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赵岩恐行挟天子以令诸侯之策,吾等还是作壁上观,做到两不得罪。”
“朝廷积弱,舅舅兵马在手,便是不救,也不敢对舅舅动手。”吴三桂傲然道。
“嘿,你小子倒是看得明白,不过皇帝这下却是昏了头,连那赵岩也敢惹。”祖大寿咧嘴笑道。
卢象升在赵岩炮轰京城时,才收到了赵岩的信件,如此惊变,让卢象升好似早有心理准备一般。
虽然早有准备,但事变之中,卢象升还是心中焦躁,一时不知该如何选择。
反反复复的看了数遍赵岩给他的书信,与满清议和,禁止百姓移民山东,及查禁《大明日报》和济民客栈。这些政令都是卢象升反对的。
早在朝廷下旨的时候,卢象升就预想到了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然而他原本只以为,赵岩最多在地方上暴力抗命。
并未想到赵岩竟然闹的这么大,一上来就打出清君侧的旗号。
“即日出兵。”卢象升立即果断的做出了决定,他还是决定出兵,保护崇祯的安全,更确切的说,是督促赵岩达成目的后退出京师。
他即支持赵岩,也忠于崇祯。
赵岩在信中向他保证不做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行为,卢象升还是选择了信任,然而此番关于权利宝座的大事,还是生怕赵岩被冲昏了头脑。
八月十三,信使来报,王征已经带领辽东军第二营登陆大沽口,大沽口官军处于一片观望之中,没有阻拦。
而此时,祖大寿也驻兵怀柔,离赵岩不过数十里的距离。
面对两万关宁军的进逼,赵岩虽然有全胜把握,然而却不得不提高防备,听到步兵营到来的消息,这才完全放心。
“主公,祖大寿来信。”茅元仪将拆开的一封书信递给赵岩,赵岩接过书信看了起来。
祖大寿来信说,其亦反对与满清议和,并且表示辽西官军前线奋战,与建虏有血海深仇,表示出极大的愤慨,并表明支持赵岩的清君侧,要将蛊惑圣上的小人绳之以法。
“止生,你看这祖大寿的信,靠谱不靠谱?”赵岩笑了笑,对茅元仪问道。
“祖大寿此人,六年时被建虏包围,却能诈降逃回,可见其甚是圆滑,即不叛明,又可能与建虏有所约定。此番建虏被主公打得元气大伤,苟延残喘,此人自是不会忤逆主公。”茅元仪推测道。
洪承畴此人,虽然在历史上降清,不过赵岩对其并不是太反感,祖大寿两次投降,都是在弹尽粮绝,城内发生吃人惨状的情况下进行的。
在戎马生涯中,亦为大明立下过汗马功劳。
这个历史人物较为复杂,即对明廷有忠义之心,又是一个无法决心殉国的军阀。
倒是他的外甥吴三桂是个毫无立场的千古大汉奸,简直站到了汉奸所造成民族损失的最巅峰,个人权势也站在了汉奸之林的最巅峰。
虽然没什么太大的反感,但赵岩到了掌控天下的时候,是绝对不会起用祖大寿此人的,更别说他的外甥吴三桂,找个借口做掉最好,以免留着让他感觉恶心。
“虽然如此,还是要提高戒备,免得阴沟里翻了船。”赵岩说道,就算是祖大寿送来了封信,却也无法让赵岩完全相信。
当天,赵岩反而加强了对怀柔方面的斥候侦查,他的斥候就在祖大寿的大营四周日夜监视。
祖大寿表现得很顺服,对赵岩的斥候不管不问,好似什么也没看到一般。
王征的辽东军第二营,在八月七日登船,他们乘坐的不是飞剪船,因此航速较慢,从釜山到大沽口足足行驶了六天六夜,这才到达。
到达大沽口后,还来不及休整,王征便下令向京城进军。两日后,用劣马代步的辽东军第二营到达朝阳门外,与赵岩汇合。
辽东军第二营到达后,赵岩随即将全军的军官召集起来,进行战前训话。
数百名军官身姿挺拔的站在赵岩面前,赵岩身穿银甲,腰佩宝剑,走到他们的面前,军官们纷纷敬礼,眼中露出浓浓的敬意。
赵岩面色坚毅的环视一圈,喝道:“稍息。”
军官们立即稍息,全体都注视着赵岩,赵岩高声问道:“你们忠于谁?”
