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方很不自在地掉头来看,正要顺溜地开骂呢,竟然又软塌塌地了,还尴尬地陪着笑脸,对那人道:“二公子?您这是?”
迎面站着的正是镇北侯的二公子陈凯东,他这样的王爷家的公子,岂能略过“天堂”这样的欢场,因此,他也是常来此地,世面上的一些人和事,他也是比较熟络的。
今天,他让刘三单独做了一单生意,将做旧的东西通过古玩市场上的一个熟人,介绍卖给了一个洋人,赚了大价钱,便格外开恩,让刘三休息半天。随后,自己就去“乐似天堂”,让几个小姐陪着,小酌了一番。
饭后,向来喜好赌钱的二公子还提前开了间贵宾房,约上几个倜傥公子一起豪赌,正在兴头上,却被二楼的摔打声惊扰了,有些火冒,便过来看看,谁知,竟然是自己的爱将被人欺负着呢,岂有不救之礼?当下就大喝一声,阻断了万方的就要得逞的脏手。
老鸨送完了钱给露丝,转身回到大厅一看,顿时也傻眼了,刚刚送钱给自己的那位公子,眼睑红肿,被人扶着,坐在一张太师椅子上,旁边的陈二公子,则让她惊讶万分了,她赶紧上前请安,赔罪,怎么就让这边的动静惊扰了公子的雅兴?回头让姑娘们多陪陪公子,千万千万恳请公子恕罪!,陈凯东则不耐烦地挥挥手,捏出几张银票来,扔给老鸨,大声道:“好了,好了,清场子,这边,爷先包了!”
又接了几张大面值的银票,虽然被人吆来喝去的,老鸨却还是嬉皮笑脸地连声道是,再积极地让人连哄带骗地赶走了一批客人。
“这是怎么回事?”大厅里就剩下几个相关的当事人了,陈凯东阴沉着脸,追问万方道,“老万,你怎么也会犯糊涂啊?你知道被你削的人是谁吗?!”
万方露着一副苦瓜脸,笑的比哭得难看,他一个劲地摇头,表示自己的确不知道。
刘三则时不时夸张地哼哼两声,说明他被人伤得厉害了,疼痛难挡,几乎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他就是本公子的助手!”陈凯东故意一字一顿地说话,“竟然被你打成了这样?”
万方赶紧跪在陈凯东的面前,捣蒜似地磕头,央求陈凯东的原谅。
陈凯东面无表情,他看看刘三,再看看万方,欲言又止。
万方心领神会,他转而跪向刘三,连磕了三个响头,恳求地道:“今儿个兄弟一时糊涂,错怪了好汉,万望你大人有大量,给万某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随后,他的几个随从也跟着一起跪下,重复了万方的话,然后,就低头不语。
“既然大家都是熟人了,便相互退让三分吧,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但愿以后,我们能够相互扶持、相互帮助,共同发财,这样才是真正的好兄弟,好朋友!”陈凯东一面安慰刘三,一面也让那个万方安下心来。
主子都发话了,奴才又能怎样呢,当时,便像模像样地让万方端了一杯茶递给刘三,以示谢罪。于是,一个借坡下驴、一个顺水推舟,顺溜地了了这场误会。
此后,因为生意上的事,刘三和万方还成了经常联络的盟友,有一天,陈凯东唤来刘三,道:“最近,万方有一批大烟急于出手,你是掮客,外面熟人较多,就帮他一把,将那大烟出手,我们也好从中获利一些!眼看我们也有段时间没有进账了,这也是一次机会,不要错过了才好!”
刘三当然点头应允了主子的话,尽管,这是第一次贩毒,但也足以让人后怕,毕竟,这是掉脑袋的事儿,谁也不敢马虎!
几经周折,刘三从古玩市场上认识了一个从南洋来的本家商人——刘自足,大烟是鸦片的俗称,是一种毒品。那么,鸦片一词是如何得名的呢?
