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坐在自己对面的主公李利同样是一位拥有绝顶身手的巅峰战将,奔雷战刀已然达到巅峰造的程。只因为李利近年来很少亲自出手,以至于李挚几乎忘了自家主公本身就是一位久经沙场的铁血悍将,死于金猊战刀之下的成名战将多达数十人。
李挚说完话时,李利相继喝完两盅热茶,随之他伸手将李挚那盅已经冷却的茶水倒掉,重新给他倒上一盅热茶。
“喝茶要趁热,冷了就不要喝了,伤胃。”随口解释一句,李利若有所思道:“今日阵前之战有些蹊跷,只是我现在还想不出原因。算了,此事暂且放下。”
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李利话锋陡转:“近来诚可曾有过不祥的预感?尤其是最近几天,有没有感觉到异常?”这才是李利最想zhidao的事。如果说他是因为最近想得事情多而产生错觉的话,那么李挚应该不会有这种错觉。毕竟李挚每天都做着同样的事,守护帅帐安全,除此之外再无其它事情让他分心。
“这”李挚闻声错愕,似乎从未想过这个wenti,更不zhidao李利为何有此一问。稍作迟疑,他恭声道:“最近一段时间大营周围并无异常,末将在大营方圆十五里内安插了两千名斥候和五名宿卫,只要稍有风吹草动,末将就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如果说不祥预感的话,倒是还真有过,那便是二十多天曹操率军赶到黎阳大营的那一刻,末将隐隐感到不安,似乎将有大事发生。事后,末将暗中调查了一番,发现曹军将领对我等怀有强的敌意,除此再无所获。”
“哦?也是曹操?”李利皱着眉头沉吟一声,当即对李挚吩咐道:“从今夜起,加派千斥候,扩大警戒范围,大营周围二十里之内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要排查一遍,昼夜巡视。传令高顺,加强大营警戒,夜间每隔半个时辰更换一次口令,半个时辰巡视一次,夜间守营将士增至一万人,两个时辰一轮换。另外,派人通知周瑜,时刻盯紧曹操及其帐下兵马,稍有异动,立即将其围困,必要时准许其歼灭曹军,不留活口!”
“诺,末将这便去传令。”李挚起身领命,遂转身便欲离去。
“且慢!”李利伸手叫住他,低声问道:“此次出征一共带了几套龙鳞战甲?”
“呃?”李挚闻声色变,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不假思的伸出五根手指:“五套。历次出征都是如此,一直带着五套龙鳞甲,却从未使用过。余下七套甲胄和十二套半身软甲,主公赠予车骑将军李傕和征南将军李暹二人各一套战甲,此外主公还送出去五件软甲,分别赐予:大夫人李欣、长公李昊、西凉刺史李玄、左军师贾诩和镇北将军滕霄。除此之外,余下十二件龙鳞甲都在长安大将军内府密室当中,而能够打开密室的只有主公和末将两人。”
话音未落,李挚又补充道:“噢。对了,主公的两套软甲、全套龙鳞战甲和黄金战甲不再其中。这两套软甲和龙鳞甲,末将一直带在身边。以便主公不时之需。”
李挚所说的龙鳞战甲便是昔日捕杀的深潭毒龙的外皮和鳞片。经过其繁琐的皮质处理之后,毒龙皮可以制作为软甲,而带有鳞片的龙皮则可以制成战甲。毒龙皮其坚韧,刀剑难伤,只有上乘重兵器再加上大的力道才可以将其穿透,而带有鳞片的战甲则更加坚韧无比,惟有身负千钧之力的悍将使用神兵才能将其刺破。
那条深潭毒龙不知活了多少年。皮质厚,腹下遍布鳞甲,刀枪不入。弓弩难伤。当日李利之所以能够杀死它,是因为使用神兵刺穿毒龙的眼睛,贯穿颅腔,才将其杀死。可谓是其侥幸。即便如此。拖住毒龙的桓飞也身受重伤。事后静养了个月方才痊愈。