“忠于将军。”所有军官高声道。
赵岩突然青筋暴跳,大骂道:“全他**的放狗屁,身为军人,应该忠于民族,民族的利益大于一切,包括我在内。”
“我们发动这场战役,不是为了我个人的利益,就算是打进了京城,捉住了皇帝,我赵岩绝不会做皇帝,更不会挟天子以令诸侯。”赵岩扬声喝道:“我们发动这场战争,为的是民族的利益。”
“朝廷不顾将士前线流血,在全线占据优势的情况下,竟与大汉民族死敌议和,吾等岂能坐视建虏喘息?”
“不能。”军官们大声回答道。
“朝廷禁止百姓移民山东,让百姓在腐朽的统治下继续忍受饥寒,无法像山东百姓一般生活,我等岂能容忍?”
“不能。”
“记住,民族的利益大于一切。”赵岩高声喝道,他的声音在军官们的脑海中久久回荡。
他们从未像这一刻这般强烈的明白什么是民族利益高于一切,这是一条铁的戒律,就是他们尊敬的将军,在面对皇权宝座时,也不肯逾越一步。
第三卷:聚敛天下 第一百四十七章:《立宪约法》、《山东军事特权约法》
第一百四十七章:《立宪约法》、《山东军事特权约法》
八月十八日,经过一天休整的辽东军第二营,终于在破晓时分对京城发动了总攻,顿时炮声隆隆,喊杀震天。
炮营对朝阳门段的缺口进行了弹幕徐进射击,一路将步兵前方的敌人击溃,在强大的火炮支援下,第二营在呐喊中冲进了内城。
城中的京营吓得屁滚尿流,在失去城墙的保护后,其不堪一击的性质显露无遗,许多京营士卒直接就举手投降了。
虽然热气球没来得及用上,但赵岩对城内的心理攻势还是达到了,京营士卒都知道,只要大军进城时直接投降就没有生命危险。
这场战争,赵岩站在了道义的一端,且又是名誉良好的武将,城内的京营士卒不知为何而战,为谁而战。
若说为皇帝而战,可赵岩打的是清君侧的旗号。
第二营虽然只有几千人,但冲进城后就如同虎入羊群,一路上势如破竹的横扫内城,赵岩在城外不停的接到战报,城内的抵抗程度,大大超出了他的相像,只不过是低得超乎相像。
“第三骑兵营入城执行治安任务。”赵岩这时收到了一个城内地痞流氓乘机劫掠的消息,连忙对参谋部命令道。
“是。”
城内一片兵荒马乱的景象,百姓躲在家中不敢出门,那些官员同样如此,只有一些地痞流氓,在混乱中浑水摸鱼。
然而这些流氓一被山东军看见,倒霉日子也就到了,不是被抓,就是被一枪射倒在地,每个士兵对付这些人已是很有经验。
在朝鲜的作战期间,他们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
不过他们要负责进攻任务,已经肃清敌军的地区却是管不过来。
很快,第三骑兵营开进了内城,他们分成十几人一小队,在大街上四处巡逻,维护内城治安。
那些冲进民房抢劫的地痞流氓们,很多都被第三骑兵营的骑兵围堵在了民房内,然后有一一肃清。
当然,那些高级的宅邸是没人敢去碰的,负责进攻的第二步兵营也没有去理会那些宅邸。
那些宅邸,大多都是皇亲国戚,文武官员们住的地方,内城可不比外城,内城里手眼滔天的人物一抓一大把。
不过这些平时权势无双的人物,在赵岩的大军面前也是提心吊胆,生怕赵岩找个借口把他们给做了。
他们自然看得很明白,此番赵岩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进京,必然要让一批官员下台,甚至是掉脑袋。
平时在朝堂上攻讦过赵岩的官员此时更是心中彷徨,外面山东军和京营大打出手,更是吓得不行。
赵岩一直在城外等待,入城的第二营士兵押着一队队京营士卒,陆陆续续出了城,那些京营士卒一个个都没有精神。
赵岩看着那些京营兵马,突然灵机一动,对茅元仪问道:“军中带有多少银两?”
