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刚世袭的候爵,新封的平北将军娶亲,圣上亲临道贺,热闹喜庆可想而知。但新郎齐皓宣并不高兴,好象对这么热闹的场面漠不关心,他依然皱着眉。
亲朋散去以后,他被人拥进洞房,喜娘说完吉祥话,很知趣地退出去了。洞房里就剩下一对新人,齐皓宣没有去揭盖头,而是一个人坐喝闷酒。
“将军,”新娘子自己掀了盖头,对齐皓宣说:“让妾身陪你喝吧!”
“是你!怎么会是你?”
齐皓宣使劲揉着眼睛,怔了怔神,又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想证实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看到怀紫就站在他眼前,他知道这不是梦。
“真的,真的是你吗?”齐皓宣此时的惊喜激动让他的声音发颤。
自齐皓宣进了洞房,怀紫的心就在发抖,她知道齐皓宣面对新娘并不高兴。此时她明白他的心,这个男人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将军,是我”怀紫走到他身边幽幽地说:“将军,妾身,妾身不应该”
齐皓宣一把猛得把怀紫搂到怀里,吻着她的头发,喃喃地说:“紫儿,什么都不要说,我什么都明白,我什么都明白了,你的心和我的是一样的。”
“将军能明白紫儿的心就行了,紫儿真的紫儿是不是真的错了?”伏在齐皓宣坚厚的胸堂,怀紫哭出了声。
“你没错,谁也没有错。”齐皓宣吻着怀紫的前额,紧紧地抱着她。
两个人抱在一起,彼此的泪水也流到了一起。
崔家的新房里,念橙一个人坐了很久,也没有人过来,她的心很慌。
“怎么回事?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人过来。一点也不热闹,哪象候爵府办喜事?”念橙嘟囔着,自己掀起了盖头,新房里大红的喜字,显得冷冷地。
“哐噔”有人推开门进来了,念橙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急忙放下盖头,两手紧握着,显得很紧张。
进来的人跪在念橙脚下说:“少夫人,老夫人让奴婢传话过来,说:少夫人累了,自己先歇了吧,少爷今晚不能洞房了。”
“嗖”的一声,念橙把盖头揭下来扔了出去,问进来的人:“你在说什么?什么少爷不能洞房了?将军呢?”
“什么将军?”小丫头显然很吃惊,瞪着眼睛看着念橙又说:“我家公子病了,不能洞房,都嫁过来了,怎么还这么问?”
“这是哪里?”念橙扯着大红的喜服,大声喊到。
“这是崔待郎府,”小丫头一见她这样,躬了一下身又说:“少夫人要是没事吩咐,奴婢先下去了,少夫人早些安歇吧!”
念橙坐在床边,瞪着那大红的喜字,好象傻了一样,愣愣地不知道想什么,也想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小姐”青梅冲了进新房,抱住了念橙大哭出声:“大小姐,你先别这样,你赶紧看看呀!你嫁到崔家了,我们怎么办呀?”
“青梅,青梅,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是崔家?为什么?”念橙刚回神,摇着青梅的肩大喊起来。
“大小姐,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进了这院子,就感觉不对劲,一问才知道这是崔家,我也是刚知道,这不是候爵府。”
“啊!”念橙大叫了一声,一下子摊倒在床上。
“小姐、小姐,你醒醒呀!”青梅摇着念橙瘫软的身子,又大哭起来。
“呀!”过了好一会儿,念橙出了一口长气,醒了过来,眼泪顺着面颊打湿了大红的喜服。她抱着青梅说:“不,青梅,这是梦,这是梦。”
“不是,小姐,不是梦,是二小姐,是她嫁到将军府,是她”
念橙听说怀紫嫁到了将军府,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个昨天还恭喜她如愿发偿的妹妹,代替她嫁给了将军,她被她们骗了。
“啊!怎么会这样?老天呀!”念橙大笑了两声,又喊了出来,声嘶力竭。
“大呼小叫干什么呢?没有一点大家闰秀的样子,成何体统?”新房的门被狠狠推开了,一个小丫头扶着一位手拄拐杖满脸戾气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
青梅见崔夫人进来,赶紧溜了出去,留下念橙面对崔夫人阴贽的脸。
“本来想借新婚的喜气让我儿子的病好起来,谁知道”崔夫人哽咽着说:“你的丈夫病成了那样,你还在这大呼小叫,真是丧门星。”
说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狠狠地瞪着已经绝望的念橙。
“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一个婆子冲进喜房,跪到崔夫人面前大声嚎叫:“少爷、少爷他仙去了。”
崔夫人猛得直起身子,又向后仰了几下,差点倒在地上,两个丫头扶住了她。她定了定神,才嚎哭出声:“我的儿呀,你让娘怎么活呀?你不能丢下娘呀!”
