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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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蜂-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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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

  “有没有看到一个信封掉在那里?就是装着那七张照片的信封那个信封不见了。”

  “啊!”

  神尾秀子显得非常吃惊。金田一耕助虽然努力研读她的神情,不过却很难判断出她究竟是真的吃惊,还是故作姿态,她实在不是一个容易被人看穿的女人。

  “这怎么办?照片弄丢的话,一切不就”

  “没关系,我还有底片。只是刻意找人放大的照片弄丢了,有点可惜。”

  “既然如此,就别放在心上了。啊!我差点忘了”

  神尾秀子打开手提包,拿出一样东西。

  “这是茑代要我转交给你的东西。”

  “什么东西?”

  “是歌舞伎戏院的入场券。她说你掉在玄关外面,所以托我拿过来。”

  “哎呀!我都忘了这件事。哈哈!酒喝多了的确会误事。”

  “不过现在你受了伤,星期六还能来吗?”

  “放心吧!医生说我休息两三天就能走动了。”

  “真的吗?那就请你到时务必赏光喽!”

  神尾秀子开心地笑着说。这时,一位女服务生突然走进来。

  “金田一先生,新日报社的宇津水先生正在大厅等您。”

  于是神尾秀子连忙告辞。

  “真抱歉,我一聊就忘了时间。那么我先告辞了,请你多保重。”

  神尾秀子刚刚离去,走廊上就传来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新日报社的宇津水慎介探头进来,脸上现出紧张的神色。

  “金田一先生,对不起,事情不妙了!”

  金田一耕助不禁大吃一惊。

  “宇津水先生,怎、怎么回事?”

  “我被人欺骗了。刚才我问老板娘,才知道你右手受伤不能写字的事是假的。”

  “我右手受伤?宇津木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宇律木慎介拿出手帕,一边擦拭额上的汗水,一边说道:

  “刚才有个孩子拿了一封信来报社,信上说你昨天晚上出了意外,右手受伤,所以用左手写信,还说,希望我把那些底片交给这位少年。若有加洗的部分,也请一并交给他。”

  对金田一耕助而言,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

  “因此因此,你就交给他了?”

  “是的,对不起。”

  字津木慎介神色黯然地说道:

  “因为同事告诉我,你今天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我,所以我以为你是想告诉我这件事”

  “你真的把全部底片都交给那个孩子了?”

  “是的,还有一组放大的照片也一并交给他了。”

  (糟了!)

  金田一耕助忍不住在心里大叫一声,同时,一股怒火从他胸口燃烧起来。

  他这才察觉到对方确实不简单,决不是一个泛泛之辈。

  宇津木慎介坐在一旁,惭愧地垂着头,一句话也没说。金田一耕助见状,也不忍心再责备他。

  “宇津木先生,别放在心上,真要追究起来的话,都是我不好。昨天你交给我的信封上印有新日报社的字样,当我弄丢那个信封的时候,就应该有所警觉了。我因为脚受伤,所以本想打电话告诉你,想请你再加洗一组照片给我,没想到竟然有人比我快一步去你那里”

  “金田一先生,这么说,昨天我交给你的照片也不见了?”

  “嗯。”

  金田一耕助点点头,简单说了一下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这么一来,事情就很明显了。那些照片不是我弄丢的,而被人偷走的。看来,那七张照片里藏着一些关于凶手的证据,凶手也是在昨天晚上才发现到这一点的。”

  金田一耕助说这些话的同时,昨晚出现在大道寺家中的几个人的面孔,也犹如走马灯般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这么说,这些重要的照片一组都不剩了?”

  “不,应该还有一组,只是这一组照片恐怕没指望了。”

  金田一耕助记得在神尾秀子拿给他看的相簿里,就贴着那七张照片。

  但是,如果昨天晚上从金田一耕助的口袋盗走照片的人是神尾秀子的话,恐怕相簿里的照片也不保了。

  眼看着宇津木慎介心情十分沮丧,金田一耕助只好安慰道:

  “宇津木先生,算了,别多想。不论是昨天的袭击,还是今天的骗子,都显示出凶手已经豁出去了。啊!对了,我差点忘了谢谢你帮我搜集到关于衣笠先生的资料。”

  “那些资料有用吗?”

  “非常有用。唉!想想衣笠先生这个人还真可怜。”

  根据宇津木慎介的调查,事情是这样的。

  衣笠智仁原有两个儿子,但是小儿子智诠很早就过世了,大儿子也在战争中战死。小儿子去世时尚未娶亲,大儿子虽有妻室,却无子嗣。

  更惨的是,衣笠智仁的妻子也在战争中死去,所以他现在既无妻子,也没有子孙,只剩下自己孑然一身。

  “我认为这些资料在这次的事件中相当重要,衣笠先生和大道寺先生之间的关系也非常值得推敲。”

