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仙宗举办‘丹宫仙会’，想做什么？”
“这个他们没说，我也不知道。”
“……”
聂空缓缓地在房间里踱动脚步，心中思忖不定，邀请天下药王这种事情，他也曾经干过，他是为了编撰药典“本草纲目”。那么，丹仙宗又是为了什么？不管为什么，想必都与“药”这个字有关……
太衍静静地站在旁边，美眸随着他的身影不停转动，却没有出声打扰他的思绪。
好半晌后，聂空才顿住脚步，笑道：“太衍，做得不错，我们晚上再出去走走，看能不能再探听到别的消息。”
“嗯。”
太衍答应一声，俏脸绽放着甜甜的笑容。
华灯初上，聂空和太衍离开客店，当他们再次返回时，已是深夜时分，喧嚣的升龙城渐趋安宁。
房间里烛光摇曳，太衍伫立桌畔，娇柔的声音娓娓而出。
聂空则坐在桌前，时而颔首，时而在纸上写下几个字符，半小时过去，白纸上六个宗派的名字：
法华宗、百花山、凌霄天剑阁、心意宗、玄影宗、九禅门！
这便是聂空和太衍晚上的收获。
方圆千里之内，除了丹仙宗这个超级大势力之外，就以这六个宗派最为有名，所拥有的实力也都颇为不俗。
既然确定了大致范围，聂空再没有确切把握的情况下，也不能死死认定丹仙宗。法华宗等六大宗派几乎都各有十几二十个九阶幻灵师。这样的实力若是放在天灵大陆，都是顶级宗派，只落后于灵神殿。
可是在神空界，它们只是处于中等偏上的位置。
但是，即便如此，以它们的力量也很有可能成为寇西来等人的藏身地。
除了这六个宗派外，千里范围之内还有许多小宗派，它们全被聂空忽略。毕竟，寇西来等人并不知他也跟着来到了神空界，没理由放着好宗派不去投靠，而去窝在实力低微的小宗派中。
聂空还剩最后一次施展“血影法相”的机会，不敢妄动。万一寇西来的真身气息仍被隔绝，最后的“血影法相”也会被浪费。
为今之计，只有将那些可能性大的宗派一一排除，至于丹仙宗，实力最强，聂空将它放在最后。
翌日清晨，聂空和太衍就分道扬镳。
太衍继续呆在升龙城查探，青幽也被留下。晨曦初露，太衍就怀揣青幽用来藏身的绝灵玉瓶，在升龙城内闲逛起来……
……
傍晚时分，凌霄天剑阁。
山门外的阶梯上，不时可见人影上上下下，他们都是剑阁弟子。这时，一道白影非常突兀地闪现出来。
这是一名老者，霜眉皓发，一袭白袍，面色红润，仙风道骨。
他的突然出现让周围路过的剑阁弟子都为之一怔，纷纷停下脚步，诧异的目光不断投射过来。
山门口，盘坐在石台处的那名中年男子猛然睁开眼睛。
中年男子的两道目光锋锐如鹰隼，直勾勾地盯着数十米外的白袍老者，沉喝道，“来者何人？”未经通报，突然闯入宗派山门，这是对宗派的一种不敬，中年男子的语调也不怎么客气。
白袍老者脚步不停，眼睛却瞄着山门处高悬的牌匾，显得贼溜溜的。
“站住！”
中年男子脸上隐隐泛起怒色，舌绽春雷，声音中好似透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振得周围剑阁弟子心神颤动。
白袍老者眼中流露着怪异的笑意，突然抬手，一束暗红气息毫无征兆地从指端激射而出，如利剑扎入山门牌匾。
“砰！”
牌匾四分五裂，上面雕刻着的“凌霄天剑”四字化作一堆粉末，两边的门柱也跟着遭受池鱼之殃，嘎吱嘎吱地向侧边栽倒。
周围剑阁弟子惊得哑口结舌，这老家伙的胆子真够大的，竟敢毁掉“凌霄天剑阁”的山门如今阁主和各位长老全都在宗派内，若是他们怒而出手，这老家伙就算修为再高，恐怕也只有被戳骨扬灰的下场。
“好大的狗胆！”
看着一地碎末，中年男子气得七窍生烟，怒吼出声的同时，一头体型庞硕的黑色猛虎冲出躯体，张开血盆大口，向对面的白袍老者扑咬过去，口中发出声声惊天动地的咆哮，摄人心神。
“嗤嗤……”
