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似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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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似狂潮-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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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声娇喝迫使尉毅硬生生地旋过身,木棍顺势飞出他的掌握,万千劲道全摔上书柜的玻璃门,玻璃碎裂得一地都是。尉毅粗重地喘气,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动手了!
  尉靖的心底划过一阵绝望。
  他知道,尉毅是真的用尽全力在木棍上,他也知道,尉毅的勇气与决心仅此一次,不可能再有硬起心肠的下一回合,可是……却被岳宁阻止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那声“住手”中结束!
  岳宁全身剧烈颤抖,泪眸望向尉靖。
  尉毅跌坐回椅子上,全身就像虚脱了,他不晓得该对尉靖保住了一条手臂而高兴,还是该为岳宁失掉所受而悲哀。
  现在尉毅愿意相信,也许冥冥之中真有命运的存在,注定尉靖与岳宁是一场没有结果的苦恋。
  岳宁浑身颤抖,一步一步地后退,像是受惊的兔子。“我懂了,我彻彻底底地明白了,我跟你完全没有希望、没有未来。如果这是你所想要的结果,从现在起我无条件接受;如果这是我的命运,我也不会再反抗……只是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爱我得要付出一只手当代价,怪不得……怪不得你之前老是要离我远远的!”
  尉靖痛苦地闭上双眼。
  就是因为他爱岳宁,所以才愿意废右手以求保有她;可是在她眼中看来,为什么不是这么回事?她似乎误以为他以前是为了贪生怕死才推拒她……也罢,反正缘已尽……“这样也好,让我看清楚事实总好过我在暗中摸索。”岳宁用力地抹掉泪痕,她不要再为尉靖哭泣了:“从此以后我们互不相干,我不会再厚颜无耻地缠住你,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
  岳宁说完,推开门往外一跑,刚好撞到了不知何时站在门外的陶秀云。
  岳宁无暇理陶秀云,径自跑回房间。如她所说,从此以后她与尉靖互不相干,他想漏夜走、他想明天再走、他想一辈子躲到见不到她的鬼地方都随他!
  算她看清事实,觉醒了,发现多年来的迷恋与伤心都是她自找的、活该的好了!
  门“呀”地一声又关上。
  门内对立的兄弟俩,默默从眼神中传递复杂的讯息。这一夜是厘清前债,也解决了后续问题;不管如何,总算把兄弟俩的牵扯做了个结论——从明日起,尉毅的身畔依然有岳宁的扶助;而尉靖,则仍旧扛着孤寂过日子。
  他们静默着,不知道刚才的一番谈话已经被尉家最有心机的女人截听了。
  尉宅的冬天,其实才正要开始而已。
  第八章
  有问题,她就知道这个家有问题!
  陶秀云燃起一根烟抽着。自从她的毅儿在人前声称尉氏企业有问题,她就知道有个不为她所知的阴谋正悄悄进行着。然而她学乖了,学会不动声色,一如十几年前她让小杂种踏进她高贵的门槛一样,任凭毅儿的意思把小杂种带进公司里。
  她真的就此不管了吗?陶秀云吐了一个漂亮的烟圈。
  当然不!
  以前她让小杂种染指她的家,已经够失策的了,这一次,她怎么会笨得重蹈覆辙?
  没错,她表面上是顺从毅儿的意思,任他引狼入室。但是暗地里,她派了不知多少人去明查暗访尉氏企业的底!
  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尉氏企业有财务危机,倒是从员工们的闲话中,她得到一个很有趣的消息,原来关键在岳宁身上。岳宁本该为了报答养育之恩,一辈子为尉家做牛做马,可是她偏偏勾搭上小杂种,从此她伺候毅儿便不尽心了,还劳动毅儿为她跟小杂种想法子凑合,搞得整个尉氏企业乱哄哄,人人都在谈“岳宁佳人,归谁怀抱”的小道消息。
  前几天晚上,她本来打算就这事儿上书房丢质问毅儿,说巧不巧,偏让她听到了毅儿、岳宁与小杂种的谈话。经过一番推敲,她总算把整个事件串联起来。
  原来小杂种与岳宁有感情,小杂种因为毅儿为他废了左手,不肯要岳宁,而笨毅儿就在中间为他们穿针引线。
  陶秀云吸口烟,若说到爱情苦与离恨苦,她是过来人,早已尝透!因此,她利用亲耳听到的消息,设计了一个周全而不露破绽的报复计谋。
  几年来,为了不让失手重伤毅儿的事重演,她被迫压下满心的恨意。如令,恨意终于找到了出口,她打心底恨小杂种的出生、恨他的母亲、恨他的存在让她的人生有了污点的情绪,再次翻涌而出。她告诉皿己,她要报复、她要报复!
