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庙原本叫做“送子观音庙”,没有住持,没有方丈,也没有小和尚,只不过是一座象征性的建筑罢了。
不过,关于这座小庙,还有一个美妙的传说。
据说,若干年前,外地的一个赶路的商人路过这棵大槐树下,累了,便停下来,倚靠在树干下歇歇脚,竟然做了个梦。
那人梦见有个慈眉善目的满是仙气的人告诉他:“倚靠在这棵树下的人,你有福了!从你急切的目光中看到,你多么地渴望能尽快的升级做个父亲。那么,起来吧,在你倚靠的树干下,盖一座房子,让路过的观音为你的福气点一滴仙露吧,你的愿望会得到实现的!”
那人起初有点不信,但转念一想,还是试试看吧,便对着树干鞠了一躬,默念道:“神仙保佑,让我的愿望实现吧,回头,我为你盖一座小庙,让更多的人来赞美你,传扬你的美名!”
一年过后,那人果然回来,他寻旧迹,找到这棵槐树,先放了一阵鞭炮,然后,对周边聚集过来的好奇的群众宣言,说,要在这个地方盖一座小庙,感谢神灵赐予自己的福气,当年,他婆姨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
于是,那一棵差点被人劈了当柴火烧的大槐树,被当地人看做圣洁的神灵的化身,被人供奉起来。
后来,在大家的帮助下,用了不到五天的时间,便在这棵槐树下盖起了一座小庙,那人给这座小庙取名就叫“观音送子庙”,临了,还大摆筵席,以示庆贺。后来,这里既因为靠近交通要道,离官方驿站不远,又因为这段奇妙的传说,便是香火不断。
后来,十里八乡的新婚夫妻来这里供奉,也成了必不可少的一个项目,大多都要前来,到这个公益性很强的小庙跪拜,祈求神灵保佑,早得贵子。后来,竟发展到了求平安、求富贵、求科举中榜等等一切有关于美好的事务。
随着这座小庙的声名远播,竟也改变了一条官道的走向,多绕了一个大圈子,将原来离这不算太近的笔直的官道拉过来,改道跨过一条小河,架桥也要亲近一下这里。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将不可能变为有可能?!
再后来,这个一直是公益性的小庙,却被定西侯收了,硬说这是官方行为。然后,他就在这里安插了一个过往行人安全检查站,在离朝廷驿站不到500米远的地方,设立了一个西口安检所。
紧接着,就连百姓跪拜神灵的这个“送子观音庙”也要缴费了。慢慢地,这里热闹不再,不过,安检照常,过路客照样要为自己的通行缴费买单。
再后来,定西侯还着人将这小庙改了,让安检队长(就是这个四和尚)代卖茶水,搞起了第二副业,创收伟大嘛!当然,到这里喝水的人寥寥无几,看那四和尚的样子,就够让人怵的。
却说被人臭骂一通的四和尚见定西侯径直往庙里闯,就嘿嘿地憨笑,嗫嚅道:“老爷,里面脏,不干净”
定西侯当然知道,这小庙里藏着一个半痴半傻的弱智女人。他故作姿态地要跨进屋子,是要给四和尚一点压力,让他更加地顺从自己而已。
当然,让那个傻女人留在这里,能给四和尚一些安慰,也算是对西口的一个贡献了,不然,凭什么让一个壮年汉子守在这虽为官道安检站,却又十分寂寥的破庙里死心塌地地替他干活呢?
这样一想,心知肚明的定西侯也淡淡一笑,很人性地退出门口,然后,撸起长衫的下摆,坐到桌子旁,朝四和尚招招手,示意他过去,问道:“四和尚,近来这道上可有些异样啊?”
第154章 听来的消息
第154章听来的消息胖胖的四和尚慢慢走过来,靠近定西侯,躬身就是一拜。
别看他是个粗人,可是,这礼节绝不输给任何人呢。
“不知老爷究竟指的是什么?”四和尚谄媚地问道。
定西侯一愣,这货,难道有不止一条消息,不知道要先说什么了?蠢货!