是以毒龙全身都是宝,并且身躯巨大,昔日为了将它运回长安,可是花了不少心思,费了大气力。先是将两条战船连在一起,走水运往丹江口,而后再将八辆马车合并、再加长,十六匹优良战马轮番在前面拉车。近千名大力士跟在马车周围沿途推车;前后折腾了将近一个月,才将其运到长安。
紧接着。为了分割毒龙的躯体,数名工匠整整忙活大半年,才将其分割完成,并分段逐一处理。所幸,毒龙躯体常年散发着特殊气味,除了内脏之外,半年下来竟然没有丝毫腐烂的迹象。正因为这样,工匠们也有大量时间分割处理,最终被匠作坊制作成软甲和战甲。而这里面就有李挚的一份功劳,毒龙皮和鳞甲上的特殊气味全是他设法除去的,随后制作软甲和战甲也是他全程参与,督造完成的。
此后,这十二件软甲和十二套战甲全部由他保管,并负责日常维护。所以这些软甲和战甲的去处,他心里一清二楚,甚至于李利将软甲送给了什么人,什么时间送的,他都记在心里。而每次出征所携带的龙鳞甲,也是由他亲自负责,别人根本不zhidao龙鳞甲的存在。但是李利所在的地方就是龙鳞甲的存放地点,这一点从未改变过,是以李利的中军帅帐里一直都有一间密室,或地下或李利的寝室夹层之中,不一而同。而zhidao密室存在的除了李利和李挚两人之外,便是经过李利挑选、再由李挚亲手训练出来的死士。密室就是他们负责修建的。
“五套么?全部取出来,今夜便分发下去。”
正当李挚怔怔失神之际,李利发话了。李挚闻言大惊:“啊,全部发下去!主公、、、末将不明白这是为何?”显然,李挚舍不得这些看管了四年多的宝贝,实在想不通一切都好haode,有必要使用龙鳞甲吗?
李利抬头看着满脸惊诧不解的李挚,沉声道:“不管龙鳞甲如何珍贵,放在那里不用,它就是一堆死物,毫无价值。今日我不知为何心绪不宁,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从清晨开始便有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这种危机感愈发强烈。所以,为了防患于未然,如今却是要用上它了。你自己留一套,余下送到郭嘉、桓飞、许褚和周瑜四人手上,并嘱咐他们最近几日一定要将战甲穿在身上,即便是睡觉也不能脱下来。这是军令,不得违抗!”
“诺,末将领命。”眼见李利心意已决,语气不容置疑,李挚再不多言。
不多时,看到李挚带着四名宿卫从后帐走出来,李利抬手指着挂在帅案旁边的黄金战甲,说道:“把这套战甲一并带走,送到公孙瓒营帐里。这套甲胄虽然比不上龙鳞甲,却跟随我征战多年,实为其难得的战甲。把它送给公孙瓒吧,我不希望他出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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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众怒难犯
夜空幽暗,星辰隐退,又是一个无月夜。
凉风吹拂,空气带着一丝清冷,还夹杂着些许血腥,隐隐透着几分肃杀的气息。
亥时初刻,中军帅帐里依然灯火通明,但营帐门口却无人走动,只有左右两排甲士手持长兵伫立在营帐两侧,宛如磐石一般纹丝不动。
“嗵、嗵、嗵!”
颇为沉重的脚步声传进大帐,促使正在伏案疾书的李利抬头看向门口,随之摆手示意亲兵放行。做完这些后,他继续写完刚刚搁置的书简,随即起身走到廊下,招手示意侍从奉茶。
“夜深了,奉孝为何还未歇息?”
说话间,李利伸手制止了正欲行礼的郭嘉,示意他不必拘礼,坐下说话。
郭嘉揖手示谢,随即揽起厚重的黑色战甲的下摆,慢吞吞地坐下来。但是坐下之后他感觉很不舒服,既而索性伸直双腿,席地而坐。看到这一幕的李利,不禁哑然失笑:“呵呵呵!早就跟你说过,常年跟随大军出征之人一定要习惯披挂战甲,可是你却充耳不闻,执意不肯穿戴甲胄。现在滋味如何,不习惯吧,是不是感觉很不方便,太碍事了?”
