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他狗命!”
“就是,取他狗命!”
众人都有些激动,唯有柴青源脸色不妥,刘涚负手漫步至其身边,故意绕着兜圈圈,直到柴青源有些无法接受,而主动开口问道:“大人,有事么?”
“我没事,不过你有事,你有心事?”
“是的,我觉得我是罪人!”柴青源没有隐瞒自己的心思,直截了当的回答刘涚。
“你的心事我不想知道!因为从刚刚开始,你们都是我刘涚的兵,我不需要了解你的心事,我只需要给你们下达命令!现在我对你的命令就是:放弃那些不必要的心事,做好你的本职工作!你已经是一名士兵了,那么你就要服从命令,服从我的命令为天职!回答我,能不能做到?”
“大人,我。”柴青源脸色犹豫,言语吞吐。
“能不能?”
“我。”
“能不能!”刘涚表情开始狰狞,因为竭力大吼,脖子通红,青筋坟起!就连他自己都已经快要记不住上一次对士兵这样怒吼是什么时候,在刘涚的感觉里,好像就跟前世一般遥远。
他曾经以为自己再不会有那样的时候,再不会重新成为一支队伍的核心所在,然而今天,他开始重操旧业,却是心甘情愿,不为别的,光是咸阳城里的那些冤魂,刘涚就不能漠视!
“能!”
在刘涚愤怒的眼神逼视之下,柴青源终于昂首挺胸,回答了李翰。
第112章 光阴如白驹,过隙人未知(下)
第112章 光阴如白驹,过隙人未知(下)
“很好!士兵,我现在告诉你,如果你想洗去柴胡身上的那些污名,那些肯能载入历史的污名,那你就要好好听清楚我接下来的话!”
“是,大人!”
“很好!柴青源,你有可能是个很有前途的战士,猛将。如果你能够严格要求自己,锻炼自己,控制自己,那么总有一天,你的威名将会记入我们民族的史册,后人将会对你顶礼膜拜,因为你,在一个民族最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了,你的功绩和荣耀将会抹去强加在柴胡身上的那些污点,这才是你最应该做的事情!”
“大人,真的么?”
刘涚的话,像是在柴青源的脑子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饼,而很多时候人之所以迷茫,就是因为缺少了这么一个饼!
“柴青源!”
“在,大人!”
“我命令你,明日出发,去收拢你的旧部,按照我刚刚说的那些标准吸纳!”
“是,大人!”
柴青源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而他的瞳孔之中,也开始放射出希望的光芒。
正如刘涚说的那样,这件事情绝非是一躇而就的,光是将胡立等人打造成一名合格的士兵,即便他们已经有很好的先天条件,刘涚觉得至少也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正所谓“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三个月的时间,不过就是让刘涚等人,在高家庄过了一个年。
这个年,对于高家庄来说,应该是很久没有过的热闹,不仅仅是因为人口一而再,再而三的增加,更重要是的,高家庄最漂亮的大小姐定亲了,而高家庄最让人惋惜的二少爷,能够站起来了。
大年初一的时候,清虚散人和高宠给大家联袂上演了一出好戏:杵着拐棍的高宠,面带喜色的走出高家大院,向全庄子的人拜年!
多少年了,高家庄上上下下已经多少年没有见到这一幕了!高老爷子在旁边老泪纵横,小孩子们绕着站立的高宠雀跃追逐,高玉娘一边呵斥那些顽皮的孩子,一面用手抹着眼泪。
刘涚也在,如今他的身份跟刚刚进入高家庄截然不同,他已经是高家庄上上下下认可的姑爷,同时也是高家庄人心中的英雄,不仅仅是因为他跟高玉娘定亲,更重要的是,他训练了一支让高家庄人放心的钢铁小队!
是的,钢铁小队!
当高宠杵着拐杖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还有一支队伍同样夺目!他们分左右矗立在高家大院的大门两旁,身上穿着精致雄壮的金属铠甲,昂首挺胸、纹丝不动!
