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真是个傻瓜。”看着子叔的坚持,秦观又恢复往日戏谑的神情,调侃道:“既然你不愿意和我分离,那我们“
在说话的同时,秦观猛然出手,使劲一拉,在一声惊呼中,子叔的身子已经从岩石上滑落下来。
却在同时,秦观伸手一揽,将子叔抱在怀中,附在她的耳边低笑,轻声道:“一起下地狱”
耳畔是呼啸的风,下坠的过程中哦,子叔感觉两人的身子重重地撞击到崖面的巨石上,剧痛传来,人便失去了意识。
“两天前,关口亲自下悬崖寻找,在下游处已经见到了‘秦爷’的尸体,至于‘子叔小姐’的尸体,未找到,关口手下汇报上可能是被水冲进了大海。”
隐隐约约,有声音传进耳中,意识依旧模糊,子叔感觉自己仿佛是在波涛起伏汹涌澎湃的大海中沉浮着,晕眩而疼痛,几乎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颠出身体。
“嗯,关口为人谨慎,虽是如此,他必定还会派人寻找,你找人将丫头的衣服抹些血扔到下游的山谷中。”熟悉的慵懒声音如往常一般发布施令。
“是。”
“关口如今呢?”
“关口昨天回到了秦门,已经接管了秦门的所有产业,键山还有津卫等人不服,如今联合起来一起对抗关口。”
一声轻笑,低沉的声音继续道:“就让他们狗咬狗,出来越多的狗越好,以后我也可以省些心力再处理。”
“是!除了部分兄弟知晓秦爷的计划已经提前离开外,还有一些不明的如今正纠集起来誓为秦爷报仇。”
“嗯。”懒懒的慢慢应了一声,“先不要轻举妄动,让小刘派人把他们关起来,这些势力日后有用,还有,让埋伏在关口帮的人小心一点,不要露出丝毫破绽。”
细碎的交谈声像是潮汐一般一浪一浪冲袭她浑沌沉重的脑袋。
身子感觉有些凉,一阵带点潮气的凉风吹来,她不自觉打了个冷颤,轻微的动作却让身体万分的疼痛,咬牙倒抽一口气。
意识渐渐清晰,子叔却想起昏迷前最后的一幕——秦观笑意盈盈地拉着她一起掉下悬崖。
还记得他的最后一句话——“一起下地狱。”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昏迷前的那一个猛烈的撞击,撞得她头昏眼花,让她脑子里许多东西反是渐渐清晰了起来。
还以为他是真的为她跳下了悬崖,原来一切都是他早已经制定好的计划。
也是,像他那样阴险狡诈的人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去死。
“醒了?丫头?”察觉到子叔呼吸有了些微的变化,秦观停下了和老陆的对话,看向子叔。
“原来我还没死!”慢慢地张开眼睛,发现身处一处简陋的老房子,子叔又疲惫地闭上眼,带着一丝自讽,虚弱的说道。
“你只是暂时昏迷罢了!因为你身上多处骨折伤势过重,不能轻易移动,我们只好暂时呆在这种地方。”说到“这种地方”时,秦观明显有些嫌弃的样子。
也难怪,像他那样事事挑剔的人,让他留在这样的老屋子的确是委屈他了。
“唔”动也不能动,果真受伤不轻。
秦观走到子叔身边,弯下腰伸手抚住她的额头,勾起唇角轻笑,“才将你身上的骨头接回远处,如果你希望再次错位让我再动手一次,我也很乐意。”
秦观袒露着上半身,他身上的衣服在摔落悬崖的过程中磨损严重,如此破损不堪的衣服他自然不愿穿在身上。而且因为下落的过程中他必须分力护着子叔,身上如今也满是伤痕。
如今狼狈的模样在秦观身上,竟然有种血腥的优雅,仿佛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况,秦观都带着一种不可敌视的势气与傲然。
子叔皱眉,吃力地向身下望去,才发觉自己身上盖着一床薄毯,原本的衣服都已不在,浑身上下都被木板木块和绷带固定缠绕。
这样的上市对于刀口嗜血的生活的秦观来说,不过只是伤到了皮毛,对于子叔来说,却已是相当严重的了。
并非是因为害怕身体再被秦观看光,只是不想为他无谓地再受伤一次,子叔再不移动分寸。
因为疼痛,额头上微微冒出汗来,却感觉汗水被人拭去。
睁开眼,就见向来洁癖的秦观直接用手将她额上的汗水拭去。
子叔沙哑出声,“秦观,你利用我!”
