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的,从这具身体上继承来的记忆影响着他,每次见到陈太后,他总觉得亲切,反而是自己的生母,每次面对,这具身体都不由自主的紧张。
“皇上既然明白了,哀家总算是没有白说这么多,这样哀家就放心了。”陈太后松了口气,欣慰的说道。接着问道:“皇上刚回宫,可有去见妹妹?不如留下陪哀家吃顿饭。”
“孩儿身为皇帝,自当需遵从礼法,先来看望母后。”万历说道。
“哦?”陈太后略微惊讶,随后却是一笑,玩笑道:“我看皇上遵从礼法是假,怕受罚到哀家这里搬救兵是真。”万历听了这话,脸色却是稍微尴尬。
“怎么?让哀家说对了。”说完又似笑非笑的看着万历。
“孩儿确实是想想请母后帮忙,劝劝母亲。”既然被陈太后说破,万历只好实话实说。自己没有经过李氏同意,就悄悄做准备,不声不响的调兵去了天津,搞得她连要把自己废了的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这种情况回去,搞不好真的少不了一阵惩罚,不如拐到自己嫡母这里,看看能不能让她出面给自己说个情,免了自己到时跪太庙之苦。
“你这孩子倒也诚实。”陈太后笑着说道,同时心里感慨,自己虽说不是万历的生母,但万历对待自己和对待生母却是没有什么区别,怎么说心里难免不由感动,几千年来这种情况能做到双方和睦地例子又有多少。
“既然如此,哀家就帮你一把。”陈太后转手对一旁的宫女说道:“吩咐一声,说我请妹妹来慈庆宫一叙。
“是。”宫女屈身应了一声后退下。
等李太后车架到了慈庆宫,进去一看,万历犯了错的小孩一样低头站立在一旁。
“孩儿参见母后。”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母后。”李太后厉声责问道:“好大的胆子,竟然私自跑出宫去,竟然还打算整顿军营,若是以后哀家的话稍微不顺你的心意,你是不是就要逼宫了。”
这话说道倒是有点重了,吓得万历身体一激灵,连忙说道:“孩儿不敢。”
“妹妹说的哪里话。”陈太后打圆场道:“陛下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喜好兵事,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况且张先生也说了,陛下此举虽然看似胡闹了点,但实际却是有深意的。”
“他能有什么深意,不过是张先生帮他打圆场罢了。”李太后说道,说完还瞪向在一旁侍立的万历。
“妹妹怎么这般糊涂。”陈太后心道,我这也是在打圆场,嘴上还是劝道:“妹妹说张先生为他打圆场,张先生身为陛下的老师,平时可有包庇过陛下?”
“这”李太后一时语塞,张居正作为万历的老师,对待万历一直是非常严格的,要说包庇万历,也不太可能。
“既然张先生认为陛下做的不错,那必定是有几分道理,并且妹妹莫非忘了,张先生还称赞皇上有世宗之风。”陈太后说道,转眼看向万历,使了个眼色,说道:“但不管如何,皇上毕竟身为一国之君,这么不声不响地跑了出去,可知你母后有多担心,还不认错道歉。”
万历赶紧跪下,说道:“孩儿知错,请母亲责罚。”
“哀家倒是不要你认错。”李太后看着万历说道:“你倒是给哀家说说,你这次出宫,到底有何道理,说出道理来,哀家就不责罚你,不然,哀家定然不饶。”
第12章 大婚?
良久,万历一脸沉闷从慈庆宫出来。早已在宫门口等候的张鲸屁颠屁颠地跑到跟前。
“皇上?太后没难为皇上吧?”
“废话,你这么想朕受罚吗?”万历责问道。
“奴才不敢,奴才替皇上高兴还来不及呢!”张鲸赶紧道。
“朕谅你也不敢。”随机又说道:“去给朕找冯大伴,就说朕有事找他。”
“皇上,这天色”张鲸迟疑道,说罢看了看天。
“已经天黑了?”万历抬头看了看,“罢了,不要打扰大伴休息了,那么明天再叫他吧。”
“是。”张鲸回应一声。心里却嘀咕道,皇上实在太有精神了。
说来也奇怪,可能是穿越福利,万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精神体力一直非常充沛,每天只要休息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就能非常精神地工作一天,几年来一直如此,这让伺候万历的太监受了不少罪,毕竟很少有人能一直这么有精神经得住皇帝这么折腾。
“妹妹,皇上毕竟是长大了,是该放手了。”慈庆宫内,陈太后看着脸色不定的李太后,叹了口气,安慰道。
“哀家是他的母亲,有什么瞒着哀家的,难道哀家还能害他不成?”李太后说道。刚刚万历虽然有板有眼地将自己整顿解释了自己整军地原因,但实际大多都是都是敷衍的话,稍稍牵扯到具体内容,纵使李太后问,万历也不回答,总是以后宫不得干政的理由推脱着,这让李太后很生气,自己已经让步了,儿子有事却还是瞒着自己。
“他到底是皇帝。”陈太后正色道:“妹妹怎么还没明白呢。”
看着李太后疑惑地看着自己,陈太后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宫里,只有一个主人,不是哀家也不是你,是大明的皇帝,放到宫外也一样,大明不是哀家你我的大明,不是文人的大明,是大明皇帝的大明。”
“可他还是个孩子。”李太后狡辩道。
“妹妹觉得他哪里还像个孩子?”陈太后反问道。
李太后沉默。
“妹妹还是尽早搬出来吧,我看皇上也大了,再住在一起也不合适了。”陈太后劝道,迎来的又是李太后的疑惑,内心不由再一叹,又有些恼火,这个妹妹,到底是怎么当娘的,就知道压制?连自己儿子的想法一点都不懂。“皇上既然已经能有了自己的决断,再插手,少不得生出间隙。”
“他敢?”李太后怒道。
“他为何不敢?”陈太后反问。“你莫不是以为,他真的逆了你的意思,你还能真的废了他不成?哀家倒是看看,到时候是你废了他,还是他逼宫?”
