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拼光为止
虬在几个重点上都布置了重兵,就等着费立国来攻。
远远望去,也不知道霍虬在这一线布置了多少伏兵,只觉得战旗飞扬,人头浮动,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尽皆是竟陵军,从山脚到山顶,都布置得伏兵重重,杀气腾腾。
费立国看了这个阵势,当即心中雪亮,对着身旁的阳泽海骂了一句:“该死,程展这小贼又胜了!”
“胜了?”阳泽海不明就地:“我们还占着上风!就让属下前去冲杀一阵!”
他为人刚直,也有才略,但缺点也在太过于刚直了,正是阵前厮杀的好将领,费立国一扬马鞭道:“冲杀一遍就够了?今天我们要把这队敌军杀个干净,一举救出我儿!”
阳泽海大声吼道:“好!就让属下做先锋吧!”
费立国这才说道:“程展胜了,在江陵胜了!”
程展在江陵大败南楚军的消息,尚未传到费立国军中,因此阳泽海也是小吃一惊:“这贼子竟胜了?实在可恨!”
费立国指着前方的架势就说道:“若非程展在江陵得胜,他霍虬区区万余军力,怎敢行此蟑螂扫车之举!”
他的言下之意便是咱们的大举就危险了,只是既有挑战,他便不想回头。
“他在江陵胜便胜了,我又何惧他!千难万险我闯过来了,何惧一小娃娃!”费立国也是坚信,在这个乱世。解决问题的只有暴力,纯粹地暴力:“他既在江陵得胜,必先拿我和慕容潜德开刀,岂能让他如意!”
可是在心底,他也在佩服程展,能以这么弱的兵力将南楚大军击破,借机崛起一方,这样的人物,绝不容小视。
说着费立国已经拍马缓缓向前:“想夺取北荆州。还得看看我同意不同意!”
阳泽海也拍马疾驰:“区区一个闻香教贼,岂需柱国出马?”
“杀鸡当用斩牛刀!”费立国大声说道:“今日我便拿霍虬来祭刀!”
千山险峻,万敌当前,却怎么也挡不住了雄心。
刘河镇。
费平现在已经看不出他当初那个儒雅的模样了。他大声叫道:“给我口酒!喝完这一口,我带你们杀出去!”
他眼睛血红,看东西也是带着血的,浑身凝聚着一种战场厮杀后才特有的杀气。
他也知道竟陵军的伤亡要大于已方。但是镇内的能战之兵,已不足二千人了。
随便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已方的伤兵那撕心裂肺地喊声,每一声都让费平只想哭出声来。
他无泪。
他必须负起这镇内一千多伤兵和一千多战兵的责任。无论如何,他必须负责把他们带回去。
竟陵军根本是抛弃了一切战争艺术,双方就象在泥地里摔胶的男人一样。你一拳把他打倒。结果他一拳又把你打趴下。
这样的战斗。根本没有任何战争地艺术,剩下的只有纯粹的暴力。可是费平却还是招架不住,因为这样的战斗对于敌方更有利。
费平一想到自己损失地那么多精兵,就痛苦地想哭,自己就是被那么野蛮的野蛮人给欺负了,可硬是只能躲在这里死守。
战线稍稍平静了,对方的猛攻并非毫无效果,已经占据了小半个镇子。
只是费平的眼睛还是红地,他必须在对方这短暂的攻势停顿之后,重整兵力,他必须负起责任。
他一边大声地传达着命令,一边毫无风度喝了一口酒,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连手里的大碗都不要了,就朝着对面瞅着,猛然说道:“我明白了!”
“是父亲,是柱国!柱国带兵来救援我们了,我们有救了!”
几天几夜地死守,终于得到了这么一个好消息,所有官兵原本麻木地神经一下子都振奋起来了,听着费平地述说:“没错,就是父亲,所以贼兵才会用这种蚊聚的方式来攻城!”
