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人的责任〔意〕马志尼- 第41部分

　　　　当今一些邪恶的政府为了支撑它们自己的摇摇欲坠的基础，认为有必要维持你们的权威，然而它们在实际上运用他们的权力时，却不承认这一点；“法”对他们来说是“无神论的”——世俗权力与宗教权力分开是它们至高无上的指导原则，私下里恳求你们赐福的国王第二天就当着臣民的面假装蔑视宗教权威。

　　　　掌握最高权力的人，不管他们是聪颖过人抑或以雄辩著称，从拉梅内到亚森特神甫都相信你们的信条，然而他们纷纷脱离了你们。在我们的时代，沿着进步大道迈开的大步没有一步是你们的信仰所建议或敦促的。

　　　　希腊和意大利这两个昔日的姊妹国家已经摧毁了埋没他们多年的坟墓里的土墙，它们既没有要求也不能从你们那里获得洗礼的神圣诺言。

　　　　在大西洋彼岸，４００万黑奴凭借他们内在的人类不朽灵魂得到其他解放事业的保证而获得解放；他们的解放并不归功于你们的十字军东征，而要归功于一场纯属政治性的战争，那些进行这场战争的人的唯一念头是想求得全国人民团结一致。

　　　　就像异教垮台时伟大的日尔曼民族那样，斯拉夫民族仿佛提醒人们一个相似的时代即将来临，在一个从北海到亚得里亚海的地带进行活动，急于在欧洲友好的宴席上提出保证；而你们——有时分布在一些君主国家相距遥远的国土上——却好像没有意识到这个事实。他们要求帮助他们的事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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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２４３从宗教会议到上帝

　　　　是向你们提出，而是向我们提出。

　　　　你们沉默不语，还被剥夺了历来享有的神的启示和钟爱，放弃了干预那些改变和改善上帝治下的尘世的事件的一切权力；你们曾是世界的中心，现在却逐渐被赶回到最边远的地方，而且最后必将发现自己孤独地处于遥远的荒原。你们变成了广漠中一动也不动的狮身人面像，呆滞地凝视着一个世纪一个世纪逝去时投下的阴影。你们本应加以指导的人类已远走他方。宗教信仰在各族人民当中正在消失，因为启发信仰的教义不再符合各族人民在实现上苍的计划时已经达到了那个教育阶段。

　　　　四

　　　　基督教教义正在消亡。基督教天堂的拱门太窄，容不下人间。越过无垠的田野，在天堂的那边，我们看出一片被一种新教义①的曙光照亮着更广阔的天空，而当它的太阳升起时你们的天堂就将消失。我们只是那种新教义的预报者，我们的人数至今还很少，但都很虔诚；各族人民的集体才智加强了我们的信念，并足以使你们相信——如果你们有见识加以理解的话——当唯物主义的潮流消退时，你们将发现自己

　　　　①教义这个词的意思由于被人盗用并只按基督教的观念加以接受，现在一般被误解了——我指的是一项关于道德秩序的真理，它通常首先被哲学所领悟或者被科学的进步所准备，尤其是被一个或更多民族的世俗情况所准备，体现在富于仁爱和德行的一个或更多个人的生活中，赢得群众的心，并逐渐变成一项宗教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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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宗教会议到上帝３４３

　　　　面临另一个敌人。

　　　　我们不仰慕无政府状态；我们崇敬权威，但并非崇敬一个权威的僵尸，它的使命早就结束了，因此它只能利用暴政和虚伪来延续它的权力。

　　　　我们推崇的权威以自由地和审慎地加以接受并普遍地予以尊重的我们这个时代所赢得的真理为基础，以上帝通过那些虔诚地信仰他及其法则的人按时间和范围向人类启示的生活概念为基础。

