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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萌想了想，回答说，“那天店里比较忙，我送货之后就一直住在店里，这点其他店员可以证明。”
“也就是说，你中途出去过？”
“对！
“出去了多久？”
“三个小时左右吧。因为那天要送的蛋糕还比较多。”
赵队道，“但据我所知，你平时是不送货的。没听过谁家蛋糕店还有糕点师给亲自送货的。”
姜萌微微一笑，道，“那天送货员碰巧生病了，我当时做完了一批蛋糕，闲着没什么事，就去送货了。这很正常，身为蛋糕店的工作人员，我有义务在店里面忙不过来的时候，帮忙送货。关于这点，你也可以找那天买蛋糕的顾客问问，就清楚了。”
“请问你是用什么方式送货的呢？”
“电动车。因为我不会开车，所以……”
“电动车能拉几个蛋糕？为什么不找个店里会开车的送你？你们店里老板娘有辆丰田不是吗？”
姜萌道，“我说了，那天忙不过来。我当时很着急，所以直接骑着电动车就去了。况且，那天订蛋糕的顾客订的大部分都是5寸或4寸的小蛋糕，即使不开车的话，也可以装很多的。”
赵队点了点头，不再继续问了。
……
接下来，我们审讯了地包天。
对于这个疯疯癫癫的家伙，我们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手里的招魂幡，是从哪里来的？地包天说，“捡来的。”
“在哪里捡的？怎么全南京这么多人，就你捡到了？我怎么就没捡到呢？”这是赵队的声音。
地包天语带讽刺的说，“你运气不好呗！像你们这种人民公仆，整天风尘仆仆的，哪有时间去捡破烂！”说到“人民公仆”四个字时，地包天明显加重了语气。
赵队厉声道，“你老实点，这里是警局，不是你撒野耍泼的地方！”
地包天哈哈一笑，道，“我知道这里是警局，但我没犯罪，你们不是请我来协助破案的吗？我觉得你应该对我客气点才对！”
赵队有些拿他没法子。我在旁边接了一句，“你是怎么知道小七彩这个绰号的呢？当时你在我面前提出小七彩，又是为什么？”
地包天看了我半天，阴森森的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小七彩是谁，我不认识！”
看到这家伙装傻充愣，完全不肯合作，我知道继续开口也是浪费口舌，索性不问了。对于小七彩的事情，她和任佩佩的案件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关联，所以赵队等警局的人突击审讯的重点，也并非是地包天。
可怜小七彩躺着都中枪，我一定要想个办法帮她彻底治好才行！
地包天临出门的时候，赵队没有忘记问他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下关区树里面的干尸，是不是你取出来的？”
地包天眨了眨眼睛，说，“不知道什么是干尸！我没见过，你要是见过，麻烦你给我看看呗，让我也长长见识、开开眼界！”
“这玩意儿太狡猾了！”赵队气得直拍桌子！
此时，冯天松在旁边开始盘查地包天的不在场证明。
地包天的回答是，“我不记得了。那么久，谁能记得！”
“你必须要记得！否则你就会有很大的嫌疑！”
“那你就抓我呗！”地包天完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
继续审讯。
这次换成了黑眼圈厚重，长发遮面，身材消瘦的陈卿卿到场。
陈卿卿刚一走进来，就和先前的常开怀差不多，一副紧张不安的样子，显然我们的阵势把眼前这个女孩，彻底震慑了。
第四十四章。突破
“请问你和任佩佩认识吗？”看到陈卿卿柔柔弱弱，一脸畏惧的模样，赵队的态度不由得放缓，语调也显得和蔼多了。
陈卿卿微微抬起头，目光在所有人脸上一一扫过。然而在看到我也坐在这里后。陈卿卿露出迟疑的样子，或许是觉得我有点面熟吧。那时候在图书馆，我和她搭讪时，脸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和现在伤完全好了应该是有区别的。但我觉得即使是那样，她这个表情也有些奇怪。不过再仔细一想，陈卿卿是个高度近视眼。也不知道今天带了隐形眼镜没有，露出这个表情也在情理之中。
这时。陈卿卿回答道，“我当然知道这个人，因为我们有个共同的男朋友。”话音落下，陈卿卿仿佛回忆起了往事，露出略微伤感的样子。
“你和任佩佩从来没说过话吗？”赵队继续问道。
陈卿卿想了想，道，“在某些场合下，说过一两句吧。但我们彼此间有种尴尬的气氛在，都有点不太想和对方走的太近。”
“了解。”赵队点了点头，又开始调查陈卿卿12月13日晚上6点左右的行踪。
陈卿卿说，“当时我应该在图书馆里面看书。因为我没什么地方可去。”
“后来呢？”
“吃饭，然后回寝室睡觉。”
“你们寝室的人都在？一共几个人？”
