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的肉体富人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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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人的肉体富人的床-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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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到绿帽子几个字,吕颖心里咯噔一响,旋即拉开门栓,揉着眼睛说:“我不许你对别的女人好,更不想她们碰你。” 
  葛占水捏着她的下颌:“不会的,我只对你一个人好。” 
  吕颖粲然一笑,说:“把脸洗干净。” 
  看见葛占水进了卫生间,她走跟前:“用刀刮刮吧。” 
  葛占水回家时已经是深夜了。 
  他看见于水淼还在厨房里忙碌,便走过去问:“你怎么还不休息?” 
  于水淼说:“我想给孩子炸点春卷。”她边用漏勺舀出炸黄的春卷,边说: 
  “今天我去学校,给他带点卤肉,他稀罕得不得了。我想今天再炸点春卷,明早送过去。 
  葛占水的心,也仿佛刚从油锅里滚出来的春卷,冒着热气。 
  他说:“你把他惯坏了。学校什么没有?让他自己掏钱买。” 
  “那到是,”于水淼说: 
  “不过,他嫌贵,舍不得掏钱买。” 
  葛占水又拧起了眉疙瘩:“你看,是不是跟他那个死娘一个模子倒出来的?既贪嘴,又扣门,又自私。”他说着话朝卧室走去。 
  拾掇完厨房的于水淼进卧室时,发现葛占水正伫立在雕花的工艺窗前,凝眸远眺,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她顺势望去,漆黑的窗口,只有狐独的街灯在寒风中冒着桔黄色的烟气,城市的上空漂浮着影影绰绰的星星。 
  “你有心事?”于水淼依偎在他身边。 
  “喔——没有。”他抽出胳膊,将她窝在自己的臂腕里说: 
  “就是感到有点累。” 
  “那你就早点休息吧,我去给你倒杯牛奶。” 
  “不喝了,喝完老想上厕所。” 
  “咳——”于水淼像忽然想起来似的: 
  “今天挺怪的,付食柜丢了4袋冬笋。” 
  “谁当班?”葛占水刹那间冷漠起来。 
  “好象是个新来的,是李万昌介绍来的,你不知道。”于水淼揣着明白装糊涂。 
  “噢——哎,下午我去仓库,看到李万昌他们正在搞小包装,会不会” 
  “这些都算进去了,可还是差4袋。” 
  见丈夫沉默不语,于水淼宽慰道:“算了,这点小事你别放在心上,本来我不想告诉你,可李万昌他们担心你知道后,会找他们算帐,我才跟你打招呼。我已经吩咐他们别声张了,新来的嘛,好多规矩都不懂。” 
  “你怎么肯定是新来的呢?” 
  “李万昌和高镜他们都这么说,我开始也不相信,瞧她蛮老实、蛮本份的,可那儿是柜台,高镜一接班就发现少了4袋,李万昌都想搜她的包,但被我拦住了。” 
  “不可能,”葛占水揿息床头灯,冷冷地说: 
  “睡觉。” 
  第十二章 
  (苏宝莲不再觉得自己像朵雪花在天空中飘,她的脚步从没有这般沉重,心情也从没有这般黯淡。她的喉咙里咕嘟咕嘟响着,像是哽着一块鱼骨,怎么也吐不出来) 
  葛占水驾车来到皇冠娱乐城。 
  甘老板,赵老板,梅老板,沈老板他们正围成一团,谈得热火朝天。 
  见到葛占水,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葛占水被笑得莫名其妙,对着吧柜里的银镜上下打量自己,没发现什么异常,回过身,拖着长音说:“谁——在——说——我——坏话?” 
