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对战族还是一无所知。不过有一点，聂空倒是可以肯定，那就是战族一定是个非常强大的宗派，否则的话，洪绶这个黑神宗长老也不会那般惧怕。
“什么？”
便连战天伦这样的人，突然听到聂空嘴里冒出一句这样的话，也是嗔目结舌，两只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像看怪物一般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前面的聂空。
卓跃等人面面相觑，瞬息后，目光落在了言洛的身上。言洛也是愕然不已，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在水云镇收来的弟子，居然孤陋寡闻到了这样的地步。
连战族都没有听说过，那他刚才那般冒冒失失地称呼战天伦为大哥、也就不足为奇了。不过，若是他事前知道战族的强大，又怎能得战天伦与他兄弟想称？
这种事情，倒是难料得很。
过了好半晌，战天伦才回过神来，那两只眼珠子眨动了两下，盯着聂空的眼睛。然而，聂空神色茫然，不似作假，最后战天伦只得哭笑不得的道：“聂空老弟，你、你……卓跃，你过来，给我这兄弟说说战族是个怎样的宗派？”
“是！”
卓跃如聆圣旨，连忙走上前去……
第027章 冥丹
尘埃落定，洪绶这位黑神宗长老、以及宫腾等人带着死伤的弟子灰溜溜地离开了灵尊殿前，笼罩着伏波山的那种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而夜幕也在这时悄然降临。
“冥丹……”
透亮的房间内，聂空滴溜溜着转动指端那颗椭圆状、蚕豆大小的黑色药丸。听了卓跃对战族的解说后，聂空倒是有些意外，这战族不仅战力强悍，竟还颇为精通炼药。
冥土人炼制的药丸，被称作“冥丹”，类似于天灵大陆的灵药，只是这里的冥丹只适合黑灵师服用而已。与灵药一样，冥丹同样有品阶之分，不过没有灵药划分得那么详细，只有低阶、中阶、高阶和超阶四种，倒是与宗派的区划相同。
便如聂空指端的这颗冥丹，便是一颗上好的低阶冥丹，是战天伦送给他的见面礼。据战天伦介绍，三阶巅峰的黑灵师服用这颗冥丹后，有五成几率突破到四阶。
灵药与冥丹都可用来提升修炼，可其中却有一个最大的不同，那就是灵药只能为灵师提升小品级，而不能提升大境界。冥丹，却能够用来晋升黑灵师的阶次。
阶次，便相当于天灵大陆修炼体系中的大境界。
这倒不是说冥丹比灵药强，只是两种修炼体系所造成的差异而已。
在天灵大陆，灵师的各个大境界之间，都有着明显的不同。便如化灵的灵念衍化、御灵的御使灵念、虚灵的身融虚空……冥土黑灵师的阶次之间，则没有这样的差别，主要还是以死气、即冥力的强度来区分，而提升修为的冥丹，便是用来增加冥力强度。
从一阶到九阶，便相当于一条竖线上的九个节点。冥力强度每跨越一个节点，修为便会发生质的飞跃。若是达到某种阶次的巅峰后长时间没能突破，那时服用一颗合适的冥丹，很可能令修为达到新的阶次。
只不过，这种提升也是有几率的。
这点倒是与灵药的服用有些相似。灵药主要是看药力的融合度，融入度越高，成功的几率便越高。融合度超过八成，失败的可能性就非常低，超过九成，几乎不可能失败。
据说像这种提升修为的冥丹，有五成的成功几率，便算是上佳的好药，而能有三四成的成功率，就很不错了，二成变能称得上合格。而且，随着冥丹品阶的提升，这种几率也会越来越低。
一颗适用于八、九阶黑灵师的超阶冥丹，就算成功率能达到一两成，依然可令那些高手强者趋之若鹜。