　　　　你们的教义可以概括为两个词：堕落和赎罪；我们的教。。。。

　　　　义也是两个词：上帝和进步。对你们来说，介于堕落和赎罪。。。。

　　　　之间的词是在特定时刻圣子的道成肉身。。。。。。。。

　　　　对于我们来说，上帝和他的法则的中介词是那项法则在人类中不断的和逐渐的体现，因此人类注定要慢慢地逐渐在无穷无尽的未来发现和履行这项法则。

　　　　因此，进步这个词对我们来说不仅是科学的或历史的事实，它可能限于人类的种种行为的一个时代、一个片断或一个系列，过去既没有根基，将来也未必能够继续存在。进步还是一种关于与你们的生活截然不同的生活的宗教概念，一项神圣的法则，一个表达永恒的、万能的创造力的最高公式，就像它本身一样普及人间。

　　　　每种宗教的根基都是一个说明人生及其使命的定义。对于你们来说，人生的定义是关于原罪以及关于通过对一位神祇的信仰而复归于上帝的学说，这位神祇降到人间，牺牲自。。。。。

　　　　己来赎那原罪。

　　　　我们关于人生的定义断言，有限度的创造物是不完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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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４３从宗教会议到上帝

　　　　要靠人人获得的进步能力通过积德行善逐渐自我修正，为了。。。。

　　　　共同的改善而牺牲利己的本能，并信仰每个人必然在自身体现的一项神圣的理想。

　　　　作为圣父和施教者的上帝；上帝预先给予人生的法则，所有的人生来就有的履行法则的能力；自由意志，敦品励行的状况；在通向上帝的阶梯上的进步，正确选择的结果——这些都是我们的宗教信仰的基本点。

　　　　关于原罪的教义是你们大厦的基石（除了它包含的关于你们所不理解的人类团结的预感）

　　　　，从这个教义里我们只看到。。

　　　　邪恶倾向的不平等现象，以及一种否定人类具有自由意志和责任的世袭命运。。。

　　　　在通过圣子化身的赎罪中（除了它包含的被你们所忽视的关于那种推动有限与无限相结合的愿望的表征而外）

　　　　，我们只看到神圣的施教力量所造成的减罪、用专横的事实代替神圣法则的尊严、一种延续人类集体生活的办法，以及对那先于和后于耶稣基督的若干代人之间不公平的二元论的承认。

　　　　由于信仰基础的这种分歧，产生了一系列影响天堂和人间的结果——教义和道德准则。

　　　　你们信仰耶稣的尽善尽美。当这种信仰能够独自保证基督教难以预料的胜利时，当关于进步的思想不为人知，因而关于上帝通过其法则逐渐显示出来的概念也不为人知时，我能充分理解这种信仰的根源。你们不免要把迫使人类服从上帝告诫的特点归属于真理的宣布者。

　　　　目前，我们信仰上帝在人类集体生活的整个期间不断地给予的启示，因此，我们并不需要一位唯一的直接启示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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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宗教会议到上帝５４３

　　　　教导我们崇敬上帝的权力或感受他的爱。

　　　　这两种特征的神性体现长久存在于那些证明生活具有集体性的重大事实中，存在于以德行见长而善于预言或解释全体人类生活的伟大智者身上，并存在于预言或接受真理的宏伟愿望中。

　　　　我们崇敬耶稣，他是解放个人的时代的缔造者，一贯是神圣法则的统一性的倡导者，这种法则比他本人降世以前更为人们所了解；他是人类平等的先知。我们敬重他身上表现出来的比别人更真挚的爱。他的生活是思想和行动协调一致的空前范例，他宣传关于牺牲精神的神圣教义，作为未来一切宗教的永恒基础；但是我们并不否定上帝身上的凡人性质，我们并不把他抬高到我们可能没有希望追随他的地步。我们把他看作我们人类最好的兄弟而爱他，并不把他当作无情的法官或性情执拗的未来统治者去崇拜和畏惧他。