  这一下笑声更响亮了。甘老板仰着脸双手把大腿拍得叭叭响,他气喘吁吁地说:“葛老板啊葛老板,想不到你年轻时为了看看费晓红的那个东西,居然连老太太都上哇!”甘老板是牟英的男人,是荆江市最大的建材批发商。 
  葛占水霍然明白怎么回事,费晓红是费氏兄弟的妹妹,是他曾臆想过的一个女人。他将目光转向赵老板,因为这事只有赵老板清楚。那件事发生在他刚返城不久,因为他与费中、费国拜了把子,经常有机会与其妹费晓红接触。说起来脸红,当时他虽然年近30,可还是个处男,女人那玩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一直不知道。黄艳翠婚前死活不让他近身,甚至见一面都难,所以他把见见女人那玩艺的愿望寄托在费晓红身上。不曾想费晓红更是个难缠的主,忙乎了半天,只听楼梯响,未见人下来。 
  有一天,同样被那玩艺煎熬的赵树青,也就是现在开酒楼的赵老板找到了他,说城西桥洞里住了个外地的老女人,只要给2元钱,就能干一次。听了这话,他一溜小跑去了城西,钻进桥洞里。事后,他指着老女人那玩艺说:这个,这个老女人误会了他的意思,回答:小伙子,我都快50了,咋还能是个处女呢?他说:我是问你,女人这玩艺是不是长得都一样?老女人笑起来,反问道:难道你们男人还能长出许多花样?他亢奋不已,一出桥洞就对赵树青说,我从老女人身上看到了费晓红和黄艳翠的那玩艺。 
  赵老板面对葛占水的直视连连作揖,求饶道:“葛老板,葛老板,我讲这个主要是告诉诸位,你葛占水第一精力旺盛,具有猛男气质;第二精于变通之术,具有商人的机智” 
  沈老板眉飞色舞地学着葛占水,伸出一根指头点着旁边的甘老板下部,“这个,这个” 
  甘老板也拖着女人的腔:“小伙子,我都城快50了,咋还能是个处女哩” 
  葛占水摆着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诡秘地说:“我现在要披露一条独家新闻,那就是你们眼前的赵老板,赵树青,荆江市著名企业家,插队时如何为了偷窥女茅房,而掉进粪池子” 
  葛占水刚说得起兴,嘴却被赵老板的大手捂得严严实实: 
  “葛老板,你这就没意思了,现世报啊,没劲,没劲” 
  沈老板掰开赵老板的手,说: 
  “你怎么这样,让葛老板讲讲,你当年是怎么偷看女茅房的。” 
  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起腰的梅老板清了清嗓门说: 
  “这让我想起我在做工时听过的一段黄段子,说是庙里的老方丈要圆寂了,众和尚围着他,问此生还有什么憾事,如果他们能办到,就替师傅完成。老方丈咳了好一阵子,才道出心愿:老纳此生什么都见到过,就是没见过女人的那玩艺”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梅老板原先在一家地下出版社做工,现在是荆江有名的盗版商,装了一肚子的黄段子。 
  沈老板刚伸出一根手指,葛占水将那根指头弯下去,说: 
  “听梅老板讲。” 
  “听到师傅最后的愿望,众和尚面面相觑,最终他们还是决定满足师傅。于是,他们就花了庙里一笔香火钱,从山下的镇子里请来一个妓女,将妓女带入方丈的床前后,众和尚且便悄悄退出了。过了小半天,妓女飘然离去。众和尚忙围着师傅拱手捶问,孰料老方丈答道,哦,那玩艺,原来同尼姑的一模一样呵!白瞎了香火钱” 
  梅老板讲得吐沫四溅,侍应生进来,俯在他耳边咕噜了一阵子,又出去了。 
  梅老板心痒难挠地告诉大家:“诸位,诸位,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今夜大家可以享受一顿西式大餐,一顿真正的俄罗斯大餐” 
  “一水的俄罗斯小姐,比赵老板笼子里的假洋鬼子强上天!”沈老板用手夸张地比划着: 
  “奶子有这么大,屁股” 
  “这个,这个”甘老板又竖起一根手指戳着。 
  “这个全世界的女人都一样。”赵老板嘻皮笑脸地说。 
  “是不是一样一会儿就知道了,”沈老板喝干了高脚杯里的红酒,说, 
  “都去,一个都不能少。” 
  包间里又响起嘻嘻哈哈的笑声 
  葛占水扯扯甘老板皮衣下摆,低声问:“你火急火燎把我呼来,到底是啥事?” 
  甘老板说:“没啥,年底了聚一聚。”他指指沈双福,“这小子不得了,又弄了一块地皮,建座高尔伏球场都够了。” 
  葛占水说:“我都忙得火烧屁股了,哪有时间在这里耍嘞?” 
