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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进来的李利随手放下两卷书简,对站在卧榻边的两名侍女轻声道:“夜深了,你们下去歇息吧。”
侍女躬身告退,出门后小心翼翼地关好房门。
李利缓步走到床前,轻轻掀起吕玲绮的红盖头,不经意地扫了吕玲绮一眼。霎时,他那随意一瞥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禁锢在这张清澈秀美的容颜上,原本正要收手的拿着红盖头的右手停止在半空里,垂落的红绸搭在吕玲绮头顶上方。
惊艳!
惊艳是这一刻的真实写照,也是李利的心声。
怔怔失神之后,李利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这种笑容既是对吕玲绮绝美容貌的欣赏,也是对自己的些许自嘲。已为人父的李利,早已不再是看到美人就挪不动腿的懵懂少年,更不是动辄直勾勾盯着美女猛看、恨不得一口将之囫囵吞下的莽夫,但是像刚刚这样惊艳失神的场景对他来说就已经算是极其难得了。
多年以来。他自诩阅美无数,网罗天下美女于一身,府中妻妾个个美艳动人。皆有倾国倾城之容,颠倒众生之姿,妩媚妖娆之风情。常年置身于这等娇妻美妾的萦绕之中,让他的审美观不断跨越升级,抵制美色诱惑的能力不断攀升,自制能力越来越强。即便是姿色上乘的美姬或大家闺秀,都很难让他的目光稍作停留。更不会产生一丝一毫的冲动之念,俨然纹丝不动,完全可以做到坐怀不乱。心如止水。
但是就在刚才,李利的目光在吕玲绮清澈秀丽的容颜上停留了片刻。或三秒或五秒亦或是十几秒,总之吕玲绮带给他许久不曾有过的惊艳之感,成功吸引了他的目光。让他片刻愣神。不知不觉中失态了。
这是很罕见的现象。三年间,破天荒的头一回,确实很惊艳,后果很严重。就如同一只鲜嫩诱人的小羊被狼王盯上了,后果可想而知。
悄然回神的李利轻步退到桌案边,若无其事地坐下,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俏生生的吕玲绮身上。在他并不邪恶的注视下,吕玲绮俏脸羞红地低着头。垂在榻上的一双柔荑紧张地攥成粉拳,似乎觉得有损淑女形象随之又松开。紧接着。她抓住罗裙的裙边衣襟,紧紧攥在手里,娇躯微微轻颤着抬起头,看向坐在三步之外的李利。
乳黄色的灯光下,吕玲绮端坐在洁白的床沿上,缓缓抬头,让李利终于看清了她的容貌与身段。
她有着文雅秀美的容颜,五官精致,棱角分明,肌肤白皙如凝脂,在灯光下泛着光晕。长相甜美,俊秀清丽,给人以泉水般的清澈剔透之感,清纯可人。她完美继承了其父吕布的一部分优良基因,身材极其高挑,上臂修长,腰肢纤细,一双笔直的长腿笔直而健美,不下于八尺六寸的身高不逊于世间大多数男人,走在人群中俨然高人一头,出类拔萃。
此外,她有着典型的北方边塞女子的特征。酥胸丰硕而高耸,髋骨与腰肢之间有着极其明显凹陷弧度,即纤腰硕臀,也就是细腰大腚的擅长弓马骑术的女子。
眼神在吕玲绮身上游走,李利心里却想起了最近得知有关吕玲绮的一些情况。面前这位矜持而又略显怯弱的吕姑娘,现年虚岁二十,实际只有十八岁零九个月,不满十九岁,整整比李利小七岁。别看她长相清澈文雅,甜美可人,实际上她自幼便被吕布教习武艺,弓马娴熟,刀枪剑戟无一不精,俨然是吕布的衣钵传人。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吕布至今膝下无子,因此不得不将长女当成儿子,把一身所学都传给了吕玲绮。
说起来,吕布乃世间少有的勇武与英俊集于一身的完美男人,那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英俊面孔,即使是临近中年却依然魅力不减,足以迷倒无数名门闺秀和妙龄美妇。但对于同为男性的各镇诸侯来说,却对他甚为厌恶,同性相排斥的本能促使各路诸侯都不愿见到他,尤其不能让自己的妻妾见到吕布,否则苦恼便随之而来,苦不堪言。唯一例外之人或许就是李利,且不说他有着不逊于吕布的俊朗相貌,单说吕布是他的手下败将,仅此一项就让他拥有无穷的魅力。