  值得庆幸的是,她的行动已经迈开第一步了。陶秀云捺熄烟头,从颈背到腰椎呈现优雅不屈的直线、说真的。她已经等不及要看她的杰作了。
  尉靖,我爱的是你、我爱的是你,你为什么总是不明白?
  我的逻辑就很简单!你爱的是我、我爱的是你,我们就可以在一起!
  尉靖,我是你的女人了,对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尉靖从座椅上惊跳起来。
  “尉先生、尉先生!”一个有别于岳宁,略微沙哑的女人声音正在喊他。
  怎么了?“
  “嘎?”尉靖猛然回神,发现自己正置身于“靖锐科技”里,而喊叫他的女人是秘书汪小姐。他深深吐了一口气,挑挑眉道:“我没事,只是想点事情想到入神而已。”
  汪小姐耸耸肩,老板自从回来亲自坐镇“靖锐科技”后,常常一个人陷入沉思,然后像发癫似地跳起来自言自语。老实说,他们都见怪不怪了。
  “这是你要的FILE跟令天的报纸。”汪小姐递上厚厚的一叠东西。
  “搁着吧!今天有什么大新闻吗?”尉靖在刚才翻看的请款单士签名,随口问问。
  “今天没什么……噢,也不算没有啦,那个……”汪小姐小心斟酌用字。老板不喜欢人家把他跟尉氏企业提在一起。“与您同姓的尉氏掌门人——尉毅,传出即将结婚的喜讯。”
  尉毅要结婚了?尉靖眉头不由自主地一皱。
  “跟谁?”他下意识问。
  “对象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女子,叫做岳宁,据说是尉毅先生的秘书兼青梅竹马。”
  “哦,是吗?”该如何形容那瞬间紧绷又释然的情绪?尉靖一挥手。
  “你先出去吧!”
  待汪小姐离开,尉靖反复深呼吸好多次之后,才巍颤颤地拿起报纸,细看这一则消息。果然,白纸印黑字,几成定局!
  尉毅扯松领带,颓然地倒在椅背上,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凄侧。
  岳宁“总算”要嫁给尉毅了?这真是个好消息!他想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z:y……四:这就怪了!他一直以为这一天的到来,是事情最圆满的结束方式;他也一直以为他会替他们俩高兴,更替自己卸下心中大石而感到轻松——但是他没有。他心中满满的情绪叫失落,而且隐隐有种自己的女人被抢走的感觉,他在愤怒、他想冲去把她抢回来!
  尉靖苦笑数声。
  他有什么资格去把岳宁抢回来?面前白纸黑字印的喜讯才是他们命运的正轨。
  以前他与岳宁的点点滴滴,包括失控的那个晚上,都只是连篇的错误!曰但是……那些错误却是美丽、撼人心魂、深烙记忆的,是他最不意承认错了的错误。
  他想岳宁,非常想!
  每个夜阑人静的夜晚,他为空虚的怀抱而失眠;他的胸膛是会认主人的、灵魂是会自己找伴侣的,而岳宁就是它们认定的主人、伴侣!但她不能陪伴他,这让他空虚不已,曾有过的亲密,美好得像是梦,而它也仅仅是场短暂的梦。
  尉靖甩甩头,甩开那些没有意义的遐想。岳宁与尉毅的婚讯正以不可抹灭的姿态呈现在他面前,他与岳宁的过往,终究是错梦一场!
  与其在这儿看着婚讯叹息,不如做点实质的事情表达他“由衷”的祝福。
  尉靖按下内线电话给秘书。“先帮我订束花送到尉氏企业,祝贺尉毅先生,再替我找来欧洲最有名珠宝店的最新目录,麻烦你手脚快一点,我赶着要!”