一二九.周密计划
早已知道他的为人,如今再说这句话,竟然没有丝毫的意外和气愤。
“哦?”秦观一点不知耻,狭长的眼一眯,反是勾唇而笑,十分愉悦的模样,轻挑的眉头似乎在等她后面的话。
“你早就知道子一是关口的人,你故意在她面前做出对我感兴趣的模样,然后让她把这件事告诉关口,让他以为我就是你秦观这个‘秦观’会不顾一切的女人吧。”虽然脑袋依旧有些昏沉,但依旧明净的双眸却始终睁着,注视秦观的笑颜。
“是!”秦观轻笑,只是他并非假装丢她感兴趣,而是他如假包换,越来越浓的兴趣。
“你是故意把我带回国,其实早就在这安排好了一切,知道关口的人在这布局,知道子一会把我带到蓬山,所以安排了一个机会让她顺利把我带走的吧。”否则以秦观的势力,又早知道子一的真实身份,不可能对她没有防备,让自已那么容易地把她带出去。
“是!”秦观依旧轻笑,只是笑意更浓。但她也没有告诉她,在她离开他眼下的那一刻,他心中竟然有种空荡荡的感觉,虽然他在关口中安排的人能确保她的平安,他却依旧迫不及待地赶去蓬山,只因为潜意识中不想她又丁点差池。
子叔轻轻呼了一口气,语调平静,不起任何波澜,“你也是利用我,将关口引出来,在利用,让他逼你签下让渡书,逼你跳崖‘死亡’的吧!”
“没错!”秦观低低笑出声来,笑意深深的黑眸中却带着让人胆战心惊的凄厉。
只是他原先没想到,在看到关口拿枪指着子叔头的那一刻,虽然肯定关口动不了他,但他心中依旧有种将关口闹嗲射穿的念头。如果当时子叔不是那么头脑清晰地保持冷静,只要发出一点声响,他保证手中的子弹已经将关口的脑袋打穿一个洞了。
对这里的地形,他早已熟悉过,他虽是跳下崖,但在崖壁上早已秘密安排了一条安全索,只要在跳下去的那一刻,拉住安全索,将上面的环扣扣在腰间,即使坠下去也没事,而且下面浓雾弥漫,过了十余米,关口也再看不到什么了。
虽是惊险,但对于自小血雨腥风中穿行的他来说几无难度。
只是他没想到子叔会在最后关头冲过来不要命的拉住他。
在那一刹那,他心中竟然真的有种即使入地狱也要将她一起拉下去陪伴的念头。
“我在猜想,你将许廷和远希全部引到庄园陪我,是不是也想突出我的特殊性,增强我可以吸引秦观注意力的可信度。或许,你从很早已经把我加在你对付关口的计划中了。”
一个普通的女人不足以让关口相信秦观会“屈服”的理由,所以,他才选择了从九年前就与他有联系的自己。
秦观依旧笑望着她,却没有马上回答,待得子叔微微掀眸,他才出声说道:“也算你对!”