“用作路上购买军需的银两,还剩下六十万两。”茅元仪回答道,赵岩点了点头,对茅元仪说道:“把银两提来,给京营的士卒每人发二两白银。”
“这是为何?”茅元仪不明白的问道,“京营人马号称二十万,虽然吃了些空额,少说也有十数万,要是每人二两银,和我们山东军的军饷每月支出都差不多了。”
“无妨,这些银子绝对值得。”赵岩对茅元仪说道:“这次我们把银子发给他们,下次我们再来京城,他们就不会抵抗,甚至会帮我们打开城门。”
“主公英明。”茅元仪经赵岩这么一说,顿时明白了过来,对赵岩问道:“我们是不是再派些教委过去,给他们做做思想教育?”
“这是必要的。”赵岩点头说道。
“这些山东佬要干什么?”
“鬼知道。”
“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啊?”
“鬼知道。”
“建威将军是不是真的会放我们回去啊?”
“问你母亲去。”
“你母亲的知道个鬼啊整天鬼知道。”
战俘营内闹哄哄的,京营士卒们进了战俘营,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外面的世界,都盼着早点恢复自由。
突然,外面走来一队山东士兵,这些士兵拉着马车,进了战俘营后,在一群鸦雀无声的京营士卒注视下,将一个个箱子打开。
只见箱子内,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顿时周围轰的一声闹开了,每个京营士卒都眼巴巴的看着那车上的白银,这时一个山东兵站到了车上,高声喝道:“全都安静,听我说。”
京营俘虏顿时安静了下来,只见那名山东兵说道:“大家都是朝廷的人,这次将军进京只为清君侧,众位同袍不必惊慌。大将军说各位同袍吃口饭不容易,特令我等过劳犒劳各位同袍,每人都有二两白银。”
“大将军要给我们发银子,太好了,我家都半年没闻过肉味了。”
“娘的,我家都两个月揭不开锅了,我家那小子饿得跟猴子似得,真要有二两银子,以后几个月都不用愁了。”
而那些京营将领则看得目瞪口呆,他们被俘虏了,还有银子拿?
“赵贼收买人心果然高明。”一名千户嘴上轻声低估道。
“管他高不高明,你们这些当官的就知道克扣我们的军饷,还是建威将军人好,还给我们发银子。”一个士卒忍不住说道。
“你说什么?”那名千户青筋暴跳,握紧拳头站了起来,怒视着那名士卒喝问道。
“我我我就说了想怎么样?”那名士卒突然鼓起勇气,握着拳头站起身,同样怒目而视。
“你母亲的,皮痒了你。”那千户突然一脚踹出,将那士卒踹倒在地。
“啊”那士卒惨叫一声,挣扎着要爬起来,却被那名千户追上一阵捶打。
“啊啊大家打啊打死这些当官的,打死这些当官的。”那士卒被捶打得不断惨叫,突然高声一呼。
四周的士卒顿时骚动起来,很快几个士卒突然暴起发难。一拥而上对那名千户拳脚相加,那千户身手虽然不错,但却是寡不敌众,双拳难敌四手之下被人摁到在地。
那名士卒争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也加入了围殴之中,抬脚对那千户猛踩,边踩边喊道:“大家快过来打千户啦,快过来打千户啦”
周围的京营士卒听到后,纷纷涌上前来,将围殴的人挤开,争相对那名千户猛踩,发泄着平日里积累的愤恨。
“住手,全给我住手。”一名军官带着一队山东士兵拔出腰刀,前来驱逐骚动士卒。当他们赶开人群时,那名千户已经被踩得满头满脸都是血。