  “恭喜你,总经理。”
  尉毅一早到尉氏企业上班,从下私家车开始直到走上顶楼办公室为止,一路上接获不少人的含笑道贺,他被恭喜得有点莫名其妙。
  “你们在恭喜什么?”他狐疑地间。
  “结婚呀!”平时惧于他的员工都笑盈盈地回答。“总经理,我们早就看好您跟山宁姐了。虽然说您的婚讯突然出现在报纸上颇令人意外,但我们还是由衷恭喜您”
  “是呀,打从岳小姐没到公司上班之后,我们都猜说她一定在您家里学着如何当贤内助。今天早上一看报纸,发现我们猜得一点都没错!”
  这是生平第一次尉毅觉得自己在跟别人鸡同鸭讲。什么结婚?什么贤内助?岳小姐是指岳宁吗?
  “这荒诞不经的消息是谁发布的?”他寒着脸问。
  “报上说是尉老夫人说的。”
  “我妈?”尉毅突然脚跟一转,往专用电梯走。“替我吩咐司机,我要回家一趟。”
  尉毅不寻常的反应让在场的下属们都为之一愣。
  三十分钟之后,尉毅回到尉宅。
  尉毅一下车,立即看见在庭院另一端喝早茶的母亲与岳宁,她们看起来就像专程坐在那里等他回来似的。他慢慢地踱过去,边察言观色。
  母亲的神色非常好,对宁宁的态度也很亲切,完全是“母亲”的样子,可是他却因而感到不安。他了解她,母亲本来好胜心就强,自从尉靖入籍后,她的精神一度崩溃,意图伤害尉靖。后来因为他出面护着尉靖,母亲高昂的气焰才强压下去。
  也因此母亲近年来总是迁怒于岳宁,情绪阴晴不定,在家里像个神出鬼没、到处窥人秘密的游魂。
  而现在在他面前的母亲,一点也不像她本来的模样,开朗得可疑。
  “毅儿,你不是去上班了吗?”陶秀云笑吟吟地招呼他。
  可疑,太可疑了:“妈,我跟岳宁的婚事是不是你向媒体透露的?”
  “宁宁,你瞧你毅哥哥。”陶秀云绽笑拉着岳宁的手,轻轻摇晃。“我就说,他要是听到你跟它的婚讯呀,准高兴得马上跑回家来。你看陶阿姨没说错吧?”
  “这是怎么回事?”尉毅阴着脸问。他太清楚母亲的性情了,她生性自私,自己的好处都顾不全了,怎么会管到别人头上?除非有利可图!
  尉毅不信母亲是真心与岳宁交好。不,更正,母亲绝对不是诚心要帮他跟岳宁办婚事!
  “结婚呀!”陶秀云的惊讶简直夸张到了极点。“你跟宁宁要结婚了呀:”
  “谁说的?”
  “我跟宁宁一同达成的共识。”陶秀云摇摇岳宁的素手。“对吗?宁宁。”
  岳宁空洞地望她一眼。“是的。”
  “为什么?”尉毅这话是对着岳宁问。
  陶秀云即抢着回答。“哎呀,你这孩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还问为什么?”尉毅拍掉母亲拉着岳宁的手,拉起她。“妈,我们失陪一下。”
  尉毅拉着她往后院疾走,岳宁任由他拖着,两人都没注意到陶秀云脸上浮起的阴险笑容。
  “宁宁,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一看四下已无人,尉毅单手抓住岳宁问。
  岳宁回他幽幽的一眼。思绪飘到几天前——一向对她呼来唤去的陶秀云突然找上她,而且态度亲切得让她毛骨悚然。
  “宁宁,过来,我有话跟你谈。”
  “嗯。”她如以往般乖巧柔顺地走过去。
  “算一算,从你母亲病死后,你到尉家也已经十几年了哦?”
  她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态度让岳宁颇不能适应。她淡淡一笑。“是呀!”
  陶秀云更热络地拉拢着她。“不知道你觉得我待你还算好吗?”