鸦片是用罂粟果的汁烘干制成。罂粟原先产于南欧及小亚细亚,在公元前五世纪左右,希腊人把罂粟的花或果榨汁入药。发现它有安神、安眠、镇痛、止泻、止咳、忘忧的功效,希腊人称其音为“阿扁”。
公元六世纪初,阿拉伯人把罂粟传到了波斯,波斯人变“扁”音为“片”,称其为“阿片”。
在公元七八世纪的时候,罂粟作为药材从印度等地传入中国,中国人把“阿”音又发成了“鸦”音。从此,在中国就有了“鸦片”一词。
鸦片可以治疗的疾病:头痛、目眩、耳聋、癫痫、中风、弱视、支气管炎、气喘、咳嗽、咯血、腹痛、黄疸、脾硬化、肾结石、泌尿疾病、发烧、浮肿、麻风病、月经不调、忧郁症、抗毒以及毒虫叮咬等等疾病
刘自足,不当这个是什么丢人而又危险的事情,他想到的是如何将鸦片正确地运用到自己熟知的医药当中去,便光明正大的拎着当时在世面上流行的黑色小布包裹,到指定的地方,等候接受含量超纯的鸦片。
这一天,他收工特别早,因为临时要到古玩市场上去,取那用宜兴紫砂壶另加一只翡翠小碗与人兑换的一只“月光宝盒”,原本是要延迟的,可是,那个持有“月光宝盒”的人说因为家中有事,临时有变,上午就要乘船赶回老家。于是,先要到古玩市场一趟,好在绕道不是太远,便也释然。
来到古玩市场,刘自足十分小心地从包裹里掏出紫砂壶和玲珑剔透的翡翠小碗,那个汉子也是珍重其事地托着“月光宝盒”,在交接的时候,那人还提醒刘自足,注意不要弄散了包裹,刘自足这才发现,那人的包裹竟然和自己的一模一样,但并未放在心上。
双方接手宝贝的时候,都认真仔细地查看了验证了一下,都感觉很中意,便放心地揣如包裹里,各自上路了。
来到与刘三约定接头的地方,就在街头弄堂口的一个角落里,正要和万方置换钱箱的时候,京都第一捕快李潇和张嘉栋就突然地出现在眼前。
万方却轻吼了一声“扯呼”,然后就扔下他的箱子,兔子般撒腿跑开了。
刘自足愣了一下,他在往后退的时候,脚下被一块砖头绊了一下,甩出去老远,包裹的带子一下子磕破了,“月光宝盒”碎了开来,而小包裹里的银票也散落一地,他心疼的要命,可是,这一刻,逃命要紧,便也不管不顾地一路狂奔!
刘自足逃跑的时候,还特意喊了一声他的本家,但是,刘三归拢一下脚下的大烟土,就不舍地提着钱箱,那只钱箱装满了他刚刚从地上归拢的由黑色小布包里散落的银票,傻愣愣地在原地站着,京都第一捕快李潇和张嘉栋跑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刘三捉了。
后来议论起这件事来,刘三还骂自己,怎么这么二呢?
第131章 对簿公堂
第131章对簿公堂“那就是说,还差一个刘自足没有捉到?”大理寺卿听了刘三的讲述后,追问道,“你又是如何与那个刘自足认识的呢?在哪能找到他?”
“我们是在古玩市场认识的,大人,我都说了不下五遍了吧?他说他是从南洋来的一个商人,在咱们这做古玩和中草药生意,人倒是蛮随和的。”刘三敷衍地答道,他才不会将自己如何欺骗人家,说自己是紫阳县工商联合会驻京办的工作人员,专和京都官员打交道的事实交代出来呢。
“哦,还是个外商?”大理寺卿笑道。
“他不是外商,是个地地道道的移民,对,是移居海外的大顺子民!听他说,是世代经商啊!”刘三纠正了大理寺卿的说法,听口气,竟然对那刘自足还挺羡慕的。
坐在一旁的柯寒呵呵一笑,接茬道:“一个用假钞的商人也值得你这般崇拜?”
