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纪说:“不是贵客,是我们的少主来了,你们还不叩见少主?”
两个丫环惊喜又惊讶,望着聂十八,一齐跪下:“婢子小玲和小珠,叩见少主。”
这一下,又弄得聂十八手忙脚乱了,连忙说:“你们别这样,快起来了。”
范纪说:“你们起来吧!快去准备茶水、糕点,招待少主。一个去打扫少主的房间,一个去叫厨房准备时酒菜,送来这里。”
聂十八忙说:“六叔,别为我张罗了,我只在这里住一夜就走,随便有个床睡就行了。”
“少主,这也没有什么张罗,过去老爷、夫人、廖总管以及岭南两位长老,也经常来这里住的。只有少主,是第一次来这里。”
范纪请聂十八坐下,便要行参拜之礼。聂十八连忙阻止说,“六叔,千万别这样,要是这样,以后我就不敢来六叔这里了!”
“少主,属下不敢废礼!”
“少主!既然这样,我走了!”
“好好,既然少主不允,属下只好遵从。”范纪陪同聂十八坐下。
聂十八又说,“六叔,你以后当我是子侄一般的看待才好,就是少主两字,也别称了。”
“少主,这里没外人。”
“没外人,也要这样,不然,会弄得我浑身不自在的。”
范纪一笑,不置可否。但他感到聂十八的确是宽厚待人,以诚相见,没半点主子的架子,怪不得廖总管赞少主人好、武功更好,平易近人,时时为别人着想。单是怪病一事的处置,就看出聂十八为他人着想的作风了。
小珍小珠将茶水糕点水端上来了,其中有一盘红得十分可爱的小柑子,聂十八从来没有见过。范纪说,“这是江西南丰有名的蜜桔,是每年上贡皇帝的贡品。”
聂十八愕然,“贡品?这怎么弄到的?”
“少主,有老爷、夫人、廖总管他们,就是天下的奇珍,也可以弄到,何况小小的员品蜜枯?”
“它很好吃吗?”
“它不但甜似蜜糖,更无核,剥开皮,一口一个,吃后令人拍手赞好,小珍,你剥几个给少主尝试。”
“不不!我自己来剥好了!”
小珍小珠笑道:“少主,你饮茶吧,我们来给你剥。”她们说着,很快,剥了两个蜜桔给聂十八尝试。
聂十八连忙说:“多谢!”
小珍小珠笑道:“少主,你怎么对我们这般客气呵!少主,好不好吃?”
聂十八吃了两个,连忙说:“好吃!好吃!真的没有核,甜过蜜糖。”
“少主,你再吃两个。”
“不不!要吃我自己来,你们别为我动手剥皮了!”
范纪知道聂十八性格,对小珍小珠说:“好了,让少主自己动手,你们去通知这庭院里的人,尤其是守卫的,前来参拜少主。”
聂十八愕然:“拜见我干吗?”
“让他们瞻仰少主的风采。以后少主再来,我就是不在,也不会发生误会了。”
小珍也说:“是呀!今后就是少主像夫人、老爷深夜里突然而至,大家也不会大惊小怪,更不会惊动附近四邻呢。”
“这也好,但参拜不用了,大家见见面就可以了。要不,我去见见他们吧!”
小珍小珠笑起来:“少主!这不更麻烦吗?少主还是坐在这里见大家吧!”说着,她们双双出去,分头去叫唤众人了。
一会,里里外外,有十二个人前来拜见聂十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四位,更是在暗中护院的武士。聂十八一一与他们相见,寒喧几句,大家便散去。他们有的十分高兴聂十八的宽厚待人,有的暗暗惊讶,这么一位年青的猎人,竟是自己今后的少主,他的武功,真的像廖总管、六爷所说的那么神奇莫测么?高得过岭南双奇?因为在聂十八到来之前,云中雁廖无影也曾来过这一次,他们从廖总管口中,知道有这么一位武功极高的少主,功力不在黑豹老爷之下。
最后来拜见聂十八的是范纪的妻子和一双儿女,并留下来和聂十八一起用饭。范纪的一双儿女,一个十岁,一个八岁,天真活泼可爱,说话毫无忌惮。尤其是八岁的女儿范湘湘,更缠着聂十八,要看聂十八的武功,这可叫聂十八为难了。武功可是用来防身自卫与人交锋的本领,有什么好看的?他问:“武功也好看吗?”
湘湘说:“好看呀!我妈舞的剑,就好看极了!”
“哦?”聂十八暗想:看来范六婶也是武林中人了。又问湘湘,“你会武功吗?”
“会呀!”
聂十八又一时感到意外:“你真的会?”
湘湘却睁大了一双可爱的眼睛,宛如两颗黑宝石在水晶望闪闪发亮,反问:“聂哥哥,你不相信我吗?”
“你会什么武功?”
“我也会舞剑,聂哥哥,要不要我舞给你看的?”
