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李怀唐把那些收割回来的头颅,垒成京观,一来是震慑城里的反对势力,二来是鼓舞所有人的士气。没想到,在斯谨提的帮助下,有了意外的收获。
突骑施人需要时间去打造攻城器械,同时也给了守军充裕的时间加强防御。
西域地区,森林和木材少,荒漠和石头多,所以人们都习惯于用石头建房子。
城里的石头虽然不缺,但是都以房子的形式存在,石头造成的房子坚固难拆。大栗子和沙穆尔想尽了办法,也只仅仅把王宫的几座破小的房子给拆掉而已,按进度,到明天早上也搞不出李怀唐所要求的数量。着急的大栗子将目光盯在破小民房的时候,运石块去城头的运输队就回报说,有大量的石块被运到城头上
“将军,”
李怀唐第一次听到苏紫紫喊他将军,生涩,犹豫,娇美。
“你好好呆在王宫里,放心,不会有事的。我李怀唐啥本事都没有,可保护自己喜欢的小娘还是没问题的。”
苏紫紫一阵感动,可很快就恢复如初。
“你,还是杀了阿卜杜拉。”
美人有点黯然,对于李怀唐的食言她不知为何没有愤怒,反而是失望。
“嗯,我答应过你,饶他一条生路的。”
当初誓言的一幕至今历历在目,李怀唐无法忘记。
“你还记得,记得还偏偏,偏偏如此”
阿卜杜拉的死,她是才知道。感情上,她对阿卜杜拉这位养父基本空白,可是,毕竟是阿卜杜拉将她养育成人,吃穿不愁地活着,否则,她自幼孤苦伶仃的,谁知道现在她会在哪里。虽然,阿卜杜拉养她是出于别有用心,可感恩之心,多少还是有的。最重要的是,她所失望的并不是李怀唐杀了他的养父,而是,而是那个给她的诺言
“这么在乎我对你的诺言,是不是,是不是对我很期待?”
面对美人的柔情埋怨,李怀唐忘记了战争,忘记了惨烈,玩心骤起。
“胡说,我没有。是你无耻无信。”
苏小娘有哭泣的迹象,转身欲走。
李怀唐霸道地一把扯住苏小娘的手臂,用力一拖,美人入怀。
“你!放开我,放开我,你混蛋,哇”
怀中美人疯狂挣扎,粉拳捶得李怀唐结实的胸脯啪啪直响。
此情此景,任何的解释都是废话,最实际最管用的是行动。李怀唐的行动很直接,很无耻,用一个深深的湿吻向美人道白。
苏小娘一震,瞪着惊恐的美目,不知所措,任由李怀唐吃豆腐。
“哎呀!”
豆腐吃得很爽的李怀唐忽然放开紧搂美人的双手,捂着嘴巴大叫。
“你好狠!差点咬死我了。”
“你,你,你”
苏紫紫又气又羞,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她是想逃离这里,可是李怀唐又再次扯住她的胳膊。
“无耻是吗?我不在乎,去她的恶婆娘,去她的洗脚盆。我喜欢你,只想每天看见你的笑脸。”
李怀唐干脆将无耻进行到底。
苏紫紫满脸羞愤,满脸幽怨,而心里,不知为何却泛起一丝丝甜意。
见到美人没有暴走的意思,李怀唐笑笑,松开了她的胳膊,从怀中掏出一把银制弯刀不由分说就塞到她的手中。
“我不在你的身边,你要小心。这把小弯刀,当初送你,你不要,我一直放在身边,现在再送你防身用,希望你不要拒绝。比起你那破步摇,这东西可顺手多了。”
好好甜蜜蜜的话,越听就越不是味道,苏小娘拿着弯刀,红着脸,狠狠地瞪了李怀唐一眼。
“你,答应过我,要送亲自我一程的,我,我等你,别再食言”
留下怔怔的李怀唐,苏小娘的身影消失在花园的转角处
第41章 夜袭
夜色浓厚,万籁寂静。
站在城头上,透过重重帷幕,李怀唐极目远眺,视野尽头的天际泛着暗红。李怀唐知道,暗红之下,必定是突骑施人的营地,此刻,他们应该正在篝火边上忙活着攻城器械,明天的血战将异常激烈。
白天的两场胜利虽然难能可贵,可突骑施人并没有受到重创,依然还有攻破乞史城的实力。
李怀唐心似明镜,他那才成立没几天的军队,还有那羊群一样的奴隶,若非凭借着城墙,战斗早就结束。明天的激战,一旦有所闪失,突骑施人突破城防之际,就是光明部灭顶之灾之时。
自己获胜的可能性有多大?李怀唐回头望了望他那乱七八糟的军队,心里也没有底。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突骑施人从头到尾,所表现出的都是傲慢与偏见,高估他们本身的同时,还低估了他们的对手。在没有攻城器械的情况下,居然不顾远来疲劳,悍然发动强攻。这说明突骑施人相当轻敌。如果他们得到白天草原一战溃兵的消息之后,还如此的轻敌,那么就更不可药救了。
或许,这就是机会。在不停的转动思绪中,一个相当冒险的念头从李怀唐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迅速被他抓住。
“六猴子,害怕否?”
