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频频地对着一个个象蜡像馆里一尘不染的那么干净的男人们点头,领略着男人们那份优雅和高贵。和她在一起的这半年中,我不记得她曾经给过我如此陶醉的笑,此刻的她小鸟依人,象风中飘荡着的柳丝,柔弱得让人忍不住伸手扶持,就连她饿昏在海安码头上时,也没有如此娇柔。
我站在那里,不再跺脚,蚊子对我来说已经是麻痹不觉了,我把自己突兀地矗立在夜风掠过的静谧的街头,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咫尺之外对自己的熟视无睹。
我没有声嘶力竭地呼唤,更没有悲伤不已地哭嚎,我默默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她回眸的那一刹那,我知道我会为此等上一万年,直到她募然回首。
“你等了很久了吧”
陈晨抛下那些象是经过细致、华丽地包装过的男人们,扑到我身边的第一句话让我差点落下泪来。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在我听来却有无尽的爱怜和关切深藏其间。
然后她看见了我脸上蚊子咬的包,一只冰凉的小手轻柔地抚摸着我的脸。
“下会再这么傻等人家的时候,搽点‘蚊不叮’。”
我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脸上更痒了,一直痒到心底里。
“你们走吧,我不去了,有朋友来接我了。”
陈晨对着讶异的一群男女们很幸福地说。
“你有应酬?”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酸涩着。
“几个常客请吃消夜。”
陈晨轻描淡写地说,眼睛在我的脸上谨慎地巡视着。
“那,你去吧。”
我说这话时是不是违心我不知道,只是觉得肺腑间有一阵撕裂的感觉。
陈晨望着我,脸上的清纯间掠过一片幽怨。
“你等了我一夜,就是要对我说这句话?”
我看看心有不甘地不愿离去的男人们,忽然无声地笑了。陈晨每天面对的就是这样一群衣冠楚楚,风度翩翩,举止高雅得体,身份显赫尊贵的男人,她如果不感到恶心,就一定会对他们动心,一群看上去鲜亮得能滴下水来的男人,怎么能不让这些涉世未深,还幻想着什么白马、黑驴王子的女孩子心动呢?
“你的朋友们在等你。”
我闭了一下眼睛,把眼眶中热热的东西压了回去。
“我再问你一句,你今晚送不送我回家?”
陈晨的目光冷冷地盯着我。
几辆汽车发动了,人们依旧欢笑着钻进了车子。有人在和陈晨告别。
“你别以为他们走了,你就用不着回答我了,如果你不说,我会自己叫车子走!”
陈晨不依不饶地盯着我。
我知道我刚才的冷落让她感到难堪了,可她难道就不想想我的感受吗?在等待了那么久之后,我看到的却是她和别的男人亲亲热热地结伴而来。她原本该在十二点结束演唱的,在这之后的一个半小时里,她陪着那些永远光鲜得如同没长毛的太监一样的男人,他们在一起唱歌、跳舞,嬉笑、调情,而我呢,象个傻子似的在夜半更深的街头和蚊子纠缠着,心里火烧火燎的急。
“你委屈了?”
陈晨望着我凄凉的神情,忽然一脸柔和地抓了我的手。
女人,你永远无法琢磨。
“为什么不进去找我?”
“你说过,不让我再来。”
她的手和着我的声音一起抖。
“长不大的孩子!”
她的声音柔得象母亲对婴儿的呵护。
灯光从她身后映过来,把一个朦胧的身体投到了我的怀里。
“我的话,你真的听?”
“不是吗?”
“那,我现在让你送我回家。”
这一刻我忘了等待中的焦躁和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时的愤懑,或许,我等了一晚上,就在等她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2
夜风吹乱了地上的人影,俩个歪歪斜斜摇曳在夜色中的影子时而分离,时而又叠化在一起,在昏黄的路灯下向夜色的尽头迁延着,弥散着,终于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好黑呀,我怕!”
陈晨紧抓了我的臂膀,我却感觉不到她身体的惶恐,只有一片传遍我周身的温暖。
“你真坏,净挑没有灯的地方走。”
黑暗中陈晨甜蜜地嗔怪着我。
我们都忘记了刚才的不快,而且似乎一下子亲近了许多。原来恋爱中的争吵都会如此甜蜜。
“你吃醋了。”
陈晨窃笑着说。
“我?”
我心里幸福着,嘴上还绷着劲儿。
“吃谁的醋?你那些朋友?那也叫男人,也值得我吃醋?”
“就你是男人,别人都是太监,行了吧?”
陈晨用她的小拳头捶着我的后背,比桑拿浴按摩小姐捶得舒服多了。
“我要是个真正的男人,早就,”
“什么?”
“早就把你娶回家了!”
我借了黑夜的掩护,隐藏了我燃烧着的眼睛和滚烫的脸。
陈晨没有做声,我却分明听见她幸福的娇喘。
“我们这是去哪儿?”
黑暗中陈晨悄声地问我。
“我也不知道。你想去哪儿?”