聂空不知道这种成功率是怎么计算出来的，不过相比较而言，天灵大陆的灵师倒是比冥土的黑灵师要幸福许多。像那些六七成融合度的高品灵药，服用后不可能保证百分之百成功，但几率也不可能像冥土这样，低到一两成的地步。
另外，冥丹也并非可以连续服用的。
若是提升修为，相同的冥丹，也就前三颗能够发挥最大的效用，第四颗即便是服药成功，效用也是急剧降低。到了五六颗的时候，更是连一点用处都没有。
“这冥丹，倒是可以试试，却不知是什么滋味？”心念间，聂空捏起那颗冥丹，随意抛入口中咀嚼起来。
若是别人看到聂空这种漫不经心的服药姿态，肯定会惊掉下巴。由于极低的成功率，对黑灵师来说，冥丹的服食得非常慎重，一般都要选择状态最好的时候。
若是精神不佳或注意力不集中，原本冥丹的成功率可达五成，也很容易连续三次失败。若是状态好，即便是只有一成成功率的冥丹，也可能连续成功。
黑灵师精神状态对服用成功率的影响，尽管没有明确的数值表现出来，但绝对是万年来无数黑灵师的经验之论，如今，这早已成为冥土黑灵师的共识。
“咝！”
冥丹刚一化散，聂空的嘴唇便咧了开来。聂空前世今生品尝过无数的苦药，却从没想到有药物能够苦涩到这样的地步，让聂空有种苦胆破裂、胆汁将味蕾湮没的感觉。
咕隆一声，聂空连忙停止咀嚼，将那已化作碎末的冥丹吞入腹中。现在他忽然明白过来，这里冥丹的服用方法，遵循的说不定是“囫囵吞枣”这四字宝典。
冥丹碎末刚一入腹，便化作丝丝缕缕的黑色气息，向聂空的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啊呀呀？”
察觉到药力的扩散，正蜷缩成一团、在灵神窍穴中呼呼大睡的香香突然将茎叶根须舒展开来，那颗圆溜溜的紫色小花苞扬起的同时，迷迷糊糊地探出一缕绿意。
自从聂空凝练出来的明星将“瑶池穴”占据后，小家伙便将老窝转移到了灵神窍穴。聂空原先修炼的“灵宝精气”早已分化，或融入冥星，或进入化身。如今，聂空本体中的窍穴已是空荡荡的、灵力全无，倒是刚好适合小家伙蜗居其中。
所以经历最初几天的不适应和强烈抗议过后，小家伙对那拥有二十对小窍穴的新住处已经变得非常满意，经常乐此不疲地在小窍穴里面钻来钻去，玩得不亦乐乎。
“啊呀呀啊呀呀……”
刚将小点黑色气息卷回体内，小家伙就突然大叫着跳了起来，茎叶根须绷得笔直，一颗小花苞来回不停地晃荡。那模样，看起来就像是被电击了一般。
难道这种冥丹对小家伙有害？聂空吓了一跳，正待感应小家伙叫声中传递过来的意识，却发现小家伙紧绷的躯体已经松弛了下来，数十道绿意同时冲出窍穴。
只不过顷刻间的功夫，那些黑色气息就已全部被小家伙攫取过来，吸入体内。
聂空看得目瞪口呆，这才明白小家伙之所以出现那副样子，竟然是极度激动所致。片刻后，感应到小家伙那意犹未尽的情绪，聂空心中不觉变得狐疑起来。
自从来到伏波山后，聂空也见过不少那种蕴含着浓烈死气和生机的黑色药草，小家伙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它不喜欢这类药草，应该没有疑问，这点从当初在阴墟时就能知道了，否则，那么多“魇灵黑魔藤”，小家伙不可能无动于衷。
既然这样，它为何现在却对冥丹表现出异常激动的情绪，要知道在天灵大陆时，小家伙只喜欢天然生长的药草，对于那些炼制为成品的灵药，向来没多大兴趣。
难道说这里的药草经过炼制后，会产生某些奇特的变化？这倒不是没有可能，若真是因为这样才使冥丹对小家伙产生吸引，以后有时间的话倒是可以研究一番。
“啊呀呀？”
紫色花苞敲了敲灵神窍穴，香香的声音中表现出了格外的兴奋。
通过心灵间的联系感觉了一番，聂空并未得到什么收获。显然，小家伙最初吸取那黑色气息，只是下意识的举动，在此之前，它也没有感应出冥丹对自己的效用。
