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冲着门外的汉子豪气盖天的一挥手,汉子们就进来把人拉进了里屋。
侧过身子,他就看到桑采青心灰意冷的笑:“萧三少爷,采青就先别过了。”
他冲着桑采青挥挥手,很是不舍的一笑:“还请采青姑娘先委屈几日。”
这边人一走,阿列就在后面拽他衣袖,扫过众人轻声道:“少爷,咱们撤不?”
就听见老鸨妈妈一声轻咳,对着姑娘们挥手:“姑娘们近些。”
“撤什么撤?”萧清羽挥手一拍他的肩,拿着扇子指着成群的美人,“这里美人如云何其多,你要我撤?”
“少爷?”阿列撅嘴,摸着脑袋,一时不知道他们少爷到底什么意思。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出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萧清羽渡步眯眼,又凑近道:“妈妈,听说你们楼子里最近来了位绝色,可否一见?”
“啊?你说曲若姑娘啊?”妈妈纠结的道。
萧清羽点头:“正是正是,今天她可忙?要是已经接了人,那我就改日再来。”
老鸨眼角抽抽,砸吧嘴,收起嗓门,细声道:“人是方家少爷留下的,交代说谁想要她,就去书信一封,提前和他上报,得了准,才行。”
“那要是只是说说话,也要许?”
“这个嘛”
“妈妈,您先让让,好姐姐妹妹们,容我条路走。”他说着就盯着楼上的一点,眯起眼,推开依旧在纠结的老妈子和那群燕燕莺莺,提着衣摆上了楼去。
第 25 章
叫来的人说老爷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是宁曲自己愿意去方家的。
萧清羽皱眉,几乎是纠结到了一起,不明白这个宁曲到底什么意思。
在上海的时候,他就是古古怪怪的,背着他跑出去呆了一夜,第二天,打开门,就见那人蜷缩着身子蹲在门口。
本来就病重的人模糊着蹲在角落里,睡的倒是挺沉。
他伸脚踢踢他,问:你去哪儿了?
把人拽进了房里,倒了杯水,表情不大好看。
宁曲一笑,接过水,说他去见了一个老朋友。
萧清羽扫过他的脸,审视的目光足足在宁曲身上停留了几分钟,“哦”了一声,也没说什么。收拾着,就出了门。
人被送去了方家,听说方少陵冷笑,连连摇头。
他倒是对这个女人没兴趣,并不想要,随手说送去青城县的青楼,你可愿意?
宁曲点头,说好。
方少陵和他一击掌,把人送走了,在方家还没呆上半天。
方少陵说:“萧清羽碰上你,可真是走运!可惜,又碰上了我方少陵。”
宁曲木然,没有表情。
很显然,曲若就是宁曲的化名。
听人说,他在青楼呆了这么久,倒是没有接过一个客人,方少陵似乎只是愿意把他放在青楼,并不打算让他做些什么。
萧清羽拉着他说,你跟我回去。
宁曲摇头。
第二天,沈流年大张旗鼓的奔来他们萧家,让家里人毫不客气的丢了出去。
“萧清羽,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萧清羽挥挥手,让架着他的人松手,才一松手,就让沈流年扑过来揪着衣领,下人们要来制止,却让他摆摆手,让都退后。
“沈少爷,有话好说。”
他对着沈流年点点头,示意对方松开些。
“闭嘴,我和你这种渣子没什么好说的。”沈流年眼里冒着火,气的脸一抽一抽的,“你怎么可以一次次的伤害采青?她是那么好的女人,你也忍心。”
萧清羽只是淡笑。
沈流年伸手就要一拳,却不想让萧清羽一句话住了手,“少爷,不要那么冲动,好话好商量。”
沈流年一听可以商量,也收住了手,“你说。”
萧清羽也说:“想当初,沈夫人也是设计糊弄了我们萧家,让我们萧家拿着二十万大洋买个粗使丫头”
话还没说话,沈流年就咆哮,脸上青筋暴露,“采青不是粗使丫头。”
“是是是,她不是,她是沈家三小姐。”萧清羽不愿和他纠缠这个问题,“不管她是小姐丫头,我们原都不是要她的,你们明明知道,还是故意欺骗了。”
沈流年低着头,想了想,也无话可说。
萧清羽继续说,“如今,你也知道,我们萧家财政赤字,一时没有银子周转,府里这有个二十万大洋却使不了,岂不可惜?沈少爷说如何?”
“你到底想怎么样?直说。”
沈流年盘算着。
“我们萧家也不好做些欺瞒无德之事,乘人之危也不光明,只是想着拿回自己的银子。”他一笑,“我先也算了算,桑采青在我们府上也没做过丫头的事儿,还时常摆着小姐架子,吃穿用度也着实花费些,如今,我们也不要多,你们给了二十万大洋,我们就立刻放人!”
“二十万大洋?”沈流年怒喝,“你这不算乘人之危?我如何能弄出这么些银子?”
萧清羽皱眉:“沈少爷这话不是,难不成我们萧家二十万大洋就不值钱?我且也不和你废话,限你三天之内交钱,否则,我可是要让她接客的!”