  大道寺欣造——本名为速水欣造,是衣笠智仁的小儿子智诠的同学,自从智诠死后,衣笠智仁便不知为了什么缘故,给予大道寺欣造许多经济上的援助。

  大道寺欣造之所以能年纪轻轻就飞黄腾达,一方面是因为他本人的确具有这个实力,另一方面,衣笠智仁不遗余力的支持也是十分重要的。

  不过这种情形到了战后却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战后许多贵族都陷入财政穷困的窘境,惟有衣笠家并没有太大的改变。那是由于大道寺欣造为了报答衣笠家以前对他的恩情,所以尽全力帮助衣笠家,再加上他投资得当,因此衣笠家至今仍非常富裕。

  这一点大道寺欣造做得非常令人佩服。

  此外,这份调查报告中还详细记载着衣笠智仁的小儿子——智诠的事。根据报告中说,智诠在昭和七年十月二十五日因急性肺炎而突然病逝,享年二十四岁。但是智子的亲生父亲,那个化名日下部达哉的青年,却是死于昭和七年十月二十一日。

  (嗯,一定错不了,衣笠先生的小儿子正是智子的亲生父亲;而智子其实是衣笠先生推一的孙女。难怪凶手要称她为“女王蜂”,原来她天生就是女王的命!)

  此时,金田一耕助的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结论。

  

  第十五章 歌舞伎戏院

  

  六月六日晚上,第一场演出结束后,中场休息二十分钟。当时正好是用餐时间,所以位于歌舞伎戏院二楼的餐厅顿时显得热闹非凡。

  战后的一般戏院虽然仍然维持着原有的舞台,但是观众席却比战前寒酸多了,它不再充斥着锦衣华服的观众,而是随处可见演员坐在破旧的椅子上吃食。这些演员也都以“观众乐捐”的方式来支付一些开销。

  然而这家歌舞伎戏院重新落成之后,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旧观,即使在中场休息时间,走廊上也能欣赏到许多美丽的小姐们穿着华丽的衣裳穿梭其间。

  戏院的观众席上,虽然还有其他漂亮的小姐,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的风采比得上智子。

  她今天穿着一袭纯白绸缎、肩上绣着一朵大花的和服,系上褚红色、牡丹图案的舶来品腰带,再把整个头发向上梳成类似日本发髻的发型,上头插着一把银色的发簪,整个人看起来实在亮丽。不管是在走廊,还是坐在餐厅里,智子都可以说是所有目光的焦点。

  智子本人也显得十分兴奋,她的双颊泛起红晕,不时面带笑容,在威严中又不失娇美。

  客人们轮流起立向智子献上祝贺之词,大家都不约而同称赞智子出众的美貌。而智子则面露微笑,就像接见外国使臣的女王一般。

  驹井泰次郎和三宅嘉文也在这些客人当中。驹井泰次郎身材高大魁梧,三宅嘉文则是肥胖体形配上一张娃娃脸,尽管他们在体型上有极大的差异,但仍十分默契地同样频频用手帕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由于智子这位有可能成为自己妻子的小女人实在是光彩夺目、艳冠群芳,让他们倍感压力。席间智子不时朝他们两人暗送秋波,驹井泰次郎见状总是露出胜利的笑容,而三宅嘉文则是一副羞赧的神色。

  他们两人都在想,要是智子只对自己微笑就好了,彼此都非常厌恶对方的存在。

  今天的客人里面还有九十九龙马。

  九十九龙马又喝多了,他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睛,不时凝望着智子的脸庞。每当智子的视线投向驹井泰次郎或三宅嘉文的时候,他便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大道寺欣造则显得非常满足,俊秀的脸面上总是露出笑容,只要听到客人赞美智子的美貌,他便高兴地低下头来。

  文彦坐在智子身旁,不时把视线投向智子和两名年轻人的身上。当他望着智子的时候,明显透出少年对美女的憧憬,可是当他看驹井泰次郎或三宅嘉文时,脸部就会因轻蔑而现出不悦的表情。

  至于外祖母阿真则是一副疲惫的样子,神尾秀子更是静静地坐在一旁,脸色黯淡无光。

  末座的笃代眼神空空洞洞的,伊波良平则不停地绕着桌子为客人们斟酒。

  金田一耕助从刚才起就非常仔细地观察在座每个人的神色,因为这些人里面有想致自己于死地的人,而且那个人还偷偷抢夺了重要的底片。

  (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这时,开幕的铃声再度响起,大道寺欣造闻声缓缓地站起来说:“非常感谢各位的光临,我在这儿向各位致上十二万分的谢意,今后还请多多关照。现在,就请各位到前厅慢慢欣赏戏剧。

  金田一耕助步出餐厅之后,环顾了四周,然后静静地朝画廊那个方向走去。

  虽然开幕铃声已经响起,但是画廊里依然仁立着一位吐着烟圈,悠然欣赏画作的青年。

  金田一耕助信步走了过去。

  “借个火。”

  “好的,请。”

  大道寺欣造一行人经过正在点烟的金田一耕助身边,热热闹闹地下了楼梯。

  金田一耕助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说:“宇津木先生,我看见你刚才经过餐厅前面两三次,有没有什么发现?”

