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默不做声,心里却都在暗暗嘀咕脚步都不由迈动得快了起来
快些走过去吧!
不久,他们就来到了那个葬送了高性命的窨井旁,现在它已经有了一块崭新的盖子,静静地呆它应该在的幽暗的马路边
为什么这井盖早不没,晚不没,就偏偏在那晚,它没有了呢?
高一直很喜欢走在马路的边沿,那天他一定是因为喝醉了,没有看清路面,加上又走在自己天天走的马路边上,结果就
桥不由在经过高的遇难地的时候停留了一会儿
高啊?你安息了吗?
前面的光、力和本已经越走越快,渐渐地他们的身影就拐到街角,连背影也看不见了。
桥还站在原地。
这时,一种冷森森的感觉,没来由地从四面八方传递进了他的身体,桥觉得背后好像多了一个人的视线冰冷,冰冷的,紧紧盯着他
桥控制着自己僵硬的身体,缓缓地转过整个身体来
背后空荡荡的笔直的小巷一直延伸到很远,没有一个行人
路灯突然莫名其妙地跳了一下,桥的心也跟着大大地擂动了一下。
渐渐传来了轻轻地脚步声,却没有人走来又好像在暗处有人发出了几声阴森的冷笑,桥却没有发觉半分人的生气
桥只觉得手指越来越冷,好似有一股阴风从心底窜过极慢、极慢的哪种好像一条阴凉的长虫子在心头缓缓缓缓地一扭,一扭地爬过
回过身,桥头也不回地向前跑,不停地跑,屏住气地跑,一直追到光他们身边,才停下脚步,喘着气
“干吗呢?”光不解地问着桥,桥苍白着脸摆摆手,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去哪?”力也问桥,桥是他们的头,什么事都得请示他。
桥已经没有去任何地方的兴趣了,他在喘完最后一口急气的时候,刚想说,回家吧
“去哪儿吧今天我生日。我请客。去哪儿吧”从来不发表自己意见的本开了口。
“哪儿啊”光和桥他们看向本指的方向,一个装潢独特的酒吧出现在眼前,那是市里有名的高级酒吧,平时连桥他们都不考虑进去的。
“很贵的”力咋了咋嘴。
“我请客,我刚好赢了点钱”本的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他脸上唯一出色的眼睛正闪着明亮的光
这个小子他要请,就让他请吧。桥咬牙切齿地想着。
“走吧!”桥对这个高级酒吧极有兴趣,他带头向酒吧走去,几个人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本仍在最后,可他却在其他人的身后露出了人所不能看见的微笑
NO。13
走进酒吧就感觉到一阵清凉。
酒吧的地板是一个大型的全封闭的玻璃鱼缸,里面放养了一条条色彩艳丽的锦鲤,人在上面走动的时候,就好像感觉自己能在水面上“凌波微步”一般。
整个酒吧的所有照明光源几乎都安装在地板鱼缸下面,所以照亮酒吧的光线是通过水底的折射而映照上来的到处都盈满了柔和的浅蓝色光芒,墙壁上浮动着一道道不断波动的蓝色水光。
很美,很清凉,可也相当诡异
吧台里有一男一女两个调酒师,都穿着统一的剪裁合体得近乎保守的制服,头顶上都戴着一个相同的蓬乱的好似弯曲拉面的褐色假发,眼睛上都罩着一个黑色的眼罩,眼罩遮住了整个眼睛和近一半的脸庞,不过他们却好像能看见东西似的,各自忙碌着。
酒吧里的客人并不是很多,但也不少。侍者们也穿着相同的制服,戴着假发和眼罩在酒吧里走来走去。
真是一个奇怪的,能给人倒错感觉的酒吧呀!
桥他们四个走入酒吧后,就直接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坐下,那个位置一直都是桥相当喜欢坐的,所以每次他们到不同的地方都会不由自主地挑那里落座。
原本对这家著名的酒吧心怀好奇,可是真的走了进来,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奇异感觉,反倒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光和力点了两杯有着奇怪名字的鸡尾酒,本点了橙汁,而桥今天出人意料地点了一杯可乐。光、力和本用怪异的眼神看了看他,可桥却丝毫不以为意,他今天根本不想碰任何有酒精的东西,只是希望能在人多的地方多呆一会儿
一个高个子的侍者端着饮料走了过来,本的橙汁是橙色的,桥的可乐是黑色,而光和力的却是两杯蓝黑色如同墨汁的饮料。
真是一种有着令人厌恶颜色的饮品呢!