等那名军官问清楚经过,在法不责众的情况下只得作罢,将那名千户送去救治后,将事件报告给了上去。
“还有这等事,让人加强看管,并将俘虏中的武官提出来分区关押,过几用他们来开审判大会。”赵岩突然又想出了个主意。
白银很快发了下去,不过战俘营内却是加强了看管,严禁高声喧哗、赌博、斗殴,抽调的教委也进了战俘营。
这些教委开始向京营士卒解释,山东军为何要清君侧,并宣讲民族大义,以及山东军入城后的严明纪律等等。
之语那些京营武官,全被分辨出来集中关押,免得在战俘营内闹事。
在糖衣炮弹和感化教育之下,战俘们纷纷对山东军产生了强烈的好感,同时在一再保证下,他们也完全放下心来,只等清君侧结束,他们便能获得自由。
城内的战斗进行得十分顺利,到了正午时分,第二步兵营已经包围了皇城,大约有七八万京营兵马退进了皇城内。
崇祯自黎明时分,就一直在紫禁城内等待着战报,午时京营全部退入皇城,崇祯霎时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龙椅上。
杨嗣昌满眼通红的战在皇城的城头上,一个上午的指挥,已经让他精疲力竭,然而山东军的攻势却凶悍异常,在巷战中根本不是对手。
在街道上,只要山东军的榴弹炮一炸,京营必然大溃。火炮他们也有,然而大多都笨重无比。
同时随着内城外围的不断陷落,他们的榴弹炮也都丢在城墙上。
就是没有榴弹炮的情况下,一阵排枪放过来,京营士卒也必然溃败,或者干脆就跪地投降。
如此兵马,杨嗣昌欲战不能,就这么被山东军逼迫到了皇城内。山东军好似也放缓了攻势,只是围而不攻。
正午时,赵岩在内城基本上已经维持稳定治安后,便带着亲卫入城。
这京城,还是如同上次他来的一般,街上尘土遍地,垃圾随处可见,环境差得很,唯一的区别就是,地上多了很多血迹。
进攻之中,第二营的士兵并未留手,凡事遇到抵抗,一律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其扑灭,京营的死伤甚大,根据不完全上报,起码有三四千人被第二步兵营歼灭。
在战斗结束后,一些胆大的百姓走出了家门,不过街上还是较为冷清,大多数百姓都躲在家中不敢出来。
安民告示已经在内城四处张贴,赵岩还下了禁宵令。
赵岩进了内城后,带着参谋部在靠近皇城的一处大宅院中下了脚,将参谋部设置在此处。
“主公,王征派人来询问下一步的指示。”
“让他原地待命,炮营继续轰击城墙。”赵岩说道,“准备笔墨,起草《丙子年立宪约法》。
本法核心功能,在于限制君主绝对权利,避免因君主个人错误判断,而引发的国力、疆域、人才损失,君主不可按照个人意志行事,一切皆案《大明律》,由内阁主持全国行政。
第一条:君主无权随意罢免、杀戮大明官员、百姓,更无权以个人意志剥夺百姓财产,一切皆按《大明律》行事。
第二条:君主每年开支限定为100万两白银,其余充入国库,国库由内阁看管,由内阁商议分配使用。君主若需扩大开支,可自由投资工商,然不得采取不正当竞争方式。
第三条:行政权交由内阁进行,文官任命,国防军权,仍由君主统御,施行军政分离。
第四条:君主除掌控军权外,另负责接待外交使节、主持教育及进行各项典礼仪式,不得逾越行政一步。
第五条:废除阉人制度,除宫内现有阉人保留外,不得以任何借口、形式招收阉人进宫。
第六条:即日对《大明律》进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