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当时……
这些可怜虫的力量是无穷的。
他们的身体，全都很强壮。至少比我后爹，比我，比我妹妹比我母亲，比我全家人加在一起都强壮。我父亲提前听到了风声，感觉到他们要对我妹妹下手，于是花了很多钱，从镇外面请来了一些保镖，打算和他们硬拼硬。
可遗憾的是，那些保镖来的太晚了。
等他们来的时候，我妹妹和我爹，都已经被“杀鬼会”的人，打得奄奄一息。我后爹用他残废的身体，挡住了大部分的攻击，还有一颗成人拳头般大小的尖锐石头，狠狠砸在了我后爹的头颅上。
我后爹的脑浆混合着血水，崩了一地。当时那个场面我并没有见到，因为我母亲，及时把我送到了镇外面的一个村子。
在那里，我听说了我后爹被当场打得脑浆迸裂的场景，而警察赶到的时候，我后爹已经死了。我听说，我妹妹在那一刻，并没有哭，只是呆呆坐着，面对我后爹的尸体，一动不动，就像吓傻了。
那是镇上的警察和其他人，第一次真正见到我妹妹。
或者更准确的说，他们第一次见到无脸人，脸上都是我后爹的血，他们被吓坏了。有几个胆子小的，甚至当场被吓得尿失禁，还有几个，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他们无法相信，世界上有这样恐怖骇人的残废，他们觉得那简直不是人，就是从地狱里面窜出来想要报复世人的恶鬼！恶鬼！
（说到这里的时候，才大爷的情绪变得很激动，但是有很多谜团，其实已经算是解开了一半）
我和所长平息了好半天，只听才大爷继续讲道：
后来，我后爹死了之后的一个月，我年仅12岁的妹妹，在一个下着暴雨的半夜，离奇失踪了。当时我和我母亲找遍了整个小镇，也没发现我妹妹的踪影。失去了丈夫，又走丢了孩子，连番打击之下，我母亲很快就病倒了。
这一病，就再也没有起来过。
想起自己多年来坎坷的命运，我母亲经常趁我不注意，偷偷的哭。
半年后，她的眼睛彻底瞎了，什么都看不见。后来她拒绝吃饭，身子一天比一天瘦弱，终于，我母亲快要不行了，临终的时候，我母亲对我说，“千万不要记恨镇上打死你后爹的人，实际上，他们也很惨。你知道吗？我亲眼看到他们整天窝在一个类似于工棚里面，他们买不起房子，只能好多人挤在一起，他们吃不饱，穿不暖，活着没有勇气，死了更没有勇气，所以他们需要找一个人，来承受他们的痛苦。那个人，是你后爹，并不是你亲爹，我知道这些年来你对你后爹没什么感情，所以他的死，你不用想着报仇。我走到今天，也不怪别人。要怪，就怪老天爷给了我这样的容貌。如果不是我十多岁那年，被你亲爹看到，或许我的人生，从此不同吧。也许我能当一个歌唱家，能像邓丽君那样，把美好的歌声带到全世界。可惜，我只是一个可怜巴巴的小镇妇女，我这一辈子没什么梦想了，只希望，你不要被仇恨麻痹双眼，希望你能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好好过自己的生活，这样，我就满足了！”叼估找巴。
我听了这话，当时哭都哭不出来。
是的，我母亲就是这样一个平凡而又普通的妇女，可是她一直到死，也没有想过报复。
这是一种比生和死，需要更大勇气的胸襟和气魄。
这种东西现在这社会，越来越少有人拥有了。那种东西，叫做宽容。
宽容别人，也是赦免了自己。
我想，我母亲虽然哭瞎了眼睛，走的很早，但是我相信她会在另一个地方等我，那个地方很温暖，鸟语花香，我母亲这样的人，死后就应该去这样的地方，对不对？
那个地方，叫做天堂。
（这一段，才大爷数次说得泣不成声，我和所长也听得暗暗心酸，这样善良的女人，现在这世界上，的确太少太少了）
风雨中，夜色下，才大爷抹掉眼泪，继续说道：
在我母亲临终之前，她还告诉我另外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当时让我一听之下，就感到毛骨悚然，感觉整个毛孔都彻底打开了，全身颤抖，无法相信！
这个秘密至今为止，我都不愿意多做回忆。
我母亲告诉我，我的妹妹，一开始刚生下来的时候，不但是无脸人，还是个双性人！
也就是说，她应该是个女婴，但是拥有男人的特征，在她小腹下面，有一根凸出来的东西，后来我查过资料，我的妹妹这个双性人，还很特殊。
因为在医学上，双性人分很多种，却没有一种符合我妹妹那样的特征。
她既不属于真两性畸形，也不属于假两性畸形。
其实她是属于……
连体胎中胎，混合双性人特征，医学上，全世界这样的畸形残疾人，不会超过3例。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第一次打断才大爷的讲述，有些无法相信的道，你的意思是，你的妹妹不但拥有男人的特征，并且肚子里面还有另外一个孩子？）
才大爷点了点头，脸色忽然变得十分难看的道，“那根向外凸出来的东西，并不是男性能够勃起的东西，而是……另外一个胎儿的手指！也就是说，我母亲一开始怀的是龙凤胎，后来在分娩过程中，我的弟弟被包入了我妹妹的身体之内，造成了畸形中的畸形！”
