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么耍赖,不太好吧?”
他眼里浮上了极淡的笑容,却好似是发自心底的愉悦,看来便格外的动人。
好不容易被压下起的念头,忽然疯狂又起。鬼使神差的,齐少凡忽然就势向他倾身压了过去。
她的动作很快,朝他扑过去的一瞬间,只看到他眼里的笑容石化在了脸上,本能要抬手抵挡,但一切来得太快,还来不及反应,她就重重的将他扑倒在榻上。
属于男子好闻的气息盈满呼吸,体温隔着单薄的衣衫传来,齐少凡浑身战栗了一下。即使隔了衣衫,这样肌肤熨帖的感觉还是让心头的难耐得以片刻纾解。
可是片刻的纾解之后,便想要得到更多。
她趴在魏青的怀里,撑起了脑袋,身体的难受几乎让她失去理智。但她极力保持着最后一点清醒,不肯顺从心头渴望去贴近他,却也不想服从理智从他身上爬起来。
“……”
魏青除了短暂的石化,被她这般压下,竟然也没有发怒,漆黑的眼睛无声的望着她。整个人也没有动弹,就这么任她压着,似乎是在等她起来。
可是被他这样看着,她的脑子越发不听使唤。
案头摆放的香炉里烟气慢慢的朝两个人飘过来,如兰似麝的香气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暖扑面而来,让人好似晒着强烈的太阳般,脑子一片昏沉无法思考。
齐少凡的眼里不自觉的浮起了迷离的水光,与他的目光纠缠在一起,无意识的就叫了一句:“王爷……”
她娇弱无力的声音,令魏青的身体狠狠的颤了一下。就像是被她感染,他的目光也顷刻失了神,只余一片迷乱。唇角不由自主就浮开了愉悦的笑容,目光在她脸上流连。
两人的目光缠绕着,他极力压了压唇角,才压低声音,用只有彼此才能听得清的声音,轻声道:“不是说,你对本王没有不轨之心吗,怎么又勾引本王?……要勾引,怎么也不挑个地点?”
“勾引”两个字如同当头棒喝,齐少凡心脏一颤,大脑顷刻间就清醒了过来。
她低头一望,见自己将他压在身下,双手伏在他的胸膛上,唇几乎挨着他的唇。这不是勾引是什么?
脸颊涌上一阵火热,她想反驳都找不到借口。顷刻间理智全回,难堪盖过了心头的渴望,只暗恨谢绾这身子太浪荡,要发情,也不知道挑个时候。
这现在在太医院,面前是她的靠山王爷。
她这个时候发作,是找死吗?
“我、我我不小心……”
齐少凡手脚并用才要爬起来,手腕又被魏青捉住了:“不小心?”他的声音仍然很轻,黑漆漆的眼睛却瞬也不瞬的望着她。
齐少凡用力的挣扎,他抓得不是很紧,却叫她根本无法抽手。
她无力的做了一会困兽之斗,最终是无奈了。看他这个样子,似乎是要叫她解释出个所以然来。
可是她根本就无从解释。
难道要跟他说: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动物纷纷发情,人也跟着发情。她管不住自己?
112、和谢家联姻吧
“王爷,其实本宫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答不上来的问题,转移话题是最好的办法。齐少凡忽然不挣扎了。
她忽然变得坦然的目光,让魏青看了她好一会。
“说。”
“你先让我起来……”
被他捏着手腕,这般侧着身子与他相对而卧,被他的气息围困着,实在是从身到心都是折磨。
魏青的目光状似无意的朝门外轻轻瞥过,倒也没有继续为难,松开了她。
齐少凡解开了束缚,长出了一口气。她坐回自己的位置,想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心头很是汗颜。一时间只困窘捧着杯子低头喝水。
“不是有重要的话要说吗?”她越窘迫,魏青越自在。气定神闲的捻了棋子,在棋盘上摆布。
齐少凡抬眼瞧了他一眼,上次想过要他与谢家联姻。这时也没别的可说,倒不如趁势提出来。
本来这个事应该是谢家的长辈与他提,不过谢家能当家的长辈几乎没有。只说上次进宫来的二叔,出了事解决不了,只能来找她这个侄女哭诉,一看就难当大任。能不能见着魏青的面是其次,就是见着了,只怕他也是唯唯诺诺说不了两句话就会让王爷生恼、不耐烦听。
所以,此事只能她先跟魏青透个底。
她看了一眼外边,四下安静无人。她低头喝了口茶,脸上的窘迫消失了,转而浮起了浅淡的笑容,开口道:“王爷真的愿意忍气吞声,屈居人下吗?”
魏青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往常,若有人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他是直接冷下脸的。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也没有反驳,淡问到:“娘娘想如何?”
齐少凡低下眉眼,声音也轻了起来。
“我本无意纷争,偏偏总有些人不放过我。贵妃与皇后之位也仅仅只一步之遥。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忍气吞声,屈居人下,任人拿捏……”
魏青扫了眼门外,隔着窗格,很远的外院里,常言正与小九几个在说笑。他收回目光,低下头弯了弯唇角:“娘娘想要做皇后,所以,怂恿本王做皇帝?”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这就是娘娘三番四次,勾引本王的原因?”