猛兽造型的头盔下,是一张张坚毅的面容,风吹日晒让这些战士面色黝黑,皮肤粗糙,但眼神却洗练的无比犀利,哪怕就是凌冽的北风与不曾让他们眨眼,时不时响起的爆竹声也无法让他们睫毛抖动。
紧握手中的长矛通体都由精铁打造,雪亮的矛尖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仅仅是威武的造型并不能说服高家庄的人,作为一个顶级武将打造的庄子,这里随便出来一个小屁孩能能舞刀弄枪。
真正让刘涚这支队伍被高家庄人接受的,还是发生在十天前,一伙流窜的山贼,试图进攻高家庄。
在往常,高家庄人是不会主动出击的,哪怕得到了消息,他们也只会坐等敌人来攻,不过以高家庄的战备水平,普通的山贼马匪,都是送菜来的。
但是这一次,刘涚却没有等到那些山贼来攻,就让詹木率领二十名战士主动出击。
结果让高家庄人的不敢相信!
刘涚的小队初战,二十比一百,无一伤亡,全歼敌人!
虽说那只是一伙山贼马匪,但谁敢保证里面就没有十几个厉害的?刘涚的小队究竟是如何做到那般辉煌的战绩?
当庄子里的男丁被请去埋葬那一百具尸体回来之后,高家庄的人才知道,原来战争还有那么多的花样。
从那天开始,高家庄的人看刘涚的眼神不同了,看刘涚小队的眼神也不同了,更重要的是,高家庄里申请加入刘涚小队的青年壮丁也多了。
正是因为这些种种,高家庄今年的这个春节,才过的与众不同。
而对于高老爷子一家来说,这些改变,其实都跟刘涚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如果不是因为高玉娘在牛头山遇上了刘涚,那么今天的高家庄会是什么样子?反过来说,刘涚心中也颇有感触,如果不是因为牛头山救了高玉娘,那他今天是不是仍旧带着杨再兴在山野之间混吃等死?
牵着高玉娘的手,看着杨再兴跟高家庄的孩子们疯耍打闹,刘涚眼底流露出一丝幸福。
“玉娘,再兴说最近大哥已经在开始传授他《服气决》了?”
“嗯,爷爷同意了,说再兴就是他的玄孙,该传!”高玉娘的声音里蕴含着一种叫做喜悦的情绪,显而易见。
“那你们呢,有没有开始按照清虚散人调整自己的方式练习?”
王重阳这个人也算是说到做到,当初就跟刘涚说了,要让清虚散人帮这个忙,就在两个月之前,高家拿到了改良版的《服气决》。
经过一番实验之后,最先感觉到好处的,却是刘涚。因为他修炼旧版的时间短,而且身体素质好像颇有些特殊,很快就有了效果,反倒是高家众人,不仅仅纠正习惯困难,而且效果也不那么明显。
不过王重阳说了,正是因为高进等人经脉固化的表现,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
“我们还在适应之中,再兴这孩子也真是能吃亏,白天要跟胡立他们一起训练,晚上还要读书写字,刘涚,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逼他?”
