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之理?此必是妖精無疑!」見雲路頭切近,問道:「仙卿何人?」那青衣婦人見於冰骨格秀雅,道氣充盈,急將雲頭停住,笑應道:「我九江夫人是也。上仙何人?」於冰道:「吾衡山煉氣士,別號不華。仙卿號九江夫人,可是上帝敕授麼?」夫人笑道:「非敕授也,乃同道推許耳。」於冰道:「今欲何往?」夫人道:「因鄱陽拢赶嗾懈把纾祽鴣怼!轨侗溃骸港蛾柭}母何人?」夫人道:「拢感薜牢迩ё髂辏νㄌ鞆氐兀瑸槲逸呏亲妗=值谩短祛缚倶小芬粫T桨l神通廣大。道兄若有餘暇,可同我去一見,便可大受教益。」於冰心中大喜,今日才訪著了。又心裡想道:「此一妖類,若與他同去,反與鯤魚精添了牙爪。萬一招架不來,豈不失機?」於是將雷火珠取在手中,說道:「本意與你同去,只是我手中此物不依。」夫人笑道:「道兄手中何物?」於冰道:「當下著你便知。」說罷,劈面打去。火光到處,大震了一聲,二妖現形,即刻喪命。九江夫人,乃數丈長一烏魚;一系五丈餘長一蝦,即跟隨侍女也。
只見二妖一翻一覆,從半空中墜落深山溪澗去了。於冰收珠,向西一望,那股黑氣也不知走到那方去了。於冰道:「不意一珠打去,二妖俱死。這鄱陽老妖,知他住在那裡?」
正在作難間,又見正枺弦磺耙会幔袃蓧K烏雲滾滾而來。
於冰道:「此雲邪氣瀰漫,必有妖物在內。我何不迎了他去,萬一他走別路,又得追趕。」於是推雲直迎了上去。雲頭漸近,仔細一瞧,只見前一塊雲內有一婦人:頭纏蛇髻,鬢插雙花,面若出水芙蓉,腰似風前弱柳,穿一身大紅金浚拢屡浣寤òQ裙,腰懸寶劍,手提拂塵。後面雲內,也是一侍女打扮。
於冰道:「不用說,也是九江夫人一類。」心裡說道:「此番若再用雷火珠,設或兩個俱死,這鄱陽老妖又從何處找他?不如用飛劍先斬那有本領的妖婦,留下後面侍女做活口,好問老鯤魚下落。」
主意拿定。兩處雲頭止相隔數步,於冰停雲問道:「仙卿請了。」那婦人見於冰問他,也將雲頭停住,先將於冰上下一看,知系道德之士,忙笑應道:「上仙何人?今往何處去?敢勞下問。」於冰道:「我衡山煉氣士是也。今於終南山會一道友始回。仙卿法號祈示知。」婦人道:「我廣信夫人是也。今因鄱陽拢覆钍膛埼页跃疲貋硪粫I舷蓡栁遥泻卧捳f?
「於冰心裡說道:「這鄱陽老妖教下,也不知有多少夫人,真是可笑!」說道:「我也洠в惺颤N話說,意思著你試試我的寶劍。」急將木劍從腿內抽出,向妖婦頭上擲去。只見一道寒光,疾同掣電,直奔妖婦頂上。那婦人見劍來甚急,忙用衣袖一遮,響一聲,衣袖上金光四射,不損分毫。於冰大驚,忙將木劍收回。婦人大怒道:「我與你素不相識,又無仇怨,平白裡為何用劍暗行傷我?」後面那侍女見兩個大動手腳,有些害怕,刺斜裡攜雲往西直奔。於冰急用停雲法,將劍一指,喝聲:「住!
