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钱银子!?宁慈真是快笑了,十里飘香街的小食定价果真还是太有业界良心了吗!?就在江承烨都已经掏出钱的那一刻,宁慈忽然把地图还给了茶倌:“多谢,我们不需要。”
茶馆儿的眼睛都亮了,伸出一根手指头:“不贵!一、一钱银子!”
“夫君”儿子极大程度上取悦了江承烨,他已经摸出了钱袋开始抖银子:“多少钱?”
宁慈好奇的将那手绘的地图拿过来瞧了瞧,呵,当真是绘图精细。宁慈在手中翻看了几下,那茶馆见有生意可做,笑着凑上来:“夫人可是喜欢?不若让您夫君为您买上一张?”
茶馆嘿嘿一笑,忽然从怀里摸出一张精致的小纸,摊开来放在两人面前:“二位客官,这可是咱们涪陵镇连心楼的地图,您照着这上头画的走准没错,保准二位绝不走重路还能逛个痛快,客栈落脚的地方已经标明,二位想不想来一份儿?”
宁慈不答,江承烨自然就应了话:“不是,我们今日是转成来涪陵镇游玩。”
宁慈带着面纱并不答话,倘若是在东桥镇,即便带着面纱的女人不只宁慈一个,可是一提起,大家就能想到是宁慈。但是到了这涪陵镇,因为建筑特别,也有不少的姑娘小姐贵妇人来游玩,带着些遮面的纱巾并不奇怪,再看着一男一女皆是气质非凡,茶馆自动将他们当成了一堆新婚夫妇。
上茶的茶馆瞧见两位客人都瞧着窗户外头,经验让他笑着搭起了话:“两位不是咱们镇上的人吧!”
视野最好的茶馆里,宁慈和江承烨包了一间厢房,从窗户看出去,远近高低各不同的小楼并不显得复杂拥挤,相反的,十分的有特色。
因为道路的狭窄,街道两边的客栈酒楼难免就有些拥挤的样子,可是当真仔细一看,就会发现无论是同一家还是不同家,都会在二楼或者三楼的拐角处向对方伸出一条小过道,连在一起。所以无论你是进了这一家还是去了那一家,上了二楼就可以从相连着的过道去到另一家。再往前走一些,就不只是眼前的两家了,几乎开在街上的酒楼客栈茶倌戏园,都能有一座小桥将它们连着,基本上只要上了一家,就能从那连接着的小桥走遍大半个镇子!
涪陵镇最有特色的,是将车行道和人行道分开,若是只是要穿过镇子,有专用的车道供使用,可若是来此游玩的,就须得下了马车从那小道上走过去。
涪陵镇和东桥镇不同,这个镇子已经很有些年头,据说很多年以前,涪陵镇还不是涪陵镇的时候,曾经是一块军事要地,曾经被当时的敌军攻打,当时的百姓死守于此,终于等来了朝廷的援军击退了敌军,普天同庆之时,这个地方最美的一个姑娘谱了一支曲子,创出了怀欢舞,就是为了这些奋力拼搏的将军士兵和那些勇敢的百姓。之后沧海桑田,朝代更迭,连带着天下王土都在不断地变换着,直至今日,这个地方变成了涪陵镇,当年的人物早已全非,唯一留下来的,就是记录在那古老竹简上的怀欢舞曲和画谱。
江承烨收回自己的手,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用一种和她一样客气的语气回道:“不必客气。”
宁慈从他怀中脱出来,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衣裳,微微偏过头却没有看着他:“多谢。”
宁慈是从一个温暖舒服的怀抱里醒过来的,她睁开眼时就看见自己歪在男人的臂弯里,身边的男人没有任何的逾越之举他让她的头靠着他的肩膀,手臂从她颈后绕过,轻轻地落在她的头上,以免她在马车里摇晃的时候睡的不安稳,另一只手修长好看,就那么老老实实的搭在腿上。因为他比她高大壮实不少,所以要微微朝她斜下来一些她才能靠的舒服,他搭在腿上的手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腿,应当是没有睡着的,也不晓得他维持着这么一个动作有多久。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过了很久,马车门忽然被敲响,“姑娘,到了!”
