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的牌也打得一般,他凶巴巴地赌了不到半个小时,竟然赢了千来块。
我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半夜十二点了,那些女生们开始圈在一起吃零食,聊闲话,而楼兰雪则是动不动就朝我打眼色,催着我快点上场,也不怕人看见。人家都说,美女最贪财,果然不假!
不过我也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笑着说道:“西京的规矩,我差不多懂了,不如让我也来玩玩吧。”
“好,好,好,坐我旁边。”听到我要赌,木豫顿时满脸堆笑,仿佛完全不记得刚才对我的出言不逊了。看来,钱不易说得没错,这家伙就是这破德性。当下里,我气他的心也就淡了几分,不过这不代表我会手软,咱气照消,钱照赢,最多等下帮你出的士钱,哇哈哈哈哈。
我一上桌是莫翰发牌,每人扔了二十块钱零钱上去之后,莫翰就开始发牌。木豫正坐在莫翰下手,发完牌之后就是他说话,他直接丢了五十块钱上去,嘴里喊道:“老规矩,暗牌五十块。”
我坐在木豫下手,想了想,第一把拼拼运气,也就暗着跟了五十块,我下面是段名,段名下面是钱不易,然后是方天雄,最后是莫翰。大家也都跟了一圈。然后又是木豫,结果他哈哈一笑,“好,这才像玩牌嘛,要把这种好传统发挥下去。”
然后,他又丢了一百上去。我不像他们,我赌本不多,我输不起啊,随便输个几局就穿了。我这样想着,刚要看牌,又想起贾雨的话,“赌牌最忌讳的就是患得患失”,便又转念一想,挑,我青龙戒都能拿到,比运气,我还能怕你们?
“我也跟。”我说着,丢下一百块。
段名笑着摇了摇头,“我今天晚上手气不好,不跟你们硬拼,我看看牌。”
段名说着,打开牌看了看,然后笑着丢了出来,是五六九,“多么英明的决定啊。”
钱不易也起了牌,然后丢了,接下来是方天雄,他也不看牌,直接丢了一百块放在桌上,然后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看这样子,这家伙第一把就卯上我了。最后是莫翰,他的牌也不好,也弃了。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我,木豫,方天雄三个人了,而且都是暗牌。这时候,木豫呵呵笑了一下,看了我跟方天雄一眼,“就剩下咱们仨了,我再下一百。”
我看了看此时台面上有八百多,心想第一把我就不管那么多了,搏一搏吧,我就不信我的运气会输给这个死胖子和这个眼镜男,我于是也跟着下了一百。
接下来,死胖子想也不想,就往桌子上丢了一百。当他把一百块丢在桌子上的时候,我心里微微抖了一下,看起来,这家伙这把真的是盯死我了,只要我不开牌,他这把肯定一直跟下去,这么玩不行。虽然说赌运气,我未必怕他,但是这也太他妈没有技术含量了,这不是侮辱我的智商,和贾老头教给我的赌术么?
这样想着,我拿出一块巧克力,开始慢慢地吃了起来。木豫是个赌性很足的人,我们俩都跟了,他当然是马上也跟了一百块,然后就盯着我。
我对着他笑了笑,然后把牌打开来,看了一下,一对皮蛋,现在只有三个人,这种牌算是大牌,足够跟了。不过,我遵照贾雨教给我的,只要明牌了,无论大小,第一次跟注,和跟注到某个心理节点的时候,都要习惯性地停顿四到五秒钟,专心吃巧克力。这样次数多了,只要你一吃巧克力,就会给对方造成心理压力,而又无法知道你到底是什么心态。
缓缓咬了一口巧克力,停顿了片刻之后,我押上去两百块,“跟两百块。”
方天雄再狠,看到我明牌跟了自然也要起牌。当他看到自己的牌之后,便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轻声骂道,“妈的。”
然后把牌弃了,我看他之所以这么生气,与其说是生气输了这几百块钱,倒不如说是生气输在我手里。
“老弟手气不错喔,我来看看我的牌。”木豫说着,打开了他的牌。
看了牌之后,他啧了一声,犹豫了下,说道:“我跟一手吧,两百。”
我一边继续吃着巧克力,一边不动声色地跟了两百,然后木豫再看了看自己的牌,摇了摇头,把牌给弃了。这就是所谓凯子本色了,既然你打算那把弃牌,那你上一把你跟个什么劲呢?
“帅哥,我不宰你,我宰谁啊。”我一边收钱,一边在心里想。
看到我赢钱,钱不易对我笑笑,说道:“技术不错喔。”
我刚开始没觉得,只是有些得意地笑了笑,过了一会我才反应过来,钱不易夸我的不是运气好,而是说我技术好,这是什么意思?想到这里,我再次偷偷看了看钱不易,他已经没在看我,而是转过身去拿喝的去了。而我的心里,却有了一个小疙瘩。
不过,这只是一时的情绪而已,接着再玩了半个小时下来,我一直没有拿到什么特别大的牌,所以没有玩什么大局,只是随着大流转,手头赢的钱也只是多了七八百块而已,差不多有四千块的赌金。
到了大概十二点四十分左右的时候,我的第一个大机会终于来了!
