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的惨叫,他惊慌乱跳的心脏动得几乎要冲出喉咙来了。感觉自己没有受伤,他庆幸着睁开眼睛,眼皮一抬看见箭尾在眼前幌着。他的矮个子救了他一命。北条军的箭矢只是插在他的备兜帽上。
距离已经到了二十米之内,左右两备都已经加速冲刺,但是自己的备队为什么还有发起冲锋的命令。矮七郎疑惑转头,排头的队官看不到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备中新兵。以水野军法,备队头目阵亡或无法指挥。其余人按照阶级和资历递补担任指挥,胸前的水野沢泻花就是标志。
“杀啊兄弟们扎穿北条鱼腩。”果然,下一刻自己备中响起冲锋号令。
“杀”
他们呐喊着向前冲到车阵前,长枪毒蛇般地嗖嗖乱戳车后的北条军。血花爆浆般彪洒。两边都不停地有人倒下。备军阵前凡受伤或战死的,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的军队,我的小田原(二)会被身后同伴推开,然后补上他位置,机器般地连续戳出长枪,一个接一个和北条军白刃交兵。
北条军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血勇的,悍不畏死的军队。只百个呼吸,干嚎着逃离车阵。
备军队官见机大吼声,跳上车辆“兄弟们。翻过去,打穿北条军。”
“翻!翻!”命令在阵前此起彼伏地被组头重复。备军阵型像黑sè的忽然浪cháo掀高了一截,淹没掉北条第二道防线,然后翻越过去。
第三道防线没有障碍阻挡。北条军裸身暴露在备军兵锋下。他们全数是参加过伊豆之战的人,北条氏康把他们布置在第三线就是怕他们军胆丧失,不堪一战,影响到其余军队。
但他们看到水野连破两阵后,被水野的气势吓得前后动摇。阵型像拉面样弯曲。现在看来,本阵都可能会被他们溃败后卷乱。
“败了。”
“败了。”
水野备军正在重新列阵,可第三阵的北条军他们还没交战就已经脱接成数段。北条氏康闭上眼睛,深深吸口气。
“御本城样。请撤退,这里就由臣下殿军。”
北条氏康睁开眼。看见松田宪秀跪在马下低着头颅,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武士追求生如樱花灿烂。绚丽后即死,但氏康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不然他当初也不会选择被俘苟活了。
“臣下愿意洗刷上次的耻辱。”
“等等吧,再等会,也许我们还有机会。”
松田宪秀目光闪烁,变换不定。哈了声起身站好,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
然后氏康举起军扇连连下令。他身边旗本护卫和马廻众填充到第三阵防线。同时向大道寺部发令要求侧面攻击水野军,支援本阵。
。。。。。。,。。。。。。
此时大道寺部遭受水野军迎头痛击,稀里哗啦地跑下山去,队形散得不成样子。不过还好水野军没有乘机穷追不舍,追到山脚就撤退回去。
大道寺政繁气喘吁吁地整兵。他是被前面溃败的足轻夹裹着跑回来,还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就败了。暂时安全后,回头望去,漫山遍野地全是尸体。鲜血顺着坡道流淌不息。
“血流成河,阿鼻地狱,也不过如此了。”他惊惧交加。
清点数目少了三百多人。这可是将近一层的伤亡啊。手下足轻没有当场散鸭子,可以说是奇迹了。这时跑回来的士兵也都纷纷坐在地上喘大气,暂时排不上用场了。
