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大尾巴会,只民主不集中;二怕样板戏开拍走了样,破坏样板戏,认为依葫芦画瓢,照搬保险,没有通盘构思,不敢想点子创新;三怕说‘不突出政治’,认为‘抓政治保险’,不敢在导演业务上下工夫。”所以,这部影片拍的是完全按照已经定型的样板戏,无论从唱腔、布景,还是舞台调度都不能作任何的改动,拍出来的影片与原舞台戏没有任何的差别。江青定下来的一条原则,就是“还原舞台,高于舞台”,还要求拍出来的影片,一定要“不走样”。这部影片是完全达到了江青的要求。“国务院文化组”审查通过影片之后,江青看过影片也很高兴,突然心血来潮,表示要在第二天去接见剧组的主要演员。得到江青的重要指示后,在京负责送审的厂长苏云和“样板团”团长慌忙打长途电话通知厂里,让赶紧买火车票,送有关人员到北京。随后,江青又突发异想,让空军司令吴法宪派专机专程去接演员,可当时接到通知的演员们,已经连夜坐火车离开长春了,厂里只得派小汽车连忙星夜兼程去追火车,终于在四平车站追到了火车,来不及多解释,又把演员们都拉下车厢,让一头雾水、不知所措的演员们,又坐上小汽车拉回到厂里,第二天清晨,再坐空军派来的专用飞机,直接飞到北京,这一费劲瞎折腾,让当时在运动不断时常担惊受怕的演员们大惑不解,最终才恍然大悟地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中共“九大”以后,江青已经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委员,在中央政治局中分管文艺工作,样板戏是她的“京剧革命的重要成果”,也是她以“文艺旗手”居功自傲的政治资本。应该说,将“样板戏”搬上银幕,既是江青扩大个人政治影响的重要步骤之一,也是江青想把自己多年来对艺术的实践和积累,通过一种具体化的艺术领悟和再创造,了却和实现自己多年来梦寐以求的夙愿,达到其政治企图。
1972年,中央新闻电影制片厂又拍摄了一部以三部短片的片断组成的彩色艺术片,该片包括了钢琴弹唱《红灯记》、钢琴协奏曲《黄河》,以及革命交响音乐《沙家浜》,其中一段被誉为“革命”的交响乐——《沙家浜》,是在同名现代京剧的基础上,进行另外一种艺术形式的延续,由中央乐团的李德伦担任指挥,曹连生、梁美珍、林寄语分别表演了郭建光、阿庆嫂和沙奶奶。1971年曾经两次被拍成舞台艺术片,前者在送审时,因为演员身着剧中各自角色的新四军军装等装束,而被江青大骂为“四不像”,结果又全部推倒重新再来一次,在全国上映的版本即为后者。
非常值得一提的是,远在香港倾向共产党的“左翼”进步电影机构——凤凰影业公司,在1968年早于彩色舞台艺术片《沙家浜》拍摄公映之前,把根据大陆的现代京剧剧本《沙家浜》,改编拍摄成一部以故事片形式反映剧情的同名题材影片,影片的片名叫《沙家浜歼敌记》,担任该片导演的是以主演影片《屈原》而后来为大陆观众所熟知的鲍方,香港著名影星朱虹和江汉分别扮演剧中的男女主角阿庆嫂和郭建光。这样一部以突出和表现浓郁革命斗争主题的“红色”现代京剧,在香港电影史上是唯一一次被其改编拍摄的故事影片。只可惜这样一部影片,却没有能够在大陆进行公开放映,所以,人们至今还为没有能欣赏到朱虹和江汉在同一角色的另外一种表演技巧,颇引为遗憾,因为许多观众毕竟对香港演员表演大陆题材的人物,都有一种倍觉好奇之感。1974年,珠江电影制片厂又根据同名京剧样板戏《沙家浜》,将之拍摄成粤剧戏曲艺术片,粤剧表演艺术家红线女扮演的阿庆嫂亮相银幕,使社会上一度传闻的红线女自杀一说不攻自破。