所有地官兵不由都相互握住了手,不过是几天时间,他们却仿佛过了好几年,只是这一刻,他们连泪水都干了。
“守好了!一定要守好,至多一天功夫,父亲就会来救援我们的
!
战阵厮杀,千军万马撞击在一起。
霍虬越来越激动了,他也象无法退场的赌徒那样,把自己所有的本钱都赌了进去。
前线时刻都在传来阵阵厮杀声,费立国果然是员老将,他完美地调度着部队,发动一次又一次沉稳却极具杀伤力的攻势。
在短短的攻击之后,竟陵军已经接连丢失了三个山头。
果然是老将,霍虬不得不承认,如果与费立国以同等兵力在战场上对抗,他绝对是败方。
何况现在费立国有源源不断的后备军,他将已方在兵力上的优势发扬到了极致,他源源不断地攻击过来。
堂堂正正之师,惟有堂堂正正之师方可破之,但是霍虬却没有这样的能力,他也没有这样的本钱。
又是一阵欢呼声,霍虬心底一个哆嗦,却见到已方在瞬间又丢失了一个山头。
对方投入攻击的兵力并不多,但是却巧妙地利用地形,把山头拿下了。
他几乎就跳了起来:“操奶奶,俺拼了!”
“马队!跟我上!”
做着竟陵军最后预备队的马队提前出场,霍虬亲自操刀上阵,几次厮杀之后,终于把费立国的攻势缓上一缓。
仅仅是缓上一缓,接下去,费立国又是发动了惊天动地的攻势。
他的攻势并不华丽,却很厚重,但是在这种厚重之后,是费立国无敌的信心。
他坚信,以自己的战力完全可以将霍虬这万余竟陵军给解决了,接下去不仅仅是要救出费平的问题,他还想打一场歼灭战,将整个安陆的竟陵军都给解决了。
如果说损失三万人对于楚国来说是一个大打击,那对于程展来说,那简直是一场灾难,程展实力太强,也必须延缓扩张的步伐。
霍虬退下去的第一句就问:“刘河镇解决了没有?”
几个部将刚想说话,袁夕就抢先答道:“还在激战之中”
袁夕继续说道:“现在不能退!只能拼了!”
霍虬看了一眼袁夕,然后问道:“操奶奶的,贵军是否休整好了?能否接阵?”
袁夕毫不犹豫,甚至有过度的自信:“我军足可当万军!此时万万不能撤退,一切皆有转机!”
他此话一说,那几个亲兵张嘴就想说话,却被袁夕那恶狠狠的眼神给吓住了,霍虬当即说道:“兄弟放心,咱不拖你的后腿!我死也要死在你前面!”
平时都觉得袁夕这人靠不住,没想到关健时候还真够硬了,他反正是全押上去了,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两千人,在这种几万人的大战场上也算是大兵力了,袁夕也是下了血本,那当真是连继夺回了两个山头,才和费立国对峙在一起。
双方都是拼了全部力量去拼杀,杀得天日无光,血流成河,接连苦战了三个时辰,竟陵军竟是出于费立国意料之外的顽强,死战了两个时辰,双方仍是斗得你死我活。
霍虬也真是玩命,他亲自带着亲兵、马队上阵了六次,激战中连负了数次轻伤,他都毫不在意,只知道大骂:“操奶奶奶,费立国你等着!把所有的夫子都给我武装起来!”
费立国也焦灼起来,他知道他等得,费平那边却等不得,他使出全身解数,甚至连亲军也动员起来了。
那阳泽海更是拼命,他决心将前次在竟陵受到的失败都报复回去,在这样的激斗之下,战场的方向一点点滑向了费立国军。
费立国军已经在战场上占取了上风,他们想在今天就解决战斗!
霍虬也疯了,他正想再次反击,却看到后方一阵欢呼,一面大旗树了起来。
“是将主!是将主的大旗!将主果然来了!”