或许是苍天捉弄,命运揶揄。吕布拥有着世间大多数男子都没有的武勇与英俊容貌,令人羡慕嫉妒恨,可是时至今日他膝下却没有一个儿子。多年来,吕布相继纳娶了数名妾室,侍寝过的美姬和侍婢更是多达数十人,然而这些侍妾大多无所出,即便能够生育,也是女儿。
世人皆知生儿生女几乎都是五成概率,是以达官贵人才会迎娶三妻四妾。这样以来,一个女人生不出儿子不要紧,余下妻妾总能生出儿子。事实证明,这种大面积播种的方法是行之有效的,有后备力量总比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强得多。然而这种五五概率对于大多数达官贵人都有用,但是到了吕布这里却行不通,五成的机率急剧缩水,最终演变为渺茫。(古人重男轻女是不争的事实,即使沿袭到今天,仍有很多人还保留着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禁锢,也许再过百年依然存在。)
“吱吱”的开门声响打断了李利的思绪,让他骤然回神,遂将目光从吕玲绮身上挪开,扭头看向门口。
“主公恕罪,钰夫人让奴婢给主公和夫人送来宵夜。”推门进来的是陈钰的贴身婢女岺香,也是刚刚陪在吕玲绮身边的两名婢女之一。看到李利目光不善,她急忙放下托盘,诚惶诚恐地解释道。(时下没有宵夜之说,但在李利府中和帅帐里却早已成为固有的习惯,因为他经常熬夜处理军机政务。)
“嗯。”李利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和声道:“辛苦钰儿了,退下吧。”
待岺香走后,李利对坐在床边的吕玲绮轻轻招招手,笑声道:“别光看着托盘里的糕点,知道你肯定饿坏了,这就是给你准备的。”诚然,岺香端来糕点的一刹那,吕玲绮的目光便从李利身上挪开,遂盯着香酥可口的糕点下意识地抿抿红唇,显然早就饿了。
果然,听到李利的话后,吕玲绮再也无法保持淑女的端庄姿态了,当即起身便要走过来,却不料久坐之后双腿发麻,脚下一软便歪倒下去。
这一霎,李利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出现在吕玲绮身边,伸手托住她酥软的娇躯,堪堪避开床沿。若是稍慢一步,吕玲绮就会摔倒在卧榻边棱上,难免磕着碰着。
轻轻搀着她走到桌案边坐下,李利轻声道:“你没事吧?做事不能急,坐了好几个时辰,腿麻是正常的。”虽是询问,实际却是关心,这让吕玲绮心里暖暖的,第一次觉得李利对自己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冷漠。
“嗯,没事。”俏脸羞红地轻吟一声,吕玲绮羞涩地低着头,清晰地感受到腰间那只大手传来灼热的暖流,羞得她面红耳赤,却没有避让。因为从她踏进这座大营的那一刻起,她知道自己这辈子就是他的人了,何况这里是洞房,他不是外人。
看着吕玲绮并不文雅的大口吃着糕点,李利的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顾自饮茶,遂拿起桌案上竹简慢慢翻看。
吕玲绮确实是真饿了。从午后到现在整整枯坐了将近三个时辰,滴水未进,怎能不饿?所以她此刻再也顾不上矜持,也不要端庄,再不装淑女了。最重要的是,这些色香味俱全的糕点实在太好吃了,远比她父亲吕布帅帐里的糕点做得好,让人一看就有食欲,胃口大开。
一口气吃掉大半糕点,等到她拿起最后一块豆糕时才恍然想起李利、哦不,夫君还没吃呢。
“你吃吧,吃完再把这碗粥也喝了,我刚刚吃过了。”李利看着手里的竹简,头也不抬地说道。
眼见李利都这么说了,吕玲绮倒也洒脱,毫不客气地吃掉糕点,再把一碗莲子粥也喝掉。还别说,这份??宵夜正合她的胃口,吃得很舒服,爽口惬意。
这一刻吕玲绮觉得自己跟对人了。仅是短暂的细微接触,她就清晰地感受到李利的细心与体贴,是可以托付的可靠男人。
“夫君是不是不喜欢妾、、、我?”羞涩的少女终究说不出“妾身”二字,但她还是说出了急于想知道的答案。
