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驹井先生,你知道是谁给死者这个掺有剧毒的巧克力吗?”
“三宅说是智子给他的,难道智子她”
驹井泰次郎又开始心神不宁了。
“好的,谢谢你。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麻烦你请智子小姐进来一下。”
驹井泰次郎又看了三宅嘉文的尸体一眼,然后逃也似地离开房间。没一会儿,智子进来了,不过她不是一个人,文彦也跟着走了进来。
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官略带责怪地看着智子,但智子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不过关于那件事,我想文彦在场比较好。”
“哦,原来如此,那么请坐。文彦,你也坐下来。”
文彦避开三宅嘉文的尸体,悄然坐在智子的另一边,手中还拿着一个扁平的圆罐子。
金田一耕助看着智子问道:
“你什么时候给三宅先生巧克力糖的?”
“在命案发生之前的中场休息时,因为我有事拜托三宅,于是就送他巧克力糖作为谢礼。”
“啊!等一下!你说有事拜托三宅先生,请问是”
智子眉毛微微扬起,打断金田一耕助的问话。
“这有必要说明吗?我想那和命案应该没有任何关系吧!”
“那么请你继续说下去。”
“不过,我给三宅的全都是用红色包装纸包装的巧克力糖,一共有五颗。”
金田一耕助先是和等等力警官吃惊地看着对方,然后金田一耕助立刻目光锐利地看着智子。
“智子小姐,为什么你特别强调这一点?”
“金田一先生。”
智子定定地看着金田一耕助回答: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以为爸爸和我在隔壁房间商量过了是吗?事实并非如此,因为有刑警在一旁监视,我们根本不可能聚在一块儿商量。不过,刚才我曾看见三宅的手中还握着蓝色的包装纸,所以才会这么说。”
“原来如此,因此你才会开门见山地指出关键。可是,为什么你会把细节记得这么清楚呢?”
“事情是这样的。我送三宅巧克力以表示谢意时,我是打开三宅的手掌,一边数,一边把巧克力糖放在他的手中。原本我从皮包里拿出六颗巧克力糖,可是后来又觉得这个数字不好,于是就把最后一个放回皮包里。”
“那些全都是用红色包装纸包装的巧克力糖吗?”
“是的,请看,这里面还有几颗。”
智子打开自己的皮包,只见皮包里除了一些女孩用的随身物品之外,还夹杂了七八颗巧克力糖,而且这些巧克力糖的包装纸全都是红色的。
智子继续说道:
“你一定会认为我是个很邋遢的女孩,才会把巧克力糖散放在皮包里吧!不过事情是这样的,我今天从家里坐车来这儿的时候,途中文彦在车上对我说要送给我巧克力,于是就从那个罐子里抓了一把巧克力糖给我”
智子手指着文彦拿在手上的扁平圆罐。
“文彦说分一半给我,又说我是女孩子,所以便把包着红色包装纸的巧克力糖全都给了我,因此我的皮包里根本没有包着蓝色包装纸的巧克力糖。”
“让我看一下那个糖果罐好吗?”
金田一耕助从文彦手中接过糖果罐,只见里面除了几颗用银纸包装的巧克力糖之外,其余的果然全都是用蓝色包装纸包装的巧克力糖。
他接着剥开其中一颗,和三宅嘉文握在手中的包装纸比较,发现两者原来是相同种类的包装纸。
等等力警官和金田一耕助又互看了一眼。
“的确如此,这个罐子里并没有红色的巧克力糖。”
“嗯,是的。”
“对了,文彦在分红色巧克力糖给你的时候,车子里还坐了什么人?”
“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外婆、茑代、神尾老师,而爸爸则是直接从公司来这里。”
“那么有没有人知道你给三宅先生巧克力糖的事?”
“有的,我想驹井大概知道,因为当时他好像看到了。另外,九十九叔叔也知道。”
“不,其他的人也都知道。”
文彦突然在一旁插嘴。
“我这么说是因为那个大胖子不、不,是因为三宅从我姐姐那儿得到巧克力糖之后,便像小狗似地到处乱吠!”
“哎呀!文彦,你怎么这样说话?”
智子整个脸都羞红了,而金田一耕助也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文彦。
(唉!文彦是个什么样的少年呢?修善寺发生命案也是起因于这个少年制作的铅字信,现在他手中的糖罐里又再度装了含有剧毒的巧克力糖。难道这位少年真的是恶魔的化身吗?)
智子和文彦离去之后,等等力警官焦躁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喂,金田一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凶手似乎知道智子给死者一些巧克力糖,因此他也从文彦的罐子里偷了一颗巧克力糖出来,并且掺入氨酸钾,然后再悄悄放进死者的口袋里。而死者则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了那一颗巧克力糖事情是这样的吗?”
“大概是吧!”
“那么凶手今天晚上是刻意带着氨酸钾来的喽?”