四和尚见定西侯愣愣地并不急着说话,只得憨厚地陪着笑脸。
定西侯端着四和尚刚刚泡好的绿茶,喝了一口,便又放下,轻哼一声,笑道:“你以为呢?”
“西域节度使要易人了!”四和尚轻描淡写地说道,“这个,老爷大概已经知道了,因为,驿站上的通讯小吏说要拜见老爷的。”
定西侯大为惊讶,心里骂道:真没想到,通讯小吏不肯对我这个西王告知的事情,竟然会与这个大猩猩般的家伙知晓?算是怎么回事?
四和尚丝毫没有觉察出定西侯的不悦,依旧笑嘻嘻地道:“这条官道上,走的人多了起来,昨天还有人往西疆口外运送丝绸呢?老爷,你说,那个即将离任的节度使会放行吗?是不是我们与西外邦的交往已经走向正常了?便要取消西域这个封疆大吏了?”
皇上要将西域节度使调换了,自己却一无所知,未免也太失败了!因此,听了四和尚传来的小道消息,便使得定西侯心中大为不悦,他将脸色一沉,那个四和尚便不敢着声了。
“你如何便知道这些了?”沉默了一会儿,定西侯问道,“让你在这里安检,好像还缺才了?嗯?”
“小的只是听说,下次不敢妄加非议了。”四和尚赶紧回答道,“奴才该死!奴才知罪了!”
大概是听到外面的动静和四和尚的告饶声了,屋里的那个女人“呼”的一声冲了出来,傻乎乎地道:“脏死了!脏死了——”
四和尚尴尬地赶紧迎上去,甩了那个女人一巴掌,吼道:“滚回去!”
“慢!”定西侯疑惑地走上前去,他推开脸色铁青的四和尚,盯着那个女人,问道,“告诉我,什么东西脏啊?”
“别听她瞎说,老爷!”四和尚对那女人怒目圆瞪,掉头来诚惶诚恐地对定西侯解释道,“一个疯女人的话,根本不能信呢。”
可是,定西侯对四和尚怒斥一声,侧过脸去,看上去,竟是和颜悦色地问那女人:“别怕,有老爷做主,他不敢对你怎样的,告诉我,这里发生过什么”
谁知,那女人惶恐地盯着定西侯看了好久,随后,竟掩面大哭,扭身冲进屋子,将门反锁了,哭着嚷道:“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
定西侯大怒,他毫无耐性地对身边的武士嚷道:“还愣着干什么?将四和尚和那女人一起带回府中!钮寇,你留下,从今天起,这个安检站就由你和卢振亚负责!”
“是,大人!”那个叫做钮寇的躬身一拜,便和站在定西侯身旁的卢振亚一起,跑到门口,跳起来,将门踹开,再冲进去,将那女子拖了出来。
“牛头,马面,这里的事情不是我干的,你们不要抓我!不要带我去见阎王,不要啊!”女子惊恐不已,她瞪大眼睛,失神地疯狂地大喊大叫,她双手乱舞,拉扯着自己的蓬乱的枯发,涕泪横流。
四和尚趁人不备,蹿到女人面前,抬腿就踢,却被眼尖的纽寇一脚踹中小腹,痛得他趴在地上,旁边,马上就冲过来两个汉子,扭住四和尚,合力将他拎起来,反手绑了。
“四和尚!”定西侯用研究的目光盯着这个汉子,问道,“老爷我一向待你不薄,将你一个流lang汉锻炼成一介武夫,并且将你安放在官道口安检,虽不及皇廷驿站让你富足,却也是安逸、自由得很!如今,却为何变得这般莽撞?老爷我只是问你,官道口最近有何变化?你竟这般紧张?还如此仇视自己的伴侣?究竟何事让你变得如此焦躁、凶恶?”
