“把你们那个叫什么邬为龙的大班长叫来,老子要见他!告诉他,县太爷带着你们的顶头上司——掌管治安的佐官总巡检马常发同志来看他来了”
说的已经够明确的了,可是,那两个杂毛猪头听了柯寒的话后,重又认真地瞅了瞅柯寒和马常发以及石子魁,就像是欣赏几件古董一样,然后就很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
其中的一个还指着柯寒,以嘲讽的口气拿腔拿调地说道:“邬大班,县太爷带着我们的顶头上司,掌管治安的佐官总巡检马常发查岗来了!这怂样!喔唷,吓死我了!你是县太爷?我能信吗?!”
“别废话了,滚!”另一个肆无忌惮地扬起手中的刀吼道,“我们的那位县太爷现在还不知在哪个神仙洞里快活呢?就你这样,装疯卖傻的可以,充当狗官,哼,尾巴还不够长!”
不等那人说完,柯寒终于忍无可忍地就“啪”的一声甩了他一巴掌,直打得那人眼冒金星,连嘴巴都搧歪了。
另一个见状,赶紧抽刀上前,却被马常发一脚踢飞了刀,忿忿地骂道:“两个杂种,明天不用再来值班了!”
石子魁也跟着嘿嘿一笑,抖了抖那包张财主送给秀儿的银子,整出声响来刺激那两个人,然后又朝他们啐了一口唾沫,鄙夷地道:“给脸不上脸,真他妈的贱货!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的心事啊?什么就不开窍了?哼,蠢货,想在老子身上抢钱?他妈的瞎了狗眼了!”
柯寒也已脱下在张财主家换下的衣服,重新从包裹里取出官袍穿上,骤然间,人就显得精神多了!着实让那两人惊讶不已。
而马常发因为后背上有伤,还在渗血,便不再换那官服。
石子魁依旧本色衣着,很显然,腿上断骨错动,疼得他直冒虚汗,心里更是烦躁不已,刚刚又被那两个狗日的羞辱了,恨不能亲自踹他们一脚!不过,刚刚痛骂了那两个不开眼的畜生,继而又见柯寒和马常发分别教训了两个,心里便也敞亮多了,似乎就在瞬间使自己的境界跟着也上升了一个档次,不由得又是一番扬眉吐气的了。
刚刚还趾高气昂的两个巡游的差役这一刻变得傻呆无比,被人一顿狠揍后才知道碰上了硬茬!全怪自己小看了这三位猛男啊,才来当差没几天呢,原来还指望能敲诈个三两五钱的呢,竟搞的如此狼狈,便直呼倒霉。
两个衙役,一个捂着脸,一个捏着手腕,这一刻也长了见识,比刚才老实多了,都欠下身子跪着,捣蒜似地磕着头。
柯寒全然不管那俩人磕着响头,只是让马常发帮忙托着石子魁的屁股,扶他上马,随后,自己也跳上马背。
在俩巡游的惶恐的目视中,柯寒厉声训斥道:“回头再找你们两个畜生算账!”
这时,天也快亮了,隐隐可见东方鱼肚发白的样子了!柯寒“啪”的一甩鞭子,领着他的掌管治安的佐官总巡检马常发和他的堂兄石子魁,大摇大摆地踏进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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