六猴子一直跟随在李怀唐的身边,以亲兵自居,也引以为荣,听到将军的问话,立刻挺胸抬头:
“怕个球,跟着将军干掉他们就是。”
语气随意轻松,确实听不出一丝担忧的迹象。
“好,好胆魄!去,把骑兵们都给我叫起来,随我去给突骑施人送夜宵。”
从来不缺胆气的李怀唐已经抛却种种顾虑,开始谋划夜袭的过程。在他看来,思前想后已是多余,机会稍纵即逝,没有果敢,永远就没有机会。
“将军,是否有欠考虑。”
骑兵默默地集合完毕。护都忧心忡忡。
李怀唐望向护都,笑而不语。
“白天的两战将士们已经很疲惫,而且突骑施人要比我们,比我们人数多得多,夜袭,恐怕风险很大。”
“你是想说突骑施人要比我们实力强吧,没关系,这个我承认。连你都这么认为,突骑施人更是想不到。那正好,就打他个出敌不备!”
李怀唐信心爆满,胸有成竹。
六百人的骑兵被分成三部份,李怀唐亲率黑塔的右骑居中,李怀唐的鹰骑与护都的左骑在两翼,悄无声息地朝着突骑施人的营地进发。
子夜已过。借着微弱的星光,李怀唐率部摸黑前进。胯下的大食马很配合地安静前行,马蹄也绑上了破布条,除了与草丛的摩擦声外,基本上没发出任何的声音。
突骑施人的营地散布的很广,与李怀唐的想象丝毫不差,相当的松散懈怠。营地里,隔一段距离就点燃一堆篝火。巡查的士兵稀少,士兵们的大部分精力都消耗在了上半夜木梯子的准备上,懒散惯了的突骑施骑兵纷纷进入梦乡,鼾声四起。毕竟,明天还要拼命,战场上的一个任何小疏忽,就足以让自己付出生命作为代价。所以养精蓄锐才是硬道理,巡夜的任务还是让傻瓜去执行吧。
敌袭?不是看不起史国人,就凭他们白天那样的表现,再给他们多几个胆子也是不敢来的,我们不主动去打,他们就该偷着乐了。大部分突骑施人都是这么想的,甚至连巡游哨都是这么认为的。
突骑施人营地里明亮的篝火,终于让李怀唐有种穿透了夜幕的感觉。整个营地,睡意正酣,完全一副待宰羔羊的阵势。
战机难得!李怀唐发亮的双眼迸发出浓浓的战意。
估摸着黑子与护都他们都进入了攻击范围,李怀唐果断地带领着两百骑,慢慢地接近营地。四百步,三百五十步,三百步,战马已经开始进入小跑了。突然,一支响箭飞向天空。
被发现了!
