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仙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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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仙外史-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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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学诚等随将檄文刑示中外,并发诸夷国使及各省入觐官员,令带回宣布。
    月君随下教场点将誓师。共计大将一十九员:京营中军大将军董彦杲、左军大将军宾鸿、右军大将军阿蛮儿、前军
大将军瞿雕儿、后军大将军郭开山。
    在京大将六员:董翥、董翱、宾铁儿、金山保、小咬注小皂旗。
    在外调来大将五员:楚由基、卜克、平燕儿、彭岑、曾彪。
    武科新将三员:屠龙、陈钺、龚殳。
    又女将四员:满释奴、范飞娘、女金刚、回雪。
    其余偏裨将佐俱不细列。雄兵七万五千,按六军之数,皆山东、河北久经训练、娴习战陈的壮士,纪律整束,号令
严明。
    以大司马刘璟为元帅,谭符为监军,小皂旗为先锋使。五营大将瞿雕儿、阿蛮儿、董翥、平燕儿、宾铁儿,合后大
将屠龙、陈钺,左右哨将军金山保、小咬住,共领精兵三万,进取德州。
    又敕青州开府司韬为元帅,连华为监军,统领大将楚由基、郭开山、彭岑、曾彪、卜克、董翱、龚殳,并本部朱飞
虎、丁奇目、彭独眼共十员,精兵三万,进取保定府。以少司农陈鹤山督理军饷,郎官杨福、道臣高宣为两路监运使。
留下董彦杲、宾鸿二老将军守护行阙。随以国政专付太师吴学诚掌理。又以高崧代青州开府。又除胡传福为大司马,与
少司马臣如椽专司戎政。月君自与鲍、曼二师,两位剑仙,四大弟子素英、寒簧、胡贞姑、连蕊娘并四员女将,领兵一
万五千,在两路元帅之后,适中督率,徐徐而进。各发锦囊一函,内藏秘计。付司元帅是兵临保郡,先袭定州,以绝真
定之援。付刘元帅的是一面进兵德州,一面分兵先袭景州,以绝河间之应,且扼其败走之路。
    向来燕国重兵都屯在河间、保定、真定三府。其定州在保定之西、真定之东,界于左右之间,相距各一百五十多里。
景州则前有德州,后有河间,适处正中,相去亦各一百五十余里。
    这两处原是个小地方,城郭凋敝,总在大都腹内,无人保守,只消半夜潜师进击,可以唾手而得。刘元帅看了密计,
即发大将二员瞿雕儿、宾铁儿,领猛士三千,在平原分路,掩旗息鼓,限一日夜要到景州。拔城之后,如有河间兵马为
救德州,让其过去,从后袭击,自己统率大兵前进。
    那德州是南北第一要道,燕王令第三个儿子,高煦镇守,统领部将王斌、韦达、盛坚、吴健四员。后又令永康侯徐
忠、靖安侯王忠二员足知多谋的老将来协助。共有强兵三万。那时闻得济南发檄起兵,高煦自领部将,督兵二万,早在
界上立个大寨,整顿厮杀。
    先锋小皂旗、金山保、小咬住先到。高煦望见旌旗不展,鼙鼓不鸣,呵呵大笑:“我向欲擒这草寇,父王恐大功既