正是这出抑扬顿挫的《沙家浜》,正是这台充满着风雨雷电的《沙家浜》,伴随着时代的洗礼,跟随着政治风云一路走来,汪曾祺的命运也不由个人支配而起落沉浮,对于京剧《沙家浜》从一开始的移植到改编、从反复地修改到在特殊时期的重新“出山”,直到这出现代京剧摇身一变被列为“革命样板戏”的剧目之一,汪曾祺把个人的才华不遗余力地全部奉献出来,从而使这台京剧几经磨难,越磨越精,精益求精地绽放出辉煌的光彩,成为中国现代京剧史上的翘楚之作和经典作品。可是,在“四人帮”被粉碎之后,因为汪曾祺在“文革”后期被江青曾经重新启用的那段历史,又一度成为“四人帮”线上的“黑人”,而遭到不公正的严格审查,令人感到啼笑皆非的是,汪曾祺又被重新关进了另一种性质的“学习班”里,勒令他要把当年整个事件的过程交代清楚。可想而知,对于一心只懂得进行文艺创作、专心研究戏剧理论的“老夫子”汪曾祺来说,他当时的心中是充满着多么凄惨、悲凉和难以言表的苦闷心绪。一旦个人的命运和残酷的政治相挂钩,那么,个人的命运在无情的政治斗争面前,就显得是那样的孤苦无依,好像是在暴风雷雨中飘忽着一片树叶,在汪洋大海里随时会被吞没的一只小船。
好在事实是最公正的见证人,当年的汪曾祺,只是“奉命写作”,江青对他也只是“控制使用”,除此之外,他并没有与江青在政治方面有任何瓜葛,更没有一道同流合污、兴风作浪。虽说汪曾祺最终被弄清问题,无罪释放,但是,围绕着《沙家浜》的整个过程,这个中异常的酸甜苦辣,使汪曾祺感到是被政治命运的一种无情嘲讽,伤心的往事是他心中永远也挥抹不去的痛楚。汪曾祺一生的坎坷起伏和大起大落,回想自己从“右派分子”到“黑五类”,再到“样板戏新宠”,他由衷地慨叹,真是有一种由政治无形巨手主宰命运的世事轮回。
本来,汪曾祺在他有生之年,完全可以以其出众的才华,把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历历往事,特别是围绕着《沙家浜》详细的创作过程,撰写出非同寻常的个人回忆录。然而,不知出于何种缘故,或许是他对自己这种苦涩的经历不愿再次提起,更不愿触景生情地回忆;还或许这其中尚有一些秘而不宣的苦衷,让他如此谨小慎微、忌言避讳,而沉默寡言。汪曾祺在世的时候,并没有留下有关在《沙家浜》中自己奇特经历的只言片语;如今在他77岁的晚年又突然意外故去,因此《沙家浜》舞台和银幕之外的曲折故事,就永远是一个没有划上圆满句号的遗憾了。
“花旗袍、烫头发、高跟鞋,嘴里经常叼着香烟卷”,当银幕上出现这样的着装打扮,那一定是女特务;“漂亮、妖艳、浪声浪气”,似乎成为银幕上女特务固定风格的形象。无论是在“文革”前17年风靡一时的众多反特片中,还是在新时期电影同类题材的影片里,广大观众几乎都能看到这种模式的女特务形象出现在银幕之上。
早在40年代初,著名演员张瑞芳就曾在《火的洗礼》中扮演了一个良心未泯的国民党女特务的角色;无独有偶的是,在40年代末,话剧演员丹尼也主演了根据茅盾同名小说改编的《腐蚀》里幡然醒悟的女特务角色,这大概是早期中国银幕上较为观众所知的女特务形象了。她们留给人们的只能是太久远的记忆。
在新中国影坛,最早出现银幕上的女特务形象雏形,大概是1950年东北电影制片厂拍摄的《钢铁战士》中,由女演员贺高英扮演试图引诱被俘的新四军张排长的国民党女特务,那种脱掉军装而换上花旗袍、烫发头和高跟鞋的刻意打扮,给广大观众留下了这种女特务形象最初的印记。而随之在另一部反特片《无情的战线》里,知名演员姚向黎扮演的是一个被特务集团拉拢的女特务,当然因为角色的需要,而并没有典型女特务形象的那种装束。八一电影制片厂1956年由严寄洲导演的《这绝不是小事情》中,在这8个小故事其中之一的《如此恋爱》里,还有一个由邓敬苏扮演的假装与解放军干部谈恋爱而专门刺探军事情报的女特务,这些都是新中国影坛初期女特务形象在银幕上的亮相。