白袍老者右掌拂过虚空，手指连弹，一片片利剑般的暗红树叶从指端爆射而出，闪电般没入猛虎口中。
“砰砰……”
叶片接连爆开。
那气势汹汹的黑色巨虎只来得及“嗷呜”一声，就被炸成无数碎片。巨虎身后的中年男子如遭重击，连连倒退了十数步，面庞胀得红中带紫。当他勉强稳住身形时，却再也抑制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霎时，山门外鸦雀无声。
剑阁弟子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道白影，中年男子可是剑阁的一位长老，成为九阶幻灵师已有九年，如今却连对方一击都接不住。而且，看刚才交手的情况，那老家伙分明连完整的法象都没动用。
第010章 血狱剑王树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中年男子心中骇异交加，两眼死死盯着对面的白袍老者。
成为九阶幻灵师已有多年，他的自信也跟着膨胀，自忖就是与那些顶尖强者，也能够走上几招，却不料在面对这个陌生老头时，自己的墨虎法象竟然被一击而溃，几乎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与想象差距悬殊的结果，让他的自信一下就崩溃了。
白袍老者却似没有听到他的问话，笑眯眯地打量了一下破碎的剑阁山门，抬脚就往前面迈去。
“等等！”
中年男子被无视，有些羞恼，强压下胸中翻滚的气血，再次喝问，“你来我凌霄天剑阁，究竟想干什么？”
这回那白袍老者终于有了点反应。
侧头瞥了他一眼，老头脸上挤出一丝怪笑，显得有些贼眉鼠眼：“老夫潜修多年，闲得蛋疼，特来这里耍耍。”
蛋疼？耍耍？
虽听不懂前面两字，可整句话的意思却明白无误，这老家伙就是闲得无聊，故意过来找碴的！
因为这样，就可以跑来毁坏剑阁山门，打伤自己？
“噗！”
中年男子气得浑身颤抖，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周围数十剑阁弟子都是面面相觑，看着前面那道继续前行的白影，心中都有些忐忑不安，这个老家伙实力超强，剑阁今天恐怕会有大麻烦，也不知道阁主和各位长老能不能压制得了他？
“放肆，敢来凌霄天剑阁撒野！”
惊雷般的声音在高空炸响，两道身影从山下电射而来，两条黑色巨龙同时冲出躯体，昂首狰狞，凶神恶煞。
白袍老者见状，眼露兴奋，不但没有闪避，反而身如流光，以更快的速度向那突然出现的两人迎去。
众人几乎连眼睛都还没反应过来，三道身影就撞在了一起。
“轰轰！”
一柄血色巨剑骤然闪现，插入两条巨龙中间，无数剑形血花爆散，暗红气息肆意纵横，将它们切割得支离破碎。
随即，那两道身影倒飞而出。
“砰砰！”
沙石飞溅，坚硬的阶梯被砸出两个深坑。
白袍老头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把血色巨剑往肩膀上一抗，一步跨出十数米，直接从那两人身体中间穿过，继续前行，如闲庭信不。
又是两名拥有九阶实力的长老落败！
看到这样的一幕，众人凝神屏息，险些窒息过去，心中担忧更烈。要是那老家伙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把凌霄天剑阁掀了个底朝天，他们这些剑阁弟子在其它宗派面前，恐怕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血狱剑王树！”
一声惊呼突然响起，却是一个黑衣老头狼狈地从石坑里爬出，难以置信地看着白袍老者肩上的巨剑。
众人一怔，连忙凝目望去，这才发现那把巨剑并不剑类法象，而是一棵十数米高的大树，只是其形如剑。
果然是“血狱剑王树！”