虽说杨再兴跟高玉娘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但是因为刘涚的关系,加之杨再兴本身也礼貌懂事,惹人喜爱,所以高家里里外外都没把这孩子当成外人,视同己出。
这是好事,但也有点毛病,就好像现在,高玉娘竟然替杨再兴求情来了。
自打三个月那次在后山上,杨再兴自己选择要跟胡立等人一同训练开始,刘涚就没有放松过杨再兴的要求,那怕他只是一个孩子,但在刘涚的命令之下,胡立等也是忍着心疼锤炼杨再兴。
这孩子哭过,痛过,伤过,累过,最终还是在刘涚的鼓励和严厉之下,跌跌撞撞的度过了最艰难的头一个月。万事开头难,当苦练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之后,杨再兴就不再需要别人敦促,训练量也是与日俱增。
然而随着高宠伤势的恢复,这个当师傅的也逐渐有时间给徒弟上课,如此一来,杨再兴每天的时间就更不够了。跟刘涚一样,高宠也是个严格的师傅,况且因为受伤的缘故,高宠比起高进和高玉娘来,有更多的时间读书学习,研习兵法。
黑玉续断的神效加上清虚散人的医术,虽然能够让高宠重新站起来,但最终能够恢复到何种程度,就连清虚散人也不敢做出保证,在这种情况下,高宠将杨再兴看成了他生命的延续,要求也就步步提高,每日小再兴的课程都被排的满当当的,甚至连吃饭的时间都被压缩了。
高玉娘是眼瞅着杨再兴一天天的变化,心中也是越来越不忍。
“这个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不是已经让安娜照顾他了么?安娜这丫头不错,细心有耐性,而且还能拓宽再兴的视野,倒是一桩当初没想到的机缘。”
“你就是会找借口,说起安娜。大哥过来了,回头再说!”高玉娘一听刘涚提起安娜,脸色就不怎么自然。
此时正好高宠向他俩走过来,高玉娘连忙将刘涚的手丢开,迈动仍旧不太利索的双腿去搀扶高宠。
“哎哟,玉娘啊,你还是让刘涚扶着你好了,咱俩现在都是伤患,要是一不小心都摔了,清虚散人可不干啊!”
随着双腿一天天的好起来,高宠整个人也变得越来越开朗,在刘涚的影响下,也变得幽默起来。
“二哥你慢点,刘涚你还不快过来扶着点!”高玉娘也知道自己双腿还不利索,担心被高宠说中,又对着刘涚娇嗔。
刘涚笑着过去,却不是扶高宠,而是将高玉娘给扶住,道:“二哥乃是当世豪杰,即便伤患在身也不需要我们帮忙,我还是好好照顾你吧,你若是摔了,二哥他更心疼!”
“还是刘涚懂我!清虚道长说了,我也可以少少饮酒,今晚咱们喝一台!”
“好!今晚就喝一台罢!”
初一的拜年还在继续,整个高家庄人的情绪仍旧高涨。等到晚上,高家大院门口扯开棚子,又摆出百家宴来,整个庄子老老少少都聚在一起吃饭,看戏。
等到热闹的晚宴在差多不半夜结束之后,刘涚才陪着高宠和高玉娘回房,而这个时候,杨再兴已经在安娜的照料之下,回房睡觉去了。
也就是过年这几天,杨再兴才可以得空疯玩,可他毕竟还是孩子,疯玩了一天,扛不住瞌睡虫,等不到刘涚跟他说话,就已经睁不开眼睛。
“二哥,玉娘,如今你们的伤势都已经明显好转,过了十五之后,我可能要带着胡立他们离开庄子一段时间了。”虽说今夜未必就是个好时机,但刘涚觉得既然迟早都要说,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说了,好让大家有个准备。
“刘涚,你要去哪里?”
“还要带着胡立他们,你是要从军么?”虽说对刘涚一手训练出来的小队有十足信心,但一想到战场上诡谲难测的变化,高玉娘面色顿时紧张起来。
ps:感谢“不惑之惑”等兄弟打赏,你们的一点一滴,都是对卷风最好的自持!
第113章 欲行专诸事,我有鱼肠锋(上)
第113章 欲行专诸事,我有鱼肠锋(上)
当初高玉娘一直觉得刘涚战斗力远不如她,现在刘涚虽然有进步,但因为枪法等战阵用的本事非一朝一夕可以练成,故而高玉娘还是认定刘涚不如当初的她。连她都差点死在战场之上,如今刘涚要去从军,她岂会不紧张?
“玉娘,我不是去从军,二哥,咸阳城的帐,是时候该算一算了。”刘涚面对微笑,眼底却闪过一丝寒光!
不仅仅是他觉得咸阳城的帐该算,胡立等人其实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是极,我也觉得,咸阳城的帐,是时候算一算了!”
三人并没有关门,一个声音突然钻进屋内,却是刚刚走到门口的王重阳!