“好好,我也想看看小妹妹的剑法呢!”
湘湘眨眨眼睛:“聂哥哥,我要是舞给你看了,你也要舞给我看才行。”
“好好,我也会舞给你看。”
湘湘大喜:“聂哥哥,你等等,我去向妈要一把剑来。”
小珍说:“小姐,我房间里有把剑,我去给你取来好不好?”
“好呀!珍姐姐,我多谢你啦,不用我去向妈要剑了!”
很快,小珍将一把剑取了来,递给范湘湘。湘湘接过剑,走到庭院草地上,人虽小,却是一剑在手,神态便十分认真了,伊然像一个女侠客似的,目不斜视,心意在剑。开门式,剑的挥出,来回进退,转身刺出,中规中矩,有纹有路,一点也不含糊。聂十八看得十分讶异,喜不自禁,暗想: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居然将剑使得这么好。想起自己八岁时,只会跟着父亲在山沟沟转,捉小鱼,掏鸟窝玩,哪懂得什么武功,什么剑法了?
聂十八一下就看出,湘湘的剑法,是太极两仪的剑法,只是湘湘没有什么内力,出剑无力,转换招式不快,其他的都合乎招式,没有错。太极两仪剑法,讲究的是以内力御剑,借力打力,没有内力,真的是中看不中用,经不起对手一击而溃,反不如一般的剑法,以招式取胜。
湘湘将剑招抖完了后昂首问:“聂哥哥,我的剑舞得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小妹妹,这是谁教你的?”
“是妈妈教我的。”
聂十八暗想:看来这套剑法,不是我爷爷,就是我母亲传给范六婶了。问:“你妈妈教你剑法,有没有教你练内功?”
“内功?”
“是呀,就是一早一晚,盘腿坐在床上,心无杂念,运气呼级,练吐纳的功夫。”
“哎!妈妈说,这是气功。”
“不错不错,内功也就是气功,你有没有练的?”
“有呀!可是我常常忘记练了。”
“小妹妹,你怎么会忘记练了?”
湘湘不好意思起来:“聂哥哥,有时我到夜里,没有上床,就在妈妈的怀中睡着了。有时早上又不记得早起,又忘记练了。”
“小妹妹,这可不行,你一定要早早晚晚的练才行,不然,你的剑舞得再好也没有用,只是好看,不能防身自卫。”
“聂哥哥,怎会这样的?”
“小妹妹,要是一个人没有内力,不但射出的剑无力,给人一挡,剑就脱手飞掉了,能防身自卫吗?连逃跑也跑不快。”
范湘湘似乎有些明白:“怪不得哥哥早早晚晚在床上练气功了!”
“对对,所以你也要像你哥哥一样,早早晚晚练气功。这样,你的剑不但舞得好看,而且可以防身自卫,不怕有人来欺负你。”
“聂哥哥,你也早早晚晚的练气功吗?”
“练,我从来不敢偷懒。”
“你的力气是不是比以前大了?”
聂十八一时间不知怎么答复才好。力气和内力,对武林人士来说,是不同的。一般人分不清楚,认为是一回事,只是说法不同罢了。武林人士认为力气和内力,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力气,有的是天生成力大无穷,所谓的天生神力;有的是后天练成,如举石担,举石锁等等,这是横练出的外家功。
内力,却是由体内一股真气发出来的潜力,一定要苦练内功,才具有神奇的内力,天生的只有一点点。内功修拣越高深,内力就越浑厚,能发出令人难以想象的威力来,这是横练外家功怎么也练不出来的,顶多力能毙虎豹而已。
聂十八听了湘湘的问话,只好说:“是,是比以前大多了!”
湘湘又问:“你力能裂碑吗?”
“裂碑?裂碑不算本事。”
湘湘又睁大了一双天真的眼睛:“那什么算本事了?”
“我可以捏石成粉,隔空能伤物碎石。”
“真的?”
聂十八为了能使湘湘今后有兴趣勤宁苦练内功,便说:“你要不要我试给你看?”
“要呀!”
聂十八从草地上拾起了一块如鸽蛋大小的小石炔说:“你看,这块石头够硬吧?”
湘湘取过来捏捏,说:“是!它顶硬顶硬的!”便交回给聂十八:“聂哥哥,你捏碎它呀!”
“小妹妹,你看着了!”聂十八略运暗劲,手指一捏,这小石头顿时变成粉末,纷纷掉落下来,洒在草地上。
湘湘惊喜了:“你真的捏成粉啦!”
“小妹妹,我没骗你吧了。”
其实捏石成粉,对聂十八来说,只是雕虫小技,根本不算一回事,用劲还不到二成。但对别人来说,已是异常事了。小珍小珠在一旁看见,惊愕得不能出声了。
湘湘又问:“聂哥哥,那隔空伤物碎石又怎样了?”