就算是再稳的马车,跑上两个时辰也够呛,宁慈闭着眼睛小寐,因为这几日的忙碌和小鱼儿险些受伤给她带来的惊吓,她终于还是在摇晃中小睡了过去。
宁慈淡淡的看他一眼,当真将帘子放了下来,和他一起闭目养神。
江承烨小寐之时,如意继续观察着窗外的动静,身边忽的想起了他缓而慢的声音:“休息休息吧……你又听不见。”
啧……明明容易脸红气急的娇憨女人,为什么就变成如今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呢!江承烨心里说不挫败那是假的,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连那看起来不太老实的笑容也收着了:“咳咳……我有些累了,先眯一眯。”说着,眼睛就闭上了。
宁慈也微微勾了勾唇:“否则就请世子另寻乘骑,再不然,就自己下车跟着马车跑一跑,左右世子轻功了得,又一副精力旺盛没处宣泄的模样,宁慈瞧着也是心疼的紧,若是世子也觉得这个主意好,那就不要客气,现在就下车去跑吧。”
“否则怎样?”男人看着那双脚已经恨不能抓住它握在手中揉捏一番,叫她还这般嚣张!可是话语出口,他还是老老实实的退回几分,除了脸上那几份邪邪的笑容,在没有其他的逾越之举。
宁慈露出裙裳的绣花鞋是丝绸软底的鞋子,并不适合长途跋涉,此刻正抵在江承烨的小腿,将他试图挪过来的腿缓缓地推了回去,还不忘警告他:“老实坐好,否则……”
宁慈终于正眼看了江承烨一眼,被心爱的女人正视,江承烨顿时觉得两人又向前走了一大步,他不动声色的想要挪过去一分,腿却被一只精致的小脚给抵住。
“所以,你是要去瞧一瞧真正的怀欢舞是个什么模样,顺便取回秘方?”江承烨也换了个姿势,斜倚着马车座位上的靠枕,含笑看着宁慈,“我有些不懂了,真正的怀欢舞你要去哪里看?玉真酒的秘方,既然前一次就有了问题,你又如何保证这一次就一定是没有问题的?”
宁慈低头饮了一口茶:“怀欢舞的舞曲,月娘带着舞姬跳过之后,觉得这曲子有些问题,似乎是被篡改了,并非最原始的怀欢舞,而玉真酒的秘方……似乎也是有些问题的。”
“不是已经谈好了吗,那还要来这边做什么?”江承烨一点也不介意和心爱的女人游山玩水,可是打着一个办公的名号,总归玩不好。
这样的宁慈,带着女人的魅。
这番话多少有些飘渺,江承烨静静的看着她,那蒙着面纱的脸上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光彩,她说这话的时候全然没有从前的娇憨傻气,清冷的嗓音带着几分凌厉,也有几分不容置喙,旁人要认认真真安静的听话就好。
江承烨现在算得上宁慈默许的半个合作伙伴,虽然她和他没什么私情可讲,但路途遥远,干坐着多少有些无聊,宁慈觉得随便聊一聊也并不代表什么,她坐直了些,语气依旧是平平淡淡的:“我将它买过来,那是我的东西,我将它摆在哪里,它就属于哪里。”
江承烨和连城煜有一样的疑问,可是连连城煜都能毫不过问的去帮着她一并收集这些东西,他自问也可以!