“嗯?初次相识,何谈喜欢?”李利颇为惊讶,没有料到吕玲绮竟然如此敏感,清澈秀丽的外表之下竟有着一颗玲珑剔透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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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襄王无情
这一刻吕玲绮觉得自己跟对人了。
仅是短暂的单独接触,她就清晰感受到李利的细心与体贴,是可以托付的可靠男人。何况她刚才小心打量过李利,发现他竟然是不逊于父亲吕布的极其出色的男人,而且似乎比父亲更强大,更细腻,更体贴。
每个少女择偶的第一标准往往是以自己的父亲为参照,或等同或超越,总之第一个男友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父亲的影子。吕玲绮就是如此。
然而吕玲绮却发现李利自从拿起书简之后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看都不看她一眼,这让她顿感失落,颇为不忿。
“夫君是不是不喜欢妾、、、我?”羞涩的少女终究说不出“妾身”二字,但她还是说出了急于想知道的答案。
“嗯?”李利颇为惊讶,没有料到吕玲绮竟然如此敏感,清澈天真的外表之下竟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
轻轻放下书简,李利不紧不慢地端起已经变凉的茶盅,轻呷一口茶,遂神色平静地道:“初次相识,何谈喜欢?如果要说喜欢,那便是你确实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天生丽质,清纯秀美,令人心动。但你应该知道,我与你父亲眼下虽是盟友,却终究不能长久。等到淮南战事结束后,如果你父亲不识时务,我和他势必反目,届时难免一场大战,实难并存于世。这些你可曾考虑过?如果你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想也不晚。等你彻底想明白了。是走是留都随你,我不会为难你。毕竟这是男人之间的争斗,与你无关。”
“这”吕玲绮娇容骤变。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娥眉紧蹙,一筹莫展。的确,李利说的没错,她确实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心里毫无准备。然而正如李利所说,这是个无法逃避的问题。现在不去想,将来她夹在丈夫和父亲中间,又当如何自处?
但是女人的思维往往不同于男人。她喜欢钻牛角尖,抓住一个问题不放,不问出答案誓不罢休。吕玲绮此刻便陷在死胡同里。
“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何还要娶我?娶了我。却又要和我父亲争斗。你究竟想干什么?”此时吕玲绮是真急了,再也顾不上礼数,直接责问,不再尊称李利为“夫君”。
尽管吕玲绮言语失当,但李利并不生气。在他眼里,吕玲绮就是个温房里长大的不谙世事的女孩,未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否则很难真正成熟起来。因此言语有失也在情理之中。不必计较。
沉默片刻,李利不愠不火地道:“娶你与喜不喜欢无关。你或许也听说了。早在三年前你父亲便收下了我的聘礼,虽然这份聘礼是郭嘉经手的,但你父亲接受了聘礼却是事实。既然收了聘礼,那我们这桩亲事就是既成事实。自古婚嫁之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聘礼则是亲事的铁证。”
或许感觉到自己语气太过生硬,李利话音一顿,随即语气温和道:“事已至此,我也不瞒你,这门婚事我原本是不同意的。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婚嫁之事若不是你情我愿,即便强行撮合到一起,也毫无乐趣可言,更谈不上幸福。然则你父亲却欲将你嫁给袁术之子,俨然视我如无物。如此藐视于我,倘若我还能不闻不问,试问我李利颜面何存,声誉何在?所以就有了今日之事。情非得已,你能理解最好,若是不能理解,就只能委屈你了。”李利还有一句已到嘴边的话没有说出来:谁让你是吕布的女儿。
