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仙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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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仙外史-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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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今死了,俺们各处杀去,抢他小年纪的妇女,满载而归,岂不逞俺们的意么?“从来倭奴的性最淫,听了这样好
话,齐和一声,各船就吹起波卢来,向西北进发。风色不顺,折戗而行。
    到四月中旬,已近登州。各海口港汉浅狭,不能停泊海鳅大船,就沿着海边驶去。先有大半船只,到了莱州地面。
倭奴等呐喊一声,踊跃而上,如蜂拥蚁附,奔向各村堡,搜寻妇女,早已躲得没影。每过州县,见城堵上架着大炮,都
不敢攻城,只向西南而行。恰好莱州府城门是开的,喜得了不得。有几个奸狡酋长,恐是诱他的计,乃招呼后队,聚集
了五万多倭奴,四面一齐抢进,大街小弄,分头涌去。却见城头上有几个绝色的女子,都骑着驴儿走,只道是逃避的,
众倭奴争先觅路上城。
    原来是各位仙姑领了月君的计,将上得城的所在,尽行刬赳,只留东、西、南、北四处可以上去;二位剑仙与素英、
寒簧及范飞娘,各分四面,在城上往来行走。倭奴那知就里,也在四面分路而上。正遇寒簧,呐声喊,下手来抢。只见
袖中飞出一股青炁,约十丈多长,盘旋夭矫,势若游龙,竟卷到众倭奴身畔,揽腰一截,霎时千百人都做两段,血喷如
雨。倭奴急欲退去,无奈挤在狭道之中,后面的尚自涌将上来,一时进退不得,都伏在地下。那青炁就从地一刮,都去
了小半爿身子。
    得命的转身乱跑,那道青炁忽从顶上过去,当前揽住一锨,个个血肉糜烂,与支解腰斩无异。零零星星,尸首堆积
满路,共有数千。这股青炁就是玄女教月君炼成的青炁丸儿,直到今日,方显他的神灵。尚有一白炁丸,付与素英。这
边如此,那边亦是如此,不须繁叙。
    只说聂隐娘与公孙大娘是剑仙的剑,但能长短变化,其质刚而不柔,抛向空中,迅疾飞跃,一斩亦可数百人。至范
飞娘,但随着公孙大娘行事,所杀倭奴,或洞胸贯脑,或剁落肢体,或截断腰腹,亦共有数千人。其翔风、回雪在江湖
上卖解,原能打弹,百发百中;又受了满释奴的指数,竟只逊得一筹。所以月君选此两人,为女真之长,早已在宫中炼
成纯铁丸二、三万,各在最高屋脊上踞着,凡有倭奴到市井街巷抢掳的,只是把铁弹打去,重者打人脑袋、眼睛,轻者
亦打伤心胸、手足,动掸不得。
    倭酋人等见不是势头,要往城外跑时,各门紧闭,绝无出路。又遇着城上五位美娘,特地四处寻来,剑飞到处,杀
个尽尽绝绝。间有些藏躲在人家屋内的,不期屋上有人,敲起梆来,四邻八舍,都拿着枪刀棍棒赶人屋内,夹头夹脑,
乱搠乱砍,半个也不得留存。
    当日天色已瞑,歇了一宵。到得黎明,聂隐娘道:“大约倭奴尚有好些未到,我们分路迎去。翔风、回雪武艺不精,
又无剑术,不必去罢。”回雪答应了。六位佳人,一行川马,同出东门。不意翔风从后赶来,向着满释奴道:“我帮将
军走走。”
    满释奴是经过大战场的,谁把倭奴放在眼里?便说:“你只紧随着我。”于是分作五路,向各村野去搜寻。满释奴
早遇着一大丛倭奴,约有千余,皆褪去半身衣服,跳跃而来。释奴舞刀向前,砍翻几个。那倭奴都是不怕死的,就四面
拢将上来,要抢释奴。释奴恐怕着了他手,杀开条路,大叫:“翔风,快来!”
