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才自己干点什么,竟然就得到了这样的结局。他野心勃勃,如何肯甘心就此蛰伏五年!
但转过来想想,他虽然这次错得离谱了点,可本身名望也不过大多依靠身为莫流香弟子而得。纵然有错误,大可以“年轻”为借口!而且莫流香让他蛰伏五年,就代表何正也休想能在这五年中有丝毫翻身的机会!可何正毕竟已是年过四十,他却还不到二十。五年后他正是意气风发,大可一展拳脚。但何正已然将近老矣,想再有什么作为实在难上加难了!而且何正受罚时丝毫没有怨言,如果此时他反驳恐怕更会惹人非议!
他们的心情都被莫流香看在眼里,而在他眼里对他们也有不同的看待!守义毕竟还年轻,纵然阴狡也不会比得过何正!加上守义自幼随自己长大,最多心大了点,不见得能干出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事。但何正江湖上交游广阔,加上他背后的靠山,却是自己不得不防的!
漠然半晌,莫流香缓缓叹道:“你两人一个是我师门兄弟,一个是我亲传弟子,惩罚你们我也可以说是感同身受!可是你们自己如此不成器,我更加是恨铁不成钢!虽然我处罚了你们,可你们本来都非无能之辈。如果能趁今后能痛改前非,我是奖惩分明的,不见得你们就再没出头之日,明白吗?”
两人唯唯应是,莫流香命人带走守义,又让何正自己到功堂去。接着对众人道:“我如此处置,各位看可还公正?”
其实这不过多此一问,因为他对两人的处罚不仅不轻,而且是重得远远出人意料!
莫流香当然知道大家的想法,慕容金胜叹口气缓缓道:“哎!这次他二人咎由自取,香儿你也是秉公直断!虽然处罚未免重了些,但他俩确也身份特殊处罚轻了恐怕难掩悠悠众口!”
妙真仙姑点头道:“不错!其实公子自己也说了,他俩并非无能之辈。只要能痛定思痛,日后还是可以改过迁善的!不过我看守义年轻气盛,公子还是该好生教导才是啊!”
“仙姑所言极是!我日后必当严教劣徒!”顿了顿,莫流香环视大堂又道:“处罚了他们只能让他们自己了解自己犯的错误!而眼下我们还有两件重要的事,是比处罚他们更亟需要做的!第一,本门被官府羁押的兄弟必然要尽快救回来!第二,被人夺取的镖银也要尽快找回,纵然钱财身外物,但这个跟头月影丢不起!”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莫流香接着道:“官府方面其实有银子都好办,稍后我会通知人把银子准备好,此事怕还要劳烦慕容兄一趟。请你去上下打点一番,如今我回了江南,他们会卖小弟一个面子的”
“好,我知道了!”
“嗯!至于抢镖的的那伙人显然并非庸手,否则我们几次派人去不至于都残败而回!所以我这次决定要亲自去一趟,功堂马上调集五十门人,请黄帮主在水上支援。月影门中事务暂时请托妙真仙姑代掌,至于商务这次便要偏劳爹与杜伯伯了”
对他的安排,众人自然没有异议。当下商量好,莫流香准备次日启程。同时黄厚也先行回了本帮布置帮众,准备接应莫流香。中午莫流香大宴众人,殷慕情怄气不肯出来,莫流香也不以为意,可心里始终一片酸楚!
宴席散去,莫流香回到房里,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正纳闷呢,门外石云平快步跑进来急道:“香儿,香儿,你快去看看吧!慕情非赌气要跟师父回太湖去,师父让我来找你,叫你赶紧去劝劝”
莫流香皱皱眉,刚想举步,突然又停下。心念一转缓缓道:“二哥,我明天一早就要去抢回失镖了,可能要有阵子不在。慕情在这,我也照顾不了她。让她回太湖去住些日子也好,不用一个人留在这闷着。麻烦二哥去转告爹一声,请他代我照顾慕情,我回来会马上去接她母女的”说罢,莫流香径自坐在那支颐沉思起来。
石云平呆看了他半晌,一直也说不出什么来。最后气急的跺跺脚,转身奔出门去。也没看到莫流香眼里明显那么的无奈和苦涩,嘴角轻轻颤动!
顾忠伯听了石云平的转告,心里虽然不快。可想想他说的也是事实,便想不如来劝劝女儿。可殷慕情本也只是一时委屈,如果莫流香能来说句好话其实也就罢了。但听说他竟然全不理自己,更是满心气苦,不等义父到身边就抱着女儿上马绝尘而去!
顾忠伯站在门外左右为难,无奈下只好重重叹口气,带众人上马追去。
所有人都在忙,莫流香一个下午倒也能安静的想些事情了。在房里吃过晚饭,慕容金胜夫妇本已进门,却被莫流香当头一句挡在了那:“两位什么也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们的好意。可我也有自己的事情,一切日后自有分晓”
夫妻俩对视一眼,彼此眼神传递心意。半晌双双长叹一声,转身又走了出去。
看着门外被月光映照着长长拖曳的两条身影,莫流香心里一阵痛苦的纠结!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因为回头已经没有路了,只有无尽的深渊在一步步紧跟着而已!