“哈哈”念橙好象听到了特别可笑的事情,大声笑了起来。
正在哀嚎的崔夫人看见念橙笑完了,又怔怔地坐着,不哭也不动,她止住嚎哭,拿起拐杖,就冲念橙打了过来,边打边骂:“都是你,丧门星,还我儿子。”
拐杖打到念橙身上,又落到床沿上,崔夫人没站住,昏了过去。
“快点把夫人抬到中堂去!”几个丫头手忙脚乱把崔夫人抬了出去。
“哈哈”念橙大笑出声,边笑边喊:“周怀紫,我的好妹妹,毒妇,你偷梁换柱,老天爷你让我死吧!”
她目光变得呆滞了,骂着又大哭了起来,哭完了又笑。
念橙咬着牙走到窗边,眼睛里全是恨,泪水和嘴角的血迹涂去了她脸上的精妆。风吹进了洞房,几对喜烛同时熄来了,黑暗中,她的脸变得妖治了。
她看着昏黑的天,嘿嘿地笑着,愣了片刻,她转过头来,脸变得狰狞了。
“老天,我用我的命诅咒周怀紫生生世世姻缘不幸,或鳏或寡孤独终老,奔波劳碌艰辛一生,如天应我咒,就拿走我这条命吧!”
她一字一句说完,一头撞在墙上,脑血横流,香消玉陨,整间新房一片血红。
青梅跑进来,点亮了烛火一看,念橙倒在地上,眼睛睁得很大,头上一个很大库洞,血汩汩地往外流,她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风狂暴地敲打着窗棱,“哗哗”作响,两道闪电从空中泄下,好象天的眼睛,接着电闪雷鸣,风雨大作。
“夫人,你醒了?喝口茶吧。”丫头扶起了崔夫人,递过茶来。
“唉!老天爷,我儿自幼多病,我早知道会有今天,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崔夫人擦着眼泪问丫头:“少夫人呢?她有什么反映?”
“少夫人她她在少爷归天后,就一头碰死在新房里。”小丫头知道崔夫人的脾气,说这些话时,她很害怕。
“呵呵好,”崔夫人笑着从床上起来,想了想说:“明天派人给周家报丧,给亲戚朋友报丧,就说少爷少夫人伉俪情深,少爷去了,少夫人徇情而死。还要和周家说:崔家要让族里给少夫人立贞洁牌坊,让少夫人穿喜服下葬,一同发丧。”
第二卷 姻缘咒 第十二章 濡沫苦相依
浓得化不开的血雾包围了怀紫,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念橙浑身是血,苍白的手穿过血雾狠狠地抓住了她。怀紫用尽全力甩开了念橙的手,一回头,血雾中忽然盛开了一朵玫瑰,慢慢打开的花瓣滴出了血珠。
“啊”怀紫猛然从床上坐起来,一声尖叫把齐皓宣惊醒。
“紫儿,紫儿,你醒醒,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齐皓宣把怀紫抱到怀里,下巴抵住怀紫的脸,轻轻拍打她的肩。
“齐郎,姐姐,我梦到姐姐了,她全身是血,好害怕。”怀紫喘息着泣不成声。
“做梦而已,梦都是反的,睡吧,我在你身边看着你,别怕。”说着,扶怀紫躺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里,轻轻握着。
周二夫人一早听说崔家的人来报丧,吓得脸色大变。她之前设想了念橙发现她偷梁换柱的多种结果,就没想到念橙会以死相抗。她不敢再隐瞒下去了,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佛堂,跪到佛堂门口,大哭起来。
“姐姐,呜呜”她一边哭一边狠狠地捶自己的头。
周大夫人从佛堂出来,看见崔家派来报丧的人,满脸悲色,跪在二夫人身后。她没站稳,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老泪纵横。
周夫人平静了一会儿问:“是姑爷去了吗?紫儿她怎么样?”
