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后宁陵生就一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恍如入定了一般,就这么一直站到了早上。
我们也没睡觉,就陪他站着,到了早上七点多钟李玲拎着一个小篮子走了进来道:“今天早点是小笼包子,成吗”
“可以,我们不挑口。”随后坐回了沙发上。
“李大姐,昨天晚上你住在哪儿有没有听见奇怪的声音”我道。
“我住在外面,离这儿有段距离。”她带着一脸抱歉的笑容道。
“哦,那就算了,你没听见也好,那声音可吓人了。”我道。
她没说话转身进了厨房里随后只听一阵叮咣作响,热火朝天的忙开了。
“唉,现在哪还有心思吃饭,我都愁死了。”王殿臣愁眉苦脸的道。
“怕也没用,随遇而安吧。”我道。
“要我说实在不行就和他们拼了,横竖就是个死,至少咱们别拖累那七十名工人。”
听了这句话一直低着头闷闷不乐的宁陵生猛然抬起头来望着他。
宁哥怒了。这是我下意识的念头。
“小宝,你真是这么想的”
“啊、是的,怎么错了吗”他有些不太确定的道。
“没错,我就是没想到你一个12岁的小孩能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不错。”宁陵生淡淡道,但语气中满是对他的欣赏。
随后宁陵生又陷入了沉思中,不言不语。
李玲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半个小时后我就闻到了蒸包子的香气。
很快粳米粥稀饭和两锅热腾腾的包子就摆上了桌,李玲道:“吃饭吧。”
我们几个人坐上了桌,只见大包子一个个饱满挺拔,热气腾腾,我口水差点就躺下来了,伸筷子就要夹,可筷子刚到半空就被宁陵生的筷子挡开了。
他笑道:“李大姐,你蒸的这锅包子可真漂亮。”
李玲洗过手从厨房走出来笑道:“好看没用,好吃才是最重要的。”
“肯定好吃,看样子就不差。”说罢宁陵生夹起一个包子放在碗里对她道:“大姐别客气,你也来吃。”
“哦,我不吃,你们吃吧。”
“千万别客气,你忙到现在,哪有自己不尝一口劳动成果的道理。”宁陵生笑道。
“您不用和我客气,我真不吃。”李玲的笑容似乎有些不自然了。
“李大姐,双拳不打笑脸人,我手端着碗都这么长时间了,连这点小面子都不给吗”
宁陵生绝对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别人吃不吃东西对他而言根本就没关注过,像这样的行为是我跟他这些年来第一次见到。
所以请李玲吃包子肯定是有原因的,于是我们都没动筷子,看着他两人互相“打太极”。
“不好意思,我还要准备午饭,先去买菜了。”说把她要离开。
:“小宝,把门关起来,如果李大姐连这个面子都不给,那我们也不需要你了。”
说罢他将碗顿在桌子上冷冷看着李玲。
“老板,你何必为难我呢”李玲满脸苦恼的道。
“不是我为难你,而是你不给我面子。”
“我、我从来不吃荤的。”
“如果你真不吃肉,从一开始就会说,所以现在说出来应该是借口了。”
“宁老板,你非得这么咄咄逼人吗”李玲可怜兮兮的表情消失了,语调变的冰冷起来。
这下又是横生枝节,李玲这么一个可怜兮兮的女人难道是装出来的
虽然我们很惊讶,但宁陵生一点都不奇怪道:“至少我没想要你的命。”
李玲蓦然发出一股尖利的笑声,那声音和上门阴的啸叫声有的一比,只是音调略低。
笑罢她道:“小伙子,你这是在自找麻烦”
“我没想找麻烦,只是不想被人毒死。”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但我佩服你的眼力,还是我学艺不精啊。”她叹了口气道。
“还真不是你学艺不精,只是我无意中看到了一些不该见到的状况,所以起了疑心,否则还真就被你得手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路数来的,居然跑到我的地头撒野”女人说这话时脸上顿时罩了一层杀气。
“我们只是一群四海为家的野狼,从来没想过与人为难,只是独善其身,是你把我们看成了对手。”
“你以为你赢了”李玲声音越来越冷。
“我从来不小看任何对手,但是我还真不认为你能把我们怎么样。”宁陵生说罢站起身对王殿臣道:“你过来,站在桌子边上。”
李玲顺手从衣服里取出一只白颜色小拇指长短的东西放在嘴巴上吹了起来。
一阵奇怪的声音透出,随后我看到槐树附近土层突然隆起了几个土包,接着数十条暗灰色的手臂从土层下伸了出来。
134、辰州赶尸门 为慧慧呀大皇冠加更
随即四个和我深夜见到的四肢扭曲伏地爬行的女人从泥土中钻了出来。
白天看的感觉没有夜晚那般诡异,感觉就像是杂技演员下腰之后的状态,只见四个“女人”都是身着沾满湿泥的白色绸衣绸裤,四肢反向趴在地下以极快的速度朝别墅冲来。王殿臣吓的大声道:“我操,这是什么鬼玩意”
宁陵生很稳,没有表现出丝毫畏惧神色道:“大家都靠在饭桌周围,不要乱动。”