成,要夺东宫之位,决意不许。今日我杀他片甲不存,踏平济南,这个储君稳是我做,天下稳是我得的了;要说他是仇
人,还算是我的功臣哩!”随命吴健出马,金山保挺枪接祝战不数合,卖个破绽,吴健一枪搠入。好个金山保,扭身闪
过,随手掣住枪杆,只一拖,扌颠下马来。小咬住轮刀飞出,挥为两段。
    韦达大怒,喝道:“竖子休走!”手拈方天画戟,直取小咬住,咬住偃月刀劈面相还。盛坚又挺起蛇矛来战金山保。
捉对儿在阵前厮杀,好似走马灯的样子。但见:两位年少冠军,姿容韶秀,精神轩翥。都是诗礼传家,忠臣令似,生来
的膂力方刚,超群武艺。请看偃月刀如电随身,梨花枪如龙绕臂。那两个苍发武夫,皮粗面黑,酒糟肉腻,却是金带官
衔,银章都使,也曾经转战沙场,弓飞马驶。谁道丈八蛇矛只支空架,方天画戟却弄虚花。
    战够多时,四个之中输了一个。原来是韦达被小咬住砍断左臂,翻身落马,又复一刀,完了性命。盛坚心忙手乱,
虚晃一枪,却待要走,被金山保大喝一声,刺中腿股,两脚悬空,倒撞地下。高煦大怒,手绰神枪,飞至面前。两员小
将见他来得凶猛,双举兵器敌住,丁字般来来往往,盘旋大战,约已五十余合,直杀到红日沉西,方才鸣金收军。刘元
帅大军到来,闻得连斩三将,心中大喜,亲为两员小将军把盏。
    次日,放炮开营,高煦结束出阵。刘元帅认得是燕朝王子,有万人敌的,下令诸将同心协力,“先须挫这贼的锐气。”
早有卜克纵马舞刀,大骂:“逆贼,我先斩汝这个元凶来号令!”高煦更不答话,举枪便刺。卜克隔过,回刀便砍,马
已错过,落了个空,心中怯了一怯。战有五十来合,气力不劲,只有遮挡之功。小皂旗在门旗影里望见,恐输了不好。
就纵马而出,大呼道:“卜将军且歇,让我来斩此贼!”好个高煦!气力愈猛,精神益锐,便来接战皂旗。两员将,两
条枪,如龙破石,如蟒翻波,大家不饶半点儿。皂旗暗忖不能胜他,佯败而走。高煦骤马来追。皂旗掣下铁胎弓,扣上
雕翎箭,“飕”的一声,早被高煦绰祝又闻得弓弦再响,疾忙舒手接时,恰中在手腕虎口下,射个对穿。高煦负疼带箭
而走,小皂旗直追到营,营内强弓硬如雨点般射将出来,只得退回。监军谭符献策道:“贼营大将受伤,必然胆落,今
夜可以劫寨。”刘元帅道:“堂堂天朝,正正王师,不屑犯这劫字,我有道理。”暗下令诸将:“人有解甲,马不卸鞍,
枕戈而寐,半夜造饭,四更蓐食,五更进兵。是方起时候,尚无提备,我们鼓勇砍入,踹其营寨,贼败,须紧追至城下
而止。”诸将各遵号令,且去安睡。
    却说高煦回营,拔去箭杆,血涌如注,忙把千年石灰合就的金疮药两面敷上。幸亏射的是掌肉,未坏筋骨,顿时血
止痛减。咬牙切齿,大怒道:“我身经百战,无人敢当,今日受衄于草芥,若不杀尽,誓不干休!”眉头一皱,计上心
来,唤王斌密谕道:“贼谓我受伤,必骄无备。尔守住营寨,我亲自提兵去劫他中营,擒贼擒王,余可不劳而定也。”
遂点起铁甲三千,各赏了酒肉。等到半夜,马摘铃,人衔枚,悄然而行,径取中营。刘元帅方起,秉烛而坐。燕兵呐喊
一声,砍寨杀人,陡见中军帐内双炬荧煌,高照误认中计,传令速退。此时寨内将士早已起来,正在整顿马区军器,闻
知有变,一齐在黑影里杀将出来,大呼:“休教走了劫寨的逆贼!”高照仓皇夺路而走。
    刘元帅飞令后营军士:“各点起火把,尽力追杀,就便踹其营寨。”众将皆抖精神,直追至燕营。营内军兵大半是