这局是钱不易发牌,因为木豫这家伙凶得很,而又有我这个只恨天下不乱的家伙搅局,所以现在除了钱不易之外,在座的人都有点露出赌桌上的狠性了,居然六个人集体蒙了三轮,而且都是蒙的一百,这样,桌上就有将近两千块。
这时候钱不易笑着起了牌,说道:“你们这群赌鬼,都红了眼,我不跟你们发神经。”
看了牌之后,钱不易笑着眨了眨眼睛,“牌不错喔,跟两百。”
明牌的人跟了,接下来的人自然不可能跟着蒙了,大家于是纷纷起了牌来看来,看牌之后,段名和莫翰就都丢了牌,剩下我,木豫,方天雄和钱不易。
其他三个人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丢牌,但是我除非得了脑膜炎,否则我不可能弃牌,因为我手上的这副牌是三条九。在扎金花里,最大的就是最小的是散牌,然后是对子,顺子,同花,同花顺,最大的就是三条。我这牌简直是大到几乎顶天了,我怕什么?
好在我开牌之前,照着老规矩拿出巧克力来吃了,要不然我说不定顿时脸上就会露出马脚来。当我正一边吃着巧克力,一边看牌的时候,我身旁的木豫就有点坐不住了,他对我不耐烦地吼道:“你小子当你是赌神啊?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吃巧克力,啪嗒啪嗒,真烦人。”
我脸上不动声色,心里直乐,要的就是你的心浮气燥,这把少爷我非得割你三斤肉下来。光顾着心里乐,我自然没有精神答他的话,倒是钱不易站出来跟我帮腔,“每个人打牌都有自己的习惯,你哪儿那么多废话?”
我看着时机差不多,扔了两百块上去,“好吧,我跟。”
“看样子,你的牌很大啊。”钱不易笑着看了我一眼,然后把牌打开,“我弃牌。”
当看到钱不易的牌的时候,我不禁脸色微微一变,而在场的人也纷纷叫了起来,“我靠,老钱,丫看错了吧?顺子你都弃牌?”
钱不易没有答众人的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把牌扔掉了。
“我就不信了,你的牌能比顺子还大,”方天雄说着,押上了两百。
木豫也跟着押了两百,“我也不信。”
我依然是跟前面一样,一边吃巧克力,一边一句话不说的扔上去两百,然后方天雄再跟,木豫也照跟,然后我又跟,如此这般,我们三人竟然一口气跟了八轮,桌上的赌注有八千多块。
对这些公子哥来说,这些钱不算多,但是这毕竟是今晚赌注最大的一轮。所以大家都很兴奋地屏住呼吸,看着我们三个人谁先比牌,或者弃牌。只有钱不易依然是八风吹不动的样子,依然稳稳当当地坐在了那里,满面春风的笑着。
木豫虽然是只很好宰的肥羊,但是我觉得他这人虽然脾气糙了点,不过倒也还算直爽,心想差不多了,于是我在这时对他说道:“我要跟你比牌。”
说着,我把牌我的牌递了过去,木豫满怀信心地把我的牌接了过去,但是当他看到我的牌之后,便垂着头叹了口气,把他自己的牌盖了,“你大。”
这样,剩下的人,就只有我跟方天雄,跟谁都可以客气,就跟方天雄没得客气。我下定决心,只要方天雄跟,我就跟到底。
看到我把木豫的牌打掉之后,方天雄的表情本能地愣了一下,然后他还是跟注了。其实,我尽管心里很自信,但是八轮跟下来,台桌上怎么说也有八千多块,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但是就是方天雄刚才那一愣,给了我更大的自信,我肯定比他大。以方天雄的性格,如果他拿到三条,而且是比我的三条九还要大的三条的话,他刚才不会愣那一下。很明显,他拿的绝对是大牌,但是绝对大不过我的三条九。
心里这样想着,我再没有丝毫犹豫,马上跟注了两百。方天雄迟疑了一下继续跟注,而我则几乎是在他跟注的同时,马上又扔了两百块。我这样做,就是为了给方天雄咄咄逼人的感觉。果不其然,我的这个挑衅性的动作,让他生起气来,他几乎是想也不想,也马上跟了下去。
就这样,我们两个几乎是比赛谁扔钱扔得快一样,飞快地往桌上扔钱,不到两分钟,桌上就又多了四千块的钞票,我口袋里只有不到三四百块了。
这时候,钱不易笑着说道:“好了,一万来块了,差不多了,就此打住,你们开牌吧。”
我本来是要答应钱不易的,但是这时候偏偏方天雄恶狠狠地看着我,我就干脆不说话了,也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这时候,钱不易转过头,专门看着我,说道:“楚老弟,这里几个都是熟人,没必要那么狠,你就开了吧。”
如果换作是别人,我肯定是马上答应,这一把赢了八千多块,比我学费还多,我知足了。但是现在这个人是方天雄,而且他还那么狠的盯着我,我能放过他吗?我于是便冷冷地答道:“赌桌无父子,既然方少爷想玩,我当然是奉陪到底。”
看到我这么冷冷的说话,钱不易也就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照旧坐下。但是我还是发现他的笑容中略略有些愠意。不过,这时候我只顾着宰方天雄,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方天雄见我放话了,霍地一下站了起来,说道:“好啊,你小子想跟我斗,说吧,你还有多少钱,你全都拿出来,我跟你赌。”
“好,这话是你说的,你是青花瓷,我是烂砖瓦,拼就拼,我还会怕你。等会谁不下谁是乌龟王八蛋。”我霍地一下站起来,指着方天雄的脸说完,别过脸问钱不易,“钱师兄,不知道能不能借一点钱给我?”