“除了我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女生。其他两个都和男朋友约会去了。”说到这里，陈卿卿叹了口气，再次露出伤感的表情。
“哦，是这样。”赵队点了点头。“请问你们是几点钟睡觉的？”
“11点左右。”
“你另外两个室友是几点钟回来的？”来帅岁划。
“记不太清了。应该是第二天早上八、九点钟左右！她们回来的时候我还在睡，迷迷糊糊的，也没看时间。但应该是这个点吧。因为我们十点钟有课。”说到这里时，陈卿卿的表现显得略微有些不安。
“但你好像有失眠的习惯！”我看着陈卿卿的黑眼圈，道，“我让一个叫做小黑……叫韩冰的女同学调查过你的事情，她们说你长期失眠，睡不好觉。”
“是！”陈卿卿回答，“但我没必要告诉你因为什么！这是我的个人隐私！”这丫头面对我的态度和面对赵队的态度，截然不同。似乎对我存在很大的敌意。可能她还对那天我在图书馆对她搭讪的事情耿耿于怀。
“所以你手里面有安眠药之类的，帮助睡眠的药物，对吧？”
“有！”
我看了赵队一样，不说话了。显然，如果陈卿卿在当天晚上，利用安眠药来使自己的室友大睡特睡的话，她就有可能出去，然后再回来。
不过赵队显然不认为像陈卿卿这样的、瘦瘦弱弱的女孩有杀死任佩佩，并且将之碎尸的能力。我却觉得，首先，陈卿卿和欧阳皓泉一起去过电子厂宿舍，所以她知道那里是欧阳皓泉的老巢。
其次，陈卿卿对任佩佩的态度方面，一定不会很友善的。我觉得陈卿卿并没有完全放下对欧阳皓泉的感情，所以在感情方面，她应该有伤害任佩佩的动机。
最后，陈卿卿可以杀人，碎尸方面完全由她的哥哥地包天来进行，因为地包天刚刚并没有提供出任何不在场证明，所以这两个人非常可疑。
……
因此接下来再次审讯完了一轮之后，我把我的想法直接说了。尽管大家都赞同陈卿卿确实有可疑的地方，但是她和欧阳皓泉毕竟也分手了一年。要说恨的话，陈卿卿应该更恨姜萌才对，有什么理由要杀死任佩佩呢？
对于这个问题大家当场争论不休，赵队和冯天松更倾向于是欧阳皓泉作案的几率比较高。另外几个领导则认为要说可疑的话，常开怀也是有嫌弃的。因为常开怀完全可以先杀人完成了碎尸的步骤，紧接着再返回去，找当时的司机做个证明，迷惑警方的视线。
而在12月13日晚上6点多这个时间段，没人能证明常开怀到底去了哪里。
领导们的说辞是这样的，“有的时候看起来越是胆小的人，越可能是在演戏，说不定胆子比谁都大，所以很多人就此不信，他们会做出杀人碎尸的事情来！”
听起来，似乎也有些道理。
现在，确定了任佩佩被害的时间之后，我们反而有种焦头烂额的感觉。因为犯罪嫌疑人从一个欧阳皓泉，一下子增多到了陈卿卿、地包天、常开怀。
这四个人都具备作案的可能性。
而姜萌的送货时间是在12月13日下午1点~4点左右，理论上，不管姜萌有没有作案的动机，她都不具备作案的时间。所以我们很快排除了姜萌的作案嫌疑。
当审讯工作接近尾声的时候，李京说出一个另全场皆惊的结论：我认为凶手是姜萌！
说完了这句，李京就非常冷酷的转身离开了。
从头到尾李京没有解释过一句话。但我却很快明白了李京的想法。所以我这样对留在当场的、口瞪口呆的公安人员解释，“他认为姜萌是凶手，但没有证据。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他应该会去找证据，我们分头进行工作吧。”
赵队看着李京匆匆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道，“好！”
……
那天审讯工作结束之后。
警方抽调人手，加强警力，分成n个小组。第一组人负责去查找12月14日白天，至12月15日下午6点左右，欧阳皓泉所驾驶的车辆，出现在各个路段的证据。这需要交警方面的配合，实际上查起来吃力不讨好。但如果一旦查到了些什么，欧阳皓泉的嫌疑马上就能被排除，可谓收获巨大。
第二组人，调查常开怀的家庭背景、父母关系、常开怀平时的为人处事方面的特点、和任佩佩生前的关系等等，重点是他和任佩佩之间存不存在巨大的矛盾，这是确定常开怀到底有没有作案动机的直接因素。
第三组人，调查地包天12月13日下午6点以后的准确行踪。同时，调查任佩佩和陈卿卿之间的关系，看看陈卿卿到底有没有说谎，她和任佩佩之间是否真的不是很熟。
第四组人，搜索电子厂宿舍附近的区域，希望能够找到凶器一类的对于破案有帮助的物品。
……
而在这段时间内，李京的调查也有进展，那是他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方法，查出来姜萌的身上有很多旧伤口。
这些伤口有的是刀伤，有的是用蜡烛、皮鞭一样的东西弄出来的。总之伤口不但数量多，而且很杂，看上去像是被人长期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虐待。
我很快想起在电子厂的宿舍里面，发现性虐待的那些道具。