聂十八打量一下水地旁的一棵树,树后二丈之外有一座假石山,便说:“小妹妹,我运内力于指上一指,便会穿过这棵树,将石山上的一抉小石头击碎下来。”
“真的?聂哥哥,你不骗人吧?”
那棵地边树木,离聂十八和湘湘有十多丈远。聂十八凝神运气,骤然向树一指,一股真气,从食指的商阳穴激射而出,“笃”的一声,穿树心而过,跟着:“啪”一声,树后假山上伸出来的一角石头,凭空就碎裂了,飞散掉下。小珍小珠看得更骇然了。原来少主有这等匪夷所思的神功,在江湖上行走,试问谁人能敌?他们对聂十八更敬佩如神人了。
湘湘惊喜得跳起来:“聂哥哥,这是真的啦!”
聂十八说:“小妹妹,要是你今后早早晚晚勤练内功,将来也会有我这样的本事。”
“我行吗?”
“只要你不怕辛苦,有恒心练下去,总有一天你会行的。”
“聂哥哥,我以后不怕辛苦了!”
聂十八为了使范湘湘日后勤练内功,抖出了这一神功,一下就惊动了庭院内所有的人,也惊动了范纪夫妇,纷纷奔过来看。他们看看地边树干上洞穿过的小孔,再看看假山击碎一角的新石痕,莫不骇然。这时,他们才真正相信范六爷当日说过少主一身莫测的武功,不下于黑豹老爷的话了。
范纪连忙警告院内众人,千万不可将少主这一神功说了出去,以免惊世骇俗,招惹江湖中人的注目,给少主带来无穷尽的麻烦,同时也给自己带来不安和危险。
众人连忙说:“六爷放心,我们知道规矩,绝不会少主的事说了出去。”
聂十八初时只想促使湘湘练内力的恒心,一时没想到会有这样严重的后果,十分过意不去,对范纪说:“六叔,是我不对,给你带来麻烦了。”
“少主别这样说,其实少主也没有不对,庭院里的人都是自己人,他们不会说出去的。只是我为了慎重一点,再次叮嘱他们注意一下而已,少主千万别为这事不安。其实少主这样做也好,让弟兄们对幽谷大院更有信心了。”
是夜,范纪又和聂十八在灯下详谈近来江湖上所发生的一些大事。其中引起聂十八关注的是天魔神剑和三掌断魂的行踪。范纪说:“少主,听人说,这两个魔头又在湖广出现了,准备去君山挑战丐帮。”
聂十八问:“他们干吗要挑战丐帮?”
“少主,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一时也说不清楚,似乎这两个魔头找不到鬼影侠丐吴三的下落,要丐帮将人交出来。”
聂十八自言自语说:“他们怎么和吴三叔这般的过不去?”
“少主,还不是为了蓝美人!”
“难道他们找到了吴三叔,就能找到了蓝美人吗?”
“就算找不到蓝美人,也可找到飞天狐邢女侠,江湖人传说,邢女侠已知道蓝美人的下落了!”
聂十八讶然:“邢姐姐怎么知道了?”
“江湖人是这么传说,当年七煞剑门人不是苦苦追着少主不放么?不是弄得江湖上人人以为蓝美人就在少主身上了?”
“想不到一个蓝美人,在江湖上掀起了一连串的大屠杀。对了,六叔,现在丐帮打扫怎么对付这两个魔头?”
“传说丐帮日夜在君山和附近湖面上防守,准备这两个魔头突然来犯。岳州、长洲以及武昌,都有丐帮的耳目,注视着一切可疑人物的出现。而且少林、武当、华山、峨嵋,都派出了高手赶赴君山。”
“他们去君山干什么?”
“协同丐帮,共同对付这两个魔头。”
“那么君山有一场大战了?”
“这是势所难免,只争迟早。”
聂十八想起自己在衡山之下、湘江之畔,邢姐姐、吴三叔和穆家父女,为了自己的安全与群雄大战而救了自己。现在吴三叔的丐帮有事,自己不能置之不理了,得赶去君山看看才好。
范纪见聂十八一时沉吟不出声,问:“少主,你打算去哪里?不会去君山吧?”
“六叔,我本来想去汉口拜访朋友,现在看来,我想去君山看看了。”
范纪一怔:“少主一个人去?”
“是!”
“少主,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六叔,你别为我担心,我只是去看看,不会露面的。”
“少主,要不要我派出两个精明能干的弟兄相随?有事也好照应呀。”
“这样,反倒叫人注意了,还是我一个人去的好。来去方便。”
范纪一想起聂十八的武功不下于老爷,老爷也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去无影,来无踪,令人莫测。看来聂十八也是这样了。的确有人跟随,反而成了累赘,帮不了什么忙。便说:“少主,那你要格外小心了!”
“六叔,我会的。”
“少主,你不能在这里多住几天么?”
“不了,我明天一早就走。”
“这样,我就不妨碍少主休息了。”
范纪正想告辞,聂十八蓦然说:“听!远处似乎有夜行人在屋顶奔走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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