  已经走进穿廊里的沈老板又转回来问:“你俩咋回事,一会洋鬼子都被赵树青他们抢光了?” 
  “葛老板不想去了——” 
  沈老板走到葛占水面前,说:“葛老板,你这就没意思了,怎么跟个女人似的黏黏乎乎的?是不是不行了?不行了就说话!”他从手包里抽出一板药片,“泰国的,吃一片,保险不让你在鬼子面前做缩头乌龟。” 
  下班回来的路上,苏宝莲不再觉得自己像朵雪花在天空中飘,她的脚步从没有这般沉重,心情也从没有这般黯淡。她的喉咙里咕嘟咕嘟响着,像是哽着一块鱼骨,怎么也吐不出来。拐进弄堂的时候,她远远地又望见了丈夫猫着腰,在铁梯子的平台上生煤炉的情景。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痛苦,那样只会徒劳地增添他的烦恼。 
  黑夜已经沉到了地面,孤零零的灯光从门上面的小窗口泻出来,将丈夫的动作廓得清清楚楚。过去,每看到这样的情景,她都会涌动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幸福感,她最初对性的朦朦胧胧的冲动,也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那还是在乡下,一天她病了,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床上,父母去县城买化肥,晚上回不来。张忠诚正是在这时候走进她心里的,在此之前,他在她心里面,不过是一个同村的大男孩,不爱说话,老实得像根木头。村里很多男人都外出打工,他却整天守着自家的那几亩薄田过日子。他本来是找她父亲借脱稻谷的砻具,正巧碰到她病在床上。于是,张忠诚便在灶台前忙碌起来。他瘦长的手指在锅碗瓢盆上的娴熟动作,令她产生了想被抚摸的骚动和欲望;炉瞠的火正旺,将他的脸映得通红,也将她的心撩热起来,房间不再孤寂,床也不再冰冷,她感觉身体内也在发生奇妙的变化 ,产生了一种想抱人或被人抱的冲动。 
  可今天,她的情绪却被深深的忧虑笼罩了,这情绪与她上回离开鞋奘极其相似,却又迥然不同:上一次她替别人感到委屈,这一次她替自己感到委屈。 
  张忠诚看到老婆,抱歉地说:“我睡过了,饭要等一会才能好。” 
  “我还真不饿。”苏宝莲说着话,将自己陷入藤椅里。这张藤椅是丈夫昨天在路边拣的,坐上去吱吱响。 
  张忠诚进房推开小窗户,半截身子钻出去勾腊肉。 
  “没到过年,你怎么吃肉?” 
  “你不是辛苦了吗,我给你补补。”张忠诚提着一条窄窄的腊肉,站在窗口说。 
  “人不累,心累。”苏宝莲怏然不悦地晃动着藤椅。 
  “小点声,孩子在上面睡呢!”张忠诚指指隔层。 
  “哦,”苏宝莲压低了嗓门: 
  “怎么这早就睡了。” 
  “累了呗。”张忠诚问道: 
  “出什么事啦?你说心累?” 
  “倒霉呗,前两天丢了4袋冬笋,今天交接班,我又丢了两袋鹿肉。” 
  “你咋不守紧点,这么大意?”张忠诚神情惶遽地责怪道。 
  苏宝莲嘟哝道:“不应该呀,我眼睛都不敢眨,可还是丢了。今天丢的李经理不知道,我偷偷地赔了18块钱。” 
  “18块?咋那么贵啊?” 
  张忠诚又钻出去将腊肉挂回去。他安慰老婆,“行啦,丢了人家的东西该赔多少就赔多少,不然心里不踏实。”他弯腰从床铺下面勾出一个腌菜坛子,取开塑料膜,用鼻子闻闻说,“今天我给你炒点雪菜,估计腌好啦。” 
  “你今天没去干活?”苏宝莲问。 
  “去了,守了一上午,可是没配到活。” 
  “没活吗?” 