因为疼痛,子叔的目光开始有些涣散,却依旧看清了他薄唇边的笑意。
“能得您青睐,我真是不胜荣幸!”子叔忍住疼痛,自嘲地笑道。
秦观没有反驳,却只是轻轻地笑。
原先只是一个玩具,后来,他却发现他对这个玩具兴趣愈来愈浓,浓到舍不得放弃。
过去,他的确是毫无弱点,而秦门的人更知道他从八年前就与她有牵扯,而此间,也从未放弃过追寻她的消息。
她是他从未厌倦的玩具,更是他早已选好的饵,对他来说,牺牲一两个人无所谓。任何可以使用的资源,他都不会放过。
即使是那个让他始终兴趣不减,甚至在他的心里的地位有了些许变化的女人。
不过,到最后,他竟有些舍不得她了。
舍不得她难得对人出口的讥讽,舍不得她对他嘲蔑的眼光,舍不得她对他咬牙切齿的模样,舍不得她对他无可奈何似是包容的叹息,甚至也舍不得再也看不到她眼中为了维护心中的“家人”而腾起的冷肃的煞气。
这样的她,让他舍不得了。
静了片刻,子叔问出她唯一的一个疑惑,“你那些秦门的产业是真的全部让渡给他了吗?”
双手环臂,秦观轻笑,“目前看来是,不过到最后,他就会发现他其实从来没有拥有过那些产业。”哼笑一声,秦观继续说道:“从他们成为与我对立的人开始,他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既然关口喜欢做清洁工,帮我扫掉秦门污浊的派别,我就让他暂坐那个位子,等他一切收拾干净了,自然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他的狂妄无人能比,无论何时都是如此。
但他也的确有狂妄的能力,所有的计划照着他的脚本进行,他在幕后游刃有余的掌控着一切,让秦门内部有异心的帮派相斗,直到将秦门所有叛变的人“剔除”,而他则坐享渔翁之利。
子叔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的心思真的是旁人难以揣测的深沉。先下手为强,在关口以为秦观还未察觉之时,秦观早已布了鱼网。当关口以为平安吃进了秦观的饵,还在沾沾自喜时,却不想,他早已经被围捕在秦观严密的网中。
该说,和秦观斗的人,向来没有好下场。
关口明白这个道理,却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话说的太多,有些吃力,子叔敛上双眸,似是开玩笑地说道,“我帮你成功完成了大业,也算是功债相抵了。再以后,我和你就没有牵扯了。”
秦观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子叔,黑如夜幕的双眸,深沉而带着侵略的强势,让人无力抵挡。
子叔也不管他如今是如何想的了。
和秦观相处,她还是太嫩了,当他以她为盾,抵挡住敌人的攻击,在所有的事情结束,在她背后捅她一刀。她却以为是他为她守住了身后的空门,她还是太嫩了。对于这样的人,她是在不想再深交了。
实在不想了
声音也越来越小,渐渐的,在浑身难以言喻的疼痛中,子叔又闭上眼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子叔身旁自然地坐下,毫不在意身下的床榻是否干净,眼角眉梢是长年累月的黑暗生活刻下的阴霾狠戾,然而那双狭长的细眸此时,却用一种他从来没有过的异样眼光凝视着子叔。
她和他是同一类人,是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对自己也无情的人。
但同时,她却又是和他完全不同的人。
因为过去,他更绝情,绝情到可以伤害利用所有的人,包括朋友亲人。
而因为过去,她更重情惜情,绝不会让人伤害她认定的人。
在老陆无法置信的目光中,他的吻落向了子叔的额头,然后柔柔的掠过她微皱的眉梢,接着慢慢往下移,又慢慢覆上她有些苍白失色的双唇。
轻浅的吻,几尽于无。没有再深入,只是两两相贴,摩挲着她的柔软,确实秦观这一生唯一一次倾注了怜惜的一吻。
哑喃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沉喑,“别以为你说结束就结束的了,我没说过会放过你。”
一三零.安全归家