八一电影制片厂继《脚印》之后的第二部反特片,是1957年拍摄的《激战前夜》。影片描写了我沿海军民联合抗敌、共同挫败敌特阴谋的故事。话剧演员江芳扮演的是剧中的女特务林美芳,她身穿当时流行的列宁服,故事情节也是以与我军一作战参谋热恋为掩护,潜入海岛军事阵地偷拍作战部署并暗送情报。作为演员本身的主要表演特征,就是把女特务在谈恋爱与暗地刺探情报的两种不同的面孔,加以明显的区别。这种固有的脸谱化的表演痕迹和模式化的表演套路,在后来的许多反特片中的女特务身上,都得到了完整的继承和发展。这个女特务虽然没有常见的花旗袍、烫发头和高跟鞋,但在人物面部表情的丰富与多变上,却是表现得如出一辙。
八一电影制片厂的著名影片《英雄虎胆》中,由著名演员王晓棠扮演漂亮迷人的女特务阿兰小姐,让广大观众最感兴趣、最为着迷,并至今津津乐道地齐封为“中国第一女特务”。阿兰在影片中大跳时髦的“伦巴舞”,通过试探与打入匪巢内部的我军侦察科长曾泰过程中的暗生情愫,最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射向“副司令”的子弹而殉情,被迫改为悔恨交织、由爱生恨欲举枪射击而被我军击毙的令人惋惜的逊色结局,都会无时无刻不牵引着广大观众的心绪。阿兰的忧、阿兰的媚,当然还有阿兰的憧憬、阿兰的神往,都会无时无刻不牵动着广大观众的心扉。所以,阿兰的每一场出场,人们无不被银幕上阿兰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所吸引、所关注。
而在《英雄虎胆》中扮演另一个女特务、女匪首的李月桂,其举手投足也表演得非常出色。这个角色扮演者胡敏英,同是八一电影制片厂演员,1963年她在《夺印》中饰演的反派“烂菜花”也很有味道。只可惜这样的一个有表演才能的女演员,在个人婚姻问题上却屡遭不幸,再加上当时因为政治运动的反复无常,后来精神上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最后在她40多岁的时候,终于不堪心理的重负而自杀身亡。演员本人银幕外的悲剧,恐怕是众多观众想都想不到的。
1965年“文革”风暴来临的前夕,八一电影制片厂拍摄的反特惊险片《秘密图纸》,是“文革”前17年与《羊城暗哨》、《跟踪追击》齐名的三部最有影响的反特故事片之一。导演郝光另辟蹊径挑选当时被喻为“少女明星”的师伟饰演女特务,有他一定的远见卓识。而作为师伟本人,她在影片中出场的几个情节中,无论是舞台演奏,还是街市接头,无论是谎言设计,还是逃跑时的孤注一掷,都以很自然的人物性格发展的脉络,来完成这一女特务围绕着执行窃送胶片这个秘密的任务来展开角色塑造,丝毫没有那种妖里妖气、搔首弄姿的惯用表现手法。所以,师伟又一次以其“本色表演”加“性格表演”的双向融合,出色的让这部影片中的女特务清新脱俗,令人倍感新鲜和可爱。虽说银幕上的方丽漂亮、洋气,而此时扮演女特务的师伟,却已是37岁的中年女性。
