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大林肃反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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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大林肃反秘史-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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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的是,斯大林当时没能把梅拉奇科夫斯基拉到自己身边。后者跟着内战时的老朋友,首先是跟着斯米尔诺夫,加入了反对派的阵营。 

  反对派被瓦解后,斯大林又向他表示好意,用高级军职笼络他,但仍没成功。 

  内战使姆拉奇科夫斯基的身体受到了严重摧残。他曾多次负伤,留下了脑震荡。上了年纪之后、脾气变得特别暴躁,难以自制。而且。他身上出现了一个怪癖:自辩为杰出的军事战略家,非常瞧不起那些在内战时期没带过兵打过战的人。 

  斯卢茨基了解这一切,决定利用姆拉奇科夫斯基的这种极端的自高自大的心理。他巧妙地煸动受审人的虚荣心,不失时机地向他说些精心杜撰出来的奉承话。 

  使斯卢茨基吃惊的是。他没花多大力气就说服了姆拉奇科夫斯基,后者同意在法庭上提供必要的供诉,并帮助斯卢茨基说服斯米尔诺夫。在同斯卢茨基谈话时。姆拉奇科夫斯基多次表示惋惜,后悔自己在一九三二年那时候没听从斯大林的劝告。 

  “斯大林对我说。“同他们决裂吧,是什么东西把你这光荣的工人挂在了那帮犹太佬身上?”他还保证,要任命我为一个大军区的司令员,可是我却拒绝了” 

  既然斯大林料到用如此粗浅的反犹言语就能使姆拉奇科夫斯基动摇,那么可以断定,斯大林对他的文化知识水平的评价是不太高的。从另一方面看;姆拉奇科夫斯基由于一直被流放他乡,远离高级军职,更没机会参加军队的阅兵礼,所以,他很可能早已想过多次:假如他当时接受了斯大林的建议,那么一切都会是另一个样子。 

  斯卢茨基整理好审讯笔录(审讯中姆拉奇科夫斯基既诽谤了自己又污蔑了斯米尔诺夫)后,马上就送给了亚果达。他肯定这份文件会及时转给斯大林过目,并肯定斯大林在看到姆拉奇科夫斯基的签名时, 一定会注意到下面另一个人的签字:“审讯人——二级国家保安委员阿·斯卢茨基”。 

  被关在内务部牢房里并感到命在旦夕的姆拉奇科夫斯基,死死地抓住了最后一线希望。求斯大林宽恕并以此保住自己的脑袋。他完全听命于内务部的摆布,并打算帮助侦讯人员摧毁自己那些原反对派战友们的抵抗。 

  斯卢茨基在确信能得到姆拉奇科夫斯基的帮助之后,就回过头来全力对付斯米尔诺夫。在与斯米尔诺夫对质时。姆首奇科夫斯基企图说服他向政治局“缴械”,并在法庭上作必要的供诉。他的一个主要理由是:“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都已经同意把供。既然他们都已经到了这步田地,那就是说,没有别的出路了。” 

  斯米尔诺夫对姆拉奇科夫斯基的言行盛到震惊,他声明自己决不会诽谤自己而效忠于斯大林。姆拉奇科夫斯基只得使出了最后一招。“我提醒您。伊万·尼基吉奇,我完全听从党的指挥。就是说,我有义务在法庭上指控你!”斯米尔诺夫对此的回答是;“我早就知道你是个胆小鬼!” 

  这句话狠狠地刺伤了姆拉奇科夫斯基。他一贯认为自己是内战的英雄,当然忍受不了对他的如此评价,而且这个评价是出自于自己的首长之口。他气急败坏地冲着斯米尔诺夫的面孔嚷道: 

  “你以为不弄脏自己的衬衫就能跳出这肮脏的勾当吗?” 