李怀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一个突骑施游骑带着惊愕的表情,举着一把角弓挡向一把扑向他脖子的弯刀
突骑施人征战多年,大军驻扎野外,预防被偷袭的手段还是有不少的。这个突骑施游骑就是奉命游弋营地外警戒的斥候,与他一起在这个方向的还有三骑。不过,这些兵油条将任务打了折扣,没有按要求前出到预定地点,而是在营地附近的草丛里偷懒睡觉。李怀唐刚靠近大营,就惊动了卧在地上的马匹,突骑施人没有忘记使命,慌乱中本能地发出了手中的响箭。他的任务是完成了,可李怀唐就功亏一篑了。愤怒的李怀唐用手中锋利无比的弯刀,做了这个突骑施人的生命终结者。
响箭刺耳的预警声,死亡恐怖的喊叫声,惊醒了其余突骑施斥候。三骑慌乱地跳上了战马,狠狠地打着战马,朝营地里冲了回去。
“杀!”
李怀唐没有任何犹豫,三百步的距离不过骑射的两箭之地,虽然突骑施人有了预警,但是在慌乱之下还是可以混水摸鱼。
依仗着汗血马的极速,李怀唐一马当先,飞一般地突进突骑施人的大营,在此之前,越过了一名逃跑的斥候,轻松地砍下了他的脑袋。
大营里,突骑施人已经爬了起来,慌乱地寻招着武器和自己的战马。
如同狼入羊群的李怀唐,只恨父母生给自己的手太少了,要是有三头六臂该多好,前后左右,那么多大好的头颅等着他去收割。
数年之后,李怀唐在和将士们吹嘘这次突袭的时候,他还很奇怪,自己当时为什么这么客气,一口气只砍了五颗脑袋。
实际上,李怀唐在这次夜袭中,一共杀了十个突骑施人。在进入营地前就杀了两个斥候,在营地里,被他坐骑撞飞的就有三个。
两百骑稍后才到,从黑暗中冲入营地的光明骑兵把营地的前段搅了个稀巴烂。右翼方向,突骑施人也出现了骚动混乱,应该是黑子的鹰骑在冲营。
李怀唐很聪明很果断,没有继续向前突进,因为,突骑施人已经反应过来,隐隐约约中,可以看见前方有大队人马在集结。没错,再向前,就是莫贺达干的中军,也是莫贺达干最精锐的血狼骑和血熊骑的驻地。
不愧是精锐中的精锐,反应比其余的突骑施人要快的多。李怀唐刚冲过前营,血狼骑和血熊骑就已经全部蹬上了坐骑。如果李怀唐他们贸然冲进去,必然死伤惨重。
李怀唐顺势带领着两百骑从左侧穿杀了出去。突骑施人有了防备就不好再恋战,否则将难以全身而退。
此战,光明骑不折一人,却给莫贺达干造成了近两百人的损失。连败三场,让莫贺达干感到前所未有的耻辱,暴怒,甚至让他的对手,李怀唐都有所感应。
第42章 你要战,那便战
夜袭,似乎很顺利,也似乎并不顺利。
右骑与鹰骑都发动了雷霆一击,脱离也很快,没有遇到任何阻拦。让李怀唐担忧的是,不知何故,护都的左骑没有如约发动袭击。夜色茫茫,眼睛无论如何努力搜寻,也无法知道护都在哪,在干什么。
“将军,也许护都他迷路了,说不定,他们已撤回城里。”
六猴子说出心中的猜测。
“嗯,也许吧。撤!”
李怀唐不敢再做停留。既然寻找没有任何效果,停留只有风险,没有收益,还不如立刻回城。
李怀唐的丝丝担忧还没完结,身后就响起隆隆马蹄声,声声急,仿欲夺命。
“糟糕!”
李怀唐的一颗心顿时下沉,感觉不妙。黑夜中,策马狂奔的只能是追兵。看来,恼羞成怒的突骑施人发飙了!