一句话吓了李太后一大跳,自己只是一句气话而已,而且还是觉得自己的儿子年幼,才吓唬着说道,难道自己的儿子能对自己动手不成?
“哀家虽然具体不知道皇上到底做了什么,但是自从两年前下旨天津设港,命令戚继光于天津练兵,最近又令他出海远去倭国,皇上已经羽翼渐丰了。”陈太后说道。
“军国大事,不听朝中大臣之言,一个小小的倭国内乱,他竟然这般胡闹,肆意妄为”
“妹妹是听了那些文官的言辞?”陈太后打断了李太后的说话,“他们说皇上恣意妄为?为何内阁却准了,司礼监冯保也没有反对?”
“这”李太后迟疑道,朝中言官虽然反对的不少,但不论是内阁还是司礼监都默不作声,最后还都批准了,这不由得让她疑惑。
“哀家却知道,不仅内阁和司礼监没有反对,连这朝中勋贵,私下里也都是支持的。”陈太后继续说道。
“啊?”李太后再次惊讶,自己只听到言官每天叫嚣着反对,没想到私下里竟然有这么多人支持。
“纵然如此,他为何瞒着哀家?”
“说了这么多,妹妹还不明白吗?皇上早已不想让你干涉朝事了。”
李太后再次愣住,两年前万历才不过十一二岁,那时候就已经不满自己插手朝中事物,这怎么可能。
“所以张学士说皇上看似顽劣,实有世宗之风。”看着李太后转头看着自己,陈太后继续说:“小小年纪,已经能够把握住司礼监和勋贵,内阁张先生又支持他,和当年的世宗皇帝比也不承让。妹妹一直生活在身边,可有察觉?”
李太后摇了摇头,若非陈太后今天这样和她说,到现在,她都以为万历这几年一直是胡闹,冯保和张居正在偏袒他而已,现在看来,什么都不知道,被蒙在鼓里的反而是自己。
“但这般下去,却也未必是好事。”陈太后话锋一转,“纵然他这般出色,但到底是个少年,免不得有些少年争强好胜的心性,你越是压他,他越是逆反,即使有些成就,也如古来今往那些得志的帝王,有几个是好的。”
这话担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最为典型的例子就是隋炀帝,年轻时非常出色,但当了皇帝后,反而导致亡了国,虽然可能有些深层的原因,但到底和他过于自信有些关系。
“哀家刚刚对皇上说了,现在和妹妹商量一番。”听陈太后这么说,李太后侧目,“皇上是时候准备大婚了。”
“大婚?”李太后先是惊讶了一下,随机点了点头,轻笑着说道:“姐姐说的是,皇上是该大婚了。”
既然皇帝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不需要自己再管教,那么制约他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他结婚了,虽然说皇帝是天下的主人,但有一点却要记住,皇帝和皇后却是一体的,有些事太后不方便管,但不代表皇后不能管,在宫内,实际上,皇后的全力几乎适合皇帝持平的。
陈太后知道万历不耐烦李氏干预朝政,为了防止母子之间出现间隙,劝李氏尽早放手是必然的,但让皇帝大婚,虽然名义上是让皇帝名真言顺的亲政,但实际上也换了一种制衡方式,一种合乎道理的方式,即使不能再干预外事朝政,但至少宫内的事情,能够一定意义上免得皇帝胡闹。
毕竟虽然万历做的一些事情看来很有道理,陈太后也承认,可不代表陈太后认可和赞同,对与错不重要,但最好不要把事情过于超出自己的认知才好。
第13章 真金白银
陈太后到底和自己的母亲李太后说的内容万历不知道,总之,李太后之后没有对万历多说什么,很快就搬出乾清宫到慈宁宫居住了。当然这一切万历也不打算多打听,对于宫内的一些事情,万历其实缺乏兴趣,只要自己的母亲给予自己处理政事的权力,不过多插手自己的决定,其他万历是不打算管的。
“皇上要内监收税?”冯保惊讶地看着万历。他怎么也没想到,万历刚刚回宫就告诉自己这个消息。
“没错。”万历点了点头,“朕决定成立税监。”
冯保迟疑一下,说道:“皇上,这税收是由户部”
“户部收的是农税,朕要税监不是为了收那点农税,是为了收商税。”万历抬手打断了冯保,说道。
“户部也收商税。”
“收多少?三十税一?”万历嘲笑地语气说道:“太祖平定天下,为了休养生息,商税定为三十税一,如今天下承平久矣,行商暴利,大伴以前不知,天津开港后,难道还不知道吗?再收这么点商税,怎么说的过去。”
冯保无言,却是,以前自己顶多是收地方上的一些孝敬,不知道经商到底有多赚钱,但现在皇帝让戚继光出海,和勋贵们以前扩展海路以后,一船一船的货物到底值多少银子,冯保就是傻子也知道了,他自己也占其中一份呢。
“这税率,是太祖定的,祖制”话说到这,冯保突然卡住了。
万历似笑非笑地看着冯保,“怎么?大伴怎么不说了?难道冯大伴不想说祖训不可违背吗?太祖立下的铁碑正统七年就不在了,大伴打算把它立回来?”