光和力两个人互视了一眼,当时就是因为这种酒的名字古怪才出于好奇点了它,可谁知却是这样的东西。
本和桥已经开始在酒吧内细微的“叮叮呤呤”的金属配乐下慢慢地珉起橙汁和可乐来,光和力也忍不住把杯子举到了嘴边
怪怪的味道当冰凉的液体涌过咽喉的时候在口腔里留下涩涩的痕迹不喜欢这种口味
光只咽下了一口,就有些厌恶的把杯子放到一边,而力则险些吐出一口来。
“不喜欢喝吗?”本脸上露出过意不去的笑容,“要不要换一杯?”
本挥了挥手,那个高个的侍者立即走了过来,本示意他把原先那两杯鸡尾酒撤走。
“不不用”一种古怪的感觉从刚才饮料经过的部位,又慢慢涌了上来
那种苦苦涩涩的滋味竟在胃液里散发出了一种独特的甜蜜的味道那么柔蔓那么轻微那么牵怀好像有一支看不见的细爪子在胃的上方和心脏的下方,轻轻地抓挠着心头不由缓缓流淌出淡淡的眷恋
再尝一口吧只要一口就好
光的身体竟不可抑制地微微抖动起来眷恋消失,取代他的却是实实在在的渴求
望着侍者伸向杯子的手恍惚中光觉得这只手仿佛是要夺去他所有的幸福
“不用了,味道其实还不坏”光迫不及待地握住了有冷凝水珠的杯子。
侍者伸出的手在半途中迟疑了一下,就又乖乖地缩了回去
光忍不住又饮了一口杯子里这蓝蓝黑黑的液体
一种从没有体会过的舒畅感觉流涌过了全身心头尽是一片坦荡荡魂灵也好像飘到了半空
悠悠荡荡恰倒好处
光开始迷糊起来,他完全沉醉在这神秘的感受之中
他一杯接一杯地猛灌了起来全世界的风好像都吹了过来,光再也无法控制身体的平衡,连视线也开始歪斜不过这倾覆的感觉却让光沉醉不已
在光逐渐模糊的眼睛里看到了——对面木然不觉、独自沉思、眼神呆滞的桥;边上用一种近似惊愕目光瞧着他们的本还有周围晃动着走动着的侍者蓝光到处是蓝光
光觉得身体漂浮了起来,四周的水光完全包裹住了他他觉得自己正在被淹没却觉得此种感觉如此舒畅
他的眼睛最后对上的是在一边同样沉醉的力,年迷乱的眼睛
**
日头高高的悬挂在头顶。
即使闭着眼睛仍能看到眼前一片血红的颜色
真是一种漂亮的颜色啊我从嘴角探出舌尖,缓慢地舔拭着干燥的嘴唇,真想尝尝有这样光辉鲜艳颜色的血液呀。
我睁开眼睛,眼睛立即被太阳的光芒所迷,我合上眼皮,眼前立时充满了暗绿的金光我一动不动地等待着
阳光是如此的热烈,隔着衣服,我的皮肤仍能感觉到那针扎一般的灼热
眼前的颜色从金到黑,然后又恢复到了血红的颜色
我低下头,睁开眼睛
在阳光剧烈地灼烤下仍能感觉到他人的注视,我环顾四周——
炎热如同火烧一般的楼顶上空无一人我放下了手里的书,书页已经被我自己的手汗所浸湿但一接触到楼顶那些水气又立即蒸发
我望了望通向楼顶的门洞,那个黑黑的门洞内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又有谁会在大夏天星期六的正午在学校的楼顶上晒太阳呢?