四和尚因为肚子被纽寇狠踢了一脚,痛得他坐立不安,却还是瞪眼怒视定西侯,吼道:“哼,待我不薄?若不是你逼得太紧,硬是要我每天上缴五十纹银的过路费,我还用这般紧张吗?你也不想想,这个鸟不拉屎的西凉小镇,虽是官路必经之地,但是,自从西外邦与我大顺局势紧张之后,外贸往来几乎绝迹,哪还有什么过客?那个节度使把守边关,倒是有所好转,但是,这个安检站毕竟是你私自设立,况且,一路上还有不少朝廷驿站,无端地多出了这样一个安检站,反而滑稽,我也是遭人唾弃,就连那些官方驿站的士兵也要背地里嘲笑我!”
“那又怎样?你只管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行了。”定西侯沉脸道,“他们也还是要看看我定西王的面子,不至于把你怎样的吧?”
“哼!我好心救了这个逃难的女子,她因为和她的相公去往西域做买卖,在半路上被强盗抢了所有的东西,她相公被杀之后,自己也被了,她这就疯掉了。她是我救下来的,而那几个山匪竟然还是我以前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在我的怒斥下,扔下昏迷的她就溜走了。”四和尚振振有词地吼道,“我收留了她,不错,我也拿她发泄过,但是,每次过后,我就他妈的懊恼,你说,她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搞得什么劲啊?可就是这样的一个歪瓜裂枣,竟然还有人打她的主意?”
“谁?!”定西侯怒道。
“官方驿站的人,新来的兵蛋子、人渣。这是大前天的事!”四和尚仍旧是怒气冲冲地吼叫,“那个畜生来了就摁着她,扯她的衣服。我火了,心里骂道,狗日的,你当着老子的面,这不是抽我的耳刮子是什么?奶奶的,老子当时就火了,一刀子下去,就结果了他,后来我就将他剁了,还用他的肉包了饺子,给他的同伙尝了,狗娘养的,都说这饺子又鲜又香。我也尝了,不过,当时就吐了,因为我忽然想起了,捅他时,他尿了一裤子,后来再脱掉他的裤子一看,连屎都拉下来了。我把他的裤子藏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掩埋呢,刚刚就被她这个傻子拿出来了,还喊脏呢!”
大伙都傻愣愣地听这四和尚将他的故事,有人还干呕了起来。
“你就不怕驿站的人对你起疑心?”定西侯盯着四和尚追问道。
“我跟他们的站长熟得很!谁也不敢怀疑到我的头上。大概也就是因为太熟了,才使得那个新兵蛋子胆大妄为了,到老子这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讲故事,真的就像是讲故事!四和尚虽然还是咬牙切齿,但是,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在讲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这畜生,杀了人还这般冷静?”定西侯诧异万分,竟然朝手下一挥手,让人松开绑,将他放了。
四和尚好像也有预见,也大喇喇地动了动身子骨,鄙夷地瞟了一眼四周,反问定西侯:“大人还想知道些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奉告!”
“嘿嘿!”定西侯突然大笑不已,然后老脸再次一沉,问道,“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吗?”
四和尚却坦然一笑,道:“我知道,在西凉一带,老爷说了算。既然老爷将我放了,就说明,老爷是肯给我机会的!”
定西侯突然鼓起掌来,笑道:“我果然没有白白待你这么多年,有胆量,有魄力,还有主见。虽然,你看上去还是那么傻愣痴呆,可这丝毫也不影响你的进步!反而会更加地让人放心呢。呵呵,关于西域节度使的事情,你还知道些什么?”
四和尚淡淡一笑,反问道:“西王都不清楚的事情,我怎么知道呢?”
