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玄字门玄机派的门主屠三娘是武昌第一首富,坐下赌场资产不计其数。下午忽然听到有人在赌场赢了十几万两,顿时心中大惊。自己的风水局竟被人破了,才前去想看的。
孟少锟双手一拜,道:“苏先生好。任先生好。屠先生好。我并未相让,只是那时候赢了钱也出不去啊。”屠三娘哈哈大笑,道:“小娃娃。倒有些聪明劲。你过来给我们看看。”
萧先生慢慢地退到门外,将门慢慢关上,心中默默祈祷:苍天啊。你收手吧。何必要害死这么一个小孩子啊。
孟少锟听过贾疯子说道。
术、道、玄三门,但是却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区别。
屠三娘的算法和贾疯子又几分相似之处,问了八字,推敲命格。那苏宝牛却有一样,手指头敲了几下,就开始翻那本已经被自己几乎泛滥的《易经》。
任笑书又不一样,却是将手放在了孟少锟的脑壳上,一动不动,偶尔眼皮子动几下,嘴巴动几下。
孟少锟不敢乱动,知道这三人在干什么?
这三人尽是萧先生找来的,集三大门主之力,正是为了给孟少锟续命。
此刻最后七天正是一个月最为危险的时刻了。
三人各自看了一会,相互相望了几眼,未露出半分喜悦,也无半分哀伤。
“娃娃。你去把萧先生叫来吧。”屠三娘开头说道。
孟少锟这才站立起来,朝三位门主各自拜了几拜,恭敬地说道:“多谢三位。”方才迈步出去,脚步之中多少有些晃荡。
萧先生等在门外,见孟少锟走出来,也没等他说话,急忙走了进去,重新将门关上。孟少锟坐在冰冷的石头上,望着天空,几颗闪闪的星星好似在看着自己。
“星星啊。我若像一般没有忧愁该多好啊。不对,我不是星星,怎么知道它没有忧愁啊。或许它的忧愁比我还要深。”孟少锟是个聪明的孩子。三位门主脸上的表情虽无喜怒哀乐,但是正是因为如此。
是为了哄着孟少锟。
孟少锟坐在冰凉的石头上,心中忍不住地落下泪来。
“我虽然只有七天的时间了。不过也好,倒是去地下见老爹该多好啊。只是梦儿的魂魄被封在体内。我若真的不能救了。这七日我必须敢回去。将梦儿的魂魄给解脱出来。”孟少锟想道这里,任凭北风吹袭。
萧先生走进房子,只见三人已经将各自的结果写在纸上。快步走向前,将纸张打开,第一张是屠三娘写的,只有三个字:不可救。
第二张是术字门苏宝牛写的,依旧是三个字:不可救。萧先生心已经晾了半截。
第三张是道字门任笑书写的,也依旧是三个字。萧先生看了第一个字,脸上有些喜悦之情,第一个字写着“救”字啊。
等看到第三个字的时候,却已经完全死了心了,原来任笑书纸上写着“救不得”三个字。萧先生瞪了眼前的三人。
骂道:“你们是玄门之中最为顶尖的高手。竟然没有能力救一个小孩。”
“天命不可违”屠三娘道。
“人力不与天斗。”任笑书道。
“还有七天。好好享受活着的时光吧。”苏宝牛说道。三人均感觉自己已经尽力,只能这样说。萧先生怒道:“你们若不想出个办法,我就不让你们走。”
“你这不是无赖吗?以你萧先生的名望做出这样的事情,着实让我不懂啊。”苏宝牛说道,衣袖一挥,已经有些不高兴。自己为一门之主,萧先生虽有名望,也不能如此啊。
萧先生叹气道:“你可知道神策军师孟千机的故事?”
苏宝牛叫道:“莫要说这些废话。孟千机造化,百年之内无人能及。我门中之人如何没有听说过。我也知道,萧先生和那孟千机是极为要好的朋友。但是眼前的事情和孟千机又有什么关联啊?”