“不,我想凶手应该是常把毒药带在身边,以应付各种突发情况。可是现在就算搜身,只怕也已经来不及,因为凶手应该已经做好善后的工作了。”
等等力警官仍旧在屋里来回踱着方步。
“但是,金田一先生,不论谁是凶手,至少可以从今天和智子一块儿搭车来这里的人中间,过滤出嫌疑犯吧!”
“为什么?”
“因为那个人知道智子所拿的巧克力糖全都是用红色包装纸包装起来的,所以”
“警官!”
金田一耕助脸色凝重地说道:
“凶手如果想把杀害三宅先生的嫌疑嫁祸给智子的话,那么他应该会选择红色的巧克力糖。但是如果凶手意在谋杀三宅先生,而又不愿让智子背黑锅的话,他就会刻意选择有别于智子所含的巧克力糖包装纸的颜色。
“现在的问题是,你怎么知道凶手是持什么样的心态呢?或许他根本什么也不知道,之所以拿出蓝色包装纸包装的巧克力糖只不过是巧合而已。”
金田一耕助轻轻叹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
“总之,稍后我们在三宅先生的座位附近找找看,因为大道寺先生刚才说在观赏表演的当中,曾经看到三宅先生吃了一颗巧克力糖,那么地上应该会留有糖纸”
戏剧表演结束之后,警方果然在三毛嘉文的座位附近找到一张红色的包装纸。
但是这个发现依然无助于缩小嫌疑犯的范围。
第十八章 衣笠王爷
多门连太郎和宇津木慎介之间很快就约定好:
宇津木慎介暂时不把多门连太郎交给警方处置,而多门连太郎虽然避开警方的逮捕,但却必须在新日报社的监视下过日子,新日报社日后也可以获得这则消息的独家报道权。
两人达成共识之后,宇津木慎介立刻拨电话向新日报社报告这件事情,并要求报社再派一名记者来轮流看守多门连太郎。
为了和那名记者接应,宇津水慎介便和多门连太郎一起离开戏院。
可是当宇津木慎介在戏院门口碰到等等力警官时,他实在大吃一惊。
新闻记者——特别是像宇津木慎介这样第一线的记者,到达犯罪现场不但不抢新闻.反而迅速离去,这可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经验老道的等等力警官当然不会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所以,宇津木尽善慎介很担心等等力警官会把他叫住,或者派刑警在后面跟踪,直到他远离戏院一段距离之后,才稍微放下心来。
“哈哈,所谓做了亏心事,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刚才我非常紧张,就怕他们叫住我,问你是什么人。”
“你认识那位警官?”
多门连太郎声音低沉地问宇津木慎介。
“嗯,他是等等力警官,也是警政署有名的老狐狸。他跟我们一方面暗中较劲,一方面又是哥俩好,不是我们先抢到新闻,就是他捷足先登。”
在宇津水慎介的带领下,多门连太郎默默地走在人行道上靠里的一侧,突然,他回头问宇津木慎介。
“宇津水先生,今天晚上被杀的是那个胖子吗?”
“嗯,不知道是不是被杀,只知道他口吐鲜血死了。我想他大概是服下氰酸钾吧!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人刻意跑到戏院自杀,所以我看八成是被杀”
“老实说,今天晚上我真想扭断那家伙的脖子!”
多门连太郎哺哺自语地说道,宇津木慎介不由地吃惊地看着他。
“喂,等一等。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难道是你下的毒?”
“当然不是我。”
多门连太郎停了一会儿才说:
“可是我刚才也对智子说过这些话,这会儿或许已经传进等等力警官的耳朵里了,而且而且我的坐位又是在胖子的后面。”
宇津木慎介再度一脸惊惶地看着对方。
“喂,多门先生,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我开始觉得事情大有蹊跷,或许那个刻意隐藏身份,却三番五次把我找出来的人,并不是对我有好感,而是故意要整我否则,我怎么总是会和杀人案件发生牵扯!修善寺发生命案时,也是这个样子”
宇津木慎介突然不安起来,他神色慌张地看看四周。
“喂,多门先生,既然你曾经告诉别人你想杀那个胖子,那么现在就不能再磨磨路蹭了,说不定警方待会儿就会追上来的,咱们还是赶快逃之夭夭吧!”
宇津水慎介说完便加快脚步,多门连太郎也毫不犹豫地加快了脚步,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叫:
“等一等,等一等,这位大哥!”
在后面叫喊的女人一来到宇津木慎介身边,立刻娇滴滴地说:“大哥,那个人有什么好?你不如来喜欢我吧!”
“什么?”
宇津木慎介转头看着那女人,突然间,他感觉到一个硬梆梆的东西正抵住他的左腰。
那女人穿着绿色的风衣,她的右手在风衣的口袋里握住枪,直接抵住宇津木慎介的左腰。
“你、你这是干什么?”