在热得可以烧鸡蛋的楼顶面上,我挪动着已经汗湿的屁股
考了一个上午的试,我躲到了这个绝对不会有别人来的地方伸手抹了抹从额角流淌下来的汗水,我慢慢合上了双眼。
有人在注视我
我转过脸去,一个穿着整齐校服的男生施施然走了过来,他衣服的每一个纽扣都扣得好好的,松散的头发随着他走动的脚步而微微地飘动着,额角脸颊上没有一滴汗水。看他那悠闲、自然的姿态,就好像他正走在马尔代夫美丽的海岸边一样。
我斜眼瞥了瞥自己这衣襟大敞的潦倒邋遢形像。
男生走到我的身边,然后停住,伏在楼顶的栏杆上向楼下俯瞰。
他就是那个奇怪的叫我转学的男生。
我没有说话,额角流着汗。
他没有说话,额角没有汗。
我烦躁地合上自打开后就没有看过的书。
“你还没转学啊?”
“”我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身边的男生,他却没有看向我,好像他正在自言自语。
我从地上费力地站了起来,坐久了腿酸酸麻麻的,使不出力气。
“你是谁?”他仍然没有回头。
我的心头竟不由一跳,“我是泽呀”
“”那个男生终于转头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淡淡的,但却像刀子一样锋利。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开考的铃声突然震耳的响了起来,我立即向教室跑去,可跑出好远,仍能感觉到身后男生古怪的目光。
NO。14
天空阴沉沉的,我头脑迷迷蒙蒙地在路上走着。
涨,很涨。浑身都涨,连两个眼球也涨得隐隐生疼。
只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凝滞住了,紧紧地、密不透风地包裹着我,毛孔也像被堵住了一般,我一点也透不过气来。
街上没有一丝的风,所有人都面无表情、无精打采地走着,我混在人群里只觉得好像落在了水里,动作僵硬着挥洒不出,看东西好像隔着一层黑黑的和着金点的轻纱般那么不真实。人声、车声、鸣笛声,都仿佛离我很远听得最真切的只有听到自己粗重的、不规律的喘息声。
闷,好郁闷
我立在街上都可以感到自己身体的摇晃闭上眼睛,调整呼吸。
再次睁眼的时候,我又觉得四处都是红艳艳的了,粘腻皮肤的表面分泌出似乎不是汗水,而是醇醇、厚厚的血液我伸出手掌,却没有看到血,连汗水也没有
走进地铁的地下通道的时候,我觉得眼前一黑,但渐渐地眼前便又开朗了,空调的凉风吹过来,使我憋闷的心口舒解了不少,眼球的转动也灵活了不少。
一直很讨厌这样阴沉的天气,每回我的感觉都很不好。
来到站台上,却刚巧目送走一列飞驰而去的列车。我抬手看了腕上的手表,还好,从家里出来得还早。
在人烟稀少的站台当中呆站了一会儿,我便慢吞吞走到边上专给候车人预备的坐席上坐下。
还是不舒服,颓然瘫倒在椅子上,我闭上了眼睛。
原本清静的站台又开始喧闹起来,而我的头脑也跟着纷乱的脚步声开始迷糊
恍惚中一双匀称白皙的漂亮小腿出现在眼前
听不清楚,听不清楚她说什么,只觉得这个长得不错的女孩,红润的嘴唇在不住的开合着
说什么?在说什么?
我眼睛斜到了女孩前伸的手和打算递给我的纸条
什么?这是什么?耳朵里只有一片嗡嗡的响声。
不由自主地接过纸条她在向我表白吗?这儿的女孩真开放如果是泽,他会怎么做?
