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渡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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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渡客-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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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庆,我想快点儿来。”她抱住他呓语。  
  “等一等。”丁国庆急死了,是阿芳的那张脸在作怪,还是他惦着明早的事情,反正他不能勃起,达不到预期的目的。他担心林姐会发现,他努力想扭转自己的念头。可是越急越做不到,他浑身冒出一层汗。  
  林姐把手伸下去一摸,惊道:“国庆你?”  
  丁国庆从她的身上溜下,躺在她身边不语。  
  林姐从未见到国庆出现过这种情况。她害怕,她开始生疑。  
  天快亮了,她仍然不能入睡,很早就下了床,来到客厅,查找二肥的电话。她知道,一定有事情发生,而且就在昨夜。国庆说是去帮二肥调解矛盾。对,这事一定与二肥有关。  
  林姐在记事簿上找到了二肥的电话,马上拨通。来接电话的正是二肥。她问二肥昨天丁国庆在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二肥支支吾吾,怎么也说不清。  
  “是不是你带他去了按摩院。”  
  “是,不是,我”  
  “去玩女人了?”  
  “啊,可他,可他没玩。我玩了,他”  
  “二肥,你听着,我会要你的命的!”  
  “我”  
  林姐放下电话,点上了烟。事情与她判断的差不多。她又气又恨,想回卧室叫醒国庆。刚一转身,看到国庆就站在客厅的门口。她冲到丁国庆面前“啪啪”打了他两个耳光,怒不可遏地喊:“没出息!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丁国庆一动不动。  
  “你?”林姐气得跑到楼上,趴在床上大哭不止。  
  林姐了解男人,对男人爱偷鸡摸狗的本性,她早就看透了。对顾卫华、李云飞这些好友的风流,她不管,而且还可以接受。可是对丁国庆,她坚决接受不了。  
  难道我真地太老了,不能让他满足?他对性的要求是很强烈,可我从未对他有所拒绝,男人真的是那么伪善?连丁国庆都不能逃脱这种本性?  
  “欣欣。”丁国庆站在床边叫她。  
  林姐不理,但她止住了哭声。她忽然觉得自己这种冲动非常幼稚可笑。天下的男人都是这种德行.她还曾劝过继红,这种事对男人不是缺点,不拈花惹草的不叫男人,可为什么轮到自己就那么想不通了呢?想到这,她抓过枕头捂住脸又偷偷笑,又怕让国庆发现,不敢笑出声。  
  林姐明白了,自己这种表现是太爱他的缘故。  
  “欣欣。”他又在叫她,并坐在床边抚摸着她的头发。  
  “我不许你常干这事。你要是得了病,我”林姐扔掉了枕头,又抱着丁国庆撒娇地说。  
  “好,你放心吧。”  
  “你要是真的不满足,咱俩可以把干净的女人请到家里,我躲出去,你”  
  丁国庆捂住林姐的嘴。  
  林姐亲吻着他的掌心。  
  丁国庆的眼神更加彷徨。  
  严冬笼罩着纽约城。乌云压顶,寒冷的气团盘旋在屋子上空。雪花时落时停,汽车的玻璃结上了一层厚厚的霜。  
  清晨,丁国庆心急如焚。他开着车,飞快地向继红家奔去。他决定马上转移阿芳的住处。  
  阿芳已经在继红家住了三天了。丁国庆总像有种感觉,好象林姐对这件事已有所察觉。不然,今天下午召开的会议为什么不在办公室,而非要改在继红家举行?  