　　　　你们相信奇迹，从而使你们自己丧失了智力上的可靠性。。

　　　　和真理标准的一切基础；你们相信超自然的力量，相信可能有违反那些使宇宙正常运转的法则的现象。

　　　　我们相信未知的事物，相信如今四面八方包围着我们的、总有一天会得到解释的神秘的事物，相信那些难以分析的关于一种直觉的秘密，相信我们确实能够不可思议地预感到从。。

　　　　中产生精神力量的一项理想，相信在某些表达信仰和爱戴并。。

　　　　集中一切能力以期达到一项既定善良目标的罕见的时刻存在着赋予人类的始料不及的行动力量，因目标高尚，那种力量是人类当之无愧的，它类似望远镜把光线聚集在一起传达给人类眼睛的揭示力量；但是我们相信这一切，因为它们是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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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６４３从宗教会议到上帝

　　　　今我们所不了解的那些法则的必然结果。

　　　　我们不相信你们所理解的那种不可思议的东西，不相信会有违背那些已被遂心所欲的意志了解和接受的法则的情况出现，不相信那些与天地万物总的规划相矛盾的论据，因为我们认为那些论据只能证明其缺乏智慧或没有公正地对待上帝。

　　　　你们要求支持你们理论当中关于神圣的自由意志的观念。我们拒绝这一要求。我们是自由的，因为我们是不完美的；我们被号召向上攀登，得到应受的赏罚，因此要在善恶。。。。。。。

　　　　之间、牺牲与利己主义之间进行选择。像我们这样的自由意志是上帝这个完美的神所不了解的，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必然同真理和正义相一致；如果他没有破坏我们关于他的本性的每一项概念，就不能认为他会破坏他自己的法则。

　　　　你们信仰一个已经作出创造而目前正在休息的上帝。我们却相信创造的延续性；相信上帝始终在无限的空间散布用之不竭的生命的泉源，散布那种在他身上必然与行动相一致的思想的泉源，并散布那些要在尘世各界实现的种种想法的源泉。

　　　　你们相信一个在宇宙之外的天堂，相信天地万物的一个有限的部分，在上升到那个部分的过程中我们将忘记过去，忘记那些使我们在人间心跳不止的思想和情感。我们却相信我们在其中生活、活动和相爱的唯一的天堂，它像海洋包容那。。。。。

　　　　些点缀其表面的岛屿那样包容我们在其间通过的所有无数的存在物。我们相信生活的延续性，相信有一根连结各个不同。。。

　　　　时期的链条，依靠这根链条人生才得以变革和发展；相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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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宗教会议到上帝７４３

　　　　切高尚情操历久不变，一直保持到我们生命的最后一刻；相信每个生命期都对其他生命期产生影响，相信朝拜者在人间和其他地方旅行时收集到的每个善果胚茅都逐渐得到净化。

　　　　你们相信一种神圣的等级制，它完全不同于我们自己的等级制并且是永远不变的。根据包含在有关天使的信条中的庄严预感，你们推断出来的最好的概念是关于天国贵族制的概念，它是人间贵族制概念的基础，是人类难以达到的。我们在天使身上看出已经在信念中存在过并在希望中消失的正。。

　　　　直人士的心灵；我们在鼓舞人心或负守护责任的天使身上看出那个真诚地持久地在人间热爱我们并被我们所热爱的创造物的心灵，从而已经获得了在人间照顾和帮助我们的报偿。

　　　　雅各①梦中见到的天地之间的梯子，对我们来说，象征人类在开。。

　　　　创神圣理想的道路上发生一系列升降变化的情况以及那些先于我们踏上那条道路的受人爱戴的人对我们施加的仁慈影响。

　　　　你们相信从前有过人类发源地的伊甸园，但由于我们最初祖先的过错而失去了它；我们也相信有个伊甸园，上帝希望人类沿着错误和牺牲的道路不断地向它前进。你们相信灵魂能从人类身上一下子跳进最高福地或跳入绝对的、不可避免的地狱。我们却相信我们生存的人类时期离最高理想非常遥远，其间缺点很多，使我们在人间能够具备的美德无法突然达到通往上帝的阶梯的最高级。我们相信灵魂从生命到生