转念一想，聂空又从怀里摸出两颗冥丹，同时丢入口中。傍晚时分，战天伦共给了聂空三颗这种低阶冥丹，便是为了尽可能地让聂空在今晚提升到四阶。
这次，聂空并未咀嚼，两颗冥丹一入腹，便融化开来，丝丝缕缕的黑色气息再次出现。小家伙早有准备，不等其扩散到聂空的四肢百骸，便喜滋滋地将它们一网打尽，全部卷回到灵神窍穴内。
发现小家伙开始吸收，聂空忙静下心神，细细感应起来。然而，直到两颗冥丹的药力全被小家伙吸收殆尽，聂空还是没有从那种黑色气息中感受到任何异样。
而且，由始至终，小家伙只是欢喜兴奋，这便意味着它对这东西是种本能的喜爱，就像它喜欢生机、喜欢天然药草、喜欢灵宝精气一样，全是源自本能，没有理由。
“这倒奇怪了！”
聂空暗自嘟囔一声。现在三颗冥丹已经用尽，聂空想再尝试尝试都不行，只能暂时放下这事，至于没能用那冥丹将修为提升到四阶，聂空倒不觉得可惜。他现在已是三阶巅峰，就算不用冥丹，他也能很快靠自己的努力晋升四阶。
随后，聂空驱除杂念，沉静心神，开始运行“冥道幽影诀”，九大冥星激烈闪烁，死气源源不断汇聚而来。聂空在伏波山的最后一个晚上，在修炼中快速消逝……
灵尊殿内，灯光烁烁，静谧无声。
战天伦盘腿而坐，门板似的的宽阔黑剑横在膝前。蓦地，战天伦睁开双目，脸上泛起了笑意。自从聂空回房后，战天伦便在关注着聂空的动静，直到这时才将注意力收了回来。
数年前开始，战族这个家族式的宗派便开始吸收资质过人的外姓子弟，不过像聂空这种刚接触修炼、便在一个月内突破到三阶巅峰的弟子，却是绝无仅有。
最初，战天伦只是欣赏聂空的资质，在观察过他的出手，便已下定决心要将聂空带往战族。在灵尊殿前，战天伦对聂空的性格也非常的欣赏，而此刻，则是更加满意了。
“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再加上如此天资，日后必定能成为我战族栋梁……唔，连服用冥丹的方法都不对，他没听说过战族倒应该是真的了，只是可惜了这三次机会，现在想提升到四阶，就得靠他自己修炼了……”战天伦哑然失笑，低低的呢喃声在殿中响起……
第028章 战神山
翌日清晨，天际曙光微露。
在卓跃、弥罗等人以及众伏波山弟子或感激、或羡慕的目光下，聂空与战天伦离开了伏波山。
如今有了更加适合的修炼之处，对于这个只呆了短短一个月的低阶小宗派，聂空可以说没有丝毫留恋，这倒不是他凉薄寡情，而是由始至终，他与伏波山之间都是一种双方心知肚明的交易关系。
当初在水云镇时，言洛之所以肯忽略聂空的年龄而收下他，只是为了伏波山的脸面，而聂空当时用“墨冥珠”表现出来的资质也的确给伏波山挣足了面子。正式成为伏波山弟子后，卓跃等人同意他前往山巅“死灵洞”修炼，并不是突然大发慈悲，只不过看中了聂空的潜力以及能给伏波山带来的巨大利益。今天，弥罗等人那么紧张他的安危，也正是出于这样的目的。
事实证明，他们的眼光非常不错。
聂空转派的同时，的确也给伏波山带来了晋升中阶宗派的承诺，算下来，伏波山可谓赚得盆满钵满。
如今，聂空对战族这个家族式超阶宗派倒是非常期待。
如果那里的修炼环境真入战天伦所说，或许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能让本体的修为提升到五阶水准。
只是当本体与化身修为持平之后，修炼速度便会降低，不可能再现一月三阶的神速。当然，不管怎么降低，大大超过在天灵大陆时的修炼速度，则是毫无疑问的……
……
八天后。
残阳逐渐沉落地底，天际弥漫着一片瑰丽如血的嫣红。无边无垠的草原上，一条宽达数丈的大道笔直地向前延伸。即便已时至傍晚，道路上依旧可见不少过往人影。
蓦地，一团浓浓的黑气宛如翻腾穿梭的巨龙，从道路的一头疾驰而来，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路上的行人，轻盈灵动之极。对于这样的画面，那些路人早已见怪不怪，只是看向那团黑气时，眼神中都不自禁地流露出崇慕和敬畏的意味。