我和所长同时瞪大了眼睛！
（所长在这时也忍不住插了一句，“所以当时医生判断她活不过三个月，是因为她根本就是一个不应该存在世界上的，怪胎中的怪胎？”或许所长不知道该如何准确的形容这种医学现象吧，此时显得有些胡言乱语）
才大爷苦笑了一声，道，“确实是不应该活下来的。但附子这味中药偏偏很神奇，不但让我妹妹活了下来，并且，还让她活得越来越超乎医生们和世人的想象！”
第三十二章。畸形
墓地里面。
才大爷所讲的往事，件件让我们感到大开眼界。但同时，一听到寄生胎、无脸人、双性人这些字眼，我就感觉到有的时候残疾的怪胎，的确是很可怜。不但活着的时候得不到任何人的同情和尊重。被其他人用一种有色眼镜看待。并且，还会让人一看之下，就感受到发自内心的恐惧。
这样的人，长期以往，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扭曲心理？
“所以你觉得你妹妹失踪之后，并没有死，而是在多年以后，返回了小镇，开始了疯狂的报复？”叼帅场号。
此时，我看着一脸复杂表情的才大爷。忍不住把心里面的话，慢慢说了出来。
事到如今，我相信才大爷所讲的一切，都是真的。
因为故事可以作假，但人的情绪并不能作假。才大爷刚才说话时哽咽的声音，以及陷入回忆时的样子，都发自于内心。
况且如果说才大爷真的是杀人凶手的话，的确存有很多疑点。
那么，现在，不妨先假设才大爷所讲的往事。都是真的。
才大爷看着黑漆漆的苍穹，迎着大雨，吹着夜风，沉声道，“对！我妹妹一定是回来了，我能感觉到，她正在这个镇上，开始了复仇之旅！”
我想了想，道，“为什么要先杀刘玉珠，王晓琴，康文静……有理由吗？”
才大爷道，“这三个人的直系亲属，当年都是‘杀鬼会’的成员。可惜他们在我妹妹失踪了没多久之后，就全都病死了。我认为我妹妹绝不会轻易这么放过这些人的家里人的。所以血债血偿，我认为她想用这些人的血，来浇灭自己的恨意！”
我道，“可她为什么一定要杀女人？”
才大爷沉吟道，“我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虽然恨透了镇上的人，分分钟都想让他们集体下地狱。但我认为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如果先杀女人的话，可能会转移警方的注意力。”
的确，我们曾经一度认为凶手是男人，谁能想到奸杀案的主角，居然会是两性人呢？
可……
这里面有个最重大的疑问就是，“你妹妹就算是双性人，怎么可能在尸体里面留下精斑呢？双性人也可以拥有生育能力？”
有关这点，才大爷也想不通。一直没说话的所长突然身子一震。道，“或许你妹妹负责杀人，有人专门替她负责奸尸！”
“谁？”才大爷一挑眉毛。
“应该是李斌和那个不良少年！”此时此刻，回忆起所有线索，我猛然意识到，李斌和那个不良少年在这件事情里面，并非完全没有参与，而且从他们两个人的性格特征来看，这两个男人都有着很强的欲望。
李斌自不用说了，老少通吃，什么样的女人都喜欢玩玩。而那个少年，当时在说到白条鸡的时候，也是双眼止不住的发光，那感觉就像一条狼，只要是个女人。估计他就会扑上去的。况且一个贪财好色的男人，只要肯给钱，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的？
这样想来，难道说那天晚上，我和冯天松在李斌家里看到的怪物，就是才大爷的妹妹？可当时我们留意到那个人明明是个虎背熊腰，看起来像汉子一样强壮的男人啊？
想来想去，想不明白，所以我直接问道，“你妹妹……外型上，有什么特征？”
才大爷道，“她小的时候，肚子大，身体瘦。因为寄生胎长在肚子里面，看起来就像一个怀了孕的女人。当时我并不了解这些事情，现在仔细回想，我妹妹挺着大肚子，一切都是寄生胎的缘故。对了，我妹妹还有啃手指的毛病……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个特征？”
无脸人，挺着大肚子看起来像怀孕的女人！啃手指……
没有错！就是这样！
那时候我和冯天松之所以会以为那个怪物，是个男人，就是因为当时光线偏暗，我们看不太清。同时那个无脸人委实太过恐怖，我们一看到肚子，就先入为主的以为那是个雄性生物，有巨大的啤酒肚！
不会错的！
当时在李斌家的、没有五官的怪物，就是才大爷的妹妹！
那么，后来她从李斌家出来的时候，为什么肚子又变小了呢？而且外表看起来就像一个标准的美女？
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忽然又想起了康文静死亡时，她头顶上方那个房间里面的手术刀和消炎药。