“大将,御本城样要求我们支援。”
刚刚亡命惊魂,他们没来得及关注氏康本队。听到手下呼声,登上马匹望去,嘴巴张开就合不拢了。北条氏康最后一道防线有马廻众和旗本支援,还是被水野军压着打,转瞬就可能被突破。
当年伊豆之战他没有参加。听人说,水野军攻势如雷如cháo,锐不可当,以为是被夸大了。今见水野的气势,觉得非但没有夸大,反而恰如其分。
“大将!下令出击吧,主公那边的危机。。。。。。”
周围部下焦急地催促。他们只是暂时配属在大道寺麾下的与力,和大道寺是同事关系,不是君臣关系,才敢催促。
“传令,休息五十呼吸,再出击。”大道寺政繁发完命令,叫来亲信家臣小声说了几句。而后拔马故意往后退了点。他现在不怎么相信麾下还有足够的战力,先做完全打算,不要丢了xìng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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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吞万里如虎,横扫千军如席卷,自己终于是胜利了。讨取了北条氏康,拿下小田原就不在话下。小田原在手。就敲开了关东的大门。北条氏康还没有逃跑,讨取他的几率越来越大。忠良想起了被分兵出去的本多忠胜部。要是骑马队在,北条氏康就无论如何都跑不了。
这时大地上马蹄声,忠良以为是本多忠胜到了,望眼寻找黑sè军队。出现在眼帘中的却是连天的红sè。表情顿时僵硬住了,来的是武田军。不管武田军为什么会来,必须先布置好防御。忠良沉着下令,本阵长枪备军对着在武田军方向围成半圆。铁炮兵后随时准备shè击。
武田军停在离忠良本阵五百米左右地方歇息马力。他们一半士兵下马,手持长枪开始列阵。看装备是曾今交过手的武田赤备。为首一名大将,头上绑着条白sè头带。骑马从步队左面跑到右面,呼喝几声。拔出战刀向忠良本阵指去。赤sè步队向鹰取山仰攻而上。
“主公要不要,让渡边守刚大人和前田利大人回来防守”神原良阵望向山下武田军,他们足有两千人数,战力却不像北条军那么软。
这个时候收回攻击部队就上了武田家大将的当。北条氏康那没了压力,自己就等着被他和武田军一万多士兵包围。就算他们不攻击,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北条肯定还有大军向这边赶来。
所以忠良摇摇头笑着:“武田都来了,忠胜还有叔父大人。以及正信还会远吗?”
闻言,神原良政点头。
武田军见忠良没有上当。步队走到半山腰就停止下来原地jǐng戒着。
原来他们也没有死战的决心或者是为了北条不值得硬捍同等数量的水野备。这样战况就清晰了,忠良守住本阵等待北条氏康溃败。分出胜负。
战场另外一面,北条氏康看着正面被打得丢盔弃家的前两阵不出话来。足轻散去大半。强行收拢的溃兵在本阵后返瑟瑟发抖,不敢再继续向前。两千多水野军的一次白刃冲锋就拿下了他们,这批足轻也被打丧了军胆。而最后一道防线崩溃看起来也是早晚的问题了。
北条氏康自己都绝望的时候,武田军抵达。北条军仿佛是因为红sè出现,给自己注入了强心剂。水野军士气也落了一截。此消彼长,连连后退的第三阵,居然退而不溃,死命地支撑着防线。
“全体反攻,把水野军打回去!”沉默多时的北条氏康突然发出一声嘶吼,他军扇连挥,身后直辖的最后一百多护卫,刀剑出鞘向战场那面压过去。被打溃败的前两阵也稍微恢复点士气,在武士驱赶下向前走去。
大道寺政繁也休息够了,指挥军队向氏康本阵靠拢。武田军感受到这个好机会,骑马队一千人慢慢加速,想要包抄前田利家的尾巴。