又过了半晌，黑气突然停顿，并由浓而淡，快速收敛。
瞬息间的功夫，两道身影就从中显露出来，形貌便得越来越清晰。他们一个是背负阔剑、身躯魁梧的壮汉；另一个则是二十岁左右的黑衣男子，面容清秀。
两人正是从伏波山而来的战天伦和聂空！
“聂空老弟，快看，那便是我们战族的战神山。”战天伦抬手一指道路前方，朗声笑道。
“哦？”
聂空忙顺着战天伦的手势望去，只见道路尽头，一座庞大的山脉拔地而起，先是从两边往中央急剧收缩，仿佛一个巨大的圆锥。可山脉收束到圆锥尖端时，却又突兀地尖耸而起，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直插云霄，竟是望不到山巅尽头，可即便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聂空依然可以感觉到那种锋芒毕露的气息！
路上，聂空听战天伦多次提到过这战神山，如今这座真实的山脉总算呈现在了眼前。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光是那山形，便能给初见者带来强烈的震撼之感。
“终于到了。”
凝目观望片刻，聂空长长地出了口气，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笑意。
自从那日来到伏波山脚时，战天伦也不知施展了什么手段，就如他现身时那般用黑气裹着聂空疾速前行，一路马不停蹄，用了八天时间，才来到这个地方。
八天之前，聂空已做了一个多月时间的冥土人，可他对冥土的印象，还是停留在水云镇、伏波山这样的地方，而在赶往战族的这一路上，印象才渐趋丰满。
总的来说，冥土的确要比天灵大陆荒凉许多，生存环境也要恶劣不少，但是在冥土，依然有人口过百万的大城。冥土没有国家，有的只是宗派，城市都归宗派掌控。
像那种人数众多的大城，其所有者基本上都是超阶宗派和高阶宗派。至于像伏波山那样的低阶宗派，能占据一个水云镇那样的小镇就已是非常不错了。
另外还有个非常有意思的地方，那就是“冥源”越好，周围虚空凝聚而成的那层墨黑死气，距地面便越高，反之亦然。就如伏波山，死气层与地面只有数十米间隔，这便意味着那里的“冥源”档次比较低，当然也不是最差的，否则噬心宗、猎风谷和阴魂宗也不可能对伏波山的“死灵洞”生出觊觎之心。
至于战族的“冥源”，在整个冥土都可排在前列。
这话是战天伦说的，聂空也并不怀疑。就从他此刻所站的位置看去，竟是在那座战神山上下左右看不到丝毫的黑色，可想而知那死气层距战神山有多远。
“聂空老弟，迫及不待地想要试试在战神山修炼的效果吧？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哈哈，走……”
见聂空眼中流露出期待之意，战天伦不觉大笑，右手一探，便抓住了聂空的手腕，一层若有若无的稀薄死气将聂空身躯托离地面半尺，旋即便大步朝前。
虽没有再动用之前的那种行进方式，可战天伦的速度却一点都不慢，一步跨出，便是十几二十米空间从脚下掠过，眨眼间，两人的身影就已在百米开外。
战天伦的这种方法，倒是与聂空配合宠物背包施展的“瞬间移动”技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当然，若是论起诡异程度，自是与身融虚空类似的“瞬间移动”更胜一筹。
微微观察片刻，聂空的注意力便又转移到了战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