眼见四个行为怪异的“女人”冲到别墅前,就像昨天晚上那样四肢一顿,腾空而起,随即就见玻璃碎裂,门板被撞开,四个“女人”一跃而入房间内,有两个顺着墙壁笔直爬了上去,眨眼就爬到了我们头。”
“这些怪物怎么办”王殿臣有点怕怕。
“到时候你跟紧秦边就没问题,千万别掉队啊,否则就难说了。”
有坚持了一会儿李玲身体晃了晃,两眼一翻就往沙发上倒去,宁陵生道:“咱们上。”五人前后簇拥着几步就跨到了李玲身前,也不需要“制住”,她已经缺氧晕厥了。
而几个躁动不堪的怪物随着我们的靠近四下散开,有散入屋子四角中,忽然屋外传来一阵悠扬的箫音,这些怪物立刻就变的安静下来,与此同时一个大烟灰缸朝距离我们最近的怪物砸去。
虽然没有砸中脑袋,却砸在了她的胸口,就听噗一声闷响,它身穿的白色绸衫顿时就被一股黑色的液体浸湿,一股强烈至极的腐臭气息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熏的我胸口气息为之一滞差点没晕过去。
估计这些怪物的身体天长日久虽然没有腐化,但早已变的皮肉松弛,经外力击打顿时就皮开肉绽了,体内早已异化的汁液溢出身体那气味可想而知。
黑色液体涌出的越来越多,很快就完全浸湿它胸口的衣物淌在地板上,那臭味逼的人喘气都困难,宁陵生捂着鼻子道:“把人架着到窗子那边去。”
我和王殿臣左右架着毫无意识的李玲退去了屋里另一边的窗口处,恶臭气味这才有所好转。
箫声越发平缓柔和,原本躁动的四个怪物渐渐平静下来,随后朝门口窜去,原本是被砸出伤口的怪物先到门口,但她的速度有明显的下降被它的同伴窜上来挤到一边,等三个怪物全部出去,“受伤”的才晃晃悠悠走了出去。
这些怪物在地下移动时动作非常平稳,但但受了伤后平衡已经无法保证,就像喝醉酒的醉汉,只见另外三个完好无缺的怪物瞬间爬到泥坑口钻入进去后用手将浮土扒拉回洞里,那速度比耗子都迅速,很快泥巴地光滑平整,没人能看出这底下藏有诡异之物,而身体有伤的晃晃悠悠趴到洞口就已经不成了,只见住在别墅区外围的老头手持洞箫走到它身前抬脚把它踹入泥洞里。
这对男女都有问题,我满心戒备的望着他。
老头缓缓走到门口道:“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高人,失礼了。”
宁陵生道:“您客气了,在您面前可不敢当高人二字。”
老头呵呵笑道:“客气了,不敢请教这位先生高姓大名”
“我姓宁叫宁陵生,老先生应该是辰州赶尸门的人了”
老头眼睛看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眯道:“惭愧,小老头是辰州门拱派向宇,你们抓到的女子是我女儿,向玲”
宁陵生道:“我们也是被逼无奈,还请向先生见谅。”说罢他对我们道:“把向大姐送回沙发。”于是我们又返回沙发,还是能闻到一股恶心的臭气。
安顿好向玲后我们向后退了几步,宁陵生道:“我们没有为难而为的意思,只是为了自保。”
老头眯着眼打量他一番后迈步进了屋子道:“宁先生是哪家高徒来此有何贵干”
“我无门无派,就是一个修庙的匠人,来这里是被骗了,与二位相遇则是巧合。”
“你被人骗了是鲁道成”老头道。
“是的。”
“他骗你什么”向宇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鲁总让我来此地替他破一场手段。”
“天官术”向宇干脆利落的道。
宁陵生诧异道:“老先生知道这场局”
“我当然知道,这天官术就是我大哥替他布的。”
“什么是您大哥会天官术的人可不是赶尸行当里的”宁陵生吃了一惊。
“是啊,我大哥是一位剃头匠,专门为人替发财头的。”他道。
我听得是莫名其妙,什么“剃头匠”什么“发财头”怎么好好的又扯到理发上面去了
“原来如此,那您二位在这里也是为他守护布道法场了”宁陵生道。
“是啊,从一开始就说清楚我们为他守护布道法场,不过鲁道成让你们来破局也在我意料中,这个人生性多疑又胆小,从来不相信别人说的话,法术这种手段又不是杀人,裸一眼就能看出效果,这天官术自从布成之后他整日就疑心生暗鬼,总是担心,又怕人暗中下手段害他,又担心没有效果,总之是各种纠结。”
“他自己的命理运道改变难道没有感觉吗”宁陵生道。
“怎么可能没有,你看他现在都多少身家的了全国能找出几个比他有钱的人但他就是怕,一旦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首先想到的就是天官术没用,或是出了问题,就是因为他总是反复回来所以才被马福友看出了破绽,打听出消息后带人杀了当地所有村民。”
“这个人迟早要把自己害死。”
“这么说十年之期是不存在的”宁陵生道。
“狗屁十年之期,他已经截了所有人的运道,这些人死都是因为运道尽失,既然已经全被他夺去了还有什么期限可言,这又不是吃下去的东西还能吐出来。”向宇道。
“那么您两位在这儿又是为什么”
“我们不想再回辰州门了,这里就像是世外桃源,没有争吵搅闹,所以就留了下来。”
“老爷子,那几具反关节趴在地下的怪物是僵尸了”好奇的道。
