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展万分紧张地窜上船头,就见杜江波大声吼叫道:“快!马上准备战斗!往右!”
远远望去,在天水相接之处,有着一只庞大的水军船只正在向上行驶,与向下行驶的程展水军随时都有可能遭遇。
程展现在不得不关切地抓住杜江波的手。关切地询问道:“怎么样?有把握没有!”
他还是第一次直接干扰起水军地指挥来。杜江波大声吼叫道:“有把握!绝对有把握!我们处在上游。风势也向着我们,我们绝对有把握!”
楚国的这只水军舰队规模比他们大得多。而且虽然看不清楚,但从外表看都是些大舰,但是眼下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地局面,一艘艘战舰顺流而下,劈开了白浪,就准备和这支楚国水师厮杀一番。
突然,杜江波发出一声长啸,接着几艘战舰的舰长也发出同样地尖叫,最后几乎全部的水军都欢呼起来了。
程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杜江波已经大声吼叫道:“加速!冲上去!撞沉他们,拍散他们!消灭他们!”
他完全忘记了程展还在身边,程展只能抓住一个水兵的手询问道:“是怎么回事?是怎么回事?”
那个水兵欢呼了两声之后,才来回答程展的问题:“不是战舰,是运输船啊!”
欢呼声更重了,惊天动地地声音似乎让楚国的水军都害怕起来,他们的船队向下流驶去,但是程展水军的速度更慢。
楚国水军的指挥官只能埋怨自己,明明得到了有一支江陵水军在上游巡戈的消息,怎么还在陆军地压力之下,硬要装载他们赶去收复上明了!
那个陆军地将军也慌张了,是他逼近着水军装载他们赶去上明,他以为上游根本没有江陵水师地存在,有的话,敌人也会远远地避开他们!
可是现在,看着顺流而下地江陵水军,他已经惧怕起来了。
他们这艘运输船队并不是没有战舰护航,他们前后有八艘战舰护卫着,而且这些运输船本身也经过了改装,具备一定的战斗力,船上还装载着大量的士兵,他们也可以协助作战。
但就是这些士兵让杜江波的热血都沸腾了,他大声吼叫道:“杀光他们,撞沉他们!”
没错!一支装载着大量军队的运输船队,不正是最好的猎物吗?程展看着这只运送兵员的船队,大声叫道:“解决他们的运输船队!”
三艘楚国战舰挡在江心了,但是江陵水师根本不理会他们,顺着江水冲了下来,以一阵密集的箭雨和拍竿进行一阵短促的交战之后,就冲入了运输船队之中。
楚国水军眼都红了,他们在后悔着,后悔着自己为什么在陆军的压力之下开进!
现在的运输船有若脱光了衣服的女人一样,作着最后的挣扎,他们用所有的武器进行自卫,随行的弩手和弓手也一同参加了战斗了,但这无济于事。
一艘战舰冒着箭雨直接撞在了一艘运输舰上,这一回没有撞沉,但是几十个站在船头的士兵被剧烈的撞击翻下去水了!
又是一记猛烈的撞击!再来一记!齐国水军就象一群饿狼一样冲入了羊群!他们疯狂地嘶咬着敢于抵抗他们的一切!
这艘运输舰终于被撞成了两段!上面的士兵们纷纷象下绞子一般跳下水去!
程展站在床头,欢畅得连声长啸!
楚国的战舰拼命着追击他们,他们则拼着地追杀着那些楚国的运输船!