李京的发现虽然说不上惊天动地，但是让我们对于姜萌和任佩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了一个全新的审视过程。而在此基础上，我们调查了一下姜萌和任佩佩之间的人物关系。她们两个人是上高中的时候认识的，那个时候，姜萌和任佩佩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高中时代两个人都没有谈过男朋友，一开始还没什么，但是渐渐的，有风言风语开始流行了起来。
有人说她们两个都是同性恋。
有人说她们两个学习都那么好，能变成闺蜜，简直不可思议。因为她们所在的高中是重点高中，基本上都是人人把学习成绩看得很重，这就存在班级里面风气不太正的现象！
很多时候，那些成绩不好的同学，找成绩好的人咨询题目，成绩好的同学就没那么容易相处，基本上没有人愿意帮助别人，班级内部似乎常有勾心斗角的事情发生。
因此，成绩好的同学之间，那是相互谁也看不上谁的，颇有点所谓的“文人相轻”的味道。
而像姜萌和任佩佩这种，天天上学放学在一起，周六周末也一起玩的好朋友，实属罕见！
……
掌握了李京给的资料之后，我和冯天松、李京，又很快找到警局的法医，详细询问了任佩佩尸体被分割的情况。
法医告诉我们，“任佩佩的手、脚、头、躯干、这些部位完整度大概有90％，但是内脏如心肝脾肺肾什么的，有的是压根就找不到，还有的是找到后也残缺不全，还有些肠子之类的，仿佛被热水煮过了！”
说到这里，法医又告诉我们一件更加恐怖、更加机密的事情！
那就是任佩佩的五脏，都有被牙齿咬过的痕迹。但从牙印上来看，并不像是人类的牙齿！
“能确定是什么动物的牙齿吗？”冯天松这样问。
“牙齿的种类很多，总之不像是一种动物咬出来的。就像有人故意把任佩佩的内脏扔到了动物园，等那些野兽们吃了一部分，又给抢过来了一样！”
说到这里，法医道，“这应该是凶手故意给警方出难题吧。内脏咬成这样，我们就没法子有效判断任佩佩当时的食物消化程度和身体状况了。”
而就在我们那天告别了法医，正打算从公安局走出来的时候。
赵队给我们打来了一个非常紧急而又兴奋的电话，“在员工宿舍两公里外的某处菜地里，发现了凶手埋下的带有血迹的砍刀，初步怀疑这就是杀死任佩佩并将其肢解的凶器！因为砍刀的刀刃，和任佩佩被肢解的部位，切割面完全吻合！”
看来，整件事情的真相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到底谁才是凶手呢？
第四十五章。误入歧途
这是一把全长25厘米左右，厚度7厘米，宽度10厘米左右的砍骨刀。
重量达454g，刀刃为湿式开刃，刀锋锐不可挡。刀身抛光精致，质感十足。警方发现它后，用来测试了一下砍骨的锋利程度，发现即使是由女警员来操作，也一样非常轻松。指哪剁哪，毫不粘连。
这样的砍骨刀并不特别。
特别的是，在这砍骨头的刀面右上方。靠近刀柄的地方，刻有一个异常显眼的“皓泉”两个字。除此之外。警方并没有在刀上发现任何的人指纹，但却在整把刀的上面，发现了血迹，之后经过技术科的鉴定，血迹确实属于死者任佩佩的。而且刀锋和尸体被肢解的切割面完全吻合。
也就是说，这把刀就是用来分解任佩佩尸体的凶器！
这个发现可以说让整个案子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使得南京市整个公安系统，陷入一种空前高涨的兴奋状态。
有了这把刀，他们几乎马上第一时间抓捕了欧阳皓泉，同时经过调查，证明这把刀确实是欧阳家族所有。
……
抓捕欧阳皓泉的那天，南京市的上空，飘起了小雪花。
不过对于在北方城市长大的我来说，这样的雪根本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雪，因为无法堆积得起来。这些雪刚一落到地面上，马上化开。除了增添一丝悲凉的气氛。并没有在城市的路面上停留太久。
就像人生漫漫，有些人迅速闯进了欧阳皓泉的生活，但又很快流星般离开一样。
那天欧阳皓泉是被两个人高马大的公安战士。强行押回警局的。和之前被“请”来调查的客气完全不同，这次，欧阳皓泉已经被锁定为重大犯罪嫌疑人，被采取了强制性的措施。
骤然间听到这个消息，欧阳皓泉的家里人几乎要崩溃了，他们找了很多关系，想要见欧阳皓泉一面，但由于此案时间跨度太长，侦破起来太难，受关注的程度又特别广泛，所以欧阳皓泉亲人的请求被马上驳回。
好不容易找到了最关键的证物，办案人员当然会小心翼翼，不容此案再出现任何的差错。
……
审讯室内。
赵队神色严峻的看着一脸木然的欧阳皓泉。此时此刻，欧阳皓泉两只粗壮的手腕上已经被戴上了手铐，在他正前方的桌子上，摆着一个30多公分长的PVC证物袋。
“欧阳皓泉，看到这把刀，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赵队这样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