    遂拍马先走,回头看翔风时,已被他们拿去了。释奴孤掌难鸣,欲救不能,只叫得苦。却不知翔风在江湖上卖解时,
原是接客的。初意要图个富贵,再嫁个好丈夫;不料收入宫,与女真们一同修道,无那淫心欲火,静中益炽,懊悔不来。
今被倭奴抢下,并不慌忙,想杀的是男人,若是女人,不过干些快活的事,倒带着几分侥幸的意思。当下抬人一家空屋
内,放在草榻上。
    众倭奴都出去了,只留着个酋长,状貌甚觉狰狞。翔风是久馋的,且尝尝他海外的滋味,径由着倭酋摆列阵势,扈
三娘的双刀,不怕林教头的丈八蛇矛,也勉力战他百来合。有《虞美人》一阙为证:当年走索章台畔,掌上身轻倩。无
端王殿着霓衣,骖鸾少个共于飞,梦痴迷。
    一朝幸遇波斯鼻,酣战花心拆。敖曹剥免不禁当,魂销舌冷汗流浆,死犹香。
    大凡男子思色久而不可得,种然得之而喜极者,多致亡阳;女子思色久而不可得,淬然得之而乐极多,亦多脱阴。
譬诸忍了饿的人,撞着了美酒佳肴,尽量吃个饱,自然要胀死。食、色二种,是一般的理路。《后西游记》云:“小行
者的金箍棒,竟把不老婆婆的玉火错,搅得他撒开了,直至筋骨酥麻而死。”
    这样的死,死得好不好?倭酋大笑说:“中国女人恁般烈性!
    我那边的妇人,就死十次,也还会活过来的。“随出门,领着众倭奴向南去了。
    时满释奴踞坐在古庙屋脊上,呆呆地望有大半日。方欲下去救他,却见聂隐娘跨着蹇卫,疾若流星,向西而走。释
奴大叫:“聂仙师!”忙下殿脊来,恰好接住,把翔风被抢情由说了。
    隐娘就同释奴如飞到那人家,但见直挺挺死在草榻上。隐娘道:“他自取其死耳!我们且去。”才出得林子,又正
遇着素英回来,略略把这赃事说了几句,一同向南追赶。遥见枣园内两个妇女,被两个倭酋按在地下奸淫;外面无数倭
奴围绕着。释奴道:“正是了。”隐娘大怒,也顾不得女人是可怜的,便把双剑向空掷去,连倭酋与妇人都剁作两段。
两柄神剑又跃人众倭群内,如穿梭相似,纷纷贯透而死。有四散逃窜的,又被素英白炁丸截住,周围电光一转,都齐腰
分作两段,血肉狼藉,斑斑点点,染得满地芳草,无异湘江的斑竹,然后转向西来。
    见大路上却又有倭奴死尸,重重叠叠,如冈如丘,热血浸谥,皆成沟渠。原来是各处漏网的,撞着寒簧回去,祭起
青丸儿,杀个罄荆独自一个骑了川马,返向东路寻来。素英接着说:“前头皆已完局,怕有逃向船上去的。”于是合作
一处,赶到海边。早见有公孙大娘与范飞娘驾着席云,紧紧追着。数千倭奴被神剑杀得走投没路,正好来撞人青白二炁
之内,尽做了五牛支解。寒簧问:“二位的马呢?”公孙大娘道:“若要了马,好连人都没了。”
    于是大伙儿归向莱城。回雪亟问:“怎不见我嫂子?”满释奴道:“风流死了。”回雪涨红了脸,不好则声。聂隐
娘道:“说与地方官,作速备棺埋葬罢。”回雪掉了几点眼泪,便道:“我愿皈依聂仙师学道,不知肯垂慈否?”素英
道:“妙哉!
    翔风之死,汝已悟道矣。“当下拜了隐娘八拜,收为弟子。次早,公孙大娘等率同诸女真,径回济南缴旨;莱郡各
官员与众百姓等,都趋送不及。是役也,倭奴十万,遭飓风溺死者,八千五百有奇;被登州府及各州县火炮打死者,一
万二千有零;其有老弱看守船只,得回本国者,不及数百;余皆死于六位佳人之手。其海鳅船皆被大风刮去,搁住在沙
滩者,止有十余只,登州将军收去为巡哨之用。从此日本与中国世为仇雠,其祸直到嘉隆时稍息。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五回 铁公托梦定切苍黎 帝师祈霖恩加仇敌

    却说月君在宫中静坐修道,猛想起父亲临没时说:“上帝召为济南府城隍。”阴阳相隔,不知在此与否?若不能亲见一面,岂不枉担了这个神仙名目?且住,月君已经玄女传道,老祖赐
丹,那有个不知的道理!虽然,这却驳错了。凡幽冥之事与未来之事,非大罗天仙,不能豫知。月君已转凡胎,功行未
足,虽然授过天书,服了仙丹,但能极尽神通变化,与己之本来功行,绝不相关。若要透彻未来,当在功圆行满,飞升
紫府之后。时鲍、曼二师尚住在卸石寨,月君意欲请来商议。
    忽报聂隐娘等回来了。月君问了一番剿倭始末,隐娘又将翔风身死、回雪皈依的缘由说过。月君道:“翔风淫心未
尽,宜受此报!”语未毕,早见两朵彩云直坠阶前,却是鲍。曼二师。月君大喜,启问道:“二师向耽幽静,今日之来,
必有指教。”曼尼呵呵大笑,道:“又来了!尔这里想要来请商量的大事,为何反是这样说?”月君道:“要请固有求
教。然二师之降,亦必有谓。”曼尼道:“尔要求教的,须用不着我二人;我要指示的,却是为着尔出丑。如何了得?”