「那雲便和釘定住的一般,停留在半虛空內。一回頭,猛見有茶杯大小一紅珠,與火炭相似,迎面飛來。於冰見珠來切近,躲避不及,忙從丹田內提一口剛氣,用力向珠一吹。那珠如柳絮輕塵,飄起在半空中。婦人見寶珠無功,急將口一張,其珠自歸口中去了。連忙撥雲,往回奔走。於冰恐追趕不及,將雷火珠從後打去,大振了一聲,只打的霞光萬道,再看那妖,依就不損分毫。於冰驚吒不止。那婦人試著此珠的利害,惟恐打在頭臉上,斷無生理,如飛的向枺颖肌l侗釀ψ汾s,雲路中約趕有千數餘裡,只見那妖婦忽將雲頭下墜。於冰撥雲觀看,見下有大江一道那妖婦逃入江中去了。急忙將雲頭落下,止見江聲如吼,雪浪連天,妖婦不知歸於何地。於冰道:「此系水妖無疑!既入此江,江神必知下落。」急急書符一道,用劍向江中一指,頃刻狂風四起,浪疊如山。大小江神,俱來聽命。
於冰道:「貧道適才在雲路中趕一妖婦,跳入此江中,諸神可曾見否?」眾神道:「此地系洋子江上流,舟船來往者甚多,從無妖物棲止。」於冰道:「我才見他入水,敢煩諸神速查去向,以便擒拿。」諸神道:「並非某等故摺钪肌=駬◣熝裕朔蔷油V诵醒病P醒ハ颍瑢崯o定所。此江迴環數千餘里,他又是刻不停留之物,某等該從何處查起?」於冰道:「諸神所言亦是,請回罷。」眾神退去。
於冰又將那江形水勢上下看了一回,想道:「我何癡愚至此!一妖免脫事小,《天罡總樞》事大。只管在此延挨,倘教那侍女走去,或被別妖解脫,這鄱陽老妖下落,又該問誰?」
惟恐雲慢,急架遁光復回原路,遠遠眺望,見那侍女還停留在半空,心內大喜。原來這侍女被於冰用停雲法停住,一步不能動移,又不敢跳出雲外,滿心裡盼望一同類經過,救解走去;等了許久,仍見於冰從枺顼w而來,心上甚是害怕。於冰至面前,用左手拿住他右臂,右手舉起寶劍,大聲說道:「你是要死要活?要活可句句實說,你主人鄱陽拢缸≡诤翁帲克粗羞有幾個夫人?多少妖黨?你適同那妖婦要往那裡去?據實說來,我便饒你。你若要死,我便是這一劍,將你分為兩段!
「那侍女戰哆嗦的說道:「真人饒我性命,我…一實說。」於冰道:「我且饒你,你快說為!」侍女道:「我主人叫鄱陽拢福逕捔怂奈迩В型ㄌ鞆氐厥侄巍K錾碓呛V幸粋鯤魚,我們能變化人形者,有一百四五十,皆是他揀選年代久遠、有臁缘模趴蟼髋c變化人形之法。二千年以前,他便會雲來霧去,撸腥碎g。但他不能離水,隔十天半月,總要到水中一撸Аa醽磉@幾千年,他的道術愈大,反嫌水中出入不便,於江西彛街鳎瑢さ靡痪湃A山天橋洞,將我們會變化人形者,都叫到洞中伺候他。自修煉至今,從不害一人一物性命。他若化蛟化龍,亦早正其果位。但他恥為鳎Ъ滓活悾赜摫M凡骨,做一上界金仙,才是他的志願。只因他道行日大,於一二百年內,陸續來了三位夫人,拜為門下。一叫廣信夫人,他原是個鰲魚修煉而成,即真人適才趕逐者。一叫九江夫人,系一烏龜修煉而成者。拢付粗校有一白龍夫人,系一銀條魚修煉而成者。他三個各有一二千年道行不等,其性都愛人間俊俏子弟。
而廣信夫人,更是一日不可暫離。他三個都能耄э@變化,法術超群。若得些珍奇異物,或美味佳品,必要與我拢高M獻,因此我拢干跸菜麄儯V附谭ㄐg,又戒他們貪淫,恐壞正果。
今午白龍夫人帶領侍從,不知從何處弄來些豬、羊、雞、鴨、酒菜、麵食之類,到我拢付粗羞M獻。又差我與一侍女,分頭去請九江、廣信二位夫人。今被真人拿住,問我原由,我一字不敢涉虛,盡情實告,只求真人饒放我去罷!」於冰道:「你得領我到九華山天橋洞外,我便饒你。」侍女道:「我就領真人去。」於冰道:「你可先行,我在後面跟你。」用手一指,其雲便行。約走有一杯熱茶時候,侍女回頭,用手指道:「前面雙峰直立,峰中間系九華山洞門。」於冰下視,已看得真切,又將雲頭停住,向侍婦道:「我本意饒你性命,一則與你們巢穴甚近,怕你走露消息;二隻看你伶牙俐齒,久後必作怪人間。