我揽着她的纤细的腰枝,脸颊在她耳边摩挲着。
“你带我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
陈晨的声音听上去朦胧得象是在梦里。
“我要带你回家,我的家,我们的家!”
我在她颊上轻轻地吹了口气。
她的身体软软的如同失去了筋骨,滑入我的怀中,黑暗中我能感觉到她试探着迎向我的双唇。我低下头,迎接着她,当我们彼此滚烫的唇接触的那一刹那,迸发的激情让我们牢牢地凝在一起,强大的吸引力使我们久久没能分开。
“你谋杀!”
“什么?”
“你差点憋死人家!”
陈晨娇羞地在我的怀抱中扭动着身子。
“为什么不是你谋杀我?”
“我?”
“是啊,你摸摸,我现在离心肌梗塞还差多远?”
我把她的小手贴到胸前。
“不许胡说!”
她的另一只手捂了我的嘴。
“你死了,我不是成了寡妇吗?”
“还有那么多象太监的男人呢!”
我笑着逗她。
“你要是再提那些男人,可别怪我红杏出墙啊!”
陈晨在我脸上轻轻地打了一巴掌,威胁着,却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可不愿意弄顶什么色儿的帽子戴。”
我笑着讨饶。
“知道就好,以后看你还敢乱讲!”
陈晨得理不让人地说。
我又捧了她的脸,在黑暗中深深地吻。陈晨的呼吸急促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又偎在我的怀里。
我们俩就这样一路走着,一路亲吻着,彼此把禁锢在心底多时的情感滔滔不绝地向对方倾诉着,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美舍河畔。
“这是哪里呀?”
陈晨望着夜色中闪着粼粼波光的河水,问。
“美舍河。”
“怎么叫‘美舍河’?”
我双臂紧箍着她的腰。
“是让我们在河边建造一座漂亮的小窝儿。”
“窝里有一只大公鸡!”
“还有一只小母鸡!”
“还会有很多蛋吗?”
“没羞,国家可是实行‘计划生育’政策的!”
陈晨在我手臂上打了一下。
“你呀,一点都不浪漫!”
“可我把浪漫的人抱在怀里。”
我笑得很得意。
“你可不能松手,不然浪漫的人会飞走的。”
陈晨妩媚地歪着头,把两道熠熠的目光凝在我脸上。
我们坐在河畔,忘记了蚊虫的叮咬。我给她讲儿时那些调皮的故事,讲远在京城的家,讲我的理想和抱负,那一刻我把所有美好都尽情地渲染,让她陶醉,让她痴迷。
她把头枕在我腿上,微微地合了眼,脸上的清纯间透出满足的惬意,静夜中除去我们喃喃的私语,只有天籁的微鸣,这个夜晚只是属于我们俩人的。
“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陈晨忽然睁开眼睛,千娇百媚地望着我。
我无法回答,其实就连我自己也搞不清究竟是始于何时。一切好象都是那么自然,自从与她邂逅在“帝王”,一切就都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当我一天见不到她就六神无主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真的是在恋爱了。
“忘记了?”
陈晨失望地嘟了她红润的小嘴。
“不是,”
我在她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觉得从我诞生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在等你了。”
“骗人!”
我看得出她宁愿被我欺骗。
“真的,好象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没有任何陌生的感觉,象是久远之前散失的老朋友。”
陈晨幸福地笑了。
“就象贾宝玉第一次见到林黛玉?”
“差不多。”
这个天真的女孩子。
“我还以为那些一见钟情的爱情故事都是人们编出来的呢?”
陈晨回味着什么,一脸余香满口的神情。
我不知道这是否算是一见钟情,但我确确实实的是第一次见到她就对她产生了好感,在海安码头上,虽然那时她饥寒交迫,远没有如今这样光彩照人,但她那楚楚动人的清纯却一下子就打动了我的心。当我在海口街头顶着烈日寻找工作的时候,心里不止一次地期盼着能和她不期而遇,远远地彼此张扬着臂膀,奔向对方,终于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那是怎样的一种浪漫啊!
“我要你答应我,”
陈晨咬着我的耳垂悄声说。
“什么?”
我感受着她呼吸间甜甜的气息。
“把我娶回家!”
第十五章 “繁华公司”
全海口最幸福的人——“海南繁华电子技术有限公司”——陈晨跳槽——验资报告——孙华不是什么好人——第一次留到结婚那一天——海口唯一的“圣人”——第一单生意——最高兴的是陈晨——武装自己——BB机和摩托车——非得让他心疼——赌博的队伍——“海港娱乐城”的老板被俘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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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觉得自己是全海口最幸福的人了,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又和孙华合作成立我们的“繁华电子技术有限公司”。
我拉到了第一个客户的时候,就决定不论如何都要豁出去,真刀真枪地大干一场,和陈晨确立了恋爱关系之后,更坚定了我的决心,男人吗,如果不能轰轰烈烈成就一番事业,就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无法面对。
我帮“南海娱乐总汇”更换了扑克机的程序芯片后,婉言谢绝了赵国际的盛情邀请,通过安装调试,我了解了新的芯片的性能,我的老师设计的新程序已经完全达到了预期的目的,现在这种更换了芯片的扑克机可以区分玩家所押分值的大小,在玩家押小分时,它可以间或出一些赔率较高的牌型,但一旦玩家下了大赌注,它就会一味的出小牌,让玩家无法赢钱。
“这倒不错,”
赵国际看着扑克机满意地说。
“押小分能赢点儿,先诱惑诱惑你,等你押大了,就来个通吃!放长线钓大鱼,好,好啊!”