虽然李怀唐的胆生毛,可他还没有狂妄自大到认为,凭他目前的实力,就可以和凶悍的突骑施骑兵平等对决,就算追兵不多,可一旦陷入纠缠,等待他的就只有灭亡。
“该死,黑天瞎火的跑马,不怕崴了马脚么?等老子我强大了,必定让你尝尝被穷追的滋味。”
骑术糟糕的李怀唐恶狠狠地腹诽着。
草原上,百名血狼骑疯狂地追逐着李怀唐和他的两百骑。李怀唐未有预料到,气急败坏的莫贺达干派出了他最精锐的骑兵,他要找回场子,把凶手的脑袋提回来,挽救深受打击的士气。
顽强与精锐在血狼骑的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他们凭着直觉,凭着细微的感观,愣是在黑夜中找到了敢于袭击他们的敌人,并且牢牢咬住不放,不断地缩短双方的距离。
幸亏是在夜间,局限于视线,血狼骑的速度无法提到最高,在夜色的帮助下,右骑抵销了与对手在骑术上的差距,延迟了被追上的时间。
乞史城城头的火光越来越亮,城郭越来越清晰,安全近在咫尺,而危险也越来越接近,追兵却没有放弃的意思,紧追不舍。
“乌龟你个王八,他们难道想跟我们一起进城吗?”
欺人太甚!李怀唐甚至有种返身搏杀的冲动。
血狼骑岂肯半途而废,他们也是迫不得已。莫贺达干的怒火告诉了他们,今天必须要有所收获,回去才好交代,锲而不舍追逐是他们唯一能做的。
距离,在渐渐地缩短着。
终于,双方都看到了乞史城。城头上,燃点着数十把火把,黑影涌动着,号角声响彻天地。
李怀唐率先向城头发射了响箭,告知他们是自己人。
吊桥缓缓放下,城门洞开张开欢迎的臂弯。上百名长弓手则紧张地站在城头上,准备着给自己的骑兵断后。
“快,快进城!”
李怀唐的汗血马速度快,早早就过了吊桥,勒马停在城门口处,着急地指挥着他右骑骑兵冲进城内。
入城的骑士无不长出一口气,呼出心中的紧张,换上懈怠。
“终于安全了!”
世事难料,安全,还言时过早。血狼骑最后的杀招告诉光明右骑,要想从他们手中逃脱至少得掉一层皮!
数十支羽箭带着疾风,破空而来,二十来名正在通过吊桥的光明骑兵纷纷中箭落马,其中,超过一半的人很遗憾地倒在了最后时刻,倒在了城门前。
数支羽箭破空扑向目标明显的李怀唐。
“哐!”“哐!”
两支羽箭被斩飞。夜色,让李怀唐无法看清来箭,只能凭感觉挥舞战刀,一支羽箭透过刀幕,扎入李怀唐的肩膀
城墙上的长弓手顾不得目标在哪,马上盲射,试图逼退突骑施追兵。血狼骑也并非泛泛之辈,整齐默契地来个急转,与城墙平行呼啸而去。
有时候,中箭并不一定就是坏事。李怀唐中了一箭,却安然无恙,他惊奇地发现,穿在身上的丝绸里衣居然奇迹般将箭头包住,没有让带倒钩的箭头穿透与身体接触,只要轻轻一拔,整支羽箭就脱离,伤口,只有一个口子,流一点血而已。丝绸的特殊作用从此启发了李怀唐。
“护都他们呢?”
黑子稍后也回到了城里,他们是从东门入城的。
而护都的左骑依然没有踪影,期待和焦虑写满了李怀唐的脸上。
如果护都他们在野外遇到这伙突骑施骑兵,恐怕得凶多吉少。
一直到天亮,护都他们依然杳无音讯。
抱着一丝侥幸,天刚一亮,黑子领命带上两百骑兵,挑选了好马,一人双马出城去寻找护都。
突骑施人也没有爽约,如期地出现在了城北,驻马于距离城墙数百步之外,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一个突骑施骑兵从大队人马中脱离出来,策马奔向了城门前。
“史国国王殿下,我家王子传话。”
说完,就把绑着一张小羊皮的羽箭射向了城头。
士兵把羽箭取了,送到李怀唐面前。李怀唐拿下小羊皮,展开来,只见上面写着许多奇怪的符号。李怀唐苦笑着把羊皮递给了乌蒙,乌蒙接过后,念了出来:
“苏禄汗自碎叶川起兵,所向披靡,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好比天上翱翔的雄鹰。而大食人则如丧家之犬,莫敢撄其锋。昭武九国,无不视我苏禄汗为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