  斯米尔诺夫与姆拉奇科夫斯基在斯卢茨基的审讯室里见面的时候还是老朋友,”而当他俩被带回各自的牢房时,却已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 

  斯卢茨基极力要利用这个机会,马上就炮制了一份对质记录,其内容与实际情况大相径庭。其中,对姆拉奇科夫斯基的话做了这样的改动:他姆拉奇科夫斯基在一九三二年参加了一次秘密会议,在会上,斯米尔诺夫提议联合季诺维也夫分子成立一个旨在策划恐怖活动的组织。在这个前提下。又用了姆拉奇科夫斯基的那句话:斯米尔诺夫不可能从“这肮脏的勾当”中跳出来,因为他怕弄脏了衬衫。说实话,仅为这一句含义丰富的话,斯卢茨基就会迫不及待地弄出一份对质记录。 

  亚果达对记录十分满意。他知道,斯大林在读到姆拉奇科夫斯基与斯米尔诺夫的争吵之后,也会赞赏不绝,亚果达决定使这句话再多一点“份量”。在打印记录时,他吩咐给这句惹祸的话添上“血腥的”这个字眼。现在,这句话就成了。“你自以为是圣人吗?你以为不弄脏自己的白衬衫就能跳出这肮脏而又血腥的勾当吗?” 

  与姆拉奇科夫斯基的对质,使斯米尔诺夫感到十分苦恼,他首先憎恶的是斯卢茨基:他竟如此狠毒地唆使姆拉奇科夫斯基来反对自己过去的首长和老朋友。斯米尔诺夫还记得,审讯之初,斯卢茨基曾扮出一副同情他斯米尔诺夫的模样,并说根本不打算严格执行上司的命令。经历了这一切之后,斯米尔诺夫干脆拒绝回答斯卢茨基提出的任何问题。亚果达得知此事后,便命令“把斯米尔诺夫从斯卢茨基手中拿过来对,交给乌克·加伊去继续“加工”。对于斯卢茨基来讲,征服斯米尔诺夫已近在咫尺,可现在,这个希望连同本来应归他所有的荣誉桂冠,都从他手中溜掉了。 

  同时,套在斯米尔诺夫脖子上的圈套也越拉越紧了。最先那些指控他的供诉。都是早已同意协助内务部制造假供诉的奥利别尔格交待的。侦讯领导人还打算从戈利茨曼和某个叫加文的(由于某些不清楚的原因,此人始终没出现在被告席)手中取得证据。现在,姆拉奇科夫斯基的供诉填补了这重要的一环。如果说奥利别尔格、赖因霍尔德和加文这类人的“证据”只能使斯米尔诺夫极端厌恶的情,那么,姆拉奇科夫斯基的供诉,却是对他感情上的第一次重击。因此,这一供诉就成了内务部手中一张威力巨大的皇牌。 

  此后,其他打击又接踵而来。过了不久,斯米尔诺夫得知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已同意接受斯大林的条件,并且,他们在诬陷自己之后,还作出了不利于他的供诉。这些大人物的供诉。虽然是谎言,但重量不小,是进一步威逼斯米尔诺夫的强有力的根据。他的处境日益艰难。他借以防身的皇牌武器,是真理和决不向无奇不有的谎言以及厚颜无耻的造谣者妥协。但斯大林的阵营却要强大得多。他掌握着由奴颜婢膝的官僚分子组成的侦讯和审判机构,拥有强大的宣传机器,它已作好准备将谣言传遍世界各地。看来,斯米尔诺夫只得承认,在这敌众我寡的斗争中,继续顽抗是没有意义的。 

  落到加伊手中之后,斯米尔诺夫又经受了一次沉重的打击。这一打击远比姆拉奇科夫斯基的背叛更为有力。加伊向斯米尔诺夫出示了他前妻莎福诺娃的申明,其中说道,一九三二年底,他,斯米尔诺夫,从托洛茨基手中得到了“开展恐怖活动的密令”。后来才搞清楚。莎福诺娃之所以写这份申明,乃是由于受到内务部的强迫。并相信了他们的许诺:只有这样,她才既能保住自己的命。又能救出斯米尔诺夫。 

  为了彻底治服斯米尔诺夫,加伊安排他与莎福诺娃当面对质。刚才已经指出,莎福诺娃预先被告知,只要在诬陷斯米尔诺夫的供诉上签了字,就能保住自己的生命。但当她接受了这个条件后,她的保命赎金又“涨价”了,现在要想保全自己,她还必须帮助内务部“说服”斯米尔诺夫。 