睡着的,忽听说劫寨之兵败回,先自慌张,马不及鞍,人不及甲。高煦撞入营内,自相践踏,登时沸乱,王师乘势杀进。
曾彪、平燕儿当先斩馘燕兵,不啻摧枯拉朽。高照、王斌只得弃寨而走,辎重粮草尽为王师所得。高煦领着败兵逃向德
州去了,走不及的,尽皆降顺。
    刘元帅下了燕营,方令军士造饭饱餐。于巳刻进兵,即令新降燕军在德州城下指着高煦名儿百般辱骂,竟日无人出
战,遂率军士围城。城内虽有徐忠、王忠并将佐数员,兵士数千,只因高煦挫衄,个个胆战心惊,谁敢出战?《明史》
上说:高煦为靖难时第一虎将,至宣宗时造反被擒,削为庶人,盖在数千斤铜缸之下,他将腰一伸,头顶铜直立起来,
你道是何等气力!那时杀败回来,费了力气,动了恼怒,箭疮溃裂,在府中调治,没有个敢多嘴去报他的。徐忠、王忠
二人虽然经历战阵,挣得个侯爵,都是平常的人物,总要听着高煦号令,只办得严守城池,闭门不出,就送他妇人巾帼,
也是肯受的。
    刘元帅亲自督师,攻打了六昼夜,无法可破。忽有小校赍上箭一枝,说是城内射出的。箭头上系有纸拈一条,舒开
看时,写着数句云:本城守备葛进,当日与燕战败被俘,心存故主,无路投诚,今为高煦委管火器,现守南门,当于明
日夜半,将炮倒打城内为号,王师便可乘势登城,自有接应。
    刘元帅看了,知道当日德州投燕,到有个末将葛进,曾与燕兵大战,是有忠心的。遂传密令与诸将,备好云梯。
    次日三更,忽闻南城火炮向城北打去,就一齐备勇上城。
    葛进率数百人来应,斩开城门,迎入大兵,四外分杀。高煦初闻一炮正打在后楼角上,只道是城外敌兵打来的,心
中惶恐,忙令家将登楼看时,满城火通能明,王师尽是红巾,砍杀城内军兵,浑如斩草,绝无呐喊之声,遂如飞的报与
高煦。高煦这一吓非同小可,自己的坐骑也备不及,随便跨上现成有鞍辔的马,带了家将王斌等十数人,出了府后门,
向西径走。幸而王师全在东南,尚未杀到西城,只有自己败来的兵卒仓皇奔窜。
    城门紧锁,无路出去,挤塞住了。高煦即令斩断锁阴,招呼这些逃命的兵士一涌而出,走有二十里方才歇下。只见
徐忠、王忠领了千余人马也到了,喘吁吁的说道:“殿下在此了,我等寻找不着,甚为不安。”高煦问敌兵怎得进城,
徐忠道:“人说是葛进内应,也还不知确实。”高煦道:“不消说得,这贼倒放的火炮,拿住了他,碎尸万段!”于是
合兵一处,径投河间大路而行。有分教刘元帅督亢雄图归掌上,更须看司开府渔阳塞括囊中,在下回分解。

第九十四回  燕庶子三败走河间  司开府一战取上谷

    刘元帅定了德州,谓谭监军道:“日者报到景州已拔,瞿、宾二将军守着孤城,专待接应。若河间贼将探知,必然兴兵争夺。今高煦又从此路败回,保无合兵攻击?谁敢前去追杀,就便
进取河间?”小皂旗、屠龙、陈钺皆应声愿往。谭监军道:“某愿率领将,点三千精锐,为元帅效一臂之力。”刘璟大
喜,立刻调发。然后盘查库帑,安抚兵民,凡文武官员迎降者,悉与旧职,升葛进为参将,防守城池,随后督率大队而
进。暂按这边。
    且说高煦等一行败兵正走之间,闻得景州先有王师屯扎,不胜骇异。原来雕儿、铁儿,袭取景州之后,塘汛兵丁降
者降了,杀者杀了,无人举烽传报。德州被困之后,城门又闭得密不通风,不许一人出入。所以如在梦中,全不知道。
王忠忽拊掌道:“有个妙计在此,我们如今且走沧州去的路,略到晚间,便掣向景州,半夜可至,乘其不备,逾城而上,
唾手可得;就将他袭我的计策来袭他,看他走到那里去。”高煦连声道:“好!