钱不易饱含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淡淡地说道:“没问题,你要多少?”
“二十万。”我想也不想就说道。
当我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在场的人都一时哗然。二十万块对他们各自的家庭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但是对他们自己来说,也算是个不小的数目了,起码也是四五个月的费用。我身家平常,突然开口这么大数目,也难怪他们这么惊讶。就连刚才一直显得稳坐钓鱼台的钱不易此时眉头一跳,脸色略变,看我的目光中多了许多与刚才不同的东西。
片刻之后,他自顾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说道:“对不起,今天家里没什么现金,恐怕只能借两万给你。”
我也不想那么多,马上点头,指着方天雄问道:“好!就两万,你跟不跟?”
方天雄略犹豫了一下,最后他咬咬牙,把牌一摔,“我三条六,你开牌来给我看。”
我冷笑着抓起牌,然后一张一张缓缓地放在方天雄面前,当我三张牌都放出来之后,众人再次哗然,就连原本在客厅里聊着闲话的那些女孩们也全都凑了过来。
“你是三条九?”看着我的牌,方天雄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看着方天雄这副表情,我的心里不知道多开心,然而就在我得意地望了四周一眼的时候,我看到了钱不易的脸。全场所有的人的眼睛,此时都盯在牌上,只有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在我们目光相接的那一刹那,我看到和方天雄的表情刚好相反的是,钱不易的目光里并没有丝毫的诧异,只有一种强烈的想要看透我的企图。
在这一刻的钱不易,与我过去几个小时所认识的钱不易都截然不同,在这一刻,他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种旺盛的控制欲和企图心。我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钱不易。一个照面下来,我便感觉到自己无法直视他的视线,本能地将目光移开,但是心里莫名地有些心虚的感觉。
方天雄身上没有带那么多现款,找钱不易借了三万,两万给我,一万留下来继续赌。这一把我赢了差不多三万块,赌局继续。此时的钱不易此时又恢复到起先的模样,一边淡淡地笑着,一边拍着方天雄的肩膀,劝他不要放在心上。这时候,莫翰也笑着说道:“就是,不就两万块嘛,有什么呀,你老爸去澳门,给小费也不止这个数啊。”
原本有些黑着脸的方天雄,听到莫翰这么说,也笑着下台,“这点小钱当然没什么,只是刚才的牌有点冤家,心里有点不舒服。”
说完,他还犹有不足地继续说道:“我老爸最近常去河西,跟那里的当官吃饭,据说要在河西做一个大楼盘,投资少说也得四五十亿。”
本来,他这话只是为了显摆一下,显得自己确实不把这两万块放在心里。但是一旁的木豫似乎没有听出这层意思,他笑着说道:“老弟,有钱老哥在,你还是不要提钱字的好,要比钱多,这世上又有谁比他们四大家族的钱多啊。”
方天雄听到木豫这么说,脸上略微一滞,显得有些不高兴,但是很快他又堆笑说道:“那是,那是。”
这时候钱不易笑着摇了摇手,“别说这些没营养的废话,继续玩牌。”
我在一旁听到这一切,越发觉得这个钱不易的背景深不可测,心想等结束了这局赌局,一定要找楼兰雪好好问问,这个钱不易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么牛得跟国家主席似的。
从开赌到现在,我赢了三万多块,于是手头就有点松,也不比起先那么认真,玩得也随便了点。接下来两个小时,基本上不输不赢。
直到差不多三点钟的时候,大家都蒙了两轮,桌上有一千来块,然后是莫翰第一个起牌,起牌之后,他犹豫了一下,跟牌,然后是木豫,他也跟着起牌,他的表现跟莫翰一样,看了看牌,略微犹豫了一下之后,跟牌。
这时候,我开始有些犹豫,撕开一块巧克力吃了起来。吃了半块之后,我没有起牌,而是就这么跟了一百块。
木豫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这么狠?起了两家,你居然还不看牌?”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我心里想得很清楚,反正我赢了钱,我怕什么,我看你们的神色就知道你们牌面不大,既然如此,我拿一百博你们四百有什么划不来?
我之后是段名,他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起牌,看了看之后,他将牌扔了出来,是一副烂牌,“我累了,去睡会,你们继续玩。”
说着,他就走了。接下来就是钱不易,他笑着抬起眉头,看了看在场所有的人一眼,又轻轻摸了摸鼻子,最后笑着说道:“我也赶赶潮流,蒙蒙牌吧,跟一百。”
前面两明,两暗把方天雄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