“这小孩子就是孟千机的孙子孟少锟。今年十六岁。”萧先生伤心地说道。
“什么?他是孟天星的儿子,是月华的儿子。我早该看出来的啊。我早该看出来的啊。他的那一双眼睛和月华是那样地相似。可”屠三娘原本坐着,听了这句话忍不住站了起来,随即长叹一口气,口吻之中正是为孟少锟只有七天的性命而悲痛。
苏宝牛也是一惊,道:“传闻孟千机被白玄金逼死。正是为了那宝藏”
“你们三头蠢猪。我只说救不得。没有说不能救。一个怕担心对不起朋友。一个怕担心对不起自己师妹。一个怕对不起那地下的宝藏啊。真是可笑啊。”任笑书骂道。
苏宝牛被任笑书这么一说,脸上不好看。
萧先生和屠三娘听出话里的玄妙。
不可救就是说死定了。
“救不得”的意思是不能救这个孩子,但是还有救的。
第一百章 离魂
萧先生连忙道:“还是任先生博览群书啊。舒偑芾觑见识渊博啊。”
“屁。你们莫要说假话。救得救不得在于愿不愿意遭天谴。这等违逆天命的事情谁都不愿意做。不过老朽迂腐得很,才想试一试的。”任笑书说道。
屠三娘和苏宝牛两人皆是沉默不语。皆因任笑书的那一句话戳中了他们二人的命门。屠三娘沉思一会,道:“任门主。你说这个话的意思我懂,不是我当初不愿意救他。”
“方才只以为是个陌生的小孩,你们不救,现在知道和自己有亲情,有利益才去救。我只觉得你们二人的良心是不是已经坏了。”任笑书有些气愤地说道。
“我就是爱那黄金。就是爱。你能拿我怎么样?”苏宝牛脸上涨得通红,叫道。
“哈哈。苏宝牛。你五弊三缺必居其一。你命中无钱,只能想想。我倒是不记得这一点了。我只想问你们二人,是救还是不救啊?”任笑书问道。
“救。”
“救。”
萧先生深深地缓了一口气。走了出去,却见孟少锟靠在石头上睡了起来,抚摸着他的头,轻声说道:“好孩子啊。”
孟少锟睁开眼睛,有些不敢问,顿了一会,才道:“萧先生。我有救吗?如果没有救,我希望回去找梦儿。我未能报得父仇。父亲知道我的苦衷是不会怪我的吧?”
“好孩子啊。没事。他们有办法救你的。”萧先生说道。
孟少锟笑了笑,道:“其实我觉得生亦何欢,死亦何哀。”
萧先生看着孟少锟脸上的气色,道:“小小年纪想这么多干什么!这生死之数虽是天命,但人力也可以改一改的。”
孟少锟点点头,吃罢晚饭,随仆人带着去客房休息,三位门主一直在思索着救人续命的方法,足足吵了一夜,也未曾有个好的办法。
孟少锟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叫着自己的名字,只要他答应就能带他下地府而去;而且还能感觉到那地府凄凉的身影。
孟少锟恍惚之间,到了半夜的时候,从床上了起来,叫道:“猪耳鬼。你可看到什么奇怪东西在看着我吗?”猪耳鬼翻了个身,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心中有太多的事情了。”接着又酣睡下去。
孟少锟揉揉眼睛,自言自语地说道:“不对。真的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听得清清楚楚的啊。”从床上下来,打开大门,只感觉有什么东西走在前面,叫道:“孟少锟,你过来。我带你去见你父亲。”
“你等等。我走得不快。”孟少锟说道,只感觉全身忍不住就要随那个声音而去,心中却是纳闷:“我父亲不是死了的吗?怎么要带我去见他。我得追上那个人去,问个清楚。”想道这里,加快了步伐,穿过院子的时候,才看到灯笼上的光芒忽然变得十分阴暗,迷迷糊糊地如同被烟雾盖住了一样。
“快了。快了。到了冥河看一看。看那牛头马面,看那生生死死。”声音又说道。孟少锟幡然大悟,不好,难道是有人来勾我魂魄,转身就要朝房间里面走去,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双脚腾空而起,惊道:“我难道灵魂出窍了吗?一般都是黑白无常或者牛鬼蛇神前来索命的,怎么今日换了一个不敢出面的角色来收我啊?奇怪了。”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还要往回走啊?时间到了,可不能回去了。生死大局已定的。”那声音叫道,从一侧跑出一个秃头的老汉,全身散发着湿气,就要去抓孟少锟。孟少锟大叫道:“你是什么人?赶来抓我。我只以为冥界若来勾魂,多是牛头马面,或者黑白无常。”