  参加会议的人数并不多,只有四个人,除了他和林姐就是鲨鱼和继红了。会议的内容也不复杂,就是共同策划如何收款。像这类会议以前一向都是在曼哈顿的办公室开。今天突然改会址,一没理由,二没必要。  
  继红事先也没得到通知。当她知道四人会议临时改在她家召开时,也慌了手脚。她立即找到了国庆,说明情况。丁国庆也眉头一皱,跳进车里,准备迅速地把阿芳转移到别处。  
  丁国庆驾着车,想着前几天在去继红家的路上,阿芳醒来后与他相见时那悲喜交集的情景,那情景使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国庆!”阿芳从昏迷中醒来,见到眼前的丁国庆,撕人心肺地叫了一声,就又昏了过去。半晌,阿芳醒来,一边呼唤着丁国庆的名字,一边使劲儿地睁着她那只已经伤残了的眼睛。丁国庆的血涌到了头顶,额头上暴出了青筋,双唇和眼角被血烧得通红,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燃烧着,他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抽动,一阵阵滚烫的气流,充进了已胀得不能再胀的胸腔。他紧紧地抱着遍体伤痕的阿芳,把牙齿咬得“咔崩咔崩”地响。  
  阿芳也许是激动得过分,也许是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她扭动着惨不忍睹的伤脸,不停地笑哇笑哇,笑个不停。她的嘴里反复不停地念叨两个字:“国庆,国庆。”她不必再说什么话,丁国庆全都明白了。国庆,在这个庄严的名字里,包含着多少内容啊!记下了多少的苦和难,记载了多少恩和情。  
  “国庆!”阿芳喘了口气又叫。  
  “哎!”  
  “不离开我了。”  
  “不,不离开了。”  
  “国庆!”  
  “别叫了。不说了,休息吧,阿芳。”  
  “”  
  丁国庆把汽车开到了继红家的门口,跳下车,准备把阿芳转移到已经定下来的一个地点。离继红家不远处,丁国庆租下了一幢房子。房东要价虽高,但看起来还守规矩。他打算先让阿芳搬进去,然后再为阿芳买一幢带游泳池的大房子。  
  这幢房子是继红帮着挑选的。尽快把阿芳安顿好,也是她的主张。继红不同意把阿芳安顿得离她太远,近一些自己可以随时照顾她,也可多多陪伴她。几天来,继红和阿芳已经处出了感情。不知为什么,她的内疚感、心痛感,甚至比丁国庆还要重。黄龙号的重大失误,给阿芳造成了不可挽回的身心摧残。她想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使阿芳的下半生能生活得好一些、幸福一些。  
  只有一件事继红是违着心去做的,那就是她让丁国庆对林姐绝对保密。可这并没有伤害到林姐,她再不能做出任何对不起林姐的事了。  
  “你要是因为阿芳断了与林姐的来往,我就死在你面前。”继红曾对丁国庆这样说过,她说这话的时候不像是在威胁。  
  丁国庆推开了继红家的房门,听见阿芳一字一句地在说英语。丁国庆知道她在录音,录着她的一部长篇小说。  
  丁国庆告诉阿芳得马上搬家,那里有更好的创作环境,整个大房子都属于她。  
  他帮阿芳匆匆收拾一下行李后,来到了新居。新房的室内装修得高雅清洁,并有现成的整套家具。  
  “国庆,我们永远在一起了吧。”阿芳仰起头问。  
  “对,永远。”  
  “一天到晚地在一起?”  
  “啊?对。阿芳,过来,你看。”  
  “什么?”  
  “这间是咱俩的卧室。”丁国庆说着,把阿芳抱起来,放在舒适的大床上。  
  丁国庆帮她解开衣服。  
  阿芳轻轻地把他的手移开。  
  “阿芳。”他想吻她。  
  阿芳扭过脸去,痛苦地流着眼泪。  
  “阿芳,我想。我”  
  “国庆,别,千万别。”  
  “怎么?”  
  “我已经不能尽一个女人、尽一个妻子的义务了。”  
  丁国庆瞪圆了双眼,把拳头伸向空中,狂叫:“我要杀了他们!灭了他们的种!”  
  雪下得很大,暴风雪疯狂地抽打着屋外的树木。丁国庆冲出门外,在风雪里乱跑乱冲。他对着一棵粗壮的圣诞树挥起双拳,一阵猛击,雪从树干上跌落下来,落在了丁国庆那双血肉模糊的拳头上。他愤怒地冲回到屋里,在阿芳的面前跪下了。  
  “国庆!”阿芳也面对着他跪下,抱着他的头痛苦不堪地哭着;“国庆,咱们的儿子死了,死在海地。如今我又不能为你生子续后。我,我对不起你。”  
  丁国庆擦着阿芳脸上总也擦不干的泪水,轻声问:“你知道是谁害你的吗?”  