「那侍女還欲哀告,於冰手起劍到,在雲內現出一個大蝦,從雲內墜落深澗去了。
於冰將遁光落下,一步步走到洞門前。正欲用法開門,忽見洞門開放,從裡面走出兩個侍女來,看見了於冰,大驚道:「道士從何處來?」於冰道:「特來化齋吃。」兩侍女道:「此系鄱陽拢竸e宮,刻下是白龍夫人整備筵宴,與俺拢感★嫛
因久候廣信、九江二位夫人,不見到來,差我二人又去推請。
你系肉骨凡夫,怎敢妄想天府滋味?若教俺拢钢溃慌履阌兴罒o生,快快去罷!」又一個道:「誰耐煩與他細講。洞門左右開著,隨他去罷。」說罷,兩個分路,一往正南,一往正枺チ恕
於冰走入了洞門,不過數步,便看不清楚道路,覺得陰風撲面,耳中但聞抉江倒崳暋R徊讲骄徯星叭ィ幸焕锒嗦罚娇匆娨蛔锤l侗肓祟^門,見二層門上有許多奇形怪狀、雕嘴魚腮之人,或坐或立,在那裡把守。看見了於冰,大喝道:「你是何處野道士,擅敢闖入拢笇m闕?真該碎屍萬段!」於冰笑道:「你們還要和平些兒,聽我說,我是個會耍戲法兒的道人,特來奉獻拢浮!拱验T的道:「量你有何妙法,敢在俺拢该媲百u弄?」又有幾個道:「戲法兒最是醒脾,我們與他回稟一聲,看拢改锬镆庵己稳纾俊谷チ似蹋鰜碚f道:「娘娘傳你入去哩。你須要步步小心著。」於冰聽罷,便隨那妖入去。正見:一自天狐詳囑後,登山涉水漫言勞。
誅邪斬婢知原委,闖入龍潭覓老妖。
第六十二回擲飛針刺瞎妖魚目倩神雷揀得玉匣書
詞曰:
九華山內住妖鯤,幾千春。《天罡總樞》被伊吞,日欣欣。
闖入蛟螭幕,先飛戳目神針。迅雷大電破其身,從此步天津。
右眨锻砷T》
話說於冰跟定那妖,走入二層門內,見周圍俱是峭壁重崖,地方約有二三十畝闊。中間大大的一池水,水上面一座大石橋。
過了石橋,還有一百餘步遠,正中有間大石堂。此外也洠в惺颤N奇異花卉、禽鳥,止有大樹三四株。再看那石堂,極其寬廣,看來可容千人。四面有十數間小石堂,堂內外有許多婦女出入。
於冰走至堂內,見正面石床上坐著一個年老的婆婆,容貌甚是古怪。但見:唇薄口大,眉細眼圓。額匾而闊,也長著白髮一撮;鼻寬而塌,時流著青涕兩行。頭戴魚尾霞冠,腦後飄揚金浚簧泶﹫F鶴逡,腰間纏繞絲絛。紫電裙,罩著紅緞鞋,長過一尺四五;黃羅襪,包定白腿骨,粗余六寸七八。手擒玉如意一條,肩掛折鐵刀二口。
又見旁邊坐著一個婦人,生得甚是俏麗,穿一套稿素衣裳。
但見:
面若凝脂,紅粉中,露些少桃花之色;目同點漆,黑白間,蕩幾多秋水之神。細柳腰,迎風欲舞;小金蓮,落地生香。可惜長在妖魔洞中,真是羊脂玉沉埋山徑;若教貯於金屋隊裡,無異夜光珠輝映蘭堂。蹙蹙眉梢,捧心西子難比他風流;懨懨情緒,出塞王嬙怎當伊態度。素裙飄雪,時離倩女之魂;白衣飛霜,日賣觀音之俏。
於冰看罷,眾侍女大喝道:「拢冈诖耍不跪拜麼?」
於冰笑著,朝上拱手道:「久仰!久仰!」只見那拢该嫔隙干粣傊虬滓聥D人道:「此子骨肉清輕,大有道氣;只是舉動疏狂,令人可惱。」那白衣婦人笑應道:「這人眉目俊秀,態度風流,與人世俗道士大不相同。但他系草野之士,安知見拢傅亩Y法?不與他較論也罷。」說罷,低頭笑了。只見那拢笇⒋笞炻詣恿艘粍樱灿行┪⑿Φ囊馑迹謱㈩^兒點了兩點,道:「你賞鑒的不差。若果然有些來歷,我自然有番好安排。待再細細的盤問他。」說罷,問於冰道:「你是何方人氏?在何地方出家?做道士多少年了?今來此是何意思?」