  莎福诺娃与斯米尔诺夫在加伊审讯室里的会面。简直是戏剧性的。莎福诺娃呼陶大哭。恳求斯米尔诺夫救他们两人的命,听从政治局的要求。她当着加伊在场,毫不掩饰地对斯米尔诺夫说,没有人会把他的供诉当真,所有的人都知道组织审判完全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她劝他“与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妥协,”并与他们一起参加审判。莎福诺娃解释道:“那时候,全世界的人都会看着您,他们就不敢把您枪毙了。” 

  最后,斯米尔诺夫终于服从了加伊的要求,但也有叫个条件。他只同意承认对他的指控。任何其他被告如果提出此种条件,都不会交付法庭审判。但斯大林一心想把斯米尔诺夫推上法庭的被告席,甚至答应了他提出的“部份认罪”的条件。斯大林只要求他能作出反对托洛茨基的供诉,因为这对于斯大林来讲是一种更为狠毒的复仇形式:众所周知,斯米尔诺夫是托洛茨基的最忠诚最真挚的朋友之一。 

  斯米尔诺夫还提出了一个必须满足的要求,作为自己出庭的条件:不得对莎福诺娃起诉。这个条件被接受了,因此莎福诺娃没在被告席上露面,她只是作为证人被传唤到庭,因而也就免受了死刑判决。 

  我不止一次地自问:迫使斯米尔诺夫同意出庭的决定性因素究竟是什么?是效法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吗?是陪伴他多年的忠实妻子莎福诺娃的劝告吗?可能,最有说服力的是莎福诺娃的劝告:“与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妥协,同他们一道上法庭吧。当着全世界的面,他们不敢枪毙您。”但我想,无论是这个劝告,或是其他什么影响,都无法迫使斯米尔诺夫去参加这出由斯大林导演的审判丑剧。假如他知道,只要付出个人生命就能粉碎斯大林对他和他的好名声的诽谤,那他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参加这幕审判丑剧,而选择死亡的道路。可是,这种选择无力改变任何现实。那样一来,他就会被秘密处死,而其他被告人,包括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照样会对斯大林服服贴贴,并在审判大厅里败坏他的名誉。 

  因此,斯米尔诺夫大概觉得更正确的做法,还是利用他仅有的一次机会。假如斯大林不遵守诺言,并要杀害他,那么,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在法庭上的出现。至少可以在某种程度上阻挡那股恶毒诽谤的浊流,不让其他被告人和起诉人无所顾忌地胡言乱语,所以他决定活着出庭。 
 
 
第八章 党员的天职 


  一九三六年五月中旬,克里姆林宫内举行了一次重要会议。与会的有斯大林、叶若夫、亚果达及其助手阿格拉诺夫、莫尔恰诺夫和米隆诺夫。会上只讨论了一个问题:如何捏造托洛茨基的罪名。莫尔恰诺夫知道斯大林十分重视一切有关托洛茨基的材料,所以专门准备了一张示意图,直接地显示出托洛茨基是什么时候通过谁参加“恐怖阴谋”的。这张图上有一条条五颜六色的密如蛛网的线路,分别表示托洛茨基与苏联国内的阴谋头子的联系,同时还显示出哪些老党员已按要求作了诬陷托格茨基的供诉。哪些还没开口。这张图看上去很有说服力,它把托洛茨基和苏联国内的阴谋头子牢牢地挂在一起。 

  斯大林听完这些侦讯人员的汇报之后,要求他们注意另一个事实,即还差一个能够供认自己是由托洛茨基派到苏联来进行恐怖活动的被告。莫尔恰诺夫告诉斯大林,说奥利别尔格已经在这种供认上签过字。而斯大林(他确实有理由为自己那惊人的记忆力而自豪)却反驳说,奥利别尔格不是从托洛茨基本人,而是从他的儿子谢多夫那里接受任务的。这时,亚果达马上表示,重写奥利别尔格的供诉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他说,干脆让奥利别尔格这样供认:在动身到苏联之前,他与托洛茨基见过面,并亲自从他那里接受了有关恐怖活动的命令。对亚果达的提议,斯大林不满意。他说重写奥利别尔格的供诉一“解决不了问题”,最好是再增加两三个象奥利别尔格那样可靠的人。这些人应该出面证明自己是由托洛茨基派到苏联的。并且托洛茨基还亲自指示他们进行恐怖活动。 