看在我对“南海娱乐总汇”做出的巨大贡献的份上,赵国际没有过多地计较我对他盛情相邀的拒绝,反而很痛快地答应了我让陈晨到“南海”唱歌的请求。
“干吗让我到‘南海’去,我在‘帝王’挺好的。”
当我和陈晨说想让她到赵国际那里唱歌时,她不情愿地说。
“那边的老板是我的朋友,多少有个照应。”
我当然不指望赵国际会对陈晨格外关照,人家开的是买卖,做的是生意,就是卖个人情,想用你,你也得有实力才行,不然不是砸人家的招牌吗。我之所以想让她离开“帝王”,实在是看不得那些光鲜的男人们象苍蝇那样纵着她,虽然自从和我明确了关系,陈晨本分得让我都有些感动了,每晚当我十二点去接她回家的时候,她几乎从没让我多等过一分钟,但我还是放心不下,她现在是“帝王”的当红歌手,觊觎她的大有人在。所以在我屡次劝告她脱离娱乐圈未果的情况下,我只能退而求其次,想让她到赵国际的“南海娱乐总汇”,我相信以她的实力在“南海”照样可以站住脚。
“是让你朋友看着我吧!”
陈晨一针见血地道破了我的心思。
不过当赵国际看过陈晨的表演之后,决定以每晚双倍于“帝王”的出场费录用陈晨的时候,她感激地在我脸上一个劲儿地吻着,再也没有什么异议了。
孙华把我们的“海南繁华电子技术有限公司”的营业执照取回来的时候,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公关能力了。
为了办公司,我和孙华好不容易凑到七万块钱,其中两万五千是我的,孙华拿出了四万五千,可这离成立公司所需的注册资金还差得很远,孙华看着犯愁的我不以为然地拍拍我的肩膀。
“交给我了。”
然后他出去跑了一个下午,到晚上就拿回来一张会计师事务所开具的二百万元注册资金的“验资报告”。
“不是伪造的吧?”
我捧着那郑重地盖着大红印章的报告,怎么也不敢相信。
孙华自鸣得意地笑了。
“有半点儿假的,我就不姓孙。”
“怎么搞来的?”
我纳闷地问。
“哎,简单得很,这家会计师事务所的主任经常到‘南海’去,我没少给他安排漂亮小姐,现在用到他了,他能不帮忙?再说,你以为这东西白开呀?按注册资金的百分之零点五收验资费,就这张纸,一千块哪!”
接下来就是注册地址了,我和孙华大致打听了一下一般的写字楼的费用,稍微看得上眼的就得每月三、四千块钱的房租,多数还要求支付一定的押金,算下来仅此一项就得先拿出来万把块钱。
“这不行,咱们不能当这冤大头!”
我很坚决地对孙华说。
“是啊,有钱得使在刀刃上。”
孙华表示同意。
可这注册地址是工商注册时必须的,拿不出办公地点的房屋租赁合同,谁也没办法。不过这也没难住孙华,他买通了赵国际的秘书,把“南海娱乐总汇”的房产证明复印了一份,又开出了一份“海南繁华电子技术有限公司”向“南海娱乐总汇”租赁办公房屋的合同,注册地点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你就不怕赵总知道了跟你急?”
我觉得孙华的胆子简直大得吓人。
“跟我急?不会的,只要他秘书不想被炒鱿鱼,她能跟赵总说吗?她不说,你我更不可能说,这事儿还有谁会知道?你呀,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
孙华满不在乎地说。
到底是在社会上闯荡了多年,在为人处世和社会经验上,我都无法和孙华相比。
“我看那个孙华不是什么好人!”
陈晨总是忧心冲冲地对我说。
“见人三分笑,眼睛转来转去的,你才不是他的对手呢!”
我承认陈晨说的有道理,但目前的情况下,无论是从资金上,还是社会关系、活动能力上,我都还得倚重孙华,这也是借鸡生蛋吧。
“我心里有数儿。”
我安慰陈晨。
现在陈晨已经到“南海娱乐总汇”上班了,为了上下班方便,她在海甸岛上租了套房子。
“凡子,你还不也搬过来,咱们离得近点儿。”
帮陈晨搬家的时候,孙华对我说。他也住在海甸岛,如果我搬过来倒是联络起来方便很多。
“我不是没想过,这不还没来得及找房子吗?”
孙华象看怪物似的看着我。
“找房子,还找什么房子啊,陈晨这儿不是现成的?”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做声。
“怎么,还没上手啊?”
孙华兴趣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