一艘般运输船击沉了,江面上到处都是破碎的木板和沉船,还有大声呼救的水兵,他们抓住一块木板或其它的东西在江面随波逐浪,至于军官则多半坐上了小艇。
这支楚国军队,是用来镇压上明方面的庄寒涛和王再起部,由于陆路开进的速度太慢,解思索下令他们从水路进发,而他们在几次延误之后,强令水军出发,结果却是遭遇了毁灭性的屠杀。
七个军约八千人,在这次水战之中,大约有一千人落水身亡,还有四千人丢弃了他们的全部或大部分装备,得相当时间才能收容回来,剩下的部队虽然逃了出来,可是短时间也不能赶到上明战场了。
正是因为这支军队没有抵达的原因,上明战场的庄寒涛和王再起拖延了相当一段时间,给楚国制造了相当的麻烦。
但是程展也付出一艘战舰被击沉,三艘重创,水军死伤一百六十余人的代价,但是他们击沉重创了十三艘运输船,而且被击沉战舰上的水兵也迅速地被转移到了其它战舰上去。
楚国水军,不得不为江陵水军的活跃而付出新的代价。
他们最后集结起护卫的八艘战舰,但是这时候程展的水军又顺流而下,脱离了和他们的接触。
洗劫一个运输兵员的大船队,这永远是水军的梦想。
但是程展不知道,前面有什么样的遭遇在等着他。
第105章 不吉之讯
思索出离愤怒了,他重重地砸了下桌子。
他选择最便捷的水运方式来运输,可没想到由于江陵水军,运输速度比陆路还要慢得多,而且这批狂傲的军官用刀逼着水军将领的脑袋,威胁他们立即出航,结果却造成空前的损失。
步军溺死、战死、失踪一千零八十名,水军战死重伤二百一十名,但是战果仅仅是击沉江陵水军十四艘战舰,重创二十八般。
根据楚国水军上报的战报,程展这只十二艘战舰组成的水军变成了“江陵水军尽数出动,蒙冲斗舰数百艘,借风顺流而下,我军虽勇,但寡不敌众”
但是无论如何,这么多的损失都是解思索无法承受的,上明附近的官军由于得不到强力部队的支援,仅仅凭借着自身的力量来夺回战场主动权。
虽然已经从被动挨打中调整过来了,逐步占据战场主动权,但是最近的损失也有四五百人之多,若不迅速扑灭,假以时日就是第二个闻香教了。
在没有完全歼灭江陵水师之前,他只能调集新军从陆路支援了。
程展却在十分得意地听着杜江波的报告,虽然在上一次出击的行动死伤一百多人,但是江陵这个地方,有的是水上健儿,杜江波这一幢能发出军饷,所以很多水手前来投军,规模一直维持在千人左右。
除此这外,他们还可以临时雇佣起五百名以上的水手,这些水手甚至包括了许多现役的水军,由于江陵水军得到的资金有限,普遍存在着欠饷现象,这些水手很愿意在杜江波出击的时候客串一下水手的角色。
上一次的出击,就是以六百名水军和四百名雇佣来的水手联合出击,他们取得了惊人地战果。
根据程展上报的战果。那是:“遇贼军船队突击,计有蒙冲斗舰数百,另有辎重船只百余,我军奋不顾身,完败贼军,计击沉战舰十六般,辎重船只近百艘,贼军溺毙万余人”
这么辉煌的战果,别说司马复吉和费立国不信,就是程展自己都不信。但是很快从楚国内线传来的消息传来了楚国运输船队遇袭,损失严重的消息。
这次水战。楚军死者逾千,落水者达三四千人。内线的报告尤为夸张,估计这一线输送的七个军短期内都失去了战斗力,大部溺毙,装备器械尽失。
本来是一份夸张的敌情报告。报告者迎合了齐国方面的心情,却给王博和周军以极大震惊!
七个军的楚军,在陆上这要付出多大地代价,而程展手下的一幢水军就已经办到了。
费立国甚至在得到这个报告地第一时间答应给江陵水军拔付一部份援助,如果不是这一笔援助,江陵水军在下个月就要陷入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程展从大江盟得到四万贯地巨额金钱。他全部用在杜江波这支水军身上。现在这支水军虽然只有一幢的名义。但是实际能出动大约一军上下,也是大江之上极其重要的实力。除去应有的开销之外,富余地资金还够这支水军支撑三个半月。
司马复吉又为这支水军注入相当数量的金钱,足够杜江波维持眼前的水军一个半月,或者说,在以后的五个月内,只要没有特别的意外发生,程展可以不用往水军投钱了。
但程展也不得不感叹,水军真是吞金的怪物,四万贯这么就没了!