这三个月时间,刘涚一心锤炼小队的同时,王重阳也没有放过刘涚,但凡有点时间,他都逼着刘涚苦练本事,虽说清虚散人哪里并没有高家枪这种适合乱军阵中披靡的技巧,但用于江湖搏杀的手段却是层出不穷,三个月的时间,刘涚结合自己曾经掌握的那些手段,突飞猛进。
自从知道刘涚等人打算暗杀粘罕之后,王重阳就硬逼着刘涚同意他入伙。
此时这家伙又是不请自来,也不知道是正好路过,还是猜到刘涚今夜会向高宠和高玉娘坦白此事。
“重阳来了,快请进来。”高宠一面招呼王重阳,一面皱眉问刘涚:“你们要去算账,准备怎么个算法?”
“其实也不能说是算账,”刘涚摆摆手,扭头望向北方,冷声道:“在我看来,只是先去收点利息而已,年都过了,这利息还没收,我心里不甘啊!”
“对!刘涚说得好,区区一个粘罕,只能算是给咸阳城里的冤魂收点利息,迟早有一天,要直捣黄龙才是!”王重阳猛然点头,附和刘涚。
“你们。是打算去刺杀粘罕?”
“那怎么可能?”
高宠惊讶,高玉娘则是强烈的反对!在兄妹两人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自古以来,不是没有勇士试图刺杀一国之首脑,专诸杀吴王、要离刺庆忌、荆轲谋秦王;他们有成功也有失败,但付出的代价都是巨大的。如今的金国势力强盛,粘罕位高权重,想要刺杀这样一个人物,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是刘涚一个人的命,还是整个小队所有人的命?
高玉娘不能认可,无法同意!她才刚刚跟刘涚定亲,二哥才刚刚能够站起来,幸福的生活好像才开始向她招手,怎么突然之间,刘涚就要残忍的将其打破?
“不,我不同意,太危险了,实在是太危险了!”高玉娘不住的摇头,她眼神不敢直视刘涚,只能对着地板左右乱晃。
“刘涚,重阳,我觉得杀粘罕这种人,战阵之中怕是反而比较容易,若是有足够的安排,将来未必没有机会,何必。”高宠的话相对来说要婉转很多,因为他也是个男人,他更懂男人的尊严。
淡淡一笑,刘涚冲着高宠摆手道:“二哥,道理大家都懂,可是你看看我们,如果想要跟粘罕率领的大军有正面交手的机会,怕是不容易吧?”
听刘涚的话,高宠有些黯然,但还是只能点头,只因为这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我们只能另谋它途。这两三个月,胡立他们的刻苦训练都是有针对性的,除开正常的战阵杀敌技能之外,我着重培养了他们渗透、夜袭和野外求生,就是冲着刺杀粘罕去的,有备无患,我相信成功的几率还是很高的。”
“而且我还可以打掩护,别忘了,我还有这个!”
王重阳也是不失时机的掏出怀中的铁牌子,就是当初普风给他的腰牌。看到牌子,高宠和高玉娘这才想起,王重阳师徒跟金国国师之间还有一些“露水烟缘”,如果考虑到这其中的关窍,应该说,对刘涚的计划有极大的帮助。
但就算如此,高玉娘脸上的紧张仍旧没纾解丝毫。
“刘涚,既然你已经下了决定,我也不阻拦你了,但是你要带上我!”高玉娘一瞪眼,却是又想到这么个招来。
“带上你?”
且不说高玉娘如今腿伤还未痊愈,即便是完好无损,以刘涚的性格又岂会同意她参与到此事之中?在刘涚口中,刺杀粘罕如同吃饭拉屎一般自然简单,可他心中又何尝不知,这根本就是一场性命攸关的豪赌?一不留神就有可能陷入绝境而死无葬身之地,即便刘涚自己,都没有十成十逃命的把握!
明知是绝境而义无反顾,那是因为刘涚自觉是个男人,要做男人该做的事情,但这种事情让一个女人家搀和算什么?
皱了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