    且先复了景州,会同了河间兵马,再来亏复德州。“算计已定,遂向小路缓缓而行。
    扣算了道里程途,略到昏黑时候,便掣回兵来,马摘铃,人衔枚,疾趋到景州。正值三更月上,城头悄无一人。高
煦等督军肉薄而登,斩开城门,放进马骑,呐喊连天,四路搜杀。
    瞿、宾二将也还不知德州已下,每日只防的河间兵马。方才巡街回去,尚未睡觉,忽闻喊杀之声,疾忙绰枪上马,
领着二三百铁甲迎向前来。月光之下,见是高煦,只道战胜而来,心吃一惊。高煦也认得瞿雕儿,曾杀个平手的,箭伤
未愈,也吃一惊。两人咬牙切齿,就在大道上产锋。王忠挺枪跃马,向前助战;宾铁儿大吼一声,舞刀接祝道路小狭,
四骑马盘旋不得,搅作一团。赵奢有云:“如两鼠斗于穴中,将勇者胜。”王忠不能措手,早被铁儿连人和马砍倒在地。
却不料徐忠从后抄来,率兵拥上,王师前后总被燕兵阻塞,无路可杀出去,十分危急。
    高煦乘势大呼冲击,王师纷纷落马。忽又闻轰炮之声,正不知那里军马又杀进城。雕儿大叫:“宾将军,此地是我
两人落头之处,慎勿退缩!”道犹未了,忽燕军背后震天的叫苦。却是小皂旗三将也是连夜追来,到了城下,听见城内
厮杀,猜知八分,所以杀进来救援。铁儿见是自家旗号,气力倍加,左冲右突,奋呼截杀。
    那时燕兵也被王师前后逼住,无路可逃,斩馘殆荆只有高煦走入一小巷,穿到城脚,绕城而走。回顾后面,只有王
斌一人跟随。高煦道:“守城门的都是贼兵,我们怎出得去”若被拿住,岂不坏了我一世英名?莫若仍向大路,战死城
中,也博个马革裹尸名色。“王斌道:”殿下千金之躯,岂可此等结局!“
    正说之间,却见前面城堵有坝颓的所在,却是屡次爬城,卸去了丈许,往下看时,离地只六七尺。王斌道:“此处
可一跃而下。”高煦道:“人可下去,马却怎能也下去?”王斌道:“事不宜迟,臣有个使马下去的法。”高煦遂向外
耸身一跳,已站在城根。王斌陡然把马一推,跌将下去,坏了前蹄,倒在地上,已是骑不得了。王斌道:“这不是殿下
的坐骑,所以不中用。”
    就把自己的马牵来,在后股上拍了两拍,大呼道:“汝可救主,快速下去!”尽力向外一推,那马也用力一纵,前
脚着地,后腿坐倒,鞭起看时,绝无伤损。高煦又把鞍辔整了一整,肚带扣了一扣。王斌呼道:“臣今日报殿下之恩。”
即拔短刀自刎。
    高照道:“好汉子我负了你也!”如飞跨上马,加鞭而去。
    时谭监军已到城中,燕兵亦尽投降,诸将皆来献功。监军随取库内帑银,表赏了将士,下令道:“此处到河间不过
百余里,兵贵神速,今夜子时骤至城下,乘其不备,可以拔之反掌,谁能建这大功?”瞿雕儿、铁儿、小皂旗皆踊跃愿
往。遂率三千猛士先行。监察率领屠龙、陈钺,随后进发,掩旗息鼓,衔枚疾走。三更以后,已到河间城下。才竖云梯,
只听得一声梆子响,弩矢如雨点般下,倒被射伤好些。这是高煦逃至城内,料必有人来追袭,安排等着的。雕儿只得挥
军退回十五里扎祝监军到来,说知缘由,便待至辰刻,饱餐战饭,然后进兵搦战。
    那时守河间府的是武成侯王聪、武康伯徐理,共有马步兵二万。只因保定被围,赵王燧差家将来告急,徐理领了五
千兵,带了大将李谦,前去救援,只乘得王聪与大将满彪二人,其余偏裨算不得数的。议欲坚壁固守,以待保定信息。
高煦是性急如火的,怎肯做缩头不出之事,厉声发话道:“我在德州、三战皆捷,只因有奸细,误陷城池。今日来的贼
将是掩袭景州的,并不是德州大队。适才已中我计,如今须要杀他个片甲不存。
    尔等尚未临阵,如何这等害怕!“王聪明知军心惶恐,战则必败,无奈高煦说的是临阵退宿,军法上应斩的话,让
他是个王子,不敢违拗,只得点起三千精兵,大开城门,放下吊桥,向前迎敌。尚未列成阵势,被雕儿等三员虎将如烈
风一般卷杀过来。满彪与铁儿战不五合,被铁儿卖个破绽,大喝一声,泼风刀当头劈下,满彪忙闪不及,连盔带脑藕披
削去。王聪与雕儿对敌,遮拦不住,见折了满彪,越发慌了手脚,虚晃一枪,拍马而逃。燕军已无主将,登时乱窜。雕
儿紧赶着王聪,看看近城,两马只悬得数尺,雕儿却不伤他性命,只在背后将枪尖来弄影。说时迟,那时快,王聪刚进
得城门,被雕儿飞到,门军关闭不及,早进重门,一枪刺王聪于马下,便拔钢鞭乱砍门卒,头裂脑飞,排山而倒。城上
有员武弁,见敌人已进城门,疾趋来救时,小皂旗早到,”飕“的一箭,射中面门,坠于城下。
    后队宾铁儿率领铁骑也到了,大伙儿杀入城去。
    时高煦正在挑选兵马,闻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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