吕玲绮闻言后整个娇躯瘫软下来,两行热泪托眶而出,伏在桌案上呜咽抽泣,哭的很伤心,也很无助。这让李利有种负罪感,感觉自己就像猥琐的大叔,硬生生把一个天真浪漫的女孩欺负成这样。
听着吕玲绮伤心又无助的哭泣,李利有心劝慰她几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又能说些什么,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不得已,他只能硬起心肠再次拿起书简,借此转移注意力。毕竟哄女孩之类的事情不是他的长项,与其越劝越乱,不如什么也不说,做个耐心的听众他倒是比较擅长。
呜咽半晌,吕玲绮原以为李利会上前劝慰,亦或是极不耐烦的大发脾气,厉声呵斥,却不料李利竟然一声不吭,顾自看起书简来了。
其实吕玲绮并不是动辄哭天抹泪的女子,恰恰相反,在此之前她很少流眼泪,倔强而坚强,坚韧程度甚至超过很多男子。在她年幼跟随父亲吕布习武的时候,经常受伤,但她从来不喊痛,硬是咬牙坚持下来,长大成人后更是从未流过眼泪。可是刚才她忽然觉得很委屈,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随之伤心地哭出声来。或许正是因为李利的体贴和坦诚触动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心田,无形中让她把李利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所以才会在他面前如此脆弱。
而这也是李利和她父亲吕布最大的不同之处,李利可以忍受她借着哭泣发泄内心的委屈,但吕布却不能。每次她稍稍感到委屈,只要露出一点泪花,吕布便厉声呵斥,那凶神恶煞的样子让她一辈子也忘不掉,所以她从来不敢在父亲面前落泪,纵有百般委屈也能强撑着。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今天之前,而今天却是她出嫁的日子。
也许是长期压抑之下的瞬间释放,吕玲绮今天哭得特别伤心,但是哭过之后她反而感觉轻松了许多。而李利坐在身旁一言不发的情形非但没有让她感觉失落,反倒让她对李利愈发亲近,愈发觉得自己真的嫁对了,他是个可靠有安全感的好男人。
的确,很多时候一个有耐心的男人远比擅长好言巧语的男人更让女人觉得可靠。耐心就意味着执着。对于女人而言一个对自己执着的男人才有安全感,才能真正信赖。甜言蜜语虽然中听,却不一定中用。真正聪慧的女人要的不是言语上的满足,而是生活中的相扶相依。
哭泣声渐渐消失了,吕玲绮伏在桌案上,双手撑着白皙的下巴,俏生生地注视着李利,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闪烁着只有她自己才懂的光芒。
这时,李利忽然放下书简。轻声道:“如果心里积压了太多的委屈和心事,哭出来也未尝不是好事,否则心里积压太多事情。时间越久越难以释怀,最终整个人都会崩溃的。今天的事,你是无辜的,这一切原本都和你无关。怎奈你是吕布的女儿。所以就被牵连进来了。但是你尽可放心,在我这里只要你不做不利于我的事情,没有人敢把你怎么样。不过暂时还得委屈你一下,留在军中不得随意外出,但在军营里你可以随意走动,只要不干扰各营兵马操练就行。等到所有事情都解决以后,你就自由了,想干什么都随你。”
“夫君这么说是何意。难道夫君不要妾身了,想抛弃妾身吗?”吕玲绮脆生生地道。
李利闻声诧然。愕然道:“呃!这这从何说起?”
吕玲绮道:“妾身既然进了李家门庭,便是夫君的妾室。有道是出嫁从夫,这个道理妾身还是懂的。不管夫君待妾身如何,妾身生是夫君的人,死是夫君的鬼。倘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