“我有些不明白,明明别处都有的东西,为何你还要花大价钱将它买过来?”江承烨和连城煜聊过,连城煜说,宁慈这一年开始搜罗江南地带各种有趣儿的美食和好玩的玩意儿,上至精美戏台美味珍馐,下至路边杂耍野根白菜,但凡事被她看入眼的,或贵或贱都要买了来,可是买来之后就没了下文,这一切似乎都是和新东桥有关,但是新东桥究竟是个什么模样连她自己都不曾说过,更不要提像不夜镇那样清清楚楚的画出设计图来。
两人这会儿要去涪陵镇。先前连城煜去过涪陵真和汾阳真,谈下的分别是涪陵镇的“怀欢舞”和汾阳真的“玉真酒”。载歌载舞之时,自要有美酒助兴,而怀欢舞和玉真酒是两个镇子名号最响的招牌,若是将他们收入新东桥中,必然又是一番新的景象。
宁慈见他实在是没有什么自觉性,索性不再理他,侧过身撩起帘子去看窗外的景象。
江承烨有些意外宁慈竟会对他说出这么一场串话,他觉得有点儿开心,一开心胃口就更好了,伸手又叉了一块,吃的很是幸福。
宁慈看着他,淡淡道:“难道就因为他喜欢什么,就需要时时迁就着他,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该什么都吃一些,方能健康茁壮的成长,即便再喜欢什么,也有一个限度。”
江承烨并没有因为吃掉了儿子的零嘴而感到惭愧,相反的,他似乎是发现了一个不错的话题,继续说道:“他不是喜欢吃鱼吗?”
闭目养神的宁慈终于掀开眼皮,似笑非笑的看了江承烨一眼:“没人请你吃。这是小鱼儿的零嘴,他喜欢就行。”
“若是把鸡脯肉换成鱼肉味道会不会更好?”江承烨吃完一块,友好的提出建议。
面前的豆豆香带着诱人的香气,江承烨忍不住拿起一只银叉子叉起了一块,咬了一口。翠绿的色彩和清香中不失鲜美的味道结合,嚼来令人齿颊留香。
小鱼儿喜欢吃鱼,宁慈就把豆豆香做成了鱼的形状,江承烨从吉祥那里知道,近几年宁慈其实并没有从前那样一门心思的扑在食物料理上,更多的是跟着连城煜一起学经商之道,人也变了许多,可是无论再怎么变,对待家人,对待满堂,她永远是放在心尖尖上的,除了每半个月的开席,就只有对小鱼儿,对他们,才会亲自下厨。
点心是宁慈做的豆豆香,是把泡好的黑豆煮熟去皮,和甜豌豆一起捣碎,加入少量水打成茸,再将洗净的鸡脯剁碎成肉茸,与黑豆、甜豌豆茸混合成茸料,放入热锅中加油炒出水分,加盐出锅,最后用喜欢的模具压成不同的形状。
“从这里到涪陵镇大概要一个时辰,你一大早赶回来,若是累了大可休息休息。”江承烨毫不避讳的看着她,随意扯一个姑娘都能被他眼中的温柔溺毙。偏偏宁慈根本不正眼看他,要么偏过头看窗外的风景,要么垂下眼看着自己腰间的玉佩,要么干脆闭目养神,但是人是一直清醒着的。
去涪陵镇的马车上,宁慈和江承烨相对而坐。连府的马车精致豪华,内里摆设着的小桌子上还有两道精致的点心和温热的茶水。
新东桥的想法还没有完全成熟,宁慈如今不过是做一个准备活动,即便到时候新东桥的计划取消,这也可以为不夜镇服务,并不会有什么冲突的地方。
第一百四十一章 涪陵镇饿中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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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掌柜把所有人赶了出去,刚一关上门就忍不住开始脱衣服。看着桌上伏着的女人,男人心里的火全部烧了起来!
“已经关到柴房里了!喝了茶,人已经昏过去了!”