宁陵生道:“秦边,不该问的话少问。”向宇看着宁陵生的眼神流露出赞赏的神色。
135、残忍至极 为慧慧呀大皇冠加更
老头没有理睬我继续对宁陵生道:“其实鲁道成让你们来的目的说到底就一个,杀了我们两人他就能高枕无忧了,虽然我们对他没有任何妨碍,小伙子。我真没想到你能破了我的伏地尸怪,这可是辰州门里最阴毒的一种行尸。”
宁陵生指着我道:“实不相瞒,不是我们本领大,而是我的兄弟自小被厉鬼缠身,所以天生就能克制行尸。”
老头脸色微微一变朝我望来道:“你被厉鬼缠身”
虽然当时我不知道赶尸门是什么路数,却也知道肯定是懂的玄法的高人,于是露出脖子上带着的素罗囊道:“如果不是这三样金器,我就被上门阴给缠死了。”
向宇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也是你们几位命不该绝啊。”
“老爷子,不知者不为怪,咱们不应该当对手啊。”夹庄向才。
“嗯。我也是误会你们了,还以为你们几位是鲁道成请来灭我的。”
“事实上我们来这儿就是为了做这件事。但并非我的本意。”宁陵生道。
向宇冷哼了一声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以为手上有了两个钱就能为所欲为了,却不知他欺负老实人还成,想动我他道行还是太浅了。”
正说着话向玲悠悠醒转,看见我们“其乐融融”她懵了,坐在沙发上有些手足无措。
向宇道:“你别担心了,现在咱们是一头的。”
宁陵生主动对她道:“向大姐,之前我们为了自保多有得罪,既然现在误会已经化解了,咱们应该携手共度难关,一起对付鲁道成。”
她朝向宇看去,向宇点了点头道:“必须要给鲁道成一个教训,否则他真以为自己是皇帝了。”
老头这语气说的很,不过鲁道成手上有大把钞票,钱多的都能砸死人。手下不知收买了多少死士,就凭我们如何对付他
不过看向宇的态度很有把握,难道他已经想到办法了
宁陵生道:“老爷子有对付他的手段了”
向宇道:“我大哥既然替他做了天官术,自然就要留下后招,以防他翻脸不认人。今儿就让你们见见剃头匠的手段。”
“老爷子既然是辰州门的高人,怎么又和剃头匠人有瓜葛了”宁陵生道。
“天官术以头为天,讲究精气流动,以脚为地讲究浊气下沉,而人世间看天地之气流转的人除了赶尸匠不做第二人想,所以每一场天官术的布道法场都必须有赶尸匠守护十年之期。”
“我的天,要按这种说法你们为鲁道成做了很多事情”我惊讶的道。
“玄门之术本就是语言无法说清的东西,施者与受者若无精神上的互相理解支持,最终就会出现互克互妨的情况,我和鲁道成就是如此。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算意外,人性使然,所以剃头匠再下天官术时便会留有手段交给赶尸匠,一旦发现对方有异动便可让他生不如死。”
“明白了,既然如此您有把握就不奇怪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宁陵生道。
“我看外围埋伏了几名手持凶器的人,咱们先把这些人给干掉。”
“这些人对我们其实没有什么妨碍。”
“必须要用到他们,否则只能是用你们了。”向宇露出黄灿灿的大板牙冲我们微微一笑。
“可是这些人手持武器,我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慕容御道。
“一切后招我都想好了,不许你们担心,不过宁先生,不是我倚老卖老,走江湖的人没有别的道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所以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你们看着如果觉得害怕就请回避,但是千万不要阻拦我,明白吗”
“我懂了。”宁陵生干脆的道。
“好。”向宇对着慕容御道:“小伙子,你来帮我个忙。”随后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递给他道:“用这把匕首抵着我一直出别墅区,如果见到拿枪的和你对峙就一路退回这间屋子,千万记住,表演的要真实,否则他们枪一开,你我就嗝屁了。”
“我、我一定不会发慌的。”慕容御道。
“发慌没事儿,劫持了人质情绪本来就紧张,我怕你笑场。”老头面无表情的道。
“大爷您放心,几把黑黝黝的枪管子对准我,无论如何不可能笑场的。”慕容御道。
随后他用匕首抵着向宇的脖子我们一帮人跟着后面走了出去,王殿臣还假模假式的吆喝慕容御千万不要乱来,搞的像真的一样。
很快我们就走出了别墅区,出了大门没走多远就见远处尘土飞扬,六七辆摩托急驶而至,车上则是不同肤色但同样身材彪悍的人。
到了切近这些人纷纷下车,随后从怀里掏出手枪对准慕容御,其中一名黄皮肤的道:“赶紧把人放了,否则一枪毙了你。”
慕容御倒也机敏,用脑袋盯着向宇的后背,反正他也不担心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