“小姐,莫流香到底什么意思!我我感觉怪怪的”
“哼!莫流香不愧是个难得的奇才,若是生在同一时代,说不定我根本已经活不到现在了”
“啊!原来他真有阴谋啊”
“当然!他根本就没信任过那两个人,也算准自己离开他俩绝不会安心按照一直的方式进行,必然都想立功!而立功心切,就不免打压对手,那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哎!其实我早该想到的,莫流香没理由不明白分权而立,却又不设制衡以那两人的性格决不能和平相处!他这么做就是让那两个人自掘坟墓,然后他就有了打击他们的理由。如此一来不仅除掉了隐患,还在人前摆出了一副公正无私的高大形象,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啊!”
“哦!原来他打得这个如意算盘!那小姐,他和殷慕情情深义重,平时连句重话都不说的,可这次”
“他当然不会为那么点小事当众喝骂自己深爱的妻子。可那对何正与白守义的重罚不会没人有非议,但在那个时候他刚刚痛骂自己的妻子,而且正因是为两人求情。你想,还会有人敢去碰钉子?而且!哼!我自以为已经把莫流香抬得很高了,可他竟然还是超乎了我的预料”
“我不明白”
“其实也不难明白,莫流香应该已经了解了暗中有人一直在摆布他。而且他应该也可以感到厉害,甚至了解到自己有很大的差距!经历了这么多,他肯定能想到自己身边有奸细,也一定不会只是一两个人。因为何正早年只不过是个江湖浪人,但如果他真的有什么强大后台,应该是不至于一直浪迹江湖的!而白守义更是他从小养大,别人也没有机会可以去策动。所以虽然他有察觉,还是难以了解究竟是什么人背后作祟!而想找到另外的奸细,首先必然是在月影极有权威的人,那就一定在当时。所以他故意在人前破坏了自己夫妻情分,依次查看所有人的情形”
“那他又如何查看?”
“哎!你哟!从来就不肯动动脑筋”
“嘻嘻!有小姐在,别人的脑袋都不过是摆设,动也没用,省得浪费时间!我只要多想想怎么伺候好小姐就行了,别的我才不去想呢!”
“呵呵,你呀!就是嘴巴甜!其实这也很简单,如果你了解面前每个人,就会知道他们在什么情况下会是怎么一种态度。如果那个人的态度出现了反常,就肯定会存在问题”
“小姐!太深奥了,我听不懂!可是小姐,莫流香能查出来吗?”
“本来我很自信他是察不出的,可现在,恐怕真是难说!不管了,反正那个人的作用并非关系大事对了,去通知他们不必再找那个什么谢温了。莫流香已经暗中在月影门附近散布消息,谢温必定会更加隐秘自己的行迹。可只要莫流香有事,他断然会出现的,所以我们根本不用找他,他自己会出现的”
莫流香离开杭州已经第五天了,守义在这五天里每日困守在黑乎乎的洞穴中心里充满了愤恨,烦躁!虽然莫流香没有派人在洞口守卫,可他不确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人从这附近“路过”来看看自己,所以也不敢造次。
估计着时辰,现在应该至少也有亥时了,守义心里不禁有点想出去走走的冲动。可才一抬脚不禁又缩了回来,生怕万一附近真的有人在监视自己!可是都这么晚了,就算有人也会忍不住打瞌睡了吧?
就这样,守义举步,退回,再举步,又退回了不知多少次。双脚没动几寸,心里更加烦躁不安了。
而就在他坐立不安,心头忐忑的时候,山洞外传来一个豪情万丈的苍老声音:“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如此良宵美景,白二侠何忍辜负啊”
守义心里一惊,可这声音却很像一直跟自己暗中勾结的那个老者。但此时此地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万一被人发现,自己就算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心急之下,守义也顾不得许多,一下子向洞外窜出去。只见老者独自盘膝在一块大石上,身边两个大酒坛,正自豪饮呢!
守义满心惊骇着急,快步跑过去急叫:“哎呀,你怎么跑这来了!万一被人看见,我可怎么办啊”
老者淡淡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热道:“怎么,月影门难道如此强横!他在这山里开宗立派,这山还就真成他家的了,别人上不得么?”
守义挨了下,急切间无言以对。四野慌忙扫视,见并没有什么人踪,心里才稍稍安稳了点。见他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老者淡淡笑道:“白二侠放心吧!若非能确定左近无人,老夫岂会来见你!若是害你受累,老夫岂不有亏为友之道”
听他这么一说,守义心里松了口气,急忙赔上一副笑脸:“前辈,多日不见晚辈心里委实惦念!今日见您老风采潇洒更胜从前,晚辈心里高兴得很啊!”
老者心里冷笑,微笑点头道:“有劳白二侠惦记,老夫还算硬朗!只不过听说白二侠被幽禁在此荒僻之地,才急忙来看望。”
守义忙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前辈对晚辈如此眷顾,晚辈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了”
“哎!白二侠言重了!你我一见如故,老夫实在极重你这位忘年小友。来,一起喝两杯。这夜寒露重的,莫伤了身子”
守义当即跃上大石,在老者对面坐下。接过酒坛豪饮了一大口,心里颇为畅爽!