刘三一下子就沉默了,想起上次被抓的事情,就有些尴尬,若不是这位督察提出假释,协助破案,恐怕,这阵子还得在牢狱里呆着呢。
更重要的是,最为关键的时刻,是督察救了他,并且,他还在督察的大力帮助下,收获了一份美丽的爱情,抱得心中久仰的美人归。因此,尊重并且配合督察做好工作便显得尤为重要。
“这个万方说,是你栽赃嫁祸于人,包括上次走私贩毒以及在‘乐似天堂’,也是你在侮辱露丝小姐?你有什么异议吗?”大理寺卿指着堂下跪着的万方问刘三,“你确信你没有忘了自己的誓言,保证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
“那是当然!”刘三怒目圆瞪,直视跪着的万方,“这个狗娘养的,信口雌黄、含血喷人!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他的假烟土是如何来的。还有,一想起在‘乐似天堂’的那一幕,我就想亲手宰了他!当时,若不是督察大人相救,恐怕,我早就没命了!我万万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么不要脸的混账?拿我和督察当空气呐?我操——”
刘三不忘将督察搬出来放到自己这一边,无意中就将他和督察以及大理寺这样的正义之神混在了一起。
这个意思十分明了,此刻,我刘三和督察他们一样,就是正义的化身,你弄不倒我,哪怕你这个万方再怎么圆滑,也敌不过正义的力量吧?
这一下,万方就变得六神无主了,他好像脑袋进水了一样,混混噩噩的。首次被“请”到传说中威严肃穆的大理寺,见了不苟言笑的大理寺卿,已经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之前,他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过,免受苦痛,便谎话连篇的胡诌一通,加之又有一帮马仔信口开河地为他乱作佐证,便自以为是了。
那个陈凯东和他的侄子陈耀,却因为自己也有把柄握在万方的手中,说话便也是支支吾吾的,这就让万方得意起来,加剧了万方的必胜的信心,继而也不管这大理寺审案是要传唤证人的了,就连坐在大理寺卿旁边的督察也照样被他疏忽掉!
“小子,敢于在大理寺卿面前撒谎的人,你,恐怕是第一个!不过,请放心,你也只能是唯一的一个,更是最后一个!!”柯寒大为震怒,他离开座席,走到万方的跟前,讯问道,“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大理寺卿刚刚提到的问题吧,忘了是什么问题?当然是毒品问题啦!还有,你用假钞究竟有多久了?跟这个制假团伙有怎样的千丝万缕的关系,平时怎么联络?现在在市面上流转的究竟还有多少面值?等等等等诸多问题,凡是你能想起来的需要补充的,也给我一字不落地说出来!”
万方赶紧拼命地磕头求饶,说道:“大人,小的冤枉啊!我跟那所谓的制假团伙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啊!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世面上还有什么假钞?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头百姓,顶多就上街混点保护费什么的,有时候也上那些地方去消消遣”
“别避重就轻!”柯寒背着手,在万方身边踱步,他可没耐心跟这家伙兜圈子,便直捣万方的心里防线,喝斥道,“难道还要我们帮你提提神?”
“别,别介!”万方竟然哭了,这货,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儿都使出来了?
“是的,谈实质性的问题,别装委屈,更少耍滑头!”大理寺卿也不耐烦了,“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躲过法律的严惩?我们也不过是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白白送给你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不想好好把握,可别怪我们没提醒!想恢复自由,只有老实交代所犯事实!”
万方这下可就傻眼了,他原本想着拖延时间,等着他的救援团来呢,可是眼下,容不得半点通融,就连跟他毫无关系的假钞事件都硬要套在自己的头上了。
万方可不想当这个冤大头,这样思忖了良久,便赶紧澄清事实,急道:“我承认,那个烟土的事情,是知道一些,但是,假钞,绝无半点瓜葛!”