出其所必趋;攻其所必救,只要给武田军发挥余地,他们能让任何敌人感到棘手。武田家臣团名不虚传啊,忠良感慨。战况似乎要发生决定xìng的逆转。
但他绝对不会认输,抽出战刀平指“全体向前,挡住武田骑马队。”动如雷霆的大旗动了,本阵一千多备兵,顺着忠良的战刀所指,向着前田利家对靠拢。为了应对武田军,长枪兵被布置在左方,前进时位置也没有变。
行到半山腰,武田骑马队忽然转向,向忠良本阵侧面扑来。步队也加紧迈着步伐向本阵侧后方杀来。如果不是本阵军官经过西国方阵训练,还真可能就败了。
“全体停止”忠良的命令洪亮传达到每个备军耳朵了。“向左转”战刀转向,备军跟着转向。“立枪防御。”水野军又恢复了防御阵型。原地转向布阵是目前的极限。
武田军骑马队没有撞上枪阵,又调转马头离开。指挥能力,形式判断在战国数以一流中的一流。忠良还以为又要来一次前进、停止、转向。本多忠胜这时终于赶到,出现在北条氏康身后。
此时身边只有十几骑侍从护卫,他慌慌忙忙地向前躲入第三阵。大势却不能改变了,忠良在山腰看着自家骑马队,热刀切黄油般刺入毫无防备的北条后阵。
“那就是北条氏康”本多忠胜指着给部下大吼到。然后一马当先连续刺出十几枪,扫出道路。北条氏康就在前面不远。北条武士已经顾不得维持阵线,他们团团地把北条氏康护卫住。任由水野军一层一层剥掉他们的xìng命。
“杀啊,兄弟们,北条氏康就在眼前。”渡边守刚的备队也来了。
本多忠胜眼睛一热,抢杆抽在坐骑屁股上。南蛮马撕叫着,忽然向前飞跃数米,落在北条氏康边上。蜻蜓切顺势猛力刺穿北条氏康的胸口,用力把他高高挑在空中。
“北条氏康被我本多平八郎,讨取了。”
之后的战况,北条军如雪融般消退。武田军见事不可为,撤出战场,留下了‘饭富昌景’的名字。
然后忠良全军向着小田原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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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的军队,我的小田原(完)
尸体堆中“这里还有活口。”喊声出口,立刻有四五个备兵跑来。十只手一起用力把幸存者从尸体堆里抬出。
“矮七郎,是你!”
“可不就是我吗?”他还有力气说话,笑起来黄牙暴露。
“你的命可真大!”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他抬上车。他大腿和肩窝两处枪伤,正向外流血,库管和衣服全部染红。赶紧用布条把伤口简单包扎,做些止血措施。肩上的伤口要是再偏点就是心脏位置了。
“你先在这里休息,我们还要去抬回同伴的尸体。”
此战水野备死伤四百多,占有正面攻击人数的两层左右。根据水野家军传统,伤兵不用说,就是战死的士兵也必须要把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的军队,我的小田原(完)尸体带回来。他们入军时每人都发放了记录户籍的竹牌。用细麻绳穿过,挂在脖子上吊到胸前。战死后凭借竹牌的记录回归故里,也会在备军名录中记录阵亡名单,发放抚恤。
这个时候北条氏康留下的车阵可就派上用场了。伤兵,尸体放在上面,军队很快重新出发。
“等等, 这里还有一个,嘿!是北条家的人。”四五个备军立刻扑在活口身上,抓手抓脚地给他制住。
“别杀我,别杀我,我认识治部大辅,我要投降,我要投降。”
围着他的备军上下摸他个遍,搜罗武器,然后戏谑地大笑了“这厮身上没有一点伤。是在装死。”
松田宪秀却没有惭愧的意思,脸也不红反而说着:“心怀大志者,总会珍惜自己的xìng命。”
“你的大志是怎么?”