  为了逢迎斯大林,莫尔恰诺夫声称他有两个秘密特务,其能力远远超过奥利别尔格,可以在法庭上把这个角色扮演得惟妙惟肖,不过、他们不是一般的特务。而是秘密政工局以前在德国共产党内安插的地下代表。他们现在干的工作是收集有关共产国际中央机关的情报;他们是弗里茨·达维镇和别尔曼一尤林。莫尔恰诺夫认为这两人是忠心耿耿的,很有纪律性的党员,建议将他们加入被告行列。斯大林表示同意。 

  可是亚果达对莫尔恰诺夫的提议却十分不高兴。没经过他亚果达的同意,莫尔恰诺夫怎么就敢擅自说出弗里茨·达维德和别尔曼一尤林的名字来呢?而且,莫尔恰诺夫的建议很不明智,因为这两个人是内务部派往共产国际的,其特务工作干得非常出色。有了他们,亚果达才能对共产国际里发生的一切事情了如指掌。靠了他们两人的帮助,亚果达才有可能时常提醒斯大林注意外国共产党内的一些危险派别和共产国际内外国代表们的各种不良意图,并以此向斯大林和政治局表示他的内务部很会搞情报。再说,要马上找人接替弗里茨·达维德和别尔曼一尤林的工作是根本不可能的。这两个人对共产国际的底细一清二楚,他们在外国共产党领导层中有很多朋友。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丰富的秘密工作经验。 

  把弗里茨·达维德和别尔曼~尤林塞进未来的审判中还有一个不利的方面。他们这种严肃的人,不是那种可以任人摆布的走卒,很难唤他们到审判庭上演戏,何况又是扮演被告的角色!他们两人都是联共(布)党员,虽然为“机关”工作是非正式的,但历来都被看作是责任感很强的内务部工作人员。莫尔恰诺夫要牺牲他们二人这就违反了最起码的同志道德:内务部的工作人员要自己的同事到刑事案中去扮演被告的事,这还是第一次。 

  然而,亚果达的不满纯粹是“柏拉图式”的,根本不能扭转事态的发展。莫尔恰诺夫的提议受到了斯大林的赞赏,因此,此事已不可挽回。过了不到一个月,弗里茨·达维德和别尔曼一尤林就被捕了。向他们宣告的是:党中央委员会十分信任他们,所以选他们出来充当假被告,在即将开始的审判中去体现党的意志。他俩毫无办法,只得满怀热情地接受了党和内务部的重任。我不知道,这种热情是否出于真心。但不表现出热情又是肯定不行的。 

  按其上司莫尔恰诺夫的指令,两人做了以下的供诉:一九三二年十一月底,他们分别在哥本哈根拜访过托洛茨基,并从他那里接受了到苏联进行恐怖活动以反对斯大林的任务。 

  在审判时,弗里茨·达维德和别尔曼一尤林为协助起诉人演完这出早已排练好的丑剧,真是全力以赴。然而,他们虽是作为假被告而被送上法庭的,但没妨碍法庭对他们作出死刑判决,也没影响“机关”将他们同其他真正的被告人一起枪决。 
 
 
第九章 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一克里姆林宫里的交易 


  所有被斯大林为开庭审判而挑选出来的在押党员中,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对斯大林的作用最大。他们是列宁最亲密的战友,善于把党员群众团结在自己周围。斯大林这次要跟他们算总帐,并且打算一笔算清。 

  负责“加工”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的内务部工作人员,都是斯大林十分了解的人:阿格拉诺夫、莫尔恰诺夫和米隆诺夫。 

  在讲基洛夫一案时,我已向读者介绍过米隆诺关。现在是详细谈谈他的情况的时候了。米隆诺夫负责处理内务部经济局的许多极为重要的大案子。亚果达到克里姆林宫去向斯大林汇报工作时,常常带上米隆诺夫。米隆诺夫在斯大林亲自领导下所受理的许多侦破案中,著称的有“工业党”案。这个案件发生在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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