大理寺卿和柯寒对视了一下,然后催促道:“说!”
万方望了望一脸严肃的大理寺卿,再望望一脸正气的柯寒,这才说道——“我们平时在街上耍横,向生意人强行征收保护费,早引起了人们的不满。其实,我们也不想这样干啊!可是,就因为自己没有一技之长,更无做生意的经验,加上自己有些懒惰成性了,便也十分的苦恼。
就这当儿,忽然有一天,就碰到了一个汉子,他主动掏腰包宴请了我们兄弟几个,本以为,他是因为震慑于我们的威望,想和我们套近乎,图个安稳呢,便有些沾沾自喜了。
然而三杯酒下肚,才听他说,他原来与我们是同行,知道我们做事比较辛苦,而且,还相当危险,没有一点保障。想要过得好点,非得有个实业支撑着,否则,迟早要被这个社会掩埋掉!
他所说的,也正是我们所担心的,毕竟,我们是在天子脚下行事,我们的‘事业’不仅不受保护,还深受世人厌恶呢,那么,怎样才能拥有一份实业呢?
那个汉子便凑近了,告诉我们说,他有一桩大买卖,急需像我们这么有魄力的人才!他诚恳地邀请我们参加”
乖乖,这可是个重大发现!大理寺卿和督察柯寒喜得发愣,都静静地听着。
这个时候,万方咽了咽唾沫,顿了顿神,他好像是腿跪得麻木了,表情有些痛苦。
旁边的几个马仔也哀怨地低头看着地面,不敢出声,其实心里都说:这世道不好混啊,老大都顶不住了,我们又能咋样?
“后来又有一天,那汉子”万方挺了挺腰板,努力想让自己在马仔们面前显得坚强点,可是,整个身子都软塌塌地,说话都有些吃力了。
“你就不能说那人的名字?张口闭口老是那汉子、那汉子的,阿嫌烦唦?!”柯寒责怪万方交代不清,“说名字!”
万方有点为难地道:“不瞒大人,小的还真不知道那人的名字。”
柯寒便十分惊讶,也不再勉强,他沉默着。
刘三也是诧异得很,瞬间,就觉得自己比这个万方高明了许多,起码,能明确地知道自己在给谁做事,能知道自己的上司是谁。
刘三在心底里就鄙夷地骂道:奶奶的,这货,他妈的连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命操纵在谁的手中?亏他还领着一帮人马?羞死了!
“可是,后来,你和刘自足的交易怎么会提供假货了,这事也太蹊跷了吧?你的是假烟土,而刘自足拿来的,也竟然是假银票,这么巧合?”大理寺卿纳闷地问万方。
“假的?”万方也懵了。
“对,是假的!我没想到,他们制作烟土的工艺也能达到如此精湛,哦,我是后来调查后才知道的,你那次与刘自足交易的时候,带过去的都是面粉,普通的面粉而已!”柯寒补充道,“我敢肯定,一定是哪儿出了差错了!不过,亏得是假的,否则,你命休焉!”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长吐了一口气。
“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意思吗?”柯寒再问道,他要深挖下去,一定要找到自己所需要的材料,便又强调道,“交代清楚了,我们会酌情处理的,甚至就像刘三一样,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让你获得假释!”
万方尽管不知道假释的意思,但还是有点动心了,他期待地望着柯寒,点点头,希望自己的回答能够得到宽大处理。
“最后一次和那汉子联络,是在什么地方?”柯寒追问。
“那次失手后,就再没看到过他。”万方不无遗憾地告诉柯寒,“其实,我们也很害怕与他相遇,就到别处躲过一阵子,后来,越想越气,就都把矛头对准了刘三。当听说刘三后来被释放了,便存心要找到他,我们怀疑是他告的密,坏了我们的大事,我们要问他讨要损失,便在‘乐似天堂’和他干上了。这个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个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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