我似乎在微笑,如果是泽一定会这样如果是我,我只会扭过头装作没看见的不搭理
最后脑子里晃过的只有那双漂亮的白腿和辨不出五官的白脸上闪动的红晕
嘴唇的疼痛,让我清醒了一些,不知什么时候,我的牙齿抵在了我嘴里的嫩肉上,舔了舔那块作痛的部位,尝到的却是一片苦涩
眼前女孩已经不见了,让我感觉刚才的事情像在做梦,直到发觉手里握的纸条,才肯定自己并没有做梦。
纸条上端正的写着女孩的名字和联系电话
“呵呵”我心里暗笑道。
随手把条子揣进校服兜里,我垂下头
从远至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我就感觉有人体飞快地掠过我的身旁,“叮当”什么声音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响起,“哎!钥匙”边上有人低叫。
原已远去的脚步,又折了回来,我睁开眼便看到两只运动鞋交替移动到我前方不远处,接着便出现一只手,飞快拾起掉落的一把小铜钥匙,然后两只运动鞋又飞快的移走了。
熟悉好熟悉啊
还没有反应出是什么东西让我有熟悉感觉的时候,我的眼睛已经跟随着运动鞋转了过去——人群中运动鞋已消失不见,只从他消失的方向传来粗鲁地开锁声,铁箱门嘎吱嘎吱的声音,有人在铁箱内翻检的声音,然后又是一声“碰”铁箱门被扣上,哗啦啦上锁的声音
“嘀!嘀!嘀——!”
我在地铁关门提示音的最后一响之前,跨入了车厢,当车门在我面前合上的时候,我一直盯着地铁候车厅角落里的一排排出租的储物箱,手不由伸进裤袋,指头触到了坚硬的钥匙,它们立即发出了暗哑的响声
“咣荡!”
不是这个味,不是这个味!为什么就不对了呢?为什么?
玻璃杯掉在地上被摔得粉碎,杯子里蓝黑色的饮料在光滑的玻璃地面上随意地四处流淌——丑陋得好像墨汁,几条养在作为地板的鱼缸里的锦鲤好奇地游向这片污迹
店里所有人都停下手里正在干的事情,一齐向这边转过头来。四周的嘈杂声一下子没有了,只有那奇奇怪怪的金属背景乐犹自响着
力的汗珠跑上了额头,光目光呆滞地望着刚才被自己打碎的酒杯,眼神散乱地喃喃地自语道:“不是不是”
一个侍者在呆楞了一会儿之后,赶忙走过来收拾地上的碎片和污迹。
从酒吧暗处走出一个着装得体的男人,悄无声息地来到力和光坐的位置:
“请问两位是否对本店的服务有什么不满?”他彬彬有礼地询问光和力,随后立即面无表情地对边上的侍者说:“再给客人换两杯酒。”
酒很快又端了上来,用同样的杯子装着,同样的如同墨汁的液体光在酒一端上来,就立马抓住一杯猴急地灌了一大口然后他就又相当失望地丢下杯子:“不是”他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汗水开始大滴大滴地暴出额头,他搁在桌面上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而旁边的力在努力控制住自己不断颤抖着的身体并集中自己已经开始涣散的神智之后,颤声说:“这种酒的味道为什么变了呢?过去不是这样的”
“对不起,这位客人,这种鸡尾酒是鄙店老板自己调配发明的,而我们从一开始就一直遵守老板的调制配方从来没有改动过,所以我可以保证鄙店酒的味道绝对纯正也许是两位弄错了,如果两位不喜欢这种口味,我可以向两位重新介绍一种”
“快把上次给我们喝的酒拿来,快我要受不了了”光红着眼突然从桌子边立了起来,他一把揪住了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
“这位先生”男人的神色仍然不动。
“光”力只觉得全身无力,打算阻止的他只从位子上稍稍欠了欠身,便又脱力得坐了下去。边上的侍者一看情势不对,试图从已经状似疯狂的光手下救下他们的店长。
没有聚焦眼神的光,又一把拉住了那个侍者:“就是你!就是你!上次就是你,把那种酒端来的!快!快!给我!”光用力摇晃着那个目瞪口呆的侍者。
“先生,我我今天才刚来上班,我我给您什么酒了?”这个高个戴着眼罩和假发的侍者莫名其妙的说。
“混蛋!”光的拳头没头没脑地抡了上来
“快!快!把他们拉开”场面一下混乱起来。
女客人发出了尖叫,所有的客人都离开了自己的座位伸长了脖子惊讶看着这场突然发生的闹剧,有的侍者冲了上去,一个侍者拿起了电话
“不是你”光在扭打了一阵后,按倒了使者,拉开他遮住大半脸的眼罩,在看到了他的真正眉目之后失望地说。
“快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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