齐少凡顿时就被茶水呛到了。她咳得脸都红了,好不容易才憋住了,没有破功。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噎了半天说不上话来。默了两息才嚅嗫到:“先前皆是误会,王爷就别再奚落本宫了。”
“本宫便直说了吧,本宫曾言永远与王爷站在同一阵营。王爷又不辞辛劳的提拔本宫的胞弟,所以,谢家自然也与王爷站在同一个阵营。”
“王爷年纪这么一大把,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解语花都没有,恰巧本宫有几个适龄的姊妹。既然我们谢家打算投靠王爷,王爷娶了我们谢家的女孩儿,方才有了维系。”
“王爷,你意下如何?”
“王爷若是有意,本宫便亲自为王爷挑一个合心合意的解语……”
嗒的一声,魏青将茶碗拍在了桌上,吓得她将话卡在了一半。
她愣愣的望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翻脸了。他眼中染上了寒意,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语气里带了些略微的轻慢的嗤笑:
“想抱本王大腿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送个女人就想把本王的大腿抱紧,好叫谢家攀上本王这棵大树。贵妃就好借着本王的势力坐上后位?”
“贵妃的如意算盘,打得美。不知道,是你们谢家的女儿长得比旁人美,还是比旁人贤惠?”
齐少凡有点懵,并没有觉得自己带着谢家投靠他有什么不妥。他这般的态度出乎了她的意料,她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只愣愣的将他望着。
魏青还想再往下说,但看到她默不作声的望着他,更狠的话就咽了回去。
他站了起来,眼中的冷意褪去,平静的瞅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桌上的茶壶,他提了茶壶,这就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齐少凡赶紧也跟着站起来,想要追问,但脚步迈出去,却又讷讷的收了回来。
她忽然明白过来,他是看不上谢家的女孩儿。
她只想着与他站在一个阵营,却没想过,破落户的谢家对于他来说百无一用。谢家贴上他,不仅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帮助,反而是他的累赘。
依他的身份势力,谢家的女孩能给他做妾,那都是谢家女孩的福气。难怪他要翻脸,是她太看低他了,怪不得他生气。
魏青携着一阵寒风走到了外院里,小九见他脸色不好,慌得连忙上来服侍。
“王爷,这是怎么了?”
魏青寒着脸道:“让常太医来见本王!”
王爷待常太医向来随和,怎么忽然语气如此难听?难道常太医做什么惹王爷发怒了?
小九心下猜测着,也不敢多问,连忙转身回去传话。
常言看到王爷带着怒气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到:“王爷一定是下棋输给了贵妃娘娘。”
小九走过来,看他还笑得出来,咳了一声道:“常大人,王爷要见你。”
常言怔了一下,笑容就虚了一些。
常言才推门迈进书房,魏青就狠狠将茶壶掷在桌上:“你好大的胆子!”
常言抖了一下,连忙一撩衣摆就跪了下来:“王、王爷,下官可是做错了什么?”
魏青斜睇了他一眼,唇角浮起一点冷笑,修长的手指缓缓的叩击着桌面,说到:“你想要什么死法,你自己说。”
常言的脸瞬间就吓白了,涎着脸挤出一点勉强的笑容说到:“被王爷发现了?王爷真是英明神武。其实下官并不是想害王爷。只是想试试。”
“如今有人在暗害王爷,下官就是想试试贵妃娘娘对王爷有没有存了见不得人的心思,若是娘娘心志不坚,下官以为,王爷应当与娘娘断绝往来。”
他咳了一下,小意的问到:“不知道方才娘娘有没有亵渎王爷?”他的目光上下在魏青身上探索,想要看出点蛛丝马迹来。一边说道:“下官对王爷的忠心日月可表,虽然手段低劣了一些,但也完全是为了给王爷一个警示。”
“要是王爷一个不小心把持不住,那可就中了奸人的毒计,那便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113、许她出宫省亲
魏青瞧了他一眼,淡淡的扯了扯唇角:“既然常大人待本王如此忠心,本王岂能不赏你,你便把这壶茶喝了吧。”
常言颤抖了一下,赶紧伏低跪拜:“王爷饶了下官吧,下官待王爷真是一片丹心,下官……”
他还要再说,看到魏青利箭般扫射过来的眼风,他只得认命,上前接过茶壶,仰头一口灌了下去。
直到他的脸色憋涨的铁青发紫,魏青才缓缓的站起来,脸色变成一片漠然:“本王不想在宫里待了,出宫几天散散心。”
走出御药房,就像是从暖烘烘的房间走到了冰天雪地里。身上的汗被风吹冷,齐少凡的思绪也完全清醒过来。
回想起自己刚才把魏青扑倒的行为,齐少凡扶着额头,很是苦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几天总像吃了春药似的,满脑子绮念。
她走着走着,瞧见前面不远就是寿康宫,既然路过,便去看看太后吧。
寿康宫点着檀香,她一进门,心里的杂念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太后正在午休,桂嬷嬷小心的打起帘子将她让进去,笑着道:“绾妃娘娘怎么得空过来了?”