再醒来的时,她已换了一个环境,身下是软软的大床,舒适而温暖。床两侧淡黄色的壁灯散发莹莹的柔光。稍微有些吃力地转头打量一下四周,房间里的摆设简单却温馨,是她亲手布置的,每一样家具每一件小摆设,都是她带着小诺去精心挑选的,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气息,所有的一切都表明她已经回到了米兰。
四周静悄无声,不是这几个月来秦观那个空旷庄园夜间的死寂,而是带着温暖气息的祥和宁静。
这里正是她在米兰住了六年的套房。
若不是手上的静脉插着输液的皮管,身上无法忽视的疼痛不断提醒,她会以为遇到秦观,和秦观一起落崖,只是虚幻中的一场噩梦。
“段爹地,妈咪真的没有事吗?”门外,传来小诺带着浓浓担忧的童音。
“叫不习惯,私底下你叫我段叔叔也可以。”清润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宠溺,似乎是因为小诺叫他爹地时的别扭,段远希顿了下,压抑住话中的担忧,安慰小诺道:“你妈咪身上的伤虽然很重,但我叫来好几个医生检查过都说她已经脱离危险了,说只要好好养身体,以后还是可以复原到原来的状态。”
“可是妈咪从三天前清醒过一次后就都没有醒来过了。”
好一会没有了声音,许久,段远希才有些微恼地说道:“我明天早上再去叫个医生来看情况。”放缓了语调,段远希对小诺开口道:“你先去吃饭吧。”
“妈咪一直不醒,我没有胃口。”
“如果妈咪醒来看到你瘦了,她会难受的。去,我把菜煮好了,还在锅里,没放调料,你自己放。”
“嗯”显然被段远希说服了,轻浅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口。
与此同时,卧室的门被轻轻地打开,段远希穿着一套轻便的家居服,手上端着一个装满温水的瓷碗,放轻了脚步走进来。反手关上门,抬眸望向床铺的方向,在见到子叔已经清醒时,他一下子愣住了,张大了眼睛,口中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醒了。”
“嗯。”子叔微笑着,缓慢地点点头。
回过神来,段远希来不及放下手中的瓷碗,冲到子叔的床边。伸出双臂,想要抱子叔,却想起子叔此刻满身的伤痕而不敢再动,浓烈深沉的眼眸注视着子叔,仿佛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最后只能将脸深深埋进子叔的肩头。
“远希”子叔方才开口,话却陡然中断,段远希抵在她肩头的部位,几滴热热的水滴滴到了她肩上。身上仅着一件棉睡衣的子叔很清晰地感觉到了水滴的炽热,炽热得仿佛能灼人心扉。
“远希我没事了。”子叔心中暖暖,微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差点见不到的段远希。
英俊依然,只是头发微有些凌乱,眼底浮现淡淡的黑眼圈,平时总是干净的下巴上如今生出淡淡的胡茬,脸上也带着几分倦怠。
“你几天没睡了。”见他如此,子叔眼眸顿时微热,轻声问道。
“好像一直没怎么好好睡过”段远希直觉地回答道,随之又补了一句,“没事,我一个大男人,几天没睡,撑得住。”
话说完,蓝眸中凝满了关怀,“你刚醒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此时全身从上到下到处都痛,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子叔遥遥头,只是说道:“口有点干,想喝水。”
“哦,你等等。段远希急忙从床头桌上抽了一根干净的面签沾了手中瓷碗中的温水,像这几天常做的,小心地涂抹子叔有些干裂的嘴唇。
才抹一下,才惊觉自己在做什么,俊脸一下子腾上红潮,他从椅子上跳起来,说了声,“你等我,我去拿汤匙。”
便有拿着碗急急忙忙跑出屋去,接着只听到厨房里一阵声响,随之是两个人急步而来的脚步声。
“妈咪,你醒了”小诺率先冲进屋中,水雾的绿眸中盈满了惊喜。
一三一.小段心声
子叔虚弱地点头微笑,“嗯,妈咪没事了。”
段远希也走了进来,在子叔身旁坐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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