“你”沈流年一气,就要动手,萧清羽抬脚一踹,“沈流年,你别不识抬举,也掂量着彼此的形势,如今,你倒是想要动手,先筹集了二十万大洋再来。”
他拂过衣摆,皱着眉,“这么冲动,还当得起沈家当家的?”
他一回进屋子,就觉得腿疼。
忙说:“爹说的段师傅家,离府里远吗?”
阿列一时愣神,又摆手,“不远。”
他想着去学武功。
也就三天后,沈流年又来了,七七八八凑齐了十五万大洋,就这些还是从家里的铺子里私自挪出来的,要是被发现,又是一件事。
“我就能拿出这么多,剩下的,你可不可以缓缓,总之,我是要弄来给你的。”他一副大爷的神情;“你先把采青放了。”
萧清羽也没仔细听,全然不在意,他们家现在还真不缺这些银子,等着那边的二百万大洋一到手,还愁着钱用?
他不以为然的道:“你留下五万大洋,但是得要把省城的‘回访楼’抵给我,还有写张声明,放弃商会会长的职位,力举我爹。”
沈流年哑然。
“如何?”萧清羽漫不经心,“要是不愿意,你就继续回去凑银子,但是,桑采青今夜子时一过,就务必接客。”
“不行。”沈流年急红了眼。
采青不能接客,他不许,这几天,只要一想起这件事,他的心都要碎了,自己必须要保护好采青。
萧清羽眯眯眼,“你说我乘人之危也好,狼心狗肺也罢!就权当是吧!想你当初联合方家欺压我们萧家时,也不会想到手软吧!我也理解,毕竟立场不同,这也是我想说的,我不在乎桑采青接不接客,这也是我现在的立场,我的心态。”
沈流年一狠心,“回访楼”原来就不是什么大的产业,而且又是和方少陵合开的,只要那边先瞒着,等救回采青,娘也说不了什么。
至于会长,他也不是很想当。
总之,什么和采青,都是不重要的。
这么一想,一咬牙,当下和萧清羽拍定,爽快的签了合同。
手里拿着那张合约,萧清羽一皱眉,原来他们沈家也就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啊!这么说,方少陵不是要压在他头上?
下午的时候,外面来了人,说晚上请他去窑子里去。问是谁请的来人只说是方家少爷。
萧清羽眯眯眼,也不知道方少陵这回打的什么注意。
青楼,二楼包厢。
他远远的进了门,就让坐在里面的武志强领上去了。
“萧少爷,里面请啊!我们少爷可是等的很久了。”
萧清羽一笑,“抱歉,我刚好出门就遇到了个乞丐,非要拉着我的衣裤,要我施舍他银子。我身上也没带大洋,就揣了几张银票,给了他吧,他还嫌大了,不要,非要小的,往返几次,倒是耽搁了!”
武志强嘿嘿一笑。
进了里面,就见方少陵左拥右抱着两个美人,也不瞧他。
宁曲站在一边,规规矩矩倒着酒。
武志强示意了一下,就转身出去了。
萧清羽闻着一股子熏香缭绕,隔着重重帘子望进去。
伸出扇子撩起珠帘,落下,发出清脆萦绕的声响,里面的人如无其事的望过来,“萧三少爷,好大的架子,让本少爷好等啊!”
“我的错,我的错。”萧清羽咧嘴一笑,立刻凑上去,指着他身旁的两位美人,展颜一笑,“这不是秋意东齐两位姐姐嘛!原说不得空儿,可想着等着方少爷啊!”
方少陵嘴角审视的一扬,拍拍姑娘的腰身,轻巧道:“原来萧三少爷想要,那就送给你好了!”
说完,微微使力一推,便把两人推倒他怀里,两位姑娘一声娇呼,左右扑进他怀里来。萧清羽身子一震后,立即双臂一圈,把姑娘都拦到怀里。
“还是女儿家身子软和。”萧清羽下身不敢乱动,架在人肩上的手倒是摸个不停。
他这边摸个手发软,那边方少陵倒是一笑。
一挥手,让两个姑娘坐到一边去。
这时,萧清羽只觉得浑身轻松。
他慢悠悠的倒了杯酒,望着方少陵,方少陵也斜眼望着他。
半会儿,一个用劲,倒是把一边的宁曲直直拦进怀里,让人坐进他的腿上。
萧清羽手下轻微的一颤,一时无话,只是笑,他直不知道方少陵到底什么意思!
眼睛只管看着面前的两人,宁曲温顺的坐在对方腿间,两只手一时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摆放。
方少陵突然爽朗一笑,轻声道:“我只当萧三少爷不喜欢女人呢!”
“哦?”萧清羽拧眉,不解的笑笑,“这话怎么说?”
他一瞥,就见宁曲黑了脸,却不曾躲闪,也不敢望着自己。
他以等待的姿势看着他们。
就见方少陵摸在宁曲肩上的手冷不防的拉扯,撕碎了宁曲身上的衣衫,直直的露出里面平坦的胸部。
身侧的姑娘捂住嘴,惊呼。
方少陵仰着头,“不要说你知道这是个男人。”
萧清羽倒是没有过多的惊讶,心说,我早八百年就知道这是个男的,男扮女装,气度妆容声音自然都是能够伪装的,但是感觉却是不一样的。
而且,男人还能把喉结也一同变没了吗?