月君一时会不过来。
    曼师拍着手大笑道:“好个智慧神仙!怎的也就懵懂了?请问七卷天书上多少的神通在那里?”月君愈不能解,且
说句囫囵话来应道:“就是用神通,也要请教。”鲍姑道:“如今正为的用着神通,我二人都要出些丑。”月君道:
“怎的师太太也和着曼师一般说呢?”曼尼只是笑。鲍师安慰月君道:“此机原不可预泄,所以说个影儿。你心上的事,
与我二人来的缘故,即日便明白了。”月君乃稽首称谢。
    次日黎明,满释奴等传奏道:“文武百官皆在闭下会朝。”
    月君升殿,文臣吕律、高咸宁,武臣董彦杲、宾鸿等共奏:“倭寇珍灭,请献捷行殿。”月君谕道:“功出自剑仙,
用不着爵赏。
    且杀的又非燕贼兵将,未敢冒功。不必繁文。“王琎等又奏:”倭夷是卫青借来的,即与燕兵无异。剑仙等纵不可
加以人爵,亦宜褒崇徽号,以彰天爵。“月君道:”已表卿等之意了。“吕律奏道:”若论崇德报功,自是大典。然功
实出于帝师,既奉明旨,臣等亦不敢再请。“高咸宁道:”燕贼于南北交界,各添设有数万兵将,要乘倭奴人寇之时,
分道夹击。今者不烦一卒,未发一矢,十万倭夷,立时歼灭。燕贼闻之,必然丧胆,反胜于破燕军也。“月君道:”虽
然,要亦无损于燕贼,所以算不得功。卿等皆属过誉了。“
    都御史铁鼎出班奏道:“臣有干渎圣聪之语,恐涉无稽,不敢冒昧。”月君谕令:“但奏不妨。”铁鼎前奏:“臣
夜梦神吏召至一大府署,见两行执事,严肃异常,先父端坐堂上。臣意谓尚在生时,即趋进觐剩先父示谕曰:”向者帝
师之父唐某,为本郡城隍。自我殉难,上帝以有保守济南之功,命代其职。
    尔今归命帝师,能继先志,深慰素怀;独是齐地当有五年水旱、疾疫之灾,人死八九。我查勘册籍,分别可矜,恳
奏上帝,允兔十分之一。因念帝师道力通天,必能挽回灾数,所以召汝来,要转达此意,非为父子私情也。还有一语,
帝师之父,今为开封府城隍,汝亦应奏明。切记,切记!‘随命神吏送归。霍然而醒,大为可异。臣既奉先父之命,虽
是梦寐,不敢不奏。“
    月君听罢,谕道:“卿父精灵如在,尚为社稷苍生顾虑,有造于国家,勋庸莫大。孤家德虽凉薄,安敢不修省以回
天意广即命吕军师:”卿可备太牢之礼,代孤家致祭,用答神眷。“
    诸文武大臣皆请陪祭,帝师道:“卿等悉系忠臣,允宜陪祭。”
    方欲罢朝,王之臣袖出一疏,启奏道:“此系推算十年内,齐、燕地方水旱灾荒与星辰愆异诸事。今铁公显灵,示
明大概,某不须再渎。但疏内尚有细微,求帝师留览。”月君命范飞娘接上,然后回宫。
    鲍、曼二师迎着笑道:“心中可不了然么?”月君道:“先父今不能见,尚自有日。只灾荒一事,作何消得方好?”
曼尼道:“只此,就是我两人出丑处了。”月君问:“这是何故?”