“少爷去了,少夫人也去了!”崔家的人跪着向前一步说:“少夫人陪少爷一起去了,老夫人让族里给少夫人立贞洁牌坊”
“紫儿”大夫人听到这些,身子晃了晃,挣扎着没起来又倒了下去。
“表姐,我对不起你,”周二夫人跪在大夫人面前,抱着大夫人的肩,说:“姐姐,不是紫儿,是是橙儿,橙儿是我,是我做的,你打我吧!”
周大夫人看着二夫人哭急的样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一下子昏死过去。
候爵府的院子很大,里外有回廊相连,齐皓宣在外院吩咐管家,让他传话下去:“告诉府里的人,崔家的事情不要让夫人知道。”
“齐郎,今天有心事?”怀紫走过来,拉着齐皓宣的手问。
“没有,紫儿,我有事和你商量,”齐皓宣握住怀紫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说:“紫儿,明日按祖例是你回门的日子,你就别回去了。过几天我要去北郊大营监训,这几天你在家多陪陪我好吗?”
“应该回去看看娘,也不知道姐姐怎么样了?我很担心。”
“你放心吧!我和母亲说过了,让管家去周府说一声,有什么事,我来处理。”
齐皓宣把怀紫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感觉到她的存在。可周家玫园里那张娇艳的脸,此时已经装进了棺椁,就要埋进黄土,今生再也不复谋面了。
深爱的人陪在身边,固然欢喜,可那就此逝去的生命呢?他心里深深哀叹,强烈的自责一次次击在他的心上,让他心痛难以平静。他总是在想,如果有来世,上天让他再遇那张娇美的脸,他会用自己的一切去赎罪,为爱他的和他爱的人。
“紫儿,有一天我死了,你的亲人死了,你会怎么样?”
“齐郎,怎么说这些?你不会死,也不能死,你答应要陪我一起终老山林的。等到我们头发白了的时候,还在一起相互搀扶着,慢慢散步,看夕阳落下去。”
昨夜风雨过后,今日艳阳高照,可怀紫此时的心,却是说不出的沉重。
怀紫靠在齐皓宣怀里,幽幽地说:“齐郎,如果我们俩个谁先死了,一定要在奈何桥边等着,不管等上多少年,也不能一个人先过去。”
齐皓宣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了,热泪滚落下来,为了死去的和活着的人。
“好,紫儿,我答应你,如果我死了,一定会等到你。”
怀紫哽咽出声,这些天,她有着更深的悲哀,她想把自己的心哭出来。
齐皓宣蹭去怀紫脸上的泪水,轻声说:“过了这几天,我就皇上说请辞,我们到城外的山角下,盖几间草屋,种满菊花,栽上青翠的竹子,在那过一辈子。”
齐皓宣把怀紫拥到怀里,紧紧地不愿意放开。
怀紫在外院回廊里看书,齐皓平过来打招呼:“弟妹,二弟今天就要从北营回来了吧?他这一走就是十几天,也舍得下。”
“是的,大伯,齐郎一会就回来了。”怀紫低头笑了笑,脸上满是期待。
“他回来,你们赶紧去周家看看,他去监训,你也没回门,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亲戚朋友都去问过了,你们不回去,族里人怎么想呀?”