“当然是投靠治部大辅公了。”
备军没有见过这样无耻的人,绑起送去忠良本阵。
松田宪秀虽然被绑起,气却傲。哼声“不用推。某会走。”可见忠良,他膝盖立马就软了,纳头就拜。“罪臣降了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的军队,我的小田原(完),求治部大辅收留。臣松田家在相模国有点影响,愿意帮助治部大辅公稳定国人。”
他上来就卖身。也确实有用处,忠良便收下他了。
而矮七郎坐在车上,有一波没一波地和正推车的同伴扯起了闲话。备军们可都是挺起了胸膛,心气高傲,水野家要震惊天下了。此战后胸前的徽纹也要增加,换算成俸禄和免税田不知道有多少。在骏河才加入水野备军的士兵,眼睛都要喷出火了。三河时的老兵。甚至是刈谷城时的老兵,那待遇可是羡煞他们了。
“可惜勘九就要退下了。”矮七郎看向坐在他前面一辆车的好友。他在和北条马廻众交锋时被砍掉了胳膊,从此只能退到奉行所里当丁役头。金戈铁马与他无缘了。他俩同村又是同期,勘九郎入备时训练还比自己好,想想就觉得可惜。(参见第四十三章。备军士兵)。
“有情况!”正在推车的同伴突然jǐng惕的说道。矮七郎下意思地去抓自己的长枪,却抓了一个空。苦笑下,脖子伸得和上吊一样,看清楚前面出现了一只军队。结果是虚惊一场,来的是水野忠重的部队。
“我就说嘛,相模国哪里还有敢于和我们交锋的军队。”矮七郎收回脖子。和同伴继续聊着,话题不离封赏和受封。
水野忠重已经在忠良身边站了一会儿,部下足轻气才喘吁吁地刚刚赶到。他接到命令抄掉北条氏康的后路,就亡命赶来,但还是晚了一个时辰。至于石垣山的部队到现在还没有看见影子。
参加过伊豆之战的还好,没见过水野备作战的,经过先锋头阵时被北条氏康的尸体吓坏了,一个个嘴都张得老么大。连唾沫正顺着嘴角往下流都没有察觉到。备军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身边的同伴说道:“一群没见识的东西。”
“就是。就是。瞧他们那帮人的傻模样。”
本来水野忠重为自己行军过慢担忧赶不及,但才看了北条氏康的尸体,远在剧烈起伏的胸口有平复下来之前,叫道:“叔父我惭愧啊。知忠良的直属备队强悍,不想竟强至如此,我真乃井底之蛙。”
忠良连忙谦虚道:“叔父,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们的目标是天下北条不过是一个中转站罢了。”
“天下!~‘水野忠重低声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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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野军队行至午后,畅通无阻地抵达小田原,外围的总构上已经插满了水野家的靠旗。
“主公,石垣山的诸位大人,攻下了小田原总构。”侦骑飞快来报,消息迅速传递到全军。 这时,本多正信押送这食物和水行来。
“万岁”
“万岁”
初夏,水野军连续行军作战数个时辰。他们一个个早都是饥渴难耐,汗透衣甲了。送上食物和水,全军上下也都是一片欢腾,高涨的士气直冲云霄。
在这一片欢呼声中石垣山的将领凑到到忠良跟前,对着他跪拜道:“主公臣等有罪。”
“何罪之有呢!全都有功。北条氏康布置阻拦早有预料,你们能攻下总构是也大功一件。”忠良叫起所有石垣山的将领。他们剥掉了总构,小田原城堡就是一片死地。
小田原总构不是攻下的,而是捡来的。北条氏政靠着早川抵挡了水野军几个时辰,但是东边的探马奔来,他急忙收兵躲回城堡,外围总构被水野军尾随夺下。
当北条氏康的尸体出现在小田原城堡下时,城堡内恐慌地沸腾了。松田宪秀乘机城边话劝降。没说几句被箭雨shè得狼狈跑回。
“北条氏政说了什么。”
“北条氏政说,有投降的走狗,没有投降的家督。”松田宪秀跪在忠良脚边,浑身发抖。
“氏政如此硬气,那就成全他吧。” 忠良眯眼看着小田原城里。氏康已死,凭什么认为自己还能坚守。外无援军,内无必守之城。连北条氏康都阵亡了,他们守城就是负隅顽抗。
永禄八年四月二十六rì,水野军开始在挨着小田原城堡护城河不远的地方铸造炮塔。炮台高二十米。为了不至于后坐力垮塌。用了大量土石结构。
造好那一rì,大筒安放在炮台。炮兵独眼,用大拇指对着天守比了又比。
“主公,能击中,不过备下不能保证一定打得着。”他苦着脸,想了想“要不要现在先试一试,那备下就更有把握了。”
“试一试?”忠良目光如炬。从炮台上看去天守阁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