霍虬回头一看,可不正是程展的将主旗。
在这面大旗的背后,还有着好几百名亲兵马队,一看到这,霍虬一个激动,他哭了出来。
“将主!将主终于来了!”
第320章 单挑
那战旗之下,程展率着百余铁骑,一色森严黑甲,奔势浩大,在竟陵军竟如同千余骑横冲而来,让他们心底有如这铁流一样激动。
他们群情激愤,士气突然变得高涨起来,正在激斗中的阵地,费立国军明明已经攻进来,却被发疯的竟陵军给逐了出去。
“将主
竟陵军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他们变成了最勇猛的战士,他们硬生生抵敌了几倍强敌的进攻。
费立国军无论如何,都无法继续在竟陵军的防线上敲开一个口子,双方再次形成了对峙。
费立国老当益壮,面临这种局面不是第一次,他当即催马向前,几乎到了弓箭射程之内,朝着竟陵军喊道:“请程展程公出来说话!”
他竟是摆出一副单挑的架势,程展也毫不客气地催健马向前,在大军之前一骑当前:“程展在此!”
费立国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嘴里却叫道:“好程展!”
程展也应了一声:“好费立国!”
费立国将长枪往地上一扎,整个人就如同一只下山的猛虎一般,精神抖搂着:“程公子,你我本非生死大敌,何须动兵动枪,只须你让开一条路,让我接了小儿回去,我便自回防区,绝不侵拢!”
对于费立国的条件,程展不得不思索了一下,接着,他也拔出了兵器。指天为誓:“请费柱国放心。只需您下令让侵拢刘河镇的盗贼投降。我立即把他们礼送出境,绝不加以追究!”
他拒绝了费立国地提议,费立国对这种反应显得愤怒,他地声音在风中呼啸着:“程展!你好生无礼,难道不知道老人地心思吗?你难道让我看着我的爱子,率着近万将士就死在安陆吗?”
程展站在阵地,迎着烈烈风尘,指天而誓:“我军一向自守领地,急公好义。绝不侵犯旁人之地。但有来犯者,皆驱逐出境!”
他指着费立国道:“你要战,我便战!”
费立国拔起长枪,指着程展来说:“好生可恨!可恨!可恨!杀。把我们的儿子和战友都给救出来!”
费立国军看着老帅阵前求情,却被程展拒绝的一幕,也当真是热血沸腾。他们齐声呼叫道:“杀啊!”
千军万马在这一瞬间都动了。
无数的军士就象无法抵挡的洪水一样,冲向了竟陵军的防线。他们掀起一阵又一阵的巨浪,而竟陵军这边所依赖,只有薄薄的一道防线,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击破。
程展骑在马上。看着整个视野中几乎只有无数地费立国军。却是缓缓地把战刀落下,直指着敌军。
战刀缓缓地,慢慢地。指着费立国军地洪流。他一点一滴地落下。直到最后,程展才突然下落。正指着敌军。
“马队!冲!”
不用程展的命令,郭连城第一个策马向前,他的战马仿佛和他心灵相通一样,不用他任何一个动作,就开始加速奔驰。
轰隆轰隆轰除隆轰隆轰隆轰隆
百余骑精骑都在这瞬间冲了出去,接着他们把程展抛在了马后。
程展刚想策马向上,就见霍虬一身是血,也率着马队跟了上来:“操奶奶的,跟我抢富贵去地!”
费立国当真是员经验丰富到极点的老将,他已经连续敲开了三座营垒,却看到程展把最后的马队都投了进去,当即是雪亮地长枪一抖,大声叫道:“马队!”
“马队!”
“马队!马队!马队!”
伴随着费立国的命令,他们地马队也出列了,在这瞬间,便有数百骑奔驰而出,他们都是百战余生的骑兵,他们相信,在这种对抗当中,没有能获得胜利。
“杀!杀!杀!”