冯保无言,整个大明朝谁最不能说祖制不可违背,就数宫里的太监,太监中最不能这么说的,就数他这个掌管披红大权的司礼监。
为啥?太祖可是规定了,宦官不得干政,立了铁碑为训的,那个铁碑早在正统七年就被王振给毁了,在那以后,虽然王振在土木堡之变之时死了,可之后谁也没再把这条规定当成事,太监干政的事层出不穷,武宗时的八虎更是达到顶峰,难道他冯保能指着自己说,皇上,太祖有训,我们这些人是阉竖,十恶不赦的坏蛋,所以司礼监、御马监、东厂等等都是不该存在的,陛下要坚持祖训,不可违背啊,这不是打自己脸吗?
“大伴还觉得祖训不可违背?”万历看冯保不说话,继续问道。
“这”冯保迟疑,这该怎么回答,若说祖训可违,传出去自己能被那帮文人骂死,若是说祖训不可违,难道让他自己承认自己是不合法的不成。
“算了,我看大伴也不好回答。”万历见冯保不说,也不逼他,毕竟这个问题就是自己也不好回答。
“朕今日不谈祖训,只谈商税能不能收!”
“回皇上,这商税也不是不可以收。”冯保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来。“只是少不得户部闹腾。”
他冯保名声较好是不错,但这不代表他冯保就是圣人了,名声较好也是和其他太监相对的,哪个太监不爱财啊,这么一块肥肉在那,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难道还不允许吃下去吗?更何况这可是皇帝允许的。
“那就给朕拿出个章程来,什么税怎么收,收多少都要给朕规定好。”既然冯保说可以收,那就不做作了,直接开诚公布得了。“但朕把丑话说在前头,宫中太监爱财,朕是知道的,朕允许税收两成归税监,其余四成收入内帑,四成归国库,如果敢多拿一份,朕让他不得好死。”最后几句,说的冯保等人心中一寒。
“是。”冯保应声道。心里却是一阵不平,两成归税监却是已经令他满意了,但剩下的交给内帑还说的过去,交给国库,凭什么啊,那帮文臣出一分一毫的力了啊?
“皇上,这上缴国库,岂不是”一旁侍候的张诚却是抢险出头,说道。
“朕知道你想什么,不给国库,文臣岂不是要反上天了。”万历无奈地笑了笑。
冯保听了立马变了一副深以为然地表情。
那帮文人什么德行自己和他们打了这么多年交情,难道还不知道,个个标榜自己是正人君子,但真到拿钱的时候,嘴脸不比自己这些他们口中的阉党们好看多少。
现在户部毕竟还是缺银子的,不然张居正的一条鞭法能够执行就见鬼了,现在朝廷已经能够每年结余将近一百万两的银子,但要说够用,还早着呢,内监如果自己收商税,那帮地方上的文人乡绅还不闹上天去,分出银子,自己虽然自己少发点财,但至少能得到内阁那帮人的支持。
冯保眯着眼睛,想着回去之后要拜会一下张居正,商量商量该怎么办。
“没什么事大伴就去忙吧!”交代完事情,万历说道。
“皇上,戚继光有消息了。”冯保却没有退下,反而上前一步说道。这时代又没有电,自然不可能时时了解消息,陆地上八百里加急,海上自然靠来往船只传递消息了。
至于飞鸽传书,短距离还行,稍稍远一点,这个天上猛禽猖獗的时代,估计只能让你见到鸽子毛了。
“哦?什么消息?”一听戚继光的消息,万历立马来了兴致,派戚继光去倭国是他计划的重要部分,容不得半点失败。
“戚总兵已经打败了倭国大名毛利氏,顺利占据了石见银山。”冯保回到道。
“好!”万历松了口气,兴奋说道。
虽然知道这个年代倭国还是“村长割据”的年代,但派兵出海作战大明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而且又有倭寇的原因,就算戚继光本来就是靠对付倭人起家的,但心里其实还是没有底气,毕竟这是一场豪赌,朝中勋贵大半被自己忽悠住,如果赌输了,自己可就麻烦了。
“石见银山产量多少?”这才是万历现在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
“回皇上。”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