  原来这名青年就是新日报社的宇津木慎介。

  宇津木慎介突然压低嗓门。

  “金田一先生,他来了。”

  “谁来了?”

  “衣笠智仁。”

  金田一耕助吃惊地看着对方。

  “真的?在哪儿?”

  “就在二楼最前排的位子上。”

  金田一耕助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把香烟按熄在烟灰缸里,然后走进宇津木慎介后方的那扇门里。

  的确,二楼最前排的观众席里有位老人正倚着栏杆,用欣赏戏剧用的小型望远镜看着楼下的观众。

  金田一耕助朝老人慢慢走过去。

  那个人看起来年纪相当大,半白的头发整整齐齐地左分,脸上的胡须也刮得很干净,并没有戴眼镜。

  总之,这个人的长相让人很难把他跟修善寺的九鬼能成联想在一起。

  但是,金田一耕助却十分肯定这位老人就是假扮九鬼能成的人。

  (衣笠先生之所以要乔装打扮,想必是为了方便在修善寺和在这里着智子吧!)

  然而金田一耕助却不能理解,以在笠智仁这样尊贵的身份,怎么会拥有那么好的易容术呢?

  只见衣笠智仁把望远镜放在眼前,专注地看着楼下的观众席。就在这个时候,大道寺欣造一行人从楼下两边的走廊鱼贯走进戏院。

  衣笠智仁见状,立刻紧靠着栏杆,用望远镜看着楼下。

  他是一位个子不高、皮肤微黑、面露尊贵神色的老人,可是脸上却流露出一抹孤寂。

  此时他虽然把望远镜放在眼前,专注地看着楼下观众席,但神情却渐渐焦躁起来。

  金田一耕助能理解衣笠智仁焦虑的原因,因为大道寺欣造一行人几乎都已入座,却独独不见智子的身影。

  金田一耕助突然觉得一阵不安涌上心头,于是急急忙忙走出门外,对站在门外的宇津水慎介说:

  “你帮我注意一下那个人。”

  “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没什么”

  金田一耕助丢下这句话后,便匆忙走下楼去了。

  事实上,智子正在化妆室里补妆。

  她把紧追不舍的驹并泰次郎和三宅嘉文赶走之后,就走进化妆室,可是这时候镜子前面全都站满了人。她等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空出一个位置,于是立刻站在镜子前面开始补妆。

  正当她用吸油面纸吸去鼻头上的油光时,站在她身后的一个女人突然小声对她说:

  “你就是大道寺智子小姐吧?”

  智子吓了一大跳,连忙抬起头,看着对方映在镜中的脸。

  那是一位长发及肩、涂着红唇,一望就知是在风尘中打滚的女人。

  “我是大道寺智子,请问你是哪位?”

  “我叫阿熏,请你一定要记住我的名字。”

  智子对于这个女人轻浮的态度感到有些生气,但她仍然微微一笑,故意不去看她。

  “本来我对你很不服气,可是现在见到你之后,就没有这种感觉了。因为你实在太美了。”

  智子一听,不禁困惑地看着对方。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啊!是有点事。下一个中场休息时间,请你到三楼的走廊,因为有个人正在那儿等你,他十分渴望能见你一面。这是秘密,别告诉别人。”

  智子不由地挑起双眉。

  “哦?是谁想见我?”

  “你去了就会明白。如果你不去的话,我可是会挨骂的哟!所以千万拜托你一定得去。”

  阿熏露出悲伤的神情,智子则眉头深锁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这时,金田一耕助正好从化妆室门口探头进来。

  “啊!智子小姐原来在这儿啊!大伙儿因为见不着你,都很担心哩!”

  “对不起,我这就去。”

  智子正要走出去的时候,阿熏又再次低声交代她。

  “这是秘密!千万别忘了。”

  智子一走出化妆室,金田一耕助便奇怪地问她:

  “智子小姐,你认识那女人吗?”

  “不认识。”

  “她好像跟你说了些什么”

  “是啊!不过我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这时,正巧神尾秀子也来找智子。阿熏一直等到神尾秀子把智子带走之后才走出化妆室,并大摇大摆地从金田一耕助面前走过。

  (真奇怪,智子小姐不应该认识那种女人啊!)

  金田一耕助一边思索着,一边心不在焉地来到观众席的入口处。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啪啪啪啪的脚步声,金田一耕助连忙回头一看,只见文彦正快速地朝他跑来。

  “嘘!文彦,你这样子跑,当心会挨骂哟!”

  “金田一先生、金田一先生!”

  文彦眼中闪着光辉,气喘吁吁地说:

  “他来了、他来了!”

  “谁来了?”

  “就是从修善寺逃走的那个叫多门连太郎的家伙啊!”

  金田一耕助顿时觉得心跳加速,一种不样的预感也蓦地涌上他的心头。

  (多门连太郎来了!衣笠智仁也来了修善寺杀人事件的所有关系人再度到齐,难道今天又会发生什么事吗?)

  金田一耕助来到文彦方才刚刚看见多门连太郎的二楼走廊,但是多门连太郎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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