老汉挥挥手,笑道:“你这娃子知道得还不少啊。但是你不知道啊。一般命硬的人,黑白无常老爷们总要花给钱请些人把这个命硬的人叫出来。然后自己动手的。”
“扯淡。老子还有七天命。今日凶煞之时已经过了,怎么会平白无故地丢了性命?你这老汉,还是快走。莫要挨打。”孟少锟说道,转身就朝自己房间跑去。
老汉一把拉住孟少锟,道:“今日才过一个时辰。冥界怎么会记错的啊?”孟少锟这才明白,这夜半之时已经是新的一天,这个时候阴差派了这个人间老汉来叫自己。这老汉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只当自己做了一个梦,却不知夜半的时候曾经替阴差索了命了。
这正是阴差索命的时候,因为宿主阳气太强或者命格太硬,对自己不利,一般都会让一个老汉一类的来叫人,自己等在门外。这鬼差也给些钱给老人,是以各地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孟少锟被这老人拉住,力气根本就没有那老人大,更谈不上什么神功了啊,大声叫道:“猪耳鬼,你给我快出来吧。我要死了啊。”老汉摇摇头道:“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你随我去吧。来世有个好命,落到好人家去,能活个七八十岁。”
孟少锟哪里肯随着老汉就这么离去,伸手就在老汉的手上咬去,老汉手一松,就朝里面跑去,心中更是大骂:“猪耳鬼,你还真是一头猪啊?睡得这么死啊。你给我快出来。”老汉也是急啊,进来之前,那阴差就说好了,把这个少年叫出去之后,就能得个五两银子,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啊,本以为轻松就能叫出去,哪知少年居然最后敢反抗了。
原来一般的游魂只要被人叫了,就迷迷糊糊地失去意识,孟少锟却不一样,魂魄出窍之后还能够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松手之后,就开始往自己的身体跑去。眼前昏暗的灯笼还在哪里,只要朝那边跑去肯定会没有问题的。
孟少锟打定主意,只顾着往前面跑。这一段地方稀奇古怪得很,孟少锟走了进去之后,发现四周雾气腾起,好似又几个小人躲在暗处不断地跳来跳去,转来转去,也没能从里面跑出来,孟少锟更是惊慌,进来之时就是从里面绕来绕去,初次走的时候就感觉到里面有些玄机。此刻魂灵毫无所依,在里面转了一会,只想到自己不能死。一般灵魂飘逸久了,就会散开的了。
孟少锟在走廊高高低低地之中穿来穿去,也不知道东南西北方位了。
完全看不出乾兑离震巽坎艮坤方位如何布置了。
而且担心那老汉追了上来,更是慌不择路,孟少锟只感觉自己越跑越慢,整个道路不断地环绕,层出不穷的分岔路口,一望无际的灯笼和孤独。
第一百一章 救人的法门
孟少锟跑累了,靠在墙壁上,望着天空,迷迷糊糊地听到了叫声:“老爹、梦儿。舒偑芾觑”
转眼之间就要散去一般,无论世界多么遥远,总不会觉得孤单寂寞了。
忽然看到在眼前,一只红色的猛兽朝自己狂啸,孟少锟心中一蒙,朝着红色猛兽跑去。一跃跳上了猛兽的背上。
猛兽身上巨大的热量让孟少锟全身发热,那老汉瞧见这东西自然不敢靠近,不一会就不见踪影了。猛兽带着孟少锟一路小跑,穿过紧闭的小门,重新回到房间里面。床上的那个孟少锟肉身还在呢喃不断说些胡话,孟少锟从猛兽的身上下来,说道:“谢谢你。”
猛兽朝他点点头,上前一扑,将孟少锟咬住,随即高高跳起,钻进了孟少锟的肉身里面去了。喃喃声慢慢地停了下来。
那红色猛兽钻了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了
早晨的阳光照耀在人间,孟少锟大梦一场,缓缓地醒了过来。
昨晚的事情却是半点也记不得了。