众人都禁不住暗吸了口气。
这种树只生长神空界边缘的大陆碎片带中。在那样的恶劣环境中，很少有草木能够存活，这“血狱剑王树”便是其中一种。
树体坚硬无比，就算是九阶巅峰幻灵师想要将其斩断，都得费番手脚。
而这种树形的法象，更是厉害，可说是无坚不摧，无物不破。若是将这种法象修炼大成，一攻击，便似有无数利剑组成的血色地狱降临。神空界万年历史上，曾经便有过那么一位修炼“血狱剑王树”的强者，只是那人杀戮过重，引起众怒，最后被几个超级大宗的强者追杀，围攻而死。
没想到相隔数千年，又有人修炼出了“血狱剑王树”法象。
三位长老败得不冤！
“哦？”
听到这五个字眼，那白袍老者似有些诧异，侧眼瞥了瞥法象，而后握住树根，在空中刷刷地挥舞了几下，轻轻嘀咕道，“‘血狱剑王树’？这名字听起来好像还挺威风的，嗯，不错，不错……”
口中念念有词，白袍老者身影连连闪烁，很快便已消失。
后面的阶梯处却是掉了一地眼珠子，众人又是好笑又是惊奇，听那老家伙的口气，竟似第一次听说“血狱剑王树”这个名字，天呐，到底得有多孤陋寡闻，才能达到像他这样的地步？连“血狱剑王树”都不知道，难道他自出生开始就在一个极其封闭的地方生活，从来不曾与外界接触过？
看其行事，似乎真是如此。
不然怎么会只因为“闲得蛋疼”，就跑到凌霄天剑阁来肆意胡闹，要知道凌霄天剑阁向来受丹仙宗所庇护！
若是剑阁阁主请求丹仙宗出手，这老家伙就惨了。就算他修炼的是“血狱剑王树”，也逃不脱身死魂灭的结局。
“这么多人打我一个，真不要脸，老夫不玩了……”
就在这时，才消失没多久的白袍老头突然扛着“血狱剑王树”、哇哇怪叫着从山巅冲了下来。
众人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老家伙就一阵风似的刮过山门。
“站住别跑！”
“竟敢来我剑阁捣乱，神空界再大，也无你容身之地！”
“……”
数秒后，十数道身影如飞而至，向白袍老头逃逸的方向追去，个个怒气冲冲，都是凌霄天剑阁的长老。然而，不到一刻钟，他们就相继返回，脸上犹有怒色，显然并没有截住那个来捣乱的老头。
二三十里外，数千米高空，白袍老头盘腿坐在一只黑色巨鹰背上。
他正是用“海神珠”改换了容貌的聂空！
这凌霄天剑阁只是聂空离开升龙城后的第一站，他的做法很简单，那就是打草惊蛇。被他这么一捣蛋，宗派必然震动，就算那些潜藏起来的家伙也会受到影响，他便能轻松感应到那些强者的气息。
如此一来，寇西来等人是否存在，马上就可做出判断。毕竟逃至神空界的并非一人，而是灵神殿剩下的所有天灵强者。
现在，这凌霄天剑阁已可排除。
想到刚才的情景，聂空不由得嘿嘿一乐，容貌再次变幻，片刻间就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变成了一个身材单薄、面颊瘦削的年轻男子，身上的“灵犀战袍”也由雪白转变成了很不起眼的灰色……
第011章 意外收获
第二天中午，法华宗突然被一名瘦削的年轻男子闯入，存留近两千年的宗派主殿被毁，四名九阶幻灵师被“血狱剑王树”法象击伤。法华宗宗主及二十余名长老全部出动，围追堵截，搜寻无果。
第三天上午，一个肉球般的大胖子降临百花山，调戏漂亮女弟子若干，猥亵美女长老两名。百花山主闻讯大怒，与五名太上长老、十名长老联手围攻。胖子施“血狱剑王树”法象，轻松破围而出，山主……遭袭胸。
第四天下午，玄影宗被一黑衣壮汉侵入，“血狱剑王树”之下，一长老重伤，一长老轻伤，宗派驻地被搅得鸡飞狗跳，狼藉不堪。事后清点，损失珍贵丹药数瓶，玄影宗主气得几欲吐血……
……
深夜，心意城。
城南庄园内，一处宽阔的厅堂内，近百烛火点燃，橘红的光线将周围映照得如同白昼，也将堂中几十人的面庞照得纤毫毕现。