　　　　①据《圣经》所载，雅各为犹太人的祖先之一，他在梦中看到天使用的天梯。——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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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８４３从宗教会议到上帝

　　　　命、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一系列无限的再体现，每次再体现都比前一次前进一步；我们反对地狱不可能改变的说法，认为这种说法是对上帝的亵渎，因为上帝不会在他自己派生的创造物身上从事自我毁灭；我们并不认为上述的说法否定了在生命出现之前确定的法则或者违反了与上帝相一致的爱的观念。也许我们会再次越过我们已经越过的阶段，如果我们原来不该超越这个阶段的话，但我们在精神上既不能倒退也不能萎靡。

　　　　你们相信躯体的复活，例如在我们在尘世的生存终止时所出现的那种情况；我们相信躯体（躯体只是用来完成工作的工具）的变化是与自我的发展以及注定要在目前完成的使。。。。

　　　　命相一致的。

　　　　在你们的明确、有限和当前的信条中，一切都带有某种固定不变的性质，这使人想起唯物主义生活概念的特征。在我们的信条中，一切都充满活力、经常变动但带有连续性和继承性。

　　　　我们的世界通向无限广阔的四面八方。你们的教义是使上帝具有人的属性，而我们的教义却宣扬人类是慢慢地逐渐。。。。。。

　　　　具有神性的。。。。。。

　　　　你们相信上帝的恩惠，我们却相信正义。由于相信上帝的恩惠，你们就比较明确地但不可避免地相信命定论，而命定论只是异教和贵族关于人类二重性的教义的变态。根据你们的看法，上帝的恩惠既不是赐予所有的人的，也不是人们能够靠努力得到的；恩惠是神的意志任意赐予的，选中的人。。。。

　　　　寥寥无几。

　　　　我们相信，上帝通过创造我们而对我们提出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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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宗教会议到上帝９４３

　　　　而上帝的要求既不是无力的，也不是虚伪的。

　　　　据我们理解，上帝的恩惠是使我们所有的人都具有才干和端正方向，以便逐。。

　　　　渐体现理想。它是进步的法则，是上帝给予我们灵魂的抹不掉的洗礼。

　　　　必须执行那个法则。我们得到时间和空间来实行我们的自由意志。我们可以——通过我们的行动和努力——加速或拖延在时间和空间方面执行法则的任务，增加或减少个人的磨难、斗争和受苦；但是不会像你们的教义所宣扬的二元论那样，使邪恶无穷无尽，并使它赢得胜利。只有美德是不朽。。。。

　　　　的，只有上帝无往而不胜。

　　　　同时，二元论在人类历史发展的中途支配着你们关于上帝的恩惠、命运、地狱、赎罪的学说以及你们教义的每一部。。。。。。。。

　　　　分，授意你们有限度地遵守道德准则，使它在目前指导人生方面变得极不完善和毫无效力。

　　　　五

　　　　你们的教义正在消亡。你们的道德准则因此也随之丧失其意义和消亡。它丧失了它的来由和约束力，不再相信用戒律调节人类生活的责任和必要性，而道德准则本来是从戒律得到它那控制人们个人的本能、感情和自由意志的力量的。

　　　　你们必须环顾四周，以便了解这一点。

　　　　你们说，道德准则是永恒的。你们指出爱上帝和其他人的箴言，并指出关于牺牲、责任以及关于最好是拯救灵魂而不贪图一时的欲望和效益的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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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０５３从宗教会议到上帝

　　　　是的，耶稣讲的那些箴言今天仍然有生命力，将来还会有生命力；它们像我们对上帝的感恩一样，是永恒的。耶稣的十字架象征着唯一悠久的美德——为别人牺牲自己——这个十字架可能还会毫不矛盾地竖立在新教信仰者的坟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