半晌,老者轻轻叹道:“哎!没想到令师竟如此忍心,你年纪轻轻的,让你在这受苦”
守义被挑动了心事,不禁大为气恨!况且在老者面前他不必有何顾及,当即气道:“莫流香那个伪君子,为了在人前显示自己大公无私,竟然把我关到这鬼地方来。有朝一日我出去了,一定要好好出这口恶气”说罢,又一大口酒喝进嘴里!
老者看看他,摇头叹道:“哎!老夫初时只是想到帮你补上那些损失,就可以抵偿你的过失了。可真没想到他什么是非都不问,竟然就给你定罪处罚了。如此草率行为,实在有失一派宗主的身份啊!”
守义愤然骂道:“我呸!他算什么一派宗主!不过仗着老婆人脉广,在江南得了势。又靠他老子昔日名头,才能有今天!他莫流香自己真有什么本事,不过就是运气好”
老者对他的表现颇为满意,因为如果他只是利欲熏心,莫流香毕竟是他的师父,又是救命教养的恩人。况且日后就算不能把全部基业传给他,也不会亏待他。所以让他去害师父,难保不会突然心软!
而人类对“恨”永远是盲目的,而且是极为重视的!只要他开始恨莫流香了,就会越恨越深,所有的恩情只会随着他进一步的忘恩负义而更加激化他心里的恨意!
沉默半晌,老者沉吟道:“其实令师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他自身必然是有其非凡之处的!就从此次的事,你就没看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守义此时心里是气恨交加,更兼狂饮了半坛子烈酒,头脑早就不清楚了,闻言只是嗯了声,抬了抬惺忪的醉眼!
老者心里大为轻蔑,缓缓道:“以过往来看,令师啊!莫流香为人奸狡多智,而且极富为人处世的策略!况且事情有前因后果,责任轻重,他怎么会不明白”
守义还没能醒悟,仍迷迷糊糊听着。老者沉吟片刻又道:“况且当日在座的皆是月影门至关重要的人物,他这样草率的定案,恐怕难免惹人非议吧!所以,莫流香急切的要了断这件事,恐怕其中还有文章呐”
“文章?那会是什么?”此时守义心里也感到事态的不同寻常,心里不由清醒了点!
老者想想道:“从一开始莫流香的许多行为都有不少奇怪的地方,只不过从来没有人留意过。而此时想来,先说何正,他至少是月影门的发起者,那些莫流香最早的支持者可都是他拉拢的。可你想想,何正虽然是做了掌堂,但他自己曾经的那些亲近的人如今还有几个是在身边的?”
守义点点头沉吟道:“没错!当年的江南七剑侠有六个投靠了月影门,加上其他一些人,不是被莫流香调去了北方,就是安排到了镖局。我也听到过一些传闻,何正私下其实也报怨过。说本来的熟人在一切干什么都顺手顺脚的,突然总是换一些新人给他,办事都要废好多麻烦”
老者点头笑道:“这就对了!莫流香把那些旧人全部调走,表面上说是为了北方的发展,但同时不正是孤立了何正么?就算他是掌堂有权力有怎么样!独木不成林,手底下都是新手,再听话也办不了什么事啊!加上莫流香这些年连续对江南月影门中人进行调换,也可见些端倪了”
守义还有些不大清醒,没能领悟问:“那前辈以为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老者不耐的摇摇头道:“你这么做的目的应该是想孤立何正,至于原因,我想他心里对何正至少不如别人所想的那么信任!可他并没有证据说何正有问题,所以不能公开对付他。那就孤立他,让他什么都干不了也是一样”
守义一阵呆愣,:“那,这么说,他只是用我做个借口去搬到何正,我不过是个倒霉鬼?”
老者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是有这个可能,但,老夫恐怕还不会如此简单”
“那还会有什么?”
“首先,这么多年了如果他想对付何正,绝不可能没有过机会。而这次他离开,虽说是为了三徒弟去京城殿试,可为什么只把你留下,其他的弟子都带走了?好,就算他真的想大徒弟,想带他到外面去多走走过场,那别人呢?你可是从来都没管理过正事,他至少给找个人来协助你,留个你的兄弟应该是必须的吧!可是他在孤立何正的同时,又把你也给孤立了!这手一箭双雕,恐怕不能简单视之了吧”
守义听得汗流浃背,心里越来越对自己师父感到恐惧,不禁颤声问:“难难道,前辈的意思是他对我也疑心了?”
老者皱了皱眉,沉吟道:“这只是个假设,因为如果他只是想除掉何正,牺牲个弟子并不奇怪!毕竟白守仁是他心里的继承人,白守礼要进京应试,白守智人人皆知他好武,不可能任用事务。而另外两个年纪还小,牺牲你就不奇怪了可是莫流香的为人如果对某人起疑,便会先入为主的设法消灭。至于事实如何,就算要找证据也是以后的事了”
守义虽然野心很大,也确实气师父不给自己机会展示。但无论是为什么,骂也好,气也罢!他心里始终还是希望可以被师父看重的!可如今师父却可能已经对自己的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