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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尔泰的才华在于他思想敏捷和深邃，分析能力强，知识渊博但深度不够。与其说他受了经过论证的道德信仰的感动，还不如说他是受了仁慈的善良天性的鼓励；与其说他是个鼓吹者，还不如说他是个战士；与其说他是善行的崇拜者，。。
还不如说他是嫉恶如仇的人。伏尔泰被一些人过分颂扬，被。
另一些人过分贬低；他没有创立什么学说，但正如我说过的，他推广了一些倾向——那些倾向早已存在并且几乎是这个法国天才所固有的，但他给了它们以新的力量，并饰以华美的语言——使其在大革命的许多事件中显露出来，可以说影响了除山岳派那些比较坚定的清教徒之外从卡米勒。德穆兰①
①卡米勒。德穆兰（１７６０—１７９４）
，法国大革命时期最有影响的新闻记者。——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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８０３关于１７８９年法国大革命的一些想法
到巴拉斯①的每个活动家。
那些倾向都是慈善性的，与其说是受生活概念和生活法则概念的激励，还不如说是受仁慈心肠一时冲动的鼓舞；这是些倾向模糊的、贫乏的、肤浅的自然神论，它把上帝归属于天堂，切断上帝与尘世的永恒联系，它只是仍然留在人们心中的传统与不管多么隐蔽地控制着伏尔泰及其追随者的怀疑主义之间的妥协；这些倾向反对各种强加的权威，反对各种形式的迷信和狂热，但这些倾向与其说产生于对那些尚需学会思考的人的命运所怀有的信心，还不。。
如说来源于那个善于思考的人自然而然地怀有的造反意识；。。。。
这些倾向崇拜发表合理见解的权利，但这只是对那些由于幸运和所受的教育而能享有上述权利的个人而言，并且这些倾向与某种蔑视群众因而后来形成了平民阶级与资产阶级之间明显差别的精神相混合；这些倾向是平等的，但正如在古人的哲学中那样，只限于一个等级的人，而不考虑其他等级。
我已经提到了资产阶级，而伏尔泰实际上有意无意地是资产阶。。。
级的老师和导师，他对一些行动的影响是非常大的，就在大。
革命前的那个时期，这些行动曾露出了一种分歧的最初迹象，基佐②和法国折衷派最近已使这种分歧成为一种制度；两次波旁王朝革命的资产阶级都把伏尔泰当作偶像崇拜。伏尔泰是个容易冲动的人，凭直觉办事，常常热情突然高涨，但迅
①巴拉斯（１７５—１８２９）
，法国政治家，帮助拿破仑上台的主要人物。——译者②弗朗斯瓦。基佐（１７８７—１８７４）
，法国史学家和政治家，著有《法国史》５卷。——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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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１７８９年法国大革命的一些想法９０３
即衰退，智力上的成就胜过道德上的成就，在其努力澄清卡拉斯①和西尔旺家族的名声时，表现了罕见的人道精神，他既奉承叶卡捷琳娜女皇，又讨好普鲁士的腓特烈国王。他为他们的罪行辩护，但以粗野的嘲笑语气讥讽波兰人民英勇反抗肢解他们祖国的行动。他在宗教事务方面提倡容忍，但对敌人则毫不留情，能够运用甚至包括诽谤在内的任何武器对付敌人的偏见。他向天主教发动了激烈的无情斗争，但当面临死亡的威胁时他宣布信仰天主教，并表示忏悔。
我写这些话，是由于我受到良知的驱使，因为我看到在我们年轻人中——他们既没有研究他的全部著作，也没有研究他的生平事迹——正在兴起一种对他的狂热的危险的崇拜；但是，就我目前的论题来说，更重要的是指出伏尔泰如何消除了偏见和错误，可是他既没有创建也没有关心未来。他不理解（他的历史著作和他认为小因酿成大事的理论证明了这一点）有一条控制人类生活的法则，不理解进步，不理解人类的使命、责任、联合或者构成我们所祈求的新时代的目的和手段的任何。。。。
因素。
除了在个人的权利当中，他看不出有任何行善的标准。。。。。
同那些仅从权利观念出发的人一样，他不得不被迫优先考虑。。
已经存在和已被承认的权利。他宣布“一个国家是土地和房屋的集合体，凡是没有土地或房屋的人不应当在管理公共事务方面有任何审议的发言权”。
在他漫长一生的一个最辉煌的
①让。卡拉斯（１６９８—１７６２）
，法国胡格诺派教徒，天主教徒诬告他杀死了亲生儿子而被处死，后来伏尔泰发动了为他伸冤的运动，使法院撤销了原判，由政府给予卡拉斯的家属一笔赔偿费。——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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０１３关于１７８９年法国大革命的一些想法
时刻，当他在为富兰克林年轻儿子祝福的掩护下说出神圣但不充分的字眼上帝和自由时，他充分表达了他的主导思想；这。。。。