“只希望你放了那个男人。”
“什么?你在开玩笑吗?”
“喂,大哥,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为了这个人,杀两三个记者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总而言之,只要你离开这个人,我就跟你走,当你的人质。大哥,你说好不好?”
宇津木慎介看了一眼声音渐渐高亢的女人,并感觉到抵在腰部的枪动了动。
眼前这个女人不但脸色惨白、表情扭曲,就连泪水盈眶的双眼都因心意已决而闪闪发光。
宇津木慎介不由地松开拉住多门连太郎的手臂,多门连太郎很快走开五六步远,然后对他说:
“宇津水先生,很抱歉我没有遵守约定。不过我只是暂时获得自由,因为我还有事要办,等我弄明白一切之后.一定会去新日报社拜访你。阿熏,不要冒冒失失、莽莽撞撞的哦!”
站在宇津木慎介身边的女人,那个阿熏含着泪点头。
“等一等!”
宇津木慎介本想追上前去,但左手拉住他的阿熏,又用握在右手的枪抵住宇津木的腰。
“难道你不认识这玩意儿?”
这时间多门连太郎已经跑了五六米远,紧接着有一辆汽车从后面追上来,一个男人从车内探出头来。
“连太郎,快上车!”
“咦?”
这件事就连多门连太郎自己都感到非常意外,只见他吃惊地位立在原地,一直盯着对方看。
“啊!是你,王”
多门连太郎指着车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车里的人马上喝道:
“笨蛋!什么都别说,快上车!”
“是!”
多门连太郎点点头,踉踉跄跄地走了两三步才开门上车。他一坐进车内,汽车便立刻呼啸而去。
宇津木慎介茫然地目送车子驶去,而挽着宇津木慎介手臂的阿熏,眼里也流露出迷茫的神色。
过了好一会儿,宇津木慎介才转头问阿熏:
“你认识刚才车子里的那个人吗?”
“不认识,我从没见过那位先生。”
“喂!那么你也该把那个危险的东西拿出来了吧!”
“嗯。”
阿熏乖乖地把小型手枪交给宇津木慎介。
“你说你要当人质的。”
“是啊!如何处置,任君决定!”
“哈哈哈,你真是个好女孩!”
两人宛如恋人般手挽着手,默默漫步在夜深人静的大街上。
或许是戏院散场的缘故吧!此时人群开始如潮水般穿梭在两人身旁,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刚才街头上演的“逃亡插曲”。
不过,宁津木镇介知道,刚才用车子把多门连太郎带走的人,正是前衣笠王爷——也就是现在的衣笠智仁。
金田一耕助面对着衣笠智仁。
“事实上,我应该早点来拜望您才是,只是一直鼓不起勇气。今天为了智子小姐,我不得不来向您请教一些藏在心底的问题,若有失利之处,还请您鉴谅。”
“你是从加纳那儿听说我的事吧?”
衣笠智仁嘴上虽这么说,脸上却看不出丝毫不安的神色。或许他早已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才表现得如此稳重。
“不,加纳律师什么都没说,是我在进行各项调查时听到您的大名,因此才知道的。而且前天晚上我还在剧院里见过您,不是吗?”
衣笠智仁微微眯起眼睛,他对于这件事并没有做任何解释。
衣笠智仁的住处坐落在涩谷松涛,除了长年服侍他的老佣人之外,只剩几名仆人。
他近年来的生活主要是栽培兰花,从金田一耕助目前所在的会客室看过去,不难看见对面的温室里栽种了各种珍奇的兰花品种。
今天是戏院发生命案的第三天,金田一耕助因为命案疑云重重而百思不解,只好下定决心前来拜访衣笠智仁。
他原以为这次登门拜访,衣笠智仁不是样称不在家,就是让海己吃闭门羹,没想到结果却出人意料之外;衣笠智仁不仅在会客室接见他,而且还答应和他单独会谈。
“您身份特殊,我也能理解您不想在公开场合露面的心情。但是我们却不能任凭的案发生而坐视不管,所以,我想请教您一些问题。”
“是的,我们不能再让凶手逍遥法外了。”
衣笠智仁神情黯然地附和着金田一耕助的话。
“关于这件事,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会毫不保留地告诉你。可是正如你刚才所说,我并不想站在大众面前,我希望自己的名字不要出现在报章杂志或任何媒体上”
“这一点请您放心,我绝不会泄露您的秘密。”
“谢谢你。”
衣笠智仁清澈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金田一耕助,不久微微一笑。
“你对我的事了解多少?”
“嗯,七八分吧!你是智子小姐的爷爷,不过由于你不能公开表明自己的身份,又希望能尽早见智子小姐一面,于是私下化装、易容前往修善寺。”
“没错,没错。然后呢?”
“接下来的部分只是我自己的推测,如果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多包涵。您不中意大道寺先生为智子所挑选的未来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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