    曼师道:“而今亢旱,求雨也不?还是由着百姓死罢广月君合掌应说:”救旱如救火,求雨是第一件事了。“曼师
道:”雨是求得来的。你在青州求的是假雨,济的是假旱。若遇着真旱,也求的假雨,正好养出蝗蛹,再加一倍。使得,
使得。“月君道:”幸有大士赐的杨枝,可以酒作甘霖,自然与假雨不同。“
    曼师道:“好,好!尔去洒十遍,就有一丈甘霖哩。”月君道:“据曼师说,大士杨枝也是不中用的么?”鲍师道
:“不是这等说。杨枝之雨,是大士愿力,无量无边,前龙女传来法旨甚明。独是劫数使然,也只得萧萧微雨,可救小
半之灾。愚民无知,见雨泽不敷,必然恳请再祈,那时即洒断杨校,亦不能应手。所以我二人有个代汝出丑之法。”月
君道:“我三人总是一般,分不得彼此,如何代得?”曼尼大笑道:“月君只道我们把杨校去祈雨,却不曾理会到装帝
师的体面哩。”月君方悟道:“那有此理!但凡显自己之长,形他人之短,犹且不可,何况我于二师哉!”鲍姑道:
“尔还不曾理会着。是要愚民知道上天降灾,是个劫数,活神仙挽回不得的。然后些微雨泽,亦是浩荡洪恩了。所以先
用我二人去冲个头阵。”月君起谢道:“我有何德,敢劳二师费心至此!”
    过不几日,各府告旱的表章,都是求帝师大沛甘霖的话。
    又有满释奴飞报:“文武百官与数万士民,在阙下恳求帝师敕令龙王行雨,皆拥集候旨。”月君随御正殿,宣百官
进朝。吕军师等启奏道:“数日来,百姓都盼望帝师下雨。今禾苗渐槁,尽说帝师降灾,所以呼号各衙门求救。臣等敢
不为民请命!”
    月君道:“民为邦本,深轸孤怀。但劫数到来,挽回不易。昨已请到鲍、曼二仙师,卿等可速建坛,明辰请鲍仙师
祈沛甘霖,救彼黎庶。”军师等出朝,将旨意宣谕了。连夜搭起台来,候鲍仙师祈雨。
    次日黎明,范飞娘先赴雨坛,挂下榜文。略云:弥罗无上天陶西池王母大天尊驾前清微元化真人鲍,奉太阴元圣帝
师令旨云云。后开:本日午刻,先降净尘雨三分。次日檄召雷霆神将、龙君听令,辰刻大澍甘霖,至未刻止。
    百官万民等拱候。鲍师午刻登坛,先取净水一盂,焚符于内,望坎位上一泼,大喝:“神将不奉令者斩!”霎时间,
云蒸雾涌,粗粗的洒了一阵猛雨,仍现出一轮红日。
    次早,鲍师令取四十九个细碗,每碗内写道朱符,教范飞娘抛向空中,差不多直到九霄云内,跌下地来,磕着石砖,
那碗儿绝无一个破损的。众人齐声和赞。看鲍师时,却趺坐台上,有两个时辰。命宣铁鼎、董彦杲、宾鸿、刘超四人至
前,谕道:“今日碗内四十九道灵符,呼召三十六员神将并五湖四海龙君,若得一声碎响,即应声而到。不期个个完整,
大为诧异。
    适才我神游紫府,奏请甘霖,葛真人传玉旨云:“燕、齐百姓不敬三宝,不重五谷,毁谤圣贤,败坏纲常,所以绝
彼粒食,永堕饿鬼道中。要旱至九月方止。‘这雨是祈不来的!”众百姓听了,莫不皇皇着急。
    次日太阳上升,满空都是红的。正当夏至之候,热气沸腾,比火还加利害。这旱渴禾苗,那里再禁得起!鲍师要安
众人之心,立召黄巾力士,在半空中显出形相,发令道:“目今亢旱,必有旱魃为祟,快与我擒来,以绝祸端!”不多
时,一阵风响,掷下两个似鬼非鬼、似怪非怪的东西。但见:一只脚,圆如富壳,忽跳忽跃;两个手,黑似干姜,或伸
或缩。头上非块非角,宛然小夜叉精;胯下不阴不阳,好似真二姨子。
    众人争先来看。那旱魃对着太阳,把手来招。鲍师掷下一剑,斩做两截,并无点血,只有些粘粘腻腻的浓水。忽听
得一声鹤唳,鲍师跨上鹤背,径向帝师官去了。众百姓就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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