步军中眼红水军,想往水军发展地也不在少数人,他们经常上船去转上一转,学习一番,毕竟水军里可靠地人并不多啊!
而江陵水军也一副蓬勃发展地,他们的船厂都是日夜赶工,建造更新式更快速更强地战舰,他们并不知道,江陵齐国为了重建他的水军和骑兵,财政已经到了破产的边缘。
作为骨干性的步军部队,重建的速度也相当慢了,甚至没有回复到战前规模的五成,但是步军必须做出一定的牺牲。
很多江陵健儿都愿意到水军上服役,毕竟水军虽然欠饷,但顶多是拖欠着两三个月,不象步军,半年前的军饷还拖着没发,而且只要立下战功,就能有一笔丰厚的收入,甚至还可跑到杜江波的水军里去打打零工。
不过除了频繁出击的江陵水军都很宁静,苏惠兰这个小妮子最近担心的是她的体重,她发现虽然脱下了鞋子和外衣,可自己又重了半斤,她向程展小心地询问:“身子有没有胖了?腰有没有胖了?脸有没有胖了?”
当得到程展否定的回答之后,她又开心起来,体重的事情只有她自己才能谈了。
程展带着微笑看着这个小姑娘,她似乎已经不是徐珑月的影子了,但是他们之间谈的最多的事情,依旧是徐珑月。
他熟练地处置着公文,水军的补充比较容易,但是程展这一军的实力却回复得很慢,不过这是很正常的。
在与楚军的交战损失了半数的兵力,虽然有很多伤员现在已经归队了,还有人从竟陵来投奔自己,但根本不足以弥补全军的损失。
因为这里是江陵,程展没有法子在齐国的土地上进行征兵。
费立国还是没有改变他的决定,他仍然要求江陵齐王入京面圣,但是在条件上有所放宽,甚至容许刘文可以带上一支不小的卫队。
他考虑是不是让一部分人员回竟陵一趟,继续招募兵员,或者从自己的部曲佃客中补充兵员。
程展犹豫的时候,就听到张雄猫在外面大声喊叫道:“你们军主在吗?老张向他讨杯水酒喝!”
伴随他沉重的足音,张雄猫已经走进了房内,大声叫道:“苏姑娘,退一退,我和你们军主有些话要说!”
苏惠兰很知趣地退了出来,随张雄猫一同来的,还有他的多年故交,也就是费立国的亲兵队主余平。
程展
来。拿起酒壶给张雄猫倒了一杯道:“张老哥,怎这啊!酒还没热过,就将就着喝道!”
张雄猫是一派风风火火的势头,余平倒是有些雅味,他没穿军衣,装了一身白袍,甚是雅致,只是他开口说了一句:“程军主,您现在还有兴致喝酒?”
程展一惊,询问道:“余将军。这话怎么说?莫不是有人在费大将军的面前说我的坏话不成?”
张雄猫也知趣地压低了声音道:“程老弟,听说这一回你是大大得罪了柱国。柱国准备给你小鞋穿了,我得了消息之后。就把这骚货拉来了!”
余平很文气地打开折扇,然后说道:“程老弟,咱们都是有交情地朋友,岂能不照顾朋友之义!”
张雄猫“呸”了一声道:“余平。你若是昨晚喝多了猫尿,玩女人的时候多嘴胡言,让我军里的幢主知晓了这桩事情,我亲自上门找你对质,你早就把这件事置之脑后了!”
余平有些恼羞成怒了,只是他听闻这位程军主也是极有后台的人物。也不得放下火气。正声询问道:“范雨时和丁照宁的间谍案子。是不是程军主办的?”