  “有活,可没有重活,侯管理就没配给我,只有人家不愿意干的,他才会给我。”张忠诚有些委屈。 
  “要么,”苏宝莲蹲到丈夫的身边说,“过年时咱俩给他送点礼去。” 
  “扯——”丈夫把雪菜装到菜盆里,“咱拉车的送啥礼?”他用手背擦净了她额角的灰,“所以啊,你要守好这份工作,咱们农村来的,有几个人像你那么有福气,在大商店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还发衣服,每月都有工资拿。你要是丢了工作,咱们别说房租,孩子读书,连饭都难吃上。” 
  张忠诚炒菜去了,她就顺着梯子爬到了隔层,待她的眼睛适应了隔层里的黑暗之后,吓了一跳:儿子正鼓着一双黑黑的眼球瞪着她。 
  “你咋没睡?” 
  “我头痛。” 
  苏宝莲用脸贴贴儿子的头,说:“没病,说吧,想吃什么?” 
  “我想吃腊肉。” 
  葛占水在浴池里剥光了衣服,站到了一个巨大的木盆里用手试着水温。 
  一个身材高大的俄罗斯小姐,穿着比基尼,指缝中夹着半杯酒,来到了他的身边。她将酒搁到木盆边镂空的木架上,然后,也站在旁边用手指试水温。木盆的边缘弥漫着淡白色的水蒸汽,淡黄色的水面飘浮着厚厚一层花瓣,散发着中草药的味道。而此刻,葛占水的心却被一种隐隐的不安笼罩着。这不安仿佛来自一片铺满了卵石的河滩,一条深不可测的弄堂,一架陡峭的铁质旋梯,一片斑斑驳驳的百叶窗,一次百叶窗下绝望的媾合他跨过木盆的边缘,躺了下去。淡黄色的水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那些被泡涨的花瓣在旋涡里打着转,随即也陷落下去。 
  这时候,他瞥见俄罗斯小姐张着嘴,一付惊悸而又不知所措的怪模样。 
  紧接着,他听见他搁在卧室里的手机响起来 
  第十三章 
  (可是8刚画了一半,男人竟伸过手来,捏住她的手背。苏宝莲哆嗦一下,抽回手,眼泪如瘀塞太久的河水,哗哗地涌出眼窝,在玻璃柜上滚来滚去) 
  临近年根,超市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苏宝莲瞪得眼珠酸痛,接班以后,她眼睛都不曾眨过,昨天搭进去的18元,痛得她一宿没睡好,要是每天都搭去18元,不用等老板开除,她自各儿都得逃跑——一个月的工资搭光了也不够哇。 
  一个穿着宝石蓝羊绒大衣的女人来到柜台前。 
  苏宝莲觉得她真漂亮,一双鱼一样桃弧形眼睛在货柜的玻璃板前搜寻着。苏宝莲没有见过吕萍,可不知为什么,这个从未谋面的女人身上有种东西令她痴迷,甚至忘记了应有的礼貌,她痴痴地望着她,心中泛起一阵阵涟漪。 
  吕萍也没见过苏宝莲。她搜寻了一遍之后,对苏宝莲说: 
  “给我拿一袋雪菜。” 
  苏宝莲紧忙将一袋雪菜搁到她手上,说:“挺好吃的,昨天我家吃的就是雪菜。”她又感到缺了点什么,便补充道,“不过,那是我们家男人腌的,不是这种。” 
  “我们家男人”吕萍噗哧笑起来,“你是新来的吧。你认识我吗?” 
  苏宝莲点点头,又摇摇头。 
  “唉——”吕萍叹口气,“是乡下的吧,难怪连我都不认识,”她压低了嗓门,悄声问,“你买保险了吗?” 
  苏宝莲显然误会了她的话意,歉意地说:“我们这里没有卖保险的。我这是卖副食的,要么,你去问问别的柜台?” 
  吕萍像盯怪物一样盯了苏宝莲,正巧又有人过来买东西,她便懒得吭声了,将雪菜扔进篮子里,走了。 
  又过来一个男人。 
  苏宝莲见了赶紧走过来。 
  “你想买点什么?”她笑盈盈地问。 
  “我可以买你吗?”男人乖戾地问。 
  苏宝莲脸腾地红起来,但还是装着没听见,问,“你想买点什么?” 
  “买你。” 
  苏宝莲觉得今天挺倒霉,遇到这些无聊的人,便返回柜台的另一端,招乎等在那儿的客人。 
  男人居然跟了过来,对她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苏宝莲垂着眼帘,使劲地摇头。她开始害怕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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