郝掌柜冷哼一声:“出啥岔子!?你们方才不是瞧见了她与厅中的男人姿态暧昧吗!?她本是三爷的人,却和旁的男人亲了暧昧,不是贱货是什么?老子还以为这是什么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女,原来是人人都能上的贱货!她和野男人出来鬼混,还有脸跟三爷说?今儿个是天王老子都救不走她!老子今天要好好玩玩!让她好好爽个够!”似乎还想起了什么,“方才那个男人怎么样了?”
身后有胆子小的有些不放心:“老板,这不会出啥岔子吧!?”
郝掌柜立马要赶人。
外面很快有了动静,似乎是有人围了过来,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只穿着贴身薄衫的明艳女子已经伏在了桌上,似乎已经睡过去了!
宁慈不慌不忙的坐在屋子里,纤长的手指把玩着桌子上的茶杯,就这么过了一会儿,她笑着拿起一只茶杯,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这是……落了锁?
没过多久,真的有女人过来,好生客气的与宁慈打了招呼,之后请她脱了衣裳。宁慈丝毫不扭捏,湿的只是外面的广袖外衣,她脱下后交给了这个女人,女人笑着出了门,关门的时候,却忽然发出了一声重响!?
两人走到一方小院子,郝掌柜推开房门请宁慈进去:“姑娘稍后,内子立马就拿干净的衣裳给姑娘先顶一顶……”说完人已经出去了。
“不不不!”郝掌柜连连摆手:“姑娘若是喜欢,大可每日都来!”说话间,一双眸子还不忘偷看一眼那浑圆挺拔,男人咽了咽口水,转过头去。
宁慈与郝掌柜保持着几步的距离跟着他,笑道:“他不晓得我过来了。我这位朋友来的突然,我们也是临时决议来涪陵镇,不晓得是不是给郝掌柜添了什么麻烦!?”
“上回姑娘与三爷过来,小的就没能好好招呼,也不晓得姑娘这次过来,三爷有没有那个机会一并过来。”
这一边,宁慈跟着郝掌柜去了后院,一路上两人还在说着话。
江承烨抬脚就要跟上去,可他不过刚刚一动,身边忽然围上来一群穿着练装短打的强壮汉子,一个个冷着脸,一瞬间就将他围住了!
江承烨快杀人了!这个女人时疯了吗!?这郝掌柜一看就不是什么纯良之人!她也敢跟着进去!?
郝掌柜大喜,立马请着宁慈往后院走。
宁慈已经点头:“劳烦郝掌柜和尊夫人了。”
郝掌柜笑了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姑娘既然提出来了,那还不好说。不过姑娘这样湿着袖子只怕不舒服,要不要……”
江承烨觉得宁慈这番话说得实在是没有水平,倘若酒柜子真的心虚,一听便会觉得她今日就是为了秘方而来,什么品酒都是幌子,如何还会再给她看秘方?
宁慈笑了笑:“郝掌柜,其实宁慈今日来,只是因为这位杯中行家乃是宁慈请回来酿造玉真酒的人,他听说玉真酒后一直想要尝一尝,我二人急着赶过来,秘方还放在三爷那里没能瞧上一瞧,宁慈有个不情之请,不晓得郝掌柜方不方便与我这位朋友一边饮酒,一边给他瞧一瞧您这边的秘方。郝掌柜也说这秘方三爷已经花了价钱买去了,我这位朋友也是自己人,定然是不必避嫌的!”
郝掌柜立马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握拳击手:“是小的设想不周。宁姑娘难得来一次,小的自当好好招待,上回和三爷过来也是来去匆匆,不若今日姑娘和公子索性就在小的这里住下,也好让小的好好招待!”
江承烨抬了抬手:“无妨,只是觉得有些疲困,失礼了。”
“哐!”一边的男人手中的杯盖子重重的扣在了杯子上,郝掌柜眸子一厉:“公子……”
“真是让姑娘遭罪了,这湿了袖口定然是不舒服吧,若是姑娘不嫌弃,小的大可让内子带姑娘去后院换一件衣裳,等这袖子烘干了。姑娘再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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