“大伯,我家出什么事了?”怀紫的心“咯噔”一下,提到的嗓子眼。
“你怎么问我呀?你不知道?你妹妹,周二小姐嫁到崔家当晚,新郎病逝,她就碰墙自尽,徇情了,真是烈女子,崔家要给她立现洁牌坊”
“咕咚”一声,打断了齐皓平的话,怀紫昏倒在地。
“紫儿,你一定坚强,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你的错。”齐皓宣坐在床边拉着怀紫的手轻声安慰。
“是我害了姐姐,是我错了,是我自私。”
怀紫躺在床上几天了,她眼神直直地看着屋顶,喃喃出语,不住自责。
“紫儿,你快点好起来,你快点好起来,不是你的错。”
“齐郎,紫儿是个坏女人,对吗?是我害死了姐姐。”
“不是,紫儿,那次竹园相遇,我就心有所司,我们是相爱的!对不对?”
怀紫看着齐皓宣的眼睛,这双眼睛又一次流下了热泪。是的,那次邂逅,他们已经情定今生。念橙死了,可这到底是谁错了呢?
齐皓宣扶着怀紫的双肩说:“紫儿,你很善良,你那么做全是为了我,我们谁也没错,要说错,就只能说天错了,紫儿,你明白吗?是天错了,你比我勇敢。”
“齐郎你是紫儿永远的依偎对吗?”怀紫把头埋在齐皓宣怀里。
齐皓宣把头埋在怀紫的身上,轻声说:“紫儿,我是你的依偎,今生是,来生也是,你也是我心里的依靠,你知道吗?北疆战争又起,我又要出征了。你这样,我实在放心不下,你要好好的,我的紫儿,我们都没错,你不要总是自责。”
“齐郎,我会好起来的,你放心去吧!别忘记我们的约定。”
齐皓宣又要离家出征了,怀紫知道,这个男人是善良的,他不想有杀戮。怀紫也不想让他心里有更多的惦念,她强迫自己好起来。
怀紫抚摸着齐皓宣的头发,柔声说:“齐郎,我给你梳梳头吧,梳得顺顺的,让我的齐郎平安顺利,凯旋归来。”
怀紫轻轻梳着齐皓宣的关发,满含柔情的眼睛看着他的每一根头发。
“紫儿,你的手真巧,真柔,梳的真好。”齐皓宣吻着怀紫的手说:“不管发生什么事,紫儿,你一定坚强的好好的活着,为了我。”
齐皓宣带兵出征了,怀紫天天写信,静静地盼着。
“齐郎,你离家一个月了,我很好,我怀了你的骨肉,我想给他取名叫征儿,让他记着他的父亲在外征战,我天天再盼,盼着你凯旋归来。”
“齐郎,你离家两个月了,我天天给你写信,一封也没捎给你,我怕你分心。紫儿很好,征儿也很好,你放心吧!盼你回来。”
“齐郎,几个月也没有你的消息,我很担心,我知道你也牵挂我,也惦记征儿。我可以摸到征儿的心跳了,他肯定也想你了,爱妻爱子都苦盼着你呢!”
第二卷 姻缘咒 第十三章 阴阳两相牵
金銮殿上气氛异常紧张,皇帝脸色阴沉,窝在龙椅上,半天不语。
“皇上,征战半年,北疆失守,齐将军以身徇国,哈赛大军占领了北疆城。”
“皇上,当初齐皓宣妇人之仁,上次如全歼哈赛,也不会有今天后患。”
“皇上,齐皓宣为贻误战机,导致惨败。”
皇帝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目光阴狠,他把心中的怒火全发奏折上了。
“传旨:齐皓宣指挥失利,大军惨败,导致北疆失守,罪不容恕。念其战死疆场,祖上有功于社稷,削去齐氏爵位,罚没家产,贬为庶民。
“婆婆,你吃一点吧!你不能这样,齐郎在天之灵也想你好好活着,紫儿以后会代齐郎尽孝膝下,征儿也会代父尽孝,婆婆,你一定要好起来。”
也是那样的昏黑的夜里,一把火烧毁了周家的玫园和竹林,周家二位夫人被救出火海,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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