萧先生随着另外三位门主早早地坐在了大厅之上,昨晚争执一夜,也未能有个合理的办法,毕竟三人最后都提出了法子,但都是有极大的风险。
凶煞之力原本就极大,要来之时也很凶猛。
四人却不知昨晚孟少锟几乎就被阴差叫魂而去。
孟少锟昨晚就想把天机镜交给屠三娘的,只是昨晚事情太多,此刻正好有机会,便道:“屠先生。这天机镜原本是你们玄机派祖师叶前辈的。我理当把它归还给你。这个黄金罗盘是贾先生的,我也一并放在你这里。还有一件事情,我想问一下。”
“啊。我只当贾疯子说了假话,没想到还真的找到了天机镜啊。你有什么问题就问我吧。”屠三娘望着孟少锟,不由地起了怜爱之情。心中难受地想道:“若是月华能够见到自己的儿子,那该多好啊。”
“我想问一下。贾先生在哪里啊?我想请他帮我做一件事情。”孟少锟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萧先生眉头一皱,几乎听得出来孟少锟是在交待后事一样,叫道:“你有什么事情自己跟他说。今日我们四人定然要带你度过这难关。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忸怩地像一个姑娘家一样。哪里有半点孟家的风范?”
孟少锟虽然不记得昨晚灵魂出窍的事情,但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自己昨晚几乎要死,今早醒来,更是悲从中来。
萧先生一顿大骂,孟少锟只是低着头走到桌子前面,将天机镜和罗经放在桌子上,而后用手不断地拧着衣服,久久不敢说话,脑子里面也是迷茫的很。
完全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事情没有去做。
仿佛昨天立下的愿望,此刻已经不记得了。
在死亡的面前,人都是脆弱的。更何况是这样的一个小孩。
屠三娘毕竟是女子,看出了些端倪,笑道:“少锟。你可知道你娘是一个什么人的吗?”
“我娘。我从未见过她她长得美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啊?”孟少锟急忙抬起头问道。
“你娘不仅人美,而且心美。当时不知道有多少人向她示爱。但她偏偏爱上你父亲。你可知道为什么吗?”屠三娘和蔼地笑道。
“为什么?”孟少锟笑着说道。第一次这样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了自己的父母,顿时觉得无比地兴奋。
“因为你爹爹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不惧生死。即便有天大的困难也不会害怕。”屠三娘说道,但眼角处的不安却似乎隐瞒了些什么。
孟少锟第一听到有人这样子称赞自己的父亲,脸上不由地自豪起来,不由地笑道:“原来我爹爹是个这么厉害的人啊。”
“那么你要成为你爹爹那样的人吗?”屠三娘问道。
孟少锟坚毅地点点头,握紧拳头,道:“要。”
萧先生点点头,心道:“若无半点求生的意志,只怕神仙也没有用了。看来在他心中他父亲有着很高的地位的啊。”
苏宝牛道:“少年。你看来看看这一卦是什么意思?”
孟少锟幼时随父亲下阴阳八卦棋,对六十四卦自然数字。苏宝牛纸上所化乃是上乾下震无妄卦。孟少锟道:“这是二十五卦无妄卦。乃是讲守正道才能无灾。”
苏宝牛点点头,道:“我为你卜了一卦。正是如此。若要救你必须走正道。”
“正道。正道个屁。只要能救你,什么法子都可以了啊。”任笑书笑道。一声方巾随之晃动。
孟少锟昨夜灯火不明,倒未看清楚这任笑书,今日一看,才发觉有些不妥当的地方,寻思道:“他既然是道字门的门主,按理说应该是道士一类的打扮,怎么看起来倒像个儒生。而且还是个落榜的穷儒生。但是话语之中又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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