也许，才大爷的妹妹失踪之后，对于医学方面有了惊人的突破，因为她想彻底治好自己的病，所以废寝忘食的攻读医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能掌握精湛的外科手术，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只是我无法想象，一个无脸人，准确说，是没有眼睛、鼻子这些五官特征的人，她是如何看到这个世界的？在她们的眼睛里面，这个世界又是什么样的？她能准确无误的像正常人一样，用眼睛，观察这个世界吗？
才大爷回答道，“我妹妹的眼睛并非一点看不到。只不过完全长在了脸部肌肉组织里面，她能隐隐约约隔着一层薄薄的肉皮感觉到这个世界，虽然朦朦胧胧的，但听我妹妹小时候形容，就像近视眼的感觉。当然，或许我形容的不太准确，但具体在她眼中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只有她自己清楚！我们都不是她！”
我苦笑了一声，道，“的确！你妹妹不但能精准的使用手术刀，还能把自己化装成一个正常的，标准的美女。可她既然能把寄生胎从肚子里面取出来，为什么不直接扔掉呢？”
才大爷沉思了好久好久……终于慢慢道，“我妹妹虽然恨透了小镇上的人，但是她很重视亲情。我觉得她有能力保护好自己肚子里的寄生胎。她可以利用某些高科技的生物电子仪器，把寄生胎取出来后，使之存活一段时间。”
才大爷的话的确很符合实情。
因为假设按照他的思路继续往下推测。我脑海里面不知不觉浮现出这样的画面。
才大爷的妹妹重新偷偷摸摸回到小镇上之后，就把寄生胎从体内取了出来，紧接着用了一种电子仪器，把寄生胎好好保存。这种仪器或许中途不能断电，否则寄生胎就要变成臭肉，所以那时候在李斌家的房子里面，所有人家里都停电了，唯独李斌家没有停，就是这个原因。李斌家里一定有个备用的发动机，可以随时让机器保持正常运行状态。
可这里面还有最后一个矛盾，如果寄生胎被取出来了，当时才大爷妹妹的肚子，为什么还是那么大？
这里面又有什么奥秘？
有关这个问题的推测，才大爷表示，那可能是医学方面的原因，当寄生胎被取出来后，我妹妹又在她的身体内，不断加入了一些消炎药的东西，同时，还必须不断地服用大量附子，所以她的体内经常发炎、红肿，她的肚子一直在和炎症作斗争，忽大忽小。这样看来，即使她的妹妹仍旧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活的相当痛苦。因为她一生的宿命，都在和自己的畸形作斗争。
有些是身体上的畸形。有些，则是心理上的畸形！
此时此刻，事情发展到现阶段，孤山镇上的很多谜团，都已经解开了大半。但还有一些问题，可能需要找到才大爷的妹妹，才有答案。
而就在这时，派出所长的手机忽然响了。所长接通后，不超过三秒，脸色忽然大变。紧接着他几乎是对着话筒狂吼道，“先想办法找人把同志们迅速送到医院，绝对不能再出人命了！快，快！”
尽管是下雨天，周围空气冷的让人直打哆嗦，但当派出所长撂下电话的那一刻，我还是看到所长的额头上，泌出了大滴大滴密集的汗珠。
手电筒照射的地方，能看到墓碑上的木质短刀，在雨水的冲刷下彻底湿透。
才大爷看着那柄短刀，忽然说了一句，“雨天的刀，是在像我们的母亲表示，要在雨天杀光镇上的所有人吗？看来人心的扭曲，要比身体的畸形更加恐怖！”
第三十三章。屠杀
“怎么回事？”看到派出所长接到电话后，脸色大变。我赶紧问道。
所长额头上的汗水和雨水，交相混合在一起，在夜色中闪闪发亮。此时此刻，他的表情因为焦急。而相互扭在一起，让人一看之下，就预感到派出所那边好像出事了。
果然，所长一边催促我们快走，一边拿着手电筒在前面大步流星的带路。看起来在才大爷讲完了那些故事之后，所长已经完全排除了才大爷的嫌疑。
不过，光凭才大爷的一面之词，真的这么可信吗？
稍后，我跟着所长急匆匆的脚步，连续往回赶的时候。所长语气十分沉重的道，“凶手出现在了派出所，当时负责值班的两个同志都受了伤，现在生死未卜，希望他们平时无事。”
我们一溜小跑，朝着来的方向，不断加力。
这附近村落没有任何的交通工具，而且天上仍旧飘着大雨，村民们都在家里躲雨，我们找甚至找不到三轮车这样的东西。要想回去。只能跑！
“谁发现的所里异常情况？”稍后，我们迅速跑回马路，我看着所长的后脑勺问出了这句话的同时，又迅速扭头一瞅，发现才大爷也跟着我们的步伐，心急火燎的往回赶。也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心里正在想什么。
“刚才把你的那三位朋友（冯天松、小七彩、李梦竹），送到医院之后，我们其中有两个同志打算回所里接班，没想到回去之后，就看到有人受伤了！”所长喘息着说。
我看到他毕竟上了年纪，体力似乎不太好的样子，于是不再追问，等到去了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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