於冰道:「我是直搿耍驮谶@九華山廟內出家。聽得說你家今日宴客,我有幾個好戲法兒,著你們看看,不知你們愛看不愛看?」那拢感ο虬滓聥D人道:「這道人要在我跟前賣法,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那白衣婦人問於冰道:「你都會些什麼戲法兒?」於冰道:「隨心所欲,無所不能。」那拢傅溃骸改憧蓵逍卸莘N?」於冰道:「頗知一二。」拢傅溃骸改慵葧逍卸莘ǎ憧赡茉谑^上鑽出鑽入麼?」於冰心裡道:「此法吾師能之。當日在西湖傳道畢,將身子鑽入地內去。我焉能有此大術?」因問那拢傅溃骸肝也荒埽隳莒包N?」那拢复笮Φ溃骸感┬∩裢ǎ巫銥楫悾 闺S將白龍夫人喚過來,站在面前,那拢赣脛υE在那夫人頭上畫了一道符菉,吩咐道:「你去鑽來,著那道士看看。」那夫人笑嘻嘻,輕移蓮步,款蹙香裙,走到石堂西邊牆下,掉轉頭來,笑向於冰道:「那道人休笑話我。」說著,將身一彎,用頭往石牆上一樱媾c鰍魚鑽泥無異,形影全無。瞬目間,又從牆內鑽出來。兩旁眾妖各大笑。那拢敢嗯氖执笮Φ溃骸钙嬖眨∑嬖眨 箚栰侗溃骸改阋詾楹稳纾俊轨侗烈鞯溃骸复搜裢◤V大,我非其敵。
常人說的好:打人不如先下手。莫教吃了他的大虧,致傷性命。
「忙向身邊,將天狐送的兩個戮目針拿在右手,說道:「鑽石不過遮掩小術。我有個摚п樢的大法,你可將眼睛睜大著,休要胡亂看過。」說罷,用手將針向那拢秆凵蟻G去。只見隨手放出碗口粗細兩道金光,直刺入那拢竷呻b眼內。那拢复蠼辛艘宦暎璧乖诘亍l侗瘁樝侣洌恢挥X,兩針還歸在自己右手指內掐著,真奇寶也。那大小群妖都來捉拿於冰,於冰用呆對法,將眾妖止住,一步不能動移。
只見那白龍夫人粉面通紅,向於冰道:「那道人,你忒也無情!原說耍戲法兒,怎麼就暗算起人來了?你有什麼開解的法兒,快將我拢妇群茫疫有一件大便宜你的話,要告訴你說。」於冰聽了,只當他說出《天罡總樞》的話來,大喜道:「你有什麼便宜我的話?快說!我自有解法。」那白龍夫人欲言又止的說道:「我看道兄珊珊仙骨,定是有根氣的人。就是我。雖容貌醜陋,也是數千年得道之仙,意欲與你成就夫婦,各傳各道,彼此通同,繼續裴航劉荆У拿累E。我拢感艳D過來,我自有話替你分說,拢笖嗖浑y為你。若是片言執謬只怕你性命難逃。」於冰聽罷,向白龍夫人迎面唾了一口,且笑且罵道:「我當你說《天罡總樞》話,誰想放這般無恥妖屁,致污我耳。
「旋將雙針向白龍夫人丟去,金光到處,已透雙睛。白龍夫人喊一聲,倒在一旁,須臾化成十數丈長一大銀條魚,滿身都是鬻'細甲,綿亙在石堂西邊。
於冰見白龍夫人已死,心裡說道:「此妖針到現形,其本領去老妖天淵。」又回看眾妖,一個個和釘定住一般。隨將木劍取出,挨次斬去,頭落俱皆現形,率皆鳎Ы橹悺S朱抖辞岸瘁幔瑲灣裏o遺。回到堂內,看那拢高在地下倒著,原形不現,亦未知他生死,用雷火珠連擊數次,竟不能傷損分毫。於冰道:「雷火珠尚如此,刀劍越發無用了。天狐曾言他將《天罡總樞》吞在腹中,似此皮肉,比鐵還硬,這書該從何處剝取?
「正想算著?不意那拢福贿@十數下雷火珠到驚轉過來。少刻,往起一坐,二目中流著兩行鮮血,大叫道:「白龍夫人何在?」見無人應他,又叫:「道士何在?」於冰知他雙目失明,笑應道:「我火龍真人弟子,冷於冰是也。遍行天下,斬盡妖邪。你雖非人類,豈洠耳朵?我念在鄱陽湖苦修二三千年,不忍傷你的性命。深知你在閣皂山凌雲峰下盜吞《天罡總樞》,此太上第一等符咒秘菉,大道源流,量你個鳎Ы橹铮赡苡懈3惺埽壳夷阃淘诟怪校植荒芸吹靡蛔郑贿^是囫囫圇圇放在你腹中。你莫若通個大人情,將此書吐出送我,我親送你到湖海之內,以終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