一主导思想开辟可能通向首创精神的道路，但它本身并不起。。。。。。
创新作用。自由只不过是按照它所选择的道路行善或作恶的。。。。。。。。
一种手段。
孟德斯鸠是个比伏尔泰更加学识渊博的思想家，尽管他不像有些人说的那么造诣深厚。
他是一个政治派别的领导人，这个派别的追随者在大革命初期有国民议会的蒙尼埃、马卢埃和其他许多人；在期刊方面有里瓦罗尔①、贝加斯、马勒。
迪庞②等人。他在《论法的精神》里所阐释的思想影响很大，这从制宪会议的法令中可以看出。
他的影响表现在他对古代史的研究上，那种研究在今天看来可能被认为是肤浅的，但当时却显得十分渊博，几乎难以为匹。他思想敏捷，很快就能抓住事物的要点；他的抱负是先进的，表达思想的方式充满活力。孟德斯鸠有时不知不觉地被自己纯朴的推理推进新时代的不为人知的领域；但是，由于他缺乏关于人生的宗教概念，由于受到当时流行的关于各国兴盛衰退的理论影响，也许还由于受到半贵族出身和官职条件的不可避免的影响，他的思想和行动受到了阻碍；因此他越来越退向旧时代，甚至在他最大胆的飞跃中，也未越出一个开始过渡的时期的范围。当他说自由体现为“一个人。。
能够做他应该做的事情，而不被强迫去做他不应该做的事。。。。。
①《使徒行传》。
②《政治信使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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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１７８９年法国大革命的一些想法１１３
情“
（第１１章，第３节）时，他忽然看到了自由的真正定义。。。
但这只是一瞬间的事，一种孤立的说法，它的后果是他无法推断出来的。他估计人类有个共同的总目标和一个属于每个。。
民族的特殊自标；但他未能从转眼间看到的一种观念上升到。。
关于一种神授使命的概念。他指出“罗马的目标是扩张，斯巴达的目标是战争，犹太法律的目标是宗教，马赛的目标是商业，野蛮人的目标是天然的自由”
；但是，他没有注意到那些事实只是达到目的的手段，所指定的目的是普遍地逐步发。。。。。。
展文明，慢慢形成人类集体的统一。
从２０个篇章中可以清楚。。
地看出，他内心感到共和政体比其他一切政体优越；然而他找不到一批原则把一时的直感知识变成一项被证明的真理，。。
所以他决定下功夫讲授怎样使君主制长期存在下去的办法。
他在全部研究工作中还只是从个人出发，因此他像所有没有其他真理标准的人一样，只能掌握权利概念。他和当时其他。。。。
哲学思想家一样，认为有些权利是由人们长期拥有而得以存。。
在这一事实产生的；政治纲领不得不努力为那些权利在社会。。
中找到一席之地，并谋求在它们中间保持一种不可能达到的平衡，防止一种权利危害另一种权利。孟德斯鸠处于三种势力的夹缝里，第一种是声称“朕即法国”的君主制，第二种是靠往日的统治和对君主制施加独特的影响而声势逼人的贵族，第三种是开始发出威胁性怨言的第三等级，但他没有妄想对那三种势力作出定论，也没有确定它们各自拥有的活力总量，推测哪一种注定要夭折，哪一种会长期生存。它们那时都存在，他承认它们，努力运用他的智力配合它们在国家。。
机构中的存在和职能。他的理想是英国制度，它是别处所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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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１３关于１７８９年法国大革命的一些想法
有的种种原因和结果独特的历史发展的结果，而不是任何政治哲学概念的结果。他的理论是我们半个多世纪以来在君主立宪制的名义下从实践中看到的现象。凡是在君主、贵族和平民这三者之间寻求一种平衡的地方，各族人民就不得不交替地遭受停滞、反动和间歇性剧烈变革之苦。
因此，《论法的精神》中谈到的这个问题被一项根本性的错误搞糟了。孟德斯鸠致力于研究立法、行政和司法的三权分立，并使这一点成为整个问题的基本点；这样他由于夸大了三权分立，便破坏了全民统一的概念。对他和对我们大家来说，真正的、唯一的关键问题应当是主权问题；至于它的根源是什么，以及要在哪一方面对它作出解释，那是需要人们以毫不含糊和颇有把握的心情加以探索的。
不存在也不应该存在不止一种的法律；把法律应用于社会生活的各个部门，意味着在较高执行部门中在授权执行法。。
律的不同职能之间有一种区别。正如夸大上帝生活的三个方。。
面的做法，逐渐把神圣行动的三个不同方面变成一体的三位，。。
并在宗教方面创立了一个反对统一概念的三神论，因此关于权利的理论、从而关于既得权利的理论迫使孟德斯鸠在并不存在权力的地方发现了权力，并创立了一种至今还存在而且。。
损坏有关国民组织的每一概念的政治三神论。他把这些社会因素提高到权力的高度以后，赋予它们一项足以破坏国家和谐的特征。他要么面临三权对抗的危险，要么面临被迫停滞的危险；但是，他却漫不经心地回答说，“既然事物发展的必然趋势促使它们前进，它们就会不得不和谐一致地行动。”