来自河南省郑州市话剧团的著名话剧演员陆丽珠,外表形象冷艳、美丽,集高雅不凡的气质于一体。她多年来的舞台表演功底,练就了扎实的塑造各类角色的技巧,故被八一电影制片厂的著名女导演王苹选中,并于1957年特邀在上海实地开拍的反映抗战时期我地下党员出生入死、建立秘密电台的著名故事片《永不消逝的电波》中,扮演日伪“双料”女特务柳尼娜。作为出镜较多、戏份充足的这一反派角色,陆丽珠把柳尼娜这个交际花出身、后投靠汪精卫政府和日本情报机关的“双重间谍”,表演得极其富有层次。无论是人物出场的“时局交代”,还是同日本特务的狼狈为奸,乃至为破获地下电台而采取“分区停电”的挖空心思、绞尽脑汁,以及最后摇身一变以国民党“接收大员”女秘书身份出现,都牢牢地抓住了人物性格随时局、时代的不同变化为着眼点,精彩的演出了这个女特务心如蛇蝎、冷酷而工于心计的复杂女性的心理特点。后来,为了这一部从影之作,陆丽珠在“文革”中身心遭受极大地摧残,而吃尽了苦头,造反派们可笑而幼稚地把角色和扮演者简单的“对号入座”,也无形地衬托出陆丽珠这个女特务形象的深入人心。在上世纪80年代初、中期,重新复出后的陆丽珠,还领衔主演过以解放开封为背景的话剧《神秘的古城》,曾经轰动一时。
1960年,在八一电影制片厂拍摄的由王苹、袁先联合执导描写解放军工作队深入云南傣族发动群众的反特故事片《勐垄沙》里,重庆话剧团的女演员曹樱继五年前在《五更寒》中扮演巧凤之后,再次“触电”,在这部影片中以女特务刀爱玲的面孔出现。这是一个国民党在溃逃时期,潜伏在傣族头人家里进行破坏土改活动的女特务。这个女特务身穿傣族的长筒裙,说话和走路都是故作姿态,与女特务标准的“花旗袍、烫发头、高跟鞋”非常相似。而演员的表演也完全是按照女特务特有的模型,带有明显夸张、脸谱化的表演模式,使人们从面孔上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女特务诡计多端的内心世界。
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由于当时政治时代的特定背景,反特片作为一种及时反映社会现实、又有其惊险样式的剧情处理,深受广大观众的喜爱和欢迎。建国初期的《天罗地网》、《斩断魔爪》是上海电影制片厂同类题材的最早尝试。而1957年由上海海燕电影制片厂拍摄的《羊城暗哨》,则是集惊险样式、悬念特征和曲折故事情节发展之大成的最经典的反特片代表作,剧中塑造的两个非常突出的女特务形象尤为令人称道。这部影片是由发生在广州的一个真实的故事改编而成。
影片中的女特务“八姑”和“梅姨”的扮演者是狄梵和梁明,无疑给影片本身增添了最为精彩和成功的一笔。此外,著名导演卢珏则以深厚的艺术功底,把起初剧本中由演员夏天扮演马老板真正身份的“梅姨”,更加深化地扩展到女佣人刘妈身上,使其故事情节更加复杂、曲折,并让女特务头目直到影片最后一场船上高潮戏时,才始露出“庐山真面目”,这不得不佩服导演的高超技巧。狄梵和梁明早于40年代就已经从影,俩人都分别参演过《复活》、《水上人家》和《姊妹劫》、《腐蚀》等多部故事影片。女特务“八姑”的扮演者狄梵,精心扮演了这一角色,发挥了作为演员最对戏路的精彩演技,这个“八姑”不但早已成为狄梵个人银幕最为光彩的代表作,而且多年来许多老影迷们都还念念不忘她的“八姑”。现在,狄梵走在外边,仍被人们亲切地称为“八姑”,可见角色的影响之大。而这个角色的魅力何在?这主要是因为狄梵并没有单纯的按照反派角色的表演套路来束缚自己。(她既没有把角色去简单化、甚至用单一的“脸谱化”来丑化处理这一人物,而是把女人在妖冶背后一颗冷寂的心,还有渴望真爱、对侦察员王炼所隐藏在内心时常想要倾诉和表达的爱恋,以及自作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既狡猾又愚蠢的性格,全部淋漓尽致的随着情节的发展给表演出来。)虽说影片对这一人物的举止,也仅仅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