  “您待我恩重如山。”岳宁觉得自己好象在唱戏。拜尉靖所赐,她现在也学曾戴面具说假话的功夫。尉靖……岳宁心中一叹,她又想起他了……“那你觉得毅儿如何呢?”
  “不错。”她懒懒地应。
  “妈是想啊,”陶秀云很快就自己改掉称谓。“你跟毅儿年纪也不小了,这几年也不见你或他身边有别的伴,想来是你们都互相心有独钟。我想,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毅儿三十出头,你也二十好几了,既然彼此都有十几年的感情作基础,何不……”
  她试探性地瞟了岳宁一眼,故意顿了顿。
  岳宁完全没有反应,因为她实在惊呆了!陶阿姨是那个意思吗?她怎么突然有那种送件堆的想法?
  “当然啦,我知道你配我们家毅儿是吃亏了点。”陶秀云语中有着几不可辨的恨意。她笑笑说道:“毕竟毅儿事业再怎么成功、长得再怎么帅,终究还是残废一个——”
  “陶阿姨,我没有嫌毅哥哥这个……”岳宁急急忙忙辩道。
  这句话刚好正中陶秀云的下怀。“那事情就这么说走了。”她立刻起身。“婚事这一订下来,可有好多事要忙。我先去准备一下,想想如何让整个台湾业界知道你跟毅儿的婚事。”
  “陶阿姨?”就这样,她的一句话决定了所有的事?就算岳宁再迟钝,也觉得事有蹊跷。
  陶秀云忙不迭地挥手。“毅儿那边,我知道你女孩子怕羞,就让我去通知他好了。”
  结果,陶阿姨好象怕她反悔似的,隔没几天就把这则婚讯刊登在报纸上。
  岳宁一直以为尉毅已经知道了,没想到他是最后才从报上得知的。她有种被设计陷害的感觉,但陶阿姨干么要陷害她呢?她们之间又没有深仇大恨!
  岳宁懒洋洋地欠欠身。
  这几天她总是提不起劲来,好象手脚都不是她的、脑子也不是她的。甚至在前几夭晚上,她想去找毅哥哥谈谈陶阿姨的怪举,都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这个婚事的可笑决定变成了台湾一大新闻,她其实也该负部分责任。
  白纸印着黑字,消息分送到台湾各个角落。奇怪的是,她觉得这没什么关系。
  以前外柔内刚的岳宁可能会站出来辩解,把她的心意说清楚,可是现在的岳宁觉得被误会也没关系、糊里胡涂嫁给毅哥哥也没关系。
  岳宁猛然想起在记忆中依然鲜明的孤寂身影。
  就是因为他,它的离开与放弃,让这一切都变得无所谓了“宁宁,这是怎么回事,你说呀!”尉毅烦躁地催促着。
  岳宁回过神来,她挤出一丝笑容。“这是陶阿姨的意思,原因就像她刚才讲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狗屁!”尉毅不知不觉地操起尉靖常用的骂辞。“我就知道她有阴谋!从两个礼拜前,她莫名其妙说什么她在家里很无聊,需要你留在家里陪她的时候,我就察觉不对劲了。我早该想到的……”
  “毅哥哥,你不愿意吗?”岳宁垂着双肩走到大树下,背靠着树,幽幽地问。
  尉毅心下一惊!
  他跟过去,仔细地审视岳宁。她变了,瘦了也憔悴了,年轻的脸上尽是疲惫,显示她正背负着她不能承受的感情重担。岳宁靠着大树的模样,彷佛她已经被折腾得站不住脚,那楚楚可怜的韵致,竟让人不忍卒睹。
  尉靖的离开,对她打击毕竟太大了!
  尉毅踱来踱去,企图冷静一下,安抚从听到婚讯就头痛发热的不适。他电回来,又是平时那副睿智稳当的模样。“那你呢?你就愿意吗?”
  “我?无所谓了。”岳宁幽忽一笑。
  “为什么无所谓?”
  “当一个人,他曾经爱过、痛过,曾经努力争取过,最后却宛如仍在起点,一无所获,便很难不曾有我现在的心境。”
  “岳宁!”尉毅低喊。“你才二十四岁,你怎么可以有如此灰暗的心境?”
  “不,我还不够灰暗。如果我真的消极,我就会去死,但是你看我并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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