“唉,主公既然知道微臣不习惯披挂战甲,为何还要刻意为难臣下?”难得和李利单独相处,郭嘉此时也不客套,当面发牢骚,省得憋在心里难受。
把心里话说出来之后,郭嘉憨笑道:“这不,穿上这么沉重的战甲,微臣躺在榻上翻来覆去也无法安寝,所以只能前来叨扰主公了。只是微臣没有想到。主公竟然这么晚还不歇息,想来一定是有心事。”
“知我者奉孝也!”李利欣然颔首,当即亲手给郭嘉倒上一杯茶,以示歉意。毕竟,郭嘉身上这套重达四十斤的黑色战甲就是他的杰作。下的是死命令。不穿都不行。于是,可怜郭嘉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却要背负这么重的战甲睡觉,这当真是一种折磨,不啻于受罚服役呀!
事实上,这套龙鳞甲还有一个将近八斤重的兜鍪(头盔)和一双四斤重的长靴,若是再披上一件战袍。至少也有五六十斤重。此外,披甲上阵的战将都有份量不轻的长兵器,这一套装备全副武装起来,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斤。
这里所说的“斤”,并不是十两一斤,而是十六两一斤。关于十六进位制的由来,要追溯到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负责制定度量衡标准的是丞相李斯。李斯很顺利地制定了钱币、长度等方面的标准,但在重量方面没了主意,他实在想不出到底要把多少两定为一斤才比较合适,于是向秦始皇请示。秦始皇写下了四个字的批示:“天下公平”,算是给出了制定标准。却没有给出确切的数目。李斯为了避免以后在实行中出问题而遭到罪责,决定把“天下公平”这四个字的笔画数作为标准(小篆“天下公平”的笔画与当下的写法有出入),于是定出了一斤等于十六两。
那时,十六两秤称作“十六金星秤”,是由北斗七星、南斗六星加福禄寿三星组成十六两的秤星,告诫做买卖的人要诚实信用,不欺不瞒;否则,短一两无福,少二两少禄,缺三两折寿。此法直到两千年后依然被沿用。但现在不用了,一则不利于计算,二则商人牟利,十六两一斤太亏了。(“半斤八两”便由此而来。一点小知识,虎贲觉得有意义,故摘录下来,仅供赏阅,不必较真。)
“不知主公为何是忧心,不知微臣能否为主公分忧?”郭嘉问道。
李利闻声后,本想将自己心中所想和盘托出,却又不想郭嘉为此忧虑。毕竟,预感这东西十分玄妙,说不清道不明,无凭无据,与其让郭嘉跟自己一起忧心忡忡,不如自己一人承担。换言之,倘若这种预感并未应验,岂不是杞人忧天,贻笑大方?
由此不难看出,在李利心目中,李挚无疑要比郭嘉更亲近一些。在李挚面前,李利毫不隐瞒,直接说出心中的隐忧,但在郭嘉面前,他却有所保留。因为这关系到他身为上位者的颜面,在这个人治大于法制的社会,上位者的颜面就是威望,等同于影响力。是以普通人可以不计较个人颜面,甚至物欲横流,笑贫不笑娼,但上位者却不能不顾及自身威望;若是没有这份影响力,就注定其根基不稳固,早晚必被旁人取而代之。
眼看李利沉默不语,郭嘉轻声道:“还是因为曹操吗?主公既然不放心他,何不将他召回身边?只要他待在主公身边,纵然有何阴谋诡计也无从施展,只能投鼠忌器,乖乖听从主公驱使。”这是试探李利的口风,也是极其中肯的建议。
李利微微颔首:“奉孝所言甚是。刚才我已命人前去传唤曹操,命他天亮之后赶来大营。此外,暂时停止攻城,全军休整三日,随后我亲自指挥大军攻城。”
郭嘉深表赞同的点点头,轻声问道:“主公如此安排甚为妥当。只是微臣有些疑惑,为何要休整三日?近来我军一直都在休整,完全可以立即攻城,没有必要再做休整。”
说到这儿,郭嘉顿时有一丝明悟:“莫非主公要等曹操的后续兵马到来,而后再一同攻城?”