平静的说:“我知道,只是他不说,自然有他的理由,我们关系浅薄,不得去问。”
宁曲面无表情,呆呆的伸手拉起身上的衣衫,一次次的往自己身上拉,掉了拉,拉过了又掉。
第 26 章
萧清羽浅笑着噙着酒,眼睛一转,斜着眼睛瞟了瞟相拥的两人。
就见方少陵手搭在宁曲的肩上,轻轻叩着,笑的很是得意,不时的来望着他,好似在有意无意的观察他的情绪。
他只是无声的浅笑,宁曲自始至终,面无表情。
古筝乐曲在厢房内响起,一曲广陵散,忽远忽近,时快时慢,先平静如水流,后激扬如海浪。
一干人安安静静听完整首曲子,对饮着酒水,无话。
宁曲执着的继续冷着脸,往上拉衣衫,往复几次。
萧清羽凑近些,端着酒杯,顺手给他往上一挑,这一动作倒是吓得宁曲一惊。
水润的眸子看着萧清羽,说不出的幽怨。
萧清羽只当没看见,还大方的给方少陵倒了酒,笑道:“方少爷”
“叫我少陵便是。”方少陵接过酒,一饮而尽。
“哦,行。”他点点头,心说这么叫倒是亲近些,容易说话,“少陵兄,那个,我想你也明白,这个宁曲吧,他和我们萧家是佩玉与铿金,非亲亦非故,和我,也不过是点头之交淡如水,与桑采青不同,我们自然没有权利把他孝敬了您,也怪我当初没能和我爹娘说清楚,他们只当宁曲是我们府里新买的丫头,错送给了少陵兄,如今,还请少陵兄多多担待才是!”
“是吗?”方少陵思量了半天,才点头,轻佻道,“你且唤我一声少陵哥听听。”
“”萧清羽一时没能听明白,“咦?”了一声,干瞪着眼睛表示不解,而后又迅速的苦闷着,皱起眉。
方少陵见了他的纠结模样,摇头一笑,“我先自大你一岁,出入江湖也比你早,阅历处事胜你一筹,你只叫我一声少陵哥也不算吃亏,且说,我这人自小喜好待人以父兄之怜爱,你若叫了,保管我以后好好照顾你这个弟弟。”
说到弟弟,萧清羽不禁一愣,低着头,没了声音。
他曾说过:他这辈子也不要什么兄弟!
他想起,在他过去那平凡的人生里,先后有两个男人说要当他兄弟,一个比他大,一个比他小。
然后,他就糊里糊涂的和人称兄道弟,拜了把子!谁知道,最后,他揪着裤腿,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宁曲蹙眉看着他,又回头望向方少陵。
方少陵也是一脸茫然,瞧着人垂头丧气,撅着嘴,一笑,心说怎么就赌起气来了,随道:“你既然不愿意,那就罢了。”
萧清羽瞄了他一眼,当下表情轻松,苦涩一笑,开始喝酒,又来给他倒酒。
他看看宁曲,又把眼睛放在方少陵身上。
方少陵见了,故作纠结状,又苦闷道:“啊!我想清羽你误会了,我可没有去和萧老板开口要什么,这人,也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我原说不要的,是宁”
宁曲从容冷静,轻声接道:“宁曲。”
“哦,是宁曲公子自己要跟着我的。”他摊手,“我也没有办法,是不是啊?宁公子?”
他斜眼去瞄身上坐着的人,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宁曲扭过头,敷衍一笑,“是啊!方大少。”
萧清羽见他们假惺惺的对话和神色,也无语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脸上一笑,心里却沉沉的。
起身便拱手道:“既然这样,那清羽也不好说什么了,没的饶了二位的兴致,在下今日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先行一步,改日请少陵兄喝酒畅谈!”
他转过脸,就是脸一黑。
闷闷的想,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他前脚一走,后面方少陵就指指自己的腿,咧嘴一笑:“人都走了,还坐着?起吧!”
宁曲回瞪他一眼,缓缓的起了身,还是不说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这么聪明,会不懂?”方少陵本来站起,此刻又弯下腰,捏住他的下巴,面带笑意,但眼底却冷冽异常,“你不过是想找个落脚的地方,不过是缺个依靠,自没资格去祸害了他!你若是安安分分的,我方少陵自然给你条活路,不要跟我耍那些手段,我可不似他那样手软。”
宁曲被迫直视面前的人,脸色铁青,紧紧抿着嘴。
“不要让我发现你再干出什么来!”
方少陵甩掉他的下巴,拿着武志强递过来的帕子,仔仔细细的擦擦手。
“我知道。”沉默的人突然收起吓人的脸,甜甜一笑,抬起脸道:“劳烦方少爷提醒!”
方少陵点点头,撇撇嘴,“不用。”
出了门,就对着身边的道:“把宁公子接到省城。”想着又回头扫了一眼,淡淡的开口,“给他换上男子的衣衫,先和你一起住着,给个差事儿让他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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