  阿芳点点头。  
  “能回忆起他们的名字和住址吗?”丁国庆又问。  
  阿芳的回答使丁国庆大吃一惊,她不仅准确地回答了那帮家伙的活动地点,还能回忆起走的是几号公路。  
  丁国庆知道,阿芳虽没同郝仁做过正面接触,但这一伙的幕后操纵者一定是郝仁。近来郝仁出入十分谨慎,就连林姐都不知道他的活动地点。  
  阿芳是郝仁手中的一枚定时炸弹。他一直把她关在总部的地下室里,严加看守。阿芳是个有学问、有心计的人。尽管肉体被摧残;但头脑记忆仍然十分健全,加上她又有英文的基础,几日前,在秘密押送她到温乡按摩院的路上,她把门牌、街名、路标都牢牢地印在了记忆中。  
  下午,丁国庆提前来到了继红的家里,他打算在林姐来到之前,清除阿芳所留下的一切痕迹。  
  丁国庆把阿芳说出来的地址,已全部抄好,藏在车子的座位底下。他打开了车后盖,检查一下那把大口径手枪,和那杆强火力长筒机关枪,加上两把匕首,一把藏在腰间,一把捆在小腿的护套里。他断定,今晚就是郝仁的末日,一笔笔的血债要郝仁来还清。丁国庆的这个计划,没有告诉林姐和继红。在内心深处,他一直认为,眼下的繁荣和平全是假象,不杀死郝仁,世界永无安宁。林姐知道自己的此举后也许会大怒,认为自己破坏了她的整个战略布署,但是丁国庆已顾不上这些了。为了给阿芳报仇,为了林姐和冬冬今后的安全,为了阿芳无辜受辱,除了杀死郝仁,别无其他选择。  
  丁国庆已定好了今晚的时间表,也想好了自己今后的前程。他打算在适当的机会,在不伤害林姐和冬冬的情况下,向她们说明这一切。是的,他准备离开林姐,不管走到哪里,永远带着他那可怜的阿芳。当然,他也做好了林姐反目的心理准备。说不定她一怒之下,举枪击毙他俩。他不在乎,就是死,也紧抱着阿芳,因为她失去的已经太多太多了。  
  继红家离阿芳住的地方也就十来分钟。丁国庆在路上买了一些清洁剂和几瓶散发着各种花香气味的香料喷剂。他知道林姐是个非常敏感的人,任何的异味,异象,都瞒不住她的鼻子和眼睛。  
  丁国庆一想到就要离开林姐,心就像刀割一样地痛。他爱林姐,时常也会产生一种离不开她的感觉。他下过决心,也做过保证,一辈子属于她,水做冬冬和她的保护人。他也知道自己是林姐生命的全部,同她分离,这是何等的分量!有心有肝的人怎能鼓起向她摊牌的勇气呢?  