双方的骑兵都在小跑间不断加快速度,他们并不会在这个时候把战马的速度加到极点,那会影响最后冲刺地速度。
郭连城骑在马上,简直就是如履平地一般,他地眼睛咪着,仔细地观察着对方的马队,他沉默着。
对方的马队却在大声呼喊着,战马嘶啼着,突然,郭连城大喊一声:“”
几乎在喊叫的同时,他突然加速,比后面的马队横队多出一个半马身,他加速了!
加速了!冲刺了!
他的冲刺比敌军骑兵稍稍早了一点,直到整个竟陵军马队都投入到冲刺之后,敌军马队才刚刚开始冲刺。
“杀死他!杀死他!”
冲在最前列的郭连城显然是整个竟陵军骑兵的矛头,也是敌军最关注的对手,他们呼喊着,决心给这个后辈一枪。
双方的骑兵撞击在一起,就象两道洪流的破撞,程展想在马队中找到郭连城的影子,却是根本找不到他的身影。
他只能看到双方的骑兵在死命地撕杀,时不时有骑兵落马,还有许多无主的战马在四处奔走,他只听到流血的声音。
不能停,他带着霍虬的马队冲了上去,接着就是更大规模的撞击,费立国军的马队被击溃了,他们的马队开始转身撤退了。
程展第一眼就看到了在他们的身后,仍旧是那个手持银枪的白衣郭连城,他的白衣已经被鲜血浸透,他手上的兵器也换成了两把黑色的长枪,却是从敌军手中抢来的。
完美的冲击!
郭连城继续向前,不仅仅冲溃了费立国军的骑兵,甚至还威胁着费立国军的步兵提前展开。
双方一下午都在激战,程展军除了零零星星抵达的两千多名援兵之外,郭连城亲率精骑,连续冲了三次,每一次都从费立国的马队杀出血路来。
直到太阳落山,费立国还是没有解决这万余竟陵军,却不得不停止了战斗。
费立国在夜色中大声吼道:“程展,你等着,明天就是你的未日!”
程展则是看着霍虬、郭连城、袁夕等一群将领,缓缓将战刀插入刀鞘,然后才询问道:“明天最英勇的将士,我将把这把军刀赠给他!但是今天最英勇的霍虬将军,就是我手下的平野将军!”
霍虬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他觉得所有的压力都在这一刻宣泻出去了,他抹了一把泪水,却骂了一句粗话:“操他奶奶的!”
大家都笑了起来,旁边徐楚却眼珠子一转,嘴角多了几分自信:“将主,您得小心费立国夜袭!”
果不其然,当天夜里,费立国派遣了选锋几度夜袭竟陵军,只是程展早有防备,费立国用尽心机,也无果而终。
第二天又是一个厮杀的好天气。
艳阳高照,费立国一夜不眠,精神却甚好,昨天这一役,他明明是占了上风,却因程展的马队太强,才无法顺利解决战斗,今天他准备集齐马队,一举将程展的王牌打跨。
只是开战之前,他依旧是跃马向前,站在阵前向程展骂战:“请程公子出来!”
程展亦亲身出阵,双骑相距二百余步,却是最安全的范围:“某来也,见过柱国!”
“程公子,望你三思!”
“费柱国,做事须慎重!”
双方的话语,一开始就带着火药味。
他们都是大声叫道,一定要让已方的士兵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程公子!你还是要战?”
“本座守土有责,你既来战,我便要战!”
“我是个父亲,你难道要让一个父亲伤心吗?”
“不!”
这是费立国军心里的呼喊。
“我是个统帅,你难道要让我的士兵看着他们的袍泽死去吗?”
“不!”
费立国军吼出这句话。
“我是都督荆州诸军事,你难道让我和我的将士受这样的耻辱吗?”
“不!”
现在费立国军是在心里刻出这个字来!
“让开路,让我把我儿子”
“我的军官”
“我的士兵”
“我的袍泽”
“我的战友”
“我最亲亲爱爱的朋友、兄弟和手足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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