李利颔首道:“正是如此。此番曹操已经折损了五万精兵,如果他再调遣六万或八万兵马前来参战,那么此战过后,他的兵马至少折损过半,由此便不足为虑了。”
郭嘉接声道:“我等自然是乐于看到曹操损兵折将,可是他难道一点不担心我等会将他和袁绍一并剿灭吗?我等都明白的道理,难道他会浑然不知?对此,微臣深感怀疑,总觉得曹操此次的表现有些反常,似乎与他之前的处世为人截然不同。不像是他一贯的做事风格。”
说话间,郭嘉的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深沉地道:“何况我等与曹操素有仇怨,曾一度势成水火,俨然势不两立。不死不休。试想一下。他的长子曹昂、侄儿曹安民,还有夏侯家的夏侯惇和夏侯渊兄弟,全都死在我西凉军手上。如此深仇大恨。岂是一个只有联盟之名而无盟友之实的讨袁联盟所能化解的?
易地而处,换做是微臣,宁肯战死沙场也不会和杀子的仇人结盟,想必主公亦然。既然我等都不能接受这种事情,那曹操难道就能接受。他的胸怀居然博大到令曹氏族人寒心的程度,这可能吗?”其实这番话已经压在郭嘉心里很久了。
此前他之所以能够隐忍不发,是因为他想看看曹操究竟有何居心,是否真的放下了之前的所有恩怨,此番前来会盟到底意欲何为。可惜的是,二十多天相处下来,郭嘉一无所获。根本看不出曹操的有何异常,无从揣摩他的心思,更试探不出他究竟想干什么。直到今天李利主动提起曹操,郭嘉方才意识到自己或许做错了,应该及早提醒主公提防曹操。亦或直接除掉他。
甚至于,郭嘉曾有过一个大胆的设想。那便是,暂时放弃征讨冀州袁绍的战略意图,转而将矛头指向兖州曹操,趁着他跟随主公李利身边之际,直接将其斩杀。而后挥师兖州,先灭掉曹操的残余势力,而后再转过头来,征讨袁绍。
如此一来,即便袁绍得到一些喘息之机,却不会有大的作为。因为冀州仍旧处于幽州张辽所部和李利亲自率领的讨伐大军的前后夹击之中,犹如笼中之鸟,根本飞不出去。
只可惜,郭嘉这个策略也是最近才酝酿成型的。加上他中间稍作犹豫,又耽误了一些时间,以致于直到今天,他仍然没有告诉李利。此刻他想说出来,却隐隐感到似乎已经晚了,错过了最佳时机,现在再想改变策略已然来不及了。
此外,郭嘉之所以会犹豫不决,不仅因为曹操的到来打乱了他的思路和计划,还因为袁绍称帝之后公然挑衅李利的权势地位,狠狠地羞辱了李利一番。正因如此,才促使围困冀州的各路兵马纷纷请战,甚至于不等李利下达军令便已率军开战,由此导致李利匆匆从淮南赶回来,既而马不停蹄地赶到冀州,自然而然地引发了这场征讨冀州袁绍的战事。
如果郭嘉在这个时候提议改变战术策略,且不说李利会不会采纳他的建议,单是各路领兵将领纷纷指责的口水就能把他郭嘉给淹没了。
众怒难犯哪!
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有情非得已的时候。即便再有想法,可是面对大势所趋的形势却不得不选择妥协,硬生生把自己的想法扼杀在摇篮中,重新咽回肚子里。毕竟,人不能无群,特立独行也要分场合,处处标新立异之人终究不能长久,以致道路越走越窄,最终走进死胡同,无路可走。
所以郭嘉考虑再三,还是没有将自己的战术策略说出来。在中军帅帐里和李利聊了半个时辰,喝了一肚子的茶水,随后他起身告退,拖着沉重的铠甲缓缓走回自己的营帐。
站在大帐门口,李利目送郭嘉离去,他感觉到了郭嘉有心事,但是郭嘉自己不说,他也不多问,就像他自己同样心事重重一样。尽管彼此是主臣,但主臣之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