“诸位，情况已经非常明朗。他选择捣乱的对象，都是丹仙宗千里之内、实力又比丹仙宗稍逊一筹的宗派，先是凌霄天剑阁，后是法华宗，接着又是百花山、玄影宗……”
“我心意宗距玄影宗最近，且实力相当，他若是继续捣乱，下面选择的必定是心意宗，然后才有可能是更远的九禅门。”
说话的是个身高近两米的魁梧老者，相貌威猛，声如金铁交鸣。
他就是心意宗宗主铁峰。
极具威严的目光环扫厅内众人，铁峰又道，“我们六宗齐聚，要商量好对策，务必在他到来之际，将他堵个正着，让他逃无可逃。”
“说的是。”
一名风韵盎然的少妇点点头，俏媚的面庞上满是怒色，咬牙道：“那人极其油滑，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能够随意变幻容貌，而且擅长收敛气息，他若不出手，极难认出，令人防不胜防。这次他只是到各宗捣乱，下一次他很可能就是杀人了，若不将他一句擒杀，后果不堪设想！”
这少妇是百花山主，她对那个伪装成胖子的混蛋深恶痛绝，语气间杀气腾腾。
如果那个胖子只是单纯的来捣乱，那也就罢了，毕竟百花山也不是他光顾的第一个宗派，可恨那胖子临走前居然狠狠地在她胸脯上捏了两把，虽已经过去了一天，可胸前双丸到现在都还隐隐作痛。
现在一想到这个，她就恨得发狂。
不远处一个黑袍老妇赞同道：“不错，对这种藏头露尾、遮遮掩掩的鼠辈，就该施以辣手。”
“也算不得藏头露尾吧。”
一个清亮的声音道，“那人每到一个宗派捣乱，都故意施展‘血狱剑王树’法象，便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捣乱的都是他。否则的话，我们到现在都还在疑神疑鬼，以为到每个宗派的都是不同的人。”
黑袍老妇闻言大怒：“这不算藏头露尾，什么才算？”
“是，是，也不知道他的本来面目是什么，又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九阶巅峰的修为，再加上‘血狱剑王树’法象，着实不好对付。”
“或许可以询问丹仙宗，那里有不少长老见闻非常广博，或许知道此人来历。”
“老夫前天就已经传信问过几人，他们也不知道。”
“……”
众人七嘴八舌，厅堂内喧嚣异常。
“诸位！”
铁峰不由皱眉，沉声喝道，“现在不是讨论那人来历的时候，只要将他擒住，自然可以从他口中逼问个明白，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好好商议商议。若是等他出现，一切都晚了，六大宗派，连一个捣乱的人都奈何不住，传出去，恐怕将会成为整个神空界的笑柄。那时，诸位走出去，哪里还抬得起头来？”
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百花山主瞟了铁峰一眼，忽地开口道：“铁宗主，想必已经有了主意。你是地主，这心意城也是你最熟悉，若是有了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大家目的一致，只要合适，我们自然会遵从。”
这话赢得一片赞同，见众人没什么异议，铁峰这才点了点头：“好，那我就说说……”
……
黑夜转瞬即逝，天际渐渐泛起曙光。
沉寂了许久的心意城慢慢苏醒了过来，街道不时出现三三两两的身影。这时，城北的一条巷道中，突然走出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只是，看到前面那片狼藉破败的建筑，却禁不住愣了一愣。
有些疑惑地轻轻嘟哝了几声，少年溜溜达达地转了几十米，走进旁边一家刚刚生火的早点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