程展非常小心,他很正式地说道:“我是奉命办的!当初费立国大将军也同意的。”
余平继续问道:“那么案子的结果。也就是最终的那个报告,是不是由程军主起草地?”
程展苦笑一声,说道:“这事情牵连到了郑国公,是郑国公找一帮人写的报告,然后由我抄上一遍,再重新上报给郑国公,由郑国公上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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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一份报告,郑国公手下那班人忙了两天两夜,把郑国公的责任推得似有似无,而程展抄上一遍地回报也很高,司马复吉当即给杜江波的水军拔了一笔经费,足够这支水军维持一个半月了。
余平却是很郑重的说道:“老弟这件事情办坏了!柱国原本是准备借这宗案子重重参上郑国公一本,只是因为老弟的这个报告,郑国公把老弟地报告拿出来挡灾,最后险些不了了之。”
虽然不是不了了这,实际也差不多,郑国公最后的处置撤职留任,罚薪两年,还要下令检讨一番,但是最重要的是,司马复吉还在现在这个位置,他还给费立国制造着麻烦。
所以费立国的计划就落了空,而程展的这份最终报告,成了司马复吉手上最好的一把利剑,对于提供报告地程展,他可是没有好脸色看,余平说道:“老弟,这些大人物之间地争斗,你我怎么好掺合进去啊!”
程展只能苦笑不已:“是啊,余将军,在下也不想牵连进去了,可您想想,如果有一天,费柱国拿着一份文书,要你抄录一遍,然后再上报给他,余将军有不抄录地胆子吗?”
余平似乎很有文士风度地叹了口气:“夹在两头之间难做人啊!可是柱国的处置已经下了,恐怕很难挽回了!”
程展询问道:“怎么说?是罢官?还是免职?贬职?调任?”
余平摇着扇子装骚:“都不是,程老弟,你应当知道播郡反乱地事情吧?”
程展点头道:“播郡太守杨铁鹏兴兵数十万率众叛乱,前锋一度直指成都,莫不成?费柱国有意让我入川平叛?”
余平点点头道:“圣上钦点了卫王殿下领兵三十万,六路大军平定播州,其中咱们荆州要出一路兵。”
“可程军主也知道,咱们荆州北有闻香教起乱,南有楚国大军威逼,虽然在大江之上,程军主的水军痛击了南蛮子一番,而北面的闻香教也已经大致平定了,可是军力根本不够用啊!”
根据程展新得的邸报,在随郡一次决定性的会战,闻香教又一次遭到毁灭性的失败,这一回出手的是宇文不凡和其它州郡兵,他们打跨了数万闻香教教徒,斩杀俘获了四万闻香教匪,闻香教匪经过这种打击之后,似乎很难东山重起。
只是想到宇文不凡的名字,程展就皱起眉毛:“您是说?费柱国让我进益州平定叛乱?”
余平装作文人合上了扇子,慢条斯理地说道:“没错!卫王殿下催兵很急,可是咱们荆州抽不出多少兵马了,刚好您得罪了柱国,柱国就把你这三千人调去了!”
播郡?那是千里之外的蛮夷之地啊。
程展根本不想到播郡去打仗,据说那里终年烈日,千里荒林,毒物从生,蚊虫遍地,大军入境,没有打仗恐怕就要折了三停兵,若是交起战来,又得折去三停兵,最后能有三停兵回乡就是不停了。
特别是这些荆襄兵,怎么适应得了播郡那种地形气候,恐怕一场雨,一场疫病就能要几百人动弹不得了。
因此程展亲切地拉住了余平的手,用热切的目光说道:“余将军,这事情还有什么挽回的余地没有?”
余平摇摇头道:“这是柱国的命令,而且已经快马传给卫王殿下,不能挽回了!”
张雄猫十分挽惜地说道:“咱们这四个军,就这么拆散了吗?”
丁照宁虽然逃了,但他那个军仍然据守江陵,四个军联成一气,倒是很强的力量,现在程展这一军突然调到益州、播郡作家了,张雄猫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