齐少凡从袖子里摸出一袋金锞子悄悄塞进她的手心,桂嬷嬷作势推拒了一会,拗不过她便收下了,声音越发温和起来。
“太后歇了好一会儿,现在也该起来了。不然晚上又睡不着了。我先进去传个话儿。”
“嗯。”
齐少凡在外间坐下等候,寿康宫摆设都极尽富丽,但这种富丽是不着痕迹的。她喝着上好的龙井茶,打量着架上摆的兰花。普通兰花这个时节还未开,这些盆景都是宫人在暖坞里仔细照料,这个时候已经开了。
嫩黄的花串散发着阵阵幽香,沁人心脾。
她忍不住伸手拨弄着修长翠绿的叶片。
桂嬷嬷进了里间,没一会儿就出来了。笑道:“太后已经醒了。让娘娘进去。”
齐少凡收回手,站了起来:“有劳嬷嬷了。”
“娘娘客气了……”
桂嬷嬷走在前边领路,伸手给她打起了帘子。太后背后塞了个大红寿桃刺绣的引枕,歪在榻上,有两个小宫女握着她的手在仔细给她净手,待她净了手,宫女奉了茶给她,她接了茶喝了一口,又交还给宫女。
抬眼看到齐少凡进来,太后挥了挥手,宫女这就退了下去。齐少凡走到她面前朝她行了个礼:“臣妾拜见太后……”
太后拉了她的手,让她在榻上坐下来,亲切的笑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经书抄的怎么样了?你身子不好,觉得乏了就慢点抄,时间还够。”
“臣妾好几日没来看太后,今日来瞧瞧太后。臣妾身子好很多了,抄经的事太后不必担心。太后的身子怎么样,最近睡眠还好吗?”
“哀家好着呢。”
太后伸出了手,桂嬷嬷立即上前搀扶着太后坐了起来。桂嬷嬷跟着笑道:“太后这几日睡眠好多了,也精神了。昨儿还与皇后、霓妃几个打了一晌午的叶子牌呢……”
“那就好。”齐少凡伸手替太揉捏着肩膀,道:“太后身子好了,就是我们这些人的福气。”
太后笑着嗔了她一眼:“净会说好话儿。”
齐少凡笑着道:“臣妾说的是实话啊,太后可是我们这些人儿的庇佑,太后好了,我们才能好……”
太后便抓了她的手放在膝上拍了拍,道:“嘴巴是抹了蜜了吧?这样的话儿啊,多与皇上说说……”
“太后莫非是厌弃了臣妾了?臣妾倒是想与皇上说,只是皇上有那么多的解语花,轮不上臣妾讨好。臣妾只能巴着太后不放了……”
“你呀……”
她也不掩饰,就这么实话实说了,太后听了不但不反感反而愉悦的笑了起来。
看着太后笑得慈祥,齐少凡就道:“太后下次打叶子牌,喊臣妾一声儿,臣妾来给太后助阵。”
太后不由得大笑了起来,太后一笑,其他服侍的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整个内室都洋溢着笑声与温馨。
见气氛差不多了,齐少凡便开口道明了今日的来意:“其实臣妾来,是想找太后讨个主意。”
“哦?”太后望着她,笑容里露出了一点疑惑。
齐少凡一边给她揉捏肩膀,一边说道:“臣妾的祖母前日里来拜会过太后,太后也知道谢家要分家之事。按理说臣妾已入了宫门,不该插手家族之事。只是百善孝为先,分家毕竟是大事,臣妾也不能坐视不理。”
本朝十分推崇孝道,对家族传承十分看重,普通人家分家都会被人戳脊梁骨,何况是名门世家?
她如今是谢家的女儿,不能眼睁睁看着谢家败落。她与谢家相辅相成,所以能扶持谢家几分,还是得扶持。
太后闻言,面上的笑容敛了起来,捻着佛珠沉默了片刻,才道:“你祖母的心性你是知道的,她决定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
“谢家如今的境况,确实不宜分家。只是哀家也不好插手你们谢家的家事。”
她说完,叹息了一声,就沉默起来。
齐少凡明白她说得在理,一时也跟着沉默起来。
大家族的分裂往往能影响朝廷的局势,太后如今已经不插手后宫之事,再贸然去插手臣子的家事,也确实是不适合的。
沉默了片刻,太后忽然拉了她的手又笑了起来:“这样吧,分家是一件大事,哀家就许你回谢家省亲,你回去好好奉劝你祖母。”
齐少凡望着太后,心里抑制不住的有些受宠若惊,妃嫔一旦入了宫,想出宫比登天还难,即使是回娘家,都是没有资格的。现在太后竟然许她出宫省亲,这简直是天大的恩典。
“娘娘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向太后谢恩……”桂嬷嬷看她愣了神,忍不住笑了起来,出声提醒。
“臣妾多谢太后恩典……”齐少凡忙起身提起裙摆向太后行了个大礼。
太后伸手虚扶了她一把:“起来吧。”
桂嬷嬷忙上前来搀扶她,齐少凡被桂嬷嬷搀扶起来,心里还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又陪着太后闲话了几句,她便告辞回了自己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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