孟德斯鸠关于贵族制的世袭性质、君主制的作用、行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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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１７８９年法国大革命的一些想法３１３
部门得以拥有的超过立法部门的权利以及其他许多问题，存。。
在着许多错误的观念，但我的任务不是评论那些错误观念。
我的意图是要提醒读者注意他的种种概念的主导思想。除了个。
人的标准而外，他没有任何标准。除了关于权利的基本原则。。。。。
而外，他没有提出关于政治组织的任何方案。
除了自由而外，。。
他没有为政府提出任何发挥能力的范围和使命，而他所了解的自由，在其著作的全过程中不外乎是“公民意识到他自身。。
的安全和不必害怕其他任何公民“。
因此政治学被缩小成为一门关于限度和互相保护的学科。
政府被剥夺了其他任何使命，。。
唯一的使命就是利用社会力量防止暴力超越这些限度。一种宗教概念，关于进步、责任和联合的法则，指定给人类和每个民族的目标，集体教育，新闻事业逐渐促进人类大家庭趋。。
于统一的任务，总之，我们所提倡的那个时代的一切特征都是倡导制宪会议的人所不了解的。
孟德斯鸠不是一个时代的倡导者，也不是它的预言家。
他异常敏锐地扼要说明了政治法则的条件和影响，因为他发现这些法则在他生活的那个时期是不完全的或只是部分地发挥作用。他虽然不是经常却往往确切地概述了现有的传统，不过如此而已。
当我们如今说他是未来立法的大师时，我们所犯的错误无异于把可怜的马基雅维里看作保护新生的意大利的摇篮的卫士，而马基雅维里确曾解剖过旧意大利的尸体，指出了导致其死亡的创伤；也无异于推崇亚当。斯密——他不过是英明地阐释了那些支配他那个时代的经济现象的规律——使他成为一门永远不变的学科的缔造者、阶级与阶级之间经济关系正在其中加速发生不可避免的变化的一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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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１３关于１７８９年法国大革命的一些想法
的导师。
卢梭是契约的倡导者，他走了另一条道路，但没有越出法国正准备加以总结的那个时代的范围。卢梭出身卑贱，并未深入地研究历史，他怀着自己的优越感憎恶那个时代，为了他所发现的社会对人们提出的过高要求，他在当时一些重大的政治问题上只探究自己的智力和内心的直觉。卢梭的智力强过孟德斯鸠；他的情感由于利己主义的潜在影响走入歧途，因为利己主义往往败坏他行善的自然倾向；智力和情感驱使他接受人民主权的原则，这项原则如果不是由他确认为固定不变的原则，也至少是从他那里诞生的。一项原则如果被认为是解释一个国家业已奉为指南、在其契约中庄严宣布并由国民教育加以传播的最高道德律的最好办法，就是一项真正的原则；如果一项原则被人依靠武力或以大会的名义宣布并听任没有受过教育、被错误的人生观所腐蚀的大多数人滥用，它就是错误的和杂乱无章的。
卢梭认为，人民主权仍然是不稳定的、缺乏效率的和变化无常的。他也没有关于人类集体生活的概念，没有关于人类传统的概念，没有为世世代代指明的关于进步法则的概念，没有关于我们应当力求达到的共同目的的概念，没有关于那。。
种只能逐步达到的联合的概念。他从自我和个人自由的哲学。。。。。。
出发，认为那项原则必须以言明的或不言而喻的简单契约为。。。。
基础，而不是以大家共同负担的责任、把人类解释为基本上。。
是社会生物的定义、关于神权和神意的概念、那种把个人与。。
他也是其中一分子的人类团结起来的纽带为基础，从而使那项原则丧失其成果。
卢梭的全部学说都来自这一论断：“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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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１７８９年法国大革命的一些想法５１３
权利不是来源于自然，而是以种种契约为基础的“。
①他甚至用这一点来理解家庭本身。
他说：“儿子除了需要父亲保护以外，是并不始终同父亲团结一致的从那时起家庭只是靠契约来维持。”
从那承认彼此订约的个人所享受的种种权利是社会生活。。
的唯一源泉这一学说出发，结果不外乎是，产生一个能够在可能性极小的范围内保护每个公民的自由和平等权利的政治。。。。
制度；卢梭没有其他任何纲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每种立法制度的目的可归结为两个主要目标，即自由和平等”
（第２卷，第１１章）
；再前一些，在第１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