“你还忌恨老爷让你上缴过路费的事?恩哼,那个正是培养你办事能力的一个最好最有效的办法啊,你不觉得你在最最困难的时候,还能出色地完成老爷我交代的任务,是个奇迹吗?我刚刚还说了,你是进步的呢!”定西侯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他大声道,“安检站首任站长四和尚听令——”
四和尚条件反射地将身子一躬,右手搭着左手,举至眼眉,毕恭毕敬地跪下。
“本王任命你为西凉安检站义务指导,协助新任站长钮寇的日常工作,以西凉人的名义,协助朝廷驿站的官兵,一起守护好西关大道!”定西侯大声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定西侯满心欢喜地重新安置了四和尚,壮大了自己的安检站,这山高皇帝远的,他才管不了那些个官方驿站呢,自己发财才是王道。
若不是还有个什么节度使安插在西域,那么,西凉这一带,岂不就是自己的天下了?定西侯想道,不过,好像天赐的良机就要来了?这一刻,他就兴奋不已的了。
不过,这西域节度使易人,也该抓紧活动了,争取握在自己人的手中!
一想到那个节度使每次来代表朝廷安抚西凉黎民的样子,定西侯就心头添堵,却难以找到一个机会报复,这下好了,机会就要来了,定西侯激动得心头发慌,估计心率快要跳到爆破了,尽管他还弄不清朝廷为何要调换驻扎西域十年之久的节度使。
幸亏四和尚告诉了自己这个消息,让他有机会把握先机。
第155章 定西侯举荐英才
第155章定西侯举荐英才定西侯还在想着,多亏了四和尚告诉自己节度使要换人的消息,着实让他欣喜了一把!
这下,他再也不用担心那个陈凯琦时不时地过来骚扰一下,或者仗着他自己得着皇帝的宠幸,手里又握着兵权,就耀武扬威的,对自己这个西侯王爷也吆五喝六的!
最可恶的是,他的那个无赖兄弟陈凯东来西域一趟,随他过来游玩,就出了岔子,让自己无可奈何,哭笑不得。
那天,他们来时,可怜自己一个王爷,全程相伴,不敢有半点马虎!当时,他是挑好吃的供着,拣好玩的陪着,真正是挖空心思地服侍着,生怕有所闪失。
谁知,那个无赖兄弟竟相中了在后花院里与几个丫鬟一起玩耍的自家的千金小姐晏紫?定西侯深深地记得,陈凯东当时见了晏紫,眼睛就直了,便抬不起腿、迈不开步子,直愣愣地盯着晏紫流口水,把个定西侯恶心死了。
然而,节度使那厮,竟真的替他那个白痴般的兄弟过来求亲,说是求亲,不如说是下命令了,只是,口气稍稍婉转一点罢了。
他来的那天早上,天正下着濛濛细雨,陈凯琦和他的弟弟乘着马车过来,大老远的,看见定西侯站在门口迎接,就齐声喊道:“老伯,为答谢伯父大人对晚辈的厚爱与照顾,侄子再次亲临华堂,恳请伯父大人并小妹一道,至军帐舍下,把酒话叙,共商西凉前程大业”
冠冕堂皇的话说了一大通,定西侯不免嘿嘿一笑,知道来者不善,他很谨慎地拱拱手,放下一个王爷的尊严,谦卑地迎上前去,道:“二位贤侄多礼了,咱们同为大顺臣子,为大顺谋发展、为百姓谋福利,理所应当!又有何拘泥于形式与场所?”
“能当面聆听伯父教诲,实乃幸事!若两家联姻,常能聚首共谋发展、同创大业,岂不更好?所以,今天,内侄有意向老伯示好,为自家兄弟向老伯家的晏紫小姐求亲,虽冒昧唐突,却也是因为钦慕小姐人品才华,生怕错失了良机,故而,本性流露,反觉得直来直往较妥,万望伯父大人周全啊!”陈凯琦说的真切,也不失一个中年将军的风度,倒是让人受用。
陈凯东却一言不发,他翘首以盼,东张西望,到处找寻晏紫的影子,遗憾的是,晏紫小姐去了乡下她的姨妈家了。
“这个白痴,实在让人倒胃口。”起初,定西侯这样想,“可是,握有兵权,并且十分强悍而且能够左右西凉命运的陈凯琦,终究不能得罪的!”
定西侯左右为难,他端着一杯茶,不时地灌上一口,样子很纠结。
陈凯琦却十分,他看定西侯如此纠结的模样,就很大度地道:“终身大事,不急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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