  丁国庆在离继红家很远的地方,就认出了林姐的汽车,没想到林姐比自己还早到一步。他瞟了一眼刚买好的清洁剂。  
  丁国庆按了一下门铃。  
  继红跑出来开门。在她的眼神里,透出一丝惊慌。  
  林姐他们早已到了,待丁国庆一进屋,四人会议就开始了。会开得不长,但是时间拖了很久。林姐部署好下一步工作,就叫鲨鱼把带来的几瓶好酒拿出来。  
  继红从冰箱里拿出盒牛肉罐头,一边开,一边说:“来,咱们都喝一点儿,也该让林姐轻松轻松了。”  
  “是啊,咱们四个人像这样的机会倒还不多哩。”鲨鱼高兴地把一瓶威士忌打开,放在了餐桌上。  
  四人围桌而坐。丁国庆先给林姐斟满,又为每人倒了一杯。他正要给林姐的杯子里放冰,被林姐拦住。  
  “不,我不要冰。”  
  “林姐,这酒很烈,你又不常喝,还是加些冰吧。”鲨鱼说。  
  “不,不要冰。”林姐说着,举起了酒杯同他们三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继红为了调剂一下气氛,打开了音响。立即,屋里充满了欢快的音乐。  
  林姐喝了一杯又一杯,她高兴坏了。随着音乐的节拍,她站起来,扭动起身体,狂跳起桑巴舞。  
  继红、鲨鱼也围着她,兴奋地跳着。  
  丁国庆坐在原处,眼睛一直盯着林姐的双眸。  
  “丁国庆,你也来跳一跳。”林姐在叫他。  
  丁国庆没有反应,也没点头。  
  “你为什么不跳?”林姐停了下来,走到丁国庆的身边,抓着他的脖领问。  
  “我不会。”  
  “不会?不会就陪我喝酒。”林姐的眼神里透出一股凶气。  
  丁国庆仍然不动。  
  “你不喝,我喝。”林姐又倒了一满杯,正要往嘴里灌,被丁国庆一把夺了过来。  
  “滚蛋!”林姐骂他。  
  鲨鱼来到了桌边。  
  继红关掉了音响。  
  屋子里恢复了安静,静得有些紧张。他们发现林姐的嘴角在颤抖,眼睛里挂着亮亮的泪珠。“林姐,你醉了。你,你休息一下吧。”继红把林姐扶到了卧室。  
  “继红,你出去,叫鲨鱼进来。”林姐躺在继红的床上,对正要走出去的继红说。  
  “是。”继红胆怯地回到客厅,向鲨鱼呶了一下嘴。鲨鱼立即明白,向继红的卧室里慌慌张张地走去。  
  “继红,她发现什么了吗?”丁国庆等鲨鱼走后慌忙问。  
  “没有哇。你来时我们刚进屋。”  
  “她今天不对劲。”  
  “我也觉出了。”  
  “继红,”丁国庆看了一下表说:“我得先走。”  
  “去哪儿?”  
  “去去阿芳那里,她”  
  “好,你去吧,国庆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万一她问起我来,我怎么说呀?”  
  “记住,瞒,瞒住。”  
  “可是”  
  “继红,你要对她负责。”  
  “国庆!”继红忍不住,哭着抱住了丁国庆。  
  “继红,要冷静,我走了。”丁国庆说着,跑出屋外,发动了汽车。  
  丁国庆的车刚一走,鲨鱼就从卧室里走出来。他向继红点了一下头,也没说声再见,匆匆忙忙也跟了出去。  
  “继红!”林姐在叫她。  
  “啊?”  
  “你过来。”  
  继红的心脏紧缩在一起。她预感到,一定有事情要发生。鲨鱼为什么神经兮兮地跟着丁国庆的后面也走了?难道林姐她  
  “继红。”  
  “林姐,我来了。”继红推开了卧室的门。  
  “过来,坐下。”林姐说着,把身子往床里挪了挪。  
  继红看着满脸泪痕的林姐,心里更是诧异。她胆怯地坐在床边,鬼使神差地说了些连她自己也不明白的话:“林姐,我给你放点儿洗澡水吧。国庆他,他出去了。这,这床上躺着舒服吗?我,不,鲨鱼,鲨鱼跟着国庆也走了。他们”  
  “继红。”林姐拉住了继红冰凉的手。  
  “林姐。”  
  “她来了?”  
  “她,谁?谁来了?”  
  “继红,我的好妹妹,你你真糊涂哇。”  
  “林姐,我”  
  “你看看这个。”林姐说着,从兜里拿出一个乳罩说:“这是你的?气味不是你的,样子也不是你的,再说你也带不了这么小的,这根本不是你的号码!”  
  “我?”  
  “我可怜吗?”  
  ““继红的脸色惨白。她忽略了阿芳挂在厕所里的乳罩,又想起林姐进门时去上的厕所。  
  “我太可怜了。”  
  “林姐!”继红扑在林姐的身上痛哭起来。她边哭边说:“我怕,怕你承受不住。林姐,我我不想干了。我想走,跟你走哇。”  
  林姐抚摸着继红,劝她不要哭。  
  “我难过,为你难过。”继红止不住地哭着。